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多情自古空餘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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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會是他呢？他居然……居然還會出現在自己麵前，居然會在這樣的情形下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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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想，如果僅僅是在一天前，不對……僅僅是在****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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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現在自己麵前，她一定會非常開心。她一定會向他傾訴一切，在這段時間理，她比起曾經任何時候都希望有人能站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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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偏偏，他現在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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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切已經都不一樣了。林微再也不能坦然麵對，那個始終溫柔如昔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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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一身白衣，除了神色中多了一絲疲倦，一切都如同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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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抿了抿唇，有絲絲腥甜的味道，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咬破了嘴唇。唾棄了自己一把，林微想，你不應該為這樣一個不值得的人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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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說：“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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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雙手籠罩在袖子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儒雅的麵龐，深深的黑眸，就那樣看著林微。似乎如同以前一樣，帶著淺淺的包容可以為她撐起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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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林微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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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釋雲飛輕輕笑了一聲，“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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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看不出任何的異常來，她為釋雲飛的這副模樣而感到荒謬激憤。原以為自己昨天已經足夠明白了，可是親耳聽到他的迴答。傷口還是會被撕開，直麵那鮮血淋漓地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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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剛才多麽希望他否定，可是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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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是冰涼的，心也是涼的。林微緩緩開口，道：“你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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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不答反問，笑道。“陛下，你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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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的陛下。”林微冷冷道。嘲諷的看著他，這個最虛偽最無情的人。自己居然以為他是喜歡白景熙的，自己居然以為他是值得同情地，自己居然會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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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陛下難道不是你親手送走了嗎？”林微說，唇角地弧度表示著她對他的不屑。原來，最終成功的人不是沈言青，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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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不說話？沒有什麽要解釋的嗎？！”林微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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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說一句。幾乎都覺得有什麽在抽痛，林微忽然想起了以前。在那個處處殺機的皇宮，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隻有這個人不停的試圖打破她地外殼，讓她慢慢接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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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釋雲飛說不會再讓她受傷，是釋雲飛說他可以幫助她，是釋雲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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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了太多，他溫柔執著。他始終如一。如果沒有他，也許林微早就受不了了。雖然她總是不願意承認，她總是說自己不相信他。但是最終不得不承認，她依賴著他，她接受了他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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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為自己找到了理由，要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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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想。就算她現在還不會喜歡她，以後也說不定，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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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不是這樣愛白景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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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原來連這也是假的。這個卑劣的家夥欺騙了所有的人，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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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並沒有走近一步，他看著林微那幾乎搖搖欲墜的身體，眼中閃過一抹幾乎發現不了地複雜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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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深吸一口氣，笑道：“你想要的是什麽？這天下？當皇帝？其實……不需要這麽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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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何必欺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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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們都覺得自己騙的很好玩麽？林微看著對麵的那個猶如謙謙君子一般的人。心中莫名地委屈爆發出來。幾乎就要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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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忽然想起當初，這個人就曾看到過她的窘態。現在她不希望他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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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頓了一頓，微微沙啞著喉嚨：“對了，你還沒說你來做什麽？如果沒有話要說我就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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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掌緩緩握緊，既然釋雲飛欺騙了她，那麽今天就不一定是善意而來。其實她很想問他，怎麽才能迴去。可是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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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釋雲飛緩緩開口，似乎他等了許久，就是為了等林微發泄完畢，他道：“我是來請你和我走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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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眼神一凝，然後瞳孔驀地收縮，她看到不斷靠近的釋雲飛，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直到他接住自己的身體，終於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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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抱著林微，一瞬間畫麵好像靜止了，他踟躕片刻，最後將自己的臉湊近林微的耳旁，聲音輕的猶如微風在吹，不仔細根本聽不到，他說：“我唯一沒有想到地，就是變數永遠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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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根本聽不到，自然也聽不出他語氣中地落寞和悲哀。那悲哀偏偏又淡淡的，仿佛已經看通看透，讓人不忍去想，到底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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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抬起頭，眼中已看不出絲毫地情緒，他隻是感受到手中人身體的消瘦，想著這段時間也許她吃了不少的苦，可是自己始終沒有出現，想到自己也許真的傷害了她，可是卻沒有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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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主人呢？”釋雲飛並沒有急著離去，反而緩緩道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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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林微還醒著，一定會吃驚於眼前所見，也許是更加悲傷，也許是再無所謂。