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語蝶要來了,今天一上午,李浮圖盡在琢磨這事。


    他有些納悶,據他的了解,沐語蝶不是演戲的麽,怎麽突兀的要跑來上海開演唱會了?


    當然,以他這個迴國時都沒有認出沈嫚妮的土包子,自然不可能明白啥叫影視歌三棲巨星。


    上午下完課後,李浮圖和蘇謝兩位校花並肩走下樓,在這個班級裏,也許就他能和蘇謝兩女還能搭上幾句話,其他學生不是不想,而是實在沒那膽量。所以他們十分佩服李浮圖同誌的臉皮,明明都將獨孤學姐給泡到了手了,居然還賊心不死想要染指班上的兩個校花。這尼瑪還要不要人活了?


    韋浩然一下課就溜得沒人影了,也不知道和潘瑾萱跑到哪去談情說愛去了,這小子經過上次表白成功後和潘瑾萱的發展程度就如火箭飆升,就連李浮圖現在想和這廝一起吃頓飯,隻怕還得提起好幾天預定。至於資瑜洛那孩子,現在隻怕還呆在圖書館,上午的第二節是國商法,他被老師破例允許免修。不愧是陝北的狀元郎,彪悍到無以複加。有時候比起那孩子,泡妞瀟灑混吃等死的韋少常常仰天長歎自慚形穢。


    知識改變命運,普通人家深信不疑的準則或者已經成為了一種根深蒂固的信仰,名牌學府,成為了升鬥小民眼中能鯉魚躍龍門的最大機會,所以即使砸鍋賣鐵,對於兒女的培養他們也力求竭盡全力,因此世上才有那麽多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辛酸感人例子。從革命老區黃土高原走出的孩子,身上背負著一家人的殷切希望,又安敢有一絲懈怠。


    公平這個字眼,出現在字典裏的原因也許就是為了成為這個世界最大的一種諷刺。甚至從人一出生,就根本沒有任何公平可言,有的人天生下來就被人崇拜,被人高高在上的捧著;有的人生下來就吃穿不愁,永遠生活在別人搭建的物質城堡之中;還有的人生下來就具有生殺予奪的權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而有的人天生下來,就不得不背負起生活嚴峻的壓力,為了點滴的生存資本而拚命努力;還有的人生下來就處於社會陰暗的低層,麵對著種種不幸,活得苟延殘喘……


    世界以痛吻我,我要報之以歌。對泰戈爾的明言做了些許的改變,卻表達出了資瑜洛豁達的人生觀念。


    資瑜洛深深記得他和李浮圖在陽台上聊天時,他眼中深不可測的李哥仰頭望著頭頂的朗朗星空時,意味深長的說過這麽一段句話。


    雖然生活從來殘酷,社會也從來不平等,付出的不一定都會得到迴報,天道也不一定能夠循環,報應因果縹緲而虛無,天底下又能有多少事能夠拿得出來攤在陽光之下曝曬?但也正因為如此,才更不應該放棄希望,才更不應該自暴自棄,弱者才會對生活搖尾乞憐,是個爺們,就應當要努力咬牙變得強大起來,強大了,至少就有能力扭轉自己身邊不平等的物事,就有能力保護身邊的親人,朋友,愛人。


    弱者需要公平,強者創造公平。


    很殘酷的論調,很淺顯的道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道路與人生目標,貧寒人家的資瑜洛要為自己的將來努力汲取資本,大院出身的李浮圖也有自己肩扛的沉重責任。


    因為獨孤傾城的原因,蘇嫦曦現在對待李浮圖的態度雖然看不出太過明顯的變化,但是有著一絲轉冷的趨勢,不明顯,但的確存在。不過也可以理解,任哪個女孩看到曾經要揚言追求自己的男人轉而拜倒在了另一個女人的裙下,即使與愛情無關,但這不是從某種程度上說明她不如獨孤傾城麽?


    女人都有比較心,人之常情,即使作為上海公主的蘇校花也無法免俗。倒是謝黛菲依舊如前,仍然和李浮圖說說笑笑一點隔閡都沒有,正是因為她在中間的存在才導致李浮圖和蘇嫦曦之間的關係沒有太快的轉為僵硬。


    三人剛一走下商院大樓,就有幾個滿臉嚴肅的保鏢將蘇嫦曦接走了,李浮圖發現這幾天這幾個保鏢好像經常跟在蘇嫦曦的身邊,這是以往所沒有過的。


    “她家是不是出什麽事了?”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李浮圖很自然的疑惑問道。


    謝黛菲看了他一眼,眼波閃爍,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搖搖頭,“沒有。”


    李浮圖眼眸深邃,輕輕一笑,也不再多問,最後看了眼在幾個保鏢寸步不離的保護下上了輛奔馳的蘇嫦曦,隨即收迴目光走下台階。


    在複旦商院教學樓下,一輛從未出現過的黑色奧迪靜靜停靠,a6,不算多貴,但在紅色政權籠罩下的共和國土地上,聰明人都知道車的價位並不重要,要是換作李浮圖迴國時田隆昌將那張總參的車牌套上,即使是一輛捷達,勞斯萊斯遇上了也得繞道走。


