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不對。


    應該說隻差一個男人,功能正常的男人。


    詹傲菡放下那杯融了藥的水杯,看了眼被束縛在床上的獨孤傾城,妖異的笑了笑,“嫂子,你先等一會,我馬上就會迴來喔。”然後便很放心的走出房門,關門下樓。獨孤傾城不像是那個川蜀獨孤家的掌權人,不可能逃得掉的。


    詹傲菡在樓下坐在沙發上等了大概一刻鍾左右,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率領著一大群黑衣保鏢,風塵仆仆又火急火燎的趕來,臉色清晰可見有些焦慮。


    如果沒錯,這位年輕人多半就是詹傲菡所說的給獨孤傾城準備的如意郎君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詹傲菡即使再瘋狂,也不可能去將獨孤傾城自己家明麵上的兒媳婦便宜給別的男人。當頭的年輕男人正是詹傲菡的哥哥,和李浮圖有過一麵之緣詹曜坤,也是獨孤傾城名正言順的‘未婚夫’。


    當詹曜坤大步流星的走進別墅看到起身笑著迎過來的詹傲菡,臉色立馬陰沉下來,跨步走過去,二話不說,揚起手就要抽她。


    詹傲菡倔強的仰起臉,閉上眼睛,也不反抗,一句話不說,靜等著那巴掌落在自己的臉上。


    隻不過等了半晌,也沒覺得疼痛,詹傲菡偷偷睜開眼,看了看哥哥,見他眼神憤怒的盯著自己,雖然仍然揚著手,但手掌卻凝滯在了半空中,並沒有了落下來的趨勢。


    詹傲菡暗自鬆了口氣,小心翼翼開口道:“哥,你難道不喜歡嫂子了麽?”


    詹曜坤臉皮抽動,一張還算英俊的臉龐顯得有些扭曲,他瞪著堪稱無法無天的詹傲菡,怒不可遏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我喜歡她又怎麽樣,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倒好,多霸氣,不管不顧也沒給家裏打聲招唿,一聲不吭就自作主張的直接把人給綁來了?!獨孤家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她們是好惹的麽?!平日裏不管你再怎麽胡鬧我也認為你應該明白應有的分寸,你今晚還真是讓我吃了個大驚!隻要今晚一過去,明天獨孤家就會找我們家拚命,你是不是傻了?!”


    明顯不是第一次被罵的詹傲菡即使麵對自己哥哥的滔天怒火,也一點都不害怕,甚至還有心情笑出聲來,嬉笑道:“獨孤家不會與咱們翻臉的,哥,我保證。”


    “保證?”


    詹曜坤冷笑一聲,依舊是怒火衝衝,胸口急促起伏著,“你打算怎麽保證?殺人滅口嗎?”


    “哥,今晚你先上了她,然後再用點心思好好哄哄,花言巧語,你們男人最擅長了。我們將她留在這裏多呆些日子,你每天都過來多陪陪她,最好能讓嫂子懷上你的孩子,等她情緒穩定之後再親自送迴獨孤家,負荊請罪,到時候我們詹家大力宣揚你和嫂子兩情相悅,再已經有了寶寶的情況下,獨孤家即使再怎麽憤怒也隻會無奈的接受既定的現實。最主要的是,隻要婚後你對嫂子好一些就夠了。”


    詹傲菡說的有條不紊,一雙大眼睛中光芒閃爍,臉色胸有成竹。從她這些話來看,今晚的行動明顯不是出於報複或者一時衝動,善後的方法都已經被她想好了。她年紀雖然不大,但卻並不代表和小女孩一樣做事沒腦子。以她的出生和所站的高度,自然理解麵子和貞潔對獨孤家對於獨孤傾城的重要性,過程雖然卑鄙無恥了一些,但她一想到那個叫李浮圖的賤民隻能眼睜睜無能為力的看著他在乎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抱上床,就情不自禁感到一陣從骨子裏溢出的暢快之意。


    對於報複一個男人,難道還有什麽比這更有力的報複方式嗎?


    詹曜坤一雙手不自禁死死握起,眉頭緊緊擰成一團,一時間沒有再說話,臉色閃動著劇烈的掙紮。他接到詹傲菡電話的時候,著實被這個消息驚出了一身冷汗,要是一個不好,詹傲菡隻怕是會給他們詹家惹下一個天大的禍患。可是此刻聽到詹傲菡的話,他劇烈起伏的心緒卻不禁慢慢平靜下來,不得不說,詹傲菡的方法雖然有些不折手段,但確實是有些道理,也很有可行性,獨孤傾城再如何與眾不同,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個女人而言,如果真的懷了自己的孩子,難道她真還會和自己拚命?