但是這些又有什麽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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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原本倒在地上的侍女爬了起來，冷漠的麵龐沒有一絲表情。她沒有說話，隻是站在那裏，身後卻施施然走出一個人來，正是左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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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不經意的掃過一眼釋雲飛懷中的林微，道：“記得要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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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釋雲飛一點也不詫異於左閑庭的出現，可見兩人是早有聯係地。笑道：“這可不在你之前的要求裏麵，我沒有答應你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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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麽？”左閑庭懶懶一笑，“那我現在加進去好了，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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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眼神一凝，冷冷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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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笑笑：“你看，如果沒有我的幫助，就算你設計了這一切。最後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既然選擇了我作為夥伴，那麽這一點要求也不過分。反正……你死了之後。是什麽也管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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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渾身都是冷冽的氣息，這樣冰冷和淩厲是林微從來沒有見過地。他也不會這樣出現在林微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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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形容陛下未免太不尊敬了。”釋雲飛冷冷道，“更何況，你從來不是陛下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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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你還有機會留在她地身邊麽？別忘了，就是因為你做不到，你才會找我合作。”左閑庭眼中流露出一絲狠曆的光芒。“我可是——實話實說了。所以林微最不願原諒的人，就是你……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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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微微闔眼，笑：“那又如何，我當初這樣做的時候，就考慮過今天的後果。可是我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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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看著釋雲飛，沒有說話。那嘴角的笑意仿佛帶著一絲嘲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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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沒落太久了，早就不應該存在了。”釋雲飛輕輕一笑，不看左閑庭。反而低頭看了一眼懷中地林微，“如果要說對不起誰，大約也隻有她吧。可惜以後也沒有機會彌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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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不要忘記你說過的話。”釋雲飛對左閑庭道，然後抱著林微轉身離開，似乎不願與左閑庭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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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微微眯起眼睛。鳳眸中看不出神情如何，也不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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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女垂首站在左閑庭身邊，低聲道：“公子，您完全可以不必如此的。如果您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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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眉梢微揚，伸手挑起那侍女的下巴，懶懶一笑，帶著魅惑的神色：“怎麽？舍不得你家公子我了？你家公子什麽時候委屈過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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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女臉色微微一紅，但是很快掩去了，沉聲道：“公子您覺得這個地方束縛了您，可是……可是王妃不一定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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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臉色驀地冷了下來。他道：“如果我不這樣做。那個男人的****早晚會帶著我們一起毀滅。況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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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沒有說出來的是，他在宮中待了幾年。看了太多。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真地抵的過人間逍遙麽？白景熙真的快樂麽？自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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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到的是什麽？每天的早朝，永無止盡的奏折，掌握著天下人地生死，兢兢業業還要忍受別人的誹謗汙蔑。連喜歡誰都不能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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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不希望自己有一天會忘記自己是為了什麽而活著。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他不喜歡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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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釋雲飛才說對不起林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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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地方，隻會將人毀滅。而他左閑庭，從來不願意任何東西將他束縛住，他想要的生活，是真正的自由。哪怕為此會失去一些東西，那也是他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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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早已帶著林微離開，再看不到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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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微微一笑，他好像想起了不久之前，甚至是還在帝都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就覺得，也許這個女子是不一樣的。和白景熙不一樣，和這裏的所有人都不一樣。雖然她在努力的掩飾……可是又怎麽騙地過有心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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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這樣地人來到這樣的地方，遲早也會變地吧。她真的不適合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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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也不該放縱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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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迴去了麽？”左閑庭笑了笑，道：“她今天怎麽忽然想到來這裏了。你也不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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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侍女臉顯窘迫，低聲道：“屬下不敢……王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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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我也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左閑庭微笑，“最近可能比較忙，要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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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抬頭看天，希望下次相見，你還是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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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他現在沒有想到的是，再見麵，可能要很長時間以後了。而那時的他，是否還有現在的堅持，是否還能如此決斷，誰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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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許，現在他就已經動搖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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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微微搖頭，自嘲一笑，像他這樣的人，也許其實比誰都自私。否則，又何必總怕沾染上麻煩的東西，比起林微，自己委實好不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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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林微做不到的事，他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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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想，如果僅僅是在一天前，不對……僅僅是在****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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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現在自己麵前，她一定會非常開心。