    這輛黑色奧迪的車牌雖然沒有田隆昌那張紅底軍a的車牌牛逼衝天,但也不容小覷,蘇a打頭,緊接著就是一串1,恍惚人眼,放在江浙滬一代,也是足以讓不少人心驚膽戰的存在。


    李浮圖還沒走下商院大樓前的二十多層台階,就注意到了這輛車牌招搖的奧迪。


    時常被譽為太子監的複旦,自然不乏官二代富二代,幾十萬的車子對於其他學校絕大多數每月捏著千八百生活費精打細算的學生而言毫無疑問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但在複旦,學生開著豪車招搖過市的場景並不罕見,單說商院大樓下就停滿了泛著錚亮幽光的各色豪車。但是作為官僚之家出身的謝黛菲,對車牌的敏銳嗅覺異於常人,從一眾車輛中,她也一眼便注意到了奧迪。


    此刻奧迪車中,兩個麵貌非凡身上流露著貴氣的男人正叼著煙吞雲吐霧,這時正值下課,商院的美女們從教學樓內魚貫而出,有亂花漸欲迷人眼之景,他們的眼睛不住的在從車邊經過的靚麗女孩們身上瞟著,不下流,不淫/蕩,隻蘊藉著淡淡的欣賞,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緬懷。


    “大學,多麽無憂無慮的日子啊,真是讓人羨慕,沒想到這似乎才一轉眼,老子好像與這些年輕人完全脫節了。”車內一個男人吸了口煙如此感慨道,男子年紀大約二十六、七歲左右,蓄著一頭短發,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襯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間,相貌文雅,肌膚卻顯現出陽光的小麥色,鼻梁高挺,眼睛深邃有神,嘴唇翹起一抹微微的弧度,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絲鋒銳。


    “還是李哥會享受啊,不像我,整天忙得跟狗似的,這人和人為啥差距就這麽大呢!”


    看著唉聲歎氣的男人,車內的另一個同樣氣質高貴的男人頓時忍不住笑罵道:“你他媽少在這耍活寶了,你娘的現在手掌著長三角的經濟規劃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混得比老子都要好的多,還他娘的在這放狗屁,是不是想打擊死老子?”


    窮山惡水多刁民?不盡其然啊,水深不見底的巍峨四九城不就養育了他們這些血統高貴卻名副其實的大刁民。


    雖然官二代富二代如今成了老百姓口中徹頭徹尾的貶義詞,但是不可否認,經過龐大資源堆砌出來的這些出生非凡的幸運兒們,他們取得成就的幾率比平頭百姓要大得多。家裏有點資產的富家子尚且很少有隻會一昧敗家的,更何況皇城腳下有分量的大院走出的大衙內們。


    身上流著紅色血統的大少公子們,其中一昧囂張跋扈自甘墮落的廢物真不多,當然,即使有,那也是曾經。以往在京城紈絝界出了名的一肚子壞水的胡恆如今不也洗心革麵走上了正軌,誰能想到曾經那個隻會躲在暗處出騷主意陰點子的小子能取得現在的成就?


    如今能跟副部級高官觥籌交錯,在整個長三角都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胡恆麵對副駕上的男人的痛罵,卻不惱怒,隻是笑,似乎還是那個離了家族屁都不是的混小子。


    “草,李子終於出來了!”


    那個敢肆無忌憚痛罵胡恆的男人目光不經意一瞟,正好瞧到正在向這邊走過的李浮圖,眼睛倏然一亮,連忙打開車門走了下去。透過車前窗看著那個五年未見的男人,胡恆心緒翻騰,深深吸了口氣,片刻後掐滅煙頭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沒氣質沒外形沒身材的土包子暴發戶穿著幾萬十幾萬上百萬的奢華行頭,照樣能穿出點富貴逼人的效果,財富的味道照樣能倍受成熟女人的青睞,更甭提兩位尊貴顯耀的大衙內。雖然身材比不過李浮圖那般變態的沒有一絲瑕疵,但也稱得上是豐神俊朗儀表不凡,尤其是他們身上自然而然透露出的貴氣,往商院大樓門口這一站,猶如鶴立雞群,格外的引人注目。


    像他們這樣的男人無論擱在哪都是人們無法忽略的焦點。


    看到從奧迪車上下來的兩個男人,謝黛菲都忍不住美眸泛光,憑她看男人的目光,自然看得出這兩人眉眼間彌漫著的那絲仿若睥睨天下的傲然,這樣的男人來頭絕對很不一般。


    因為關注那兩個男人,她沒來得及發現,她身旁的李浮圖當看到兩個正看著他爽朗而笑的男人時,目光一愣,隨即臉上流露出了一抹發自肺腑的真誠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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