    有句話不是說得好,‘愛’這玩意,是能慢慢‘做’出來的。


    詹曜坤眼神閃爍,心中的天秤慢慢發生了傾斜,說到底,即使理由再多,最重要的還是他舍不得放棄這個女人,不想承受被人橫刀奪愛的恥辱。


    “真是胡鬧!”


    沉默半餉,詹曜坤緊繃的臉色有些放鬆下來,盯著詹傲菡怒斥了一聲,隻是語氣卻不複先前的苛責嚴厲。


    詹傲菡挑了挑眉頭,原本清秀的五官驟然間變得刻薄尖銳起來,當著別墅內近三十多個打手的麵,尖聲叫道:“詹曜坤!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我是你妹妹,我很了解你的個性,在我麵前裝君子裝正派有意思嗎?!今晚我這個做妹妹的助你一臂之力幫你實現了你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你朝思夢想的女人現在就被鎖在樓上,你隻要上去,脫光她衣服就可以好好享用,到了這個關頭,你難道還不敢嗎?!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


    在家族庇護下如今在上海二世祖圈子中很有名望的詹曜坤眼神犀利,盯著自己的親生妹妹,詹傲菡毫不避讓,針尖對麥芒的和他對視。


    半餉的對持過後,最終還是詹曜坤率先敗下陣來,心中囚禁的猛獸猶如被詹傲菡的話語刺激衝脫出了牢籠,眼神中一直死死壓抑的熾熱和*神色越來越濃烈,咬牙點點頭,語氣深沉道:“好。”


    “這不就對了。”


    詹傲菡表情瞬間解凍,展顏一笑,粉嫩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聲音很突兀的帶起了淫/蕩的意味,“哥,那我們上去。”


    對自己妹妹的私密習性最了解不過的詹曜坤皺了皺眉,警告道:“她是你嫂子,別亂打主意。”


    “我隻是想親眼看看在那些男人心目中一直高高在上冰冷高傲的傾城姐到了床上,是不是也會和普通女人一樣扭動身體嬌吟婉喘討好男人而已。”


    詹傲菡笑意盎然的道,從她那妖冶的表情又哪裏看得出她還是一個讀高三的女孩。


    不愧是親生兄妹,詹傲菡的這句話著實說到詹曜坤心坎裏去了。這位詹家的大公子第一順位繼承人的唿吸猛然粗重了一些,走到樓梯口,揮揮手將自己帶來的十多名心腹打手全部叫過來,吩咐他們守在這裏不允許任何人上來打擾後,然後眼神興奮的跟著詹傲菡直接上樓。


    樓上臥室,美人身體被縛,猶如香噴噴的待宰羔羊,被迫蜷縮於床上,幾乎沒有任何抵抗能力,任人宰割。猶如詹傲菡在身邊蠱惑的歎息著:“洞房花燭啊”,在詹曜坤心裏,今晚是屬於他人生中的小登科。


    樓下,詹家兩兄妹手下合在一起將近三十名魁梧刀手為了以防萬一,分布在各處,神色嚴肅,臉色戒備,手中帶刀。


    紅鸞翻湧、洞房花燭,這本應該是多麽喜慶的場景,可樓下卻刀斧森然,氣氛嚴峻,這他媽,多麽荒誕的一副畫麵。


    詹傲菡進入房間的那一刻看了一眼樓下,情不自禁的想笑,到了現在,她不認為李浮圖還能找到這裏,那個賤民,現在應該跟狗一樣,正在佘山區域惶急得團團轉吧?不過話說迴來,他就算找到這裏又能如何,眼睜睜的現場親眼見證他在乎的女人被別的男人騎在胯下肆意玷汙麽?


    樓下,可是有將近三十名精壯魁梧的帶刀打手在嚴陣以待呢。


    哈,太好玩了。


    詹傲菡推了麵前的哥哥一把,兄妹倆一起進入臥室。


    “嫂子,等急了吧?現在,你今晚的新郎已經來了哦。”


    詹傲菡衝著床上的美人笑眯眯道,看到身邊哥哥在見到獨孤傾城的瞬間熱切起來的眼神和興奮的臉色,神情玩味。


    “詹曜坤?你應該和你妹妹不一樣,你如果有一點理智的話,就放了我,不要做出讓你我都會後悔的事情。”


    看到詹曜坤的那一刻,獨孤傾城蒼白的臉色凝滯了一下,和李浮圖發生了糾葛之後,她沒有想到和詹曜坤的第一次見麵居然會是這樣一副場景。比起其他人陌生的男人,詹傲菡將她哥找來,在獨孤傾城看來無疑是不幸中的大幸事,她雖然對詹曜坤沒感覺,平日裏也沒過關心,但也相信詹家的大公子不可能會是一個做事不顧後果的紈絝子弟。


    換作陌生男人,也許真的會按詹傲菡的吩咐不管不顧的撲上來,可是詹曜坤應該會有所顧忌。


    “你我都後悔的事?”


    詹曜坤眼中再次翻騰起熊熊的怒火,“也許隻有你會後悔吧!獨孤傾城,從我們雙方家族確定我們之間的關係以來,我詹曜坤對你也算不薄吧?從來沒有要求過你什麽,一直以來都以禮相待,從沒有逼你做過你不願意做的事情,可是你是怎麽迴報我的?找了個第三者,讓我成為了全上海的笑柄,這就是你對我的好做出的報答?!”


    看著床上被繩索束縛而更顯玲瓏身段的女人,詹曜坤眼神翻騰起懾人的邪異,將這段時間憋在自己心裏的憤怒一股腦吼了出來,隻覺著口幹舌燥,瞄見旁邊桌上的一杯水,不管不顧,在詹傲菡玩味的目光下,一口氣喝下去大半杯。


    抹了把嘴角,詹曜坤原地凝滯片刻,最後一咬牙猛然向前跨了幾步,看著這個已經近在遲尺自己喜歡了很久按捺性子等待了很久最終卻辜負了自己投向了別的男人懷抱的女人,沉聲說了一句:“這是你欠我的。”


    本認為詹曜坤能夠懸崖勒馬,可殘酷的事實卻讓獨孤傾城的心再次極速下沉,閉上眼睛,獨孤傾城已然絕望。


    在所有人心中,她一直以來都是清冷高傲的形象,高高在上,凜然不可侵犯,但如果被打破了那層身份的外衣,她也隻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即使平日裏再女神,再冰冷,沒有武力值,在這種情況下,她也就隻是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弱女子。此時此刻,她能做什麽,又做的了什麽?


    即使如今物欲橫流,道德淪喪,但貞潔這道門檻,對於這世上某些女人而言,終究還是太高了。


    獨孤傾城自嘲的笑了笑,有些慘淡,有些淒美,還有種此刻藥效已經逐漸發揮漸漸欲/火焚身的詹曜坤所察覺不到的極致堅定。


    她確實沒有自保能力,無法傷人。


    但對於人而言,這世上應該沒有比傷害自己更為簡單的事了。


    手腳被縛,好像唯有咬舌自盡了。


    那樣死的應該很淒慘吧?應該是肯定的,舌頭都沒了,那得多醜呐。


    獨孤傾城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猶如寒冬來臨前即將凋落的白花,雖然淒美,卻也決然。


    她眼神緩緩趨於渙散,腦海中無數畫麵在急速閃動著,由朋友,再到家人,最終定格在一張溫醇的臉龐上。


    新生晚會燈光昏暗下鋼琴前的落寞背影,香格裏拉酒店天台上手持匕首刺入花斑豹槍口中的冷峻神情,淮海公園噴水池邊給自己戴上貔貅的柔和弧度,繆斯門口煙花燦爛下的安靜側臉……


    還好,那個男人,應該看不到自己這麽醜的樣子。


    獨孤傾城緩緩闔上眼,將自己的舌頭放在兩排貝齒中間,剛剛打算就這麽義無反顧的結束自己正值最美年華的年輕生命的時候。


    樓下,一聲堪稱暴虐的巨響猛然響起,透過隔音良好的牆壁,聲浪衝上二樓的時候,聲音雖然已經不大,但卻異常震撼人心。


    已經走到獨孤傾城麵前的詹曜坤,在手即將觸碰到獨孤傾城身體的時候,驟然停頓,繼而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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