她一定會向他傾訴一切，在這段時間理，她比起曾經任何時候都希望有人能站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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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偏偏，他現在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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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切已經都不一樣了。林微再也不能坦然麵對，那個始終溫柔如昔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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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一身白衣，除了神色中多了一絲疲倦，一切都如同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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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抿了抿唇，有絲絲腥甜的味道，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咬破了嘴唇。唾棄了自己一把，林微想，你不應該為這樣一個不值得的人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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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說：“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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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雙手籠罩在袖子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儒雅的麵龐，深深的黑眸，就那樣看著林微。似乎如同以前一樣，帶著淺淺的包容可以為她撐起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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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林微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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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釋雲飛輕輕笑了一聲，“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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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看不出任何的異常來，她為釋雲飛的這副模樣而感到荒謬激憤。原以為自己昨天已經足夠明白了，可是親耳聽到他的迴答。傷口還是會被撕開，直麵那鮮血淋漓地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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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剛才多麽希望他否定，可是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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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是冰涼的，心也是涼的。林微緩緩開口，道：“你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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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不答反問，笑道。“陛下，你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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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的陛下。”林微冷冷道。嘲諷的看著他，這個最虛偽最無情的人。自己居然以為他是喜歡白景熙的，自己居然以為他是值得同情地，自己居然會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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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陛下難道不是你親手送走了嗎？”林微說，唇角地弧度表示著她對他的不屑。原來，最終成功的人不是沈言青，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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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不說話？沒有什麽要解釋的嗎？！”林微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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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說一句。幾乎都覺得有什麽在抽痛，林微忽然想起了以前。在那個處處殺機的皇宮，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隻有這個人不停的試圖打破她地外殼，讓她慢慢接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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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釋雲飛說不會再讓她受傷，是釋雲飛說他可以幫助她，是釋雲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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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了太多，他溫柔執著。他始終如一。如果沒有他，也許林微早就受不了了。雖然她總是不願意承認，她總是說自己不相信他。但是最終不得不承認，她依賴著他，她接受了他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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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為自己找到了理由，要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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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想。就算她現在還不會喜歡她，以後也說不定，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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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原來連這也是假的。這個卑劣的家夥欺騙了所有的人，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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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並沒有走近一步，他看著林微那幾乎搖搖欲墜的身體，眼中閃過一抹幾乎發現不了地複雜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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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深吸一口氣，笑道：“你想要的是什麽？這天下？當皇帝？其實……不需要這麽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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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們都覺得自己騙的很好玩麽？林微看著對麵的那個猶如謙謙君子一般的人。心中莫名地委屈爆發出來。幾乎就要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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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忽然想起當初，這個人就曾看到過她的窘態。現在她不希望他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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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頓了一頓，微微沙啞著喉嚨：“對了，你還沒說你來做什麽？如果沒有話要說我就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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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掌緩緩握緊，既然釋雲飛欺騙了她，那麽今天就不一定是善意而來。其實她很想問他，怎麽才能迴去。可是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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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釋雲飛緩緩開口，似乎他等了許久，就是為了等林微發泄完畢，他道：“我是來請你和我走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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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眼神一凝，然後瞳孔驀地收縮，她看到不斷靠近的釋雲飛，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直到他接住自己的身體，終於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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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抱著林微，一瞬間畫麵好像靜止了，他踟躕片刻，最後將自己的臉湊近林微的耳旁，聲音輕的猶如微風在吹，不仔細根本聽不到，他說：“我唯一沒有想到地，就是變數永遠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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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根本聽不到，自然也聽不出他語氣中地落寞和悲哀。那悲哀偏偏又淡淡的，仿佛已經看通看透，讓人不忍去想，到底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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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抬起頭，眼中已看不出絲毫地情緒，他隻是感受到手中人身體的消瘦，想著這段時間也許她吃了不少的苦，可是自己始終沒有出現，想到自己也許真的傷害了她，可是卻沒有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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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主人呢？”釋雲飛並沒有急著離去，反而緩緩道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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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林微還醒著，一定會吃驚於眼前所見，也許是更加悲傷，也許是再無所謂。但是這些又有什麽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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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原本倒在地上的侍女爬了起來，冷漠的麵龐沒有一絲表情。她沒有說話，隻是站在那裏，身後卻施施然走出一個人來，正是左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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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不經意的掃過一眼釋雲飛懷中的林微，道：“記得要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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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釋雲飛一點也不詫異於左閑庭的出現，可見兩人是早有聯係地。笑道：“這可不在你之前的要求裏麵，我沒有答應你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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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麽？”左閑庭懶懶一笑，“那我現在加進去好了，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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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笑笑：“你看，如果沒有我的幫助，就算你設計了這一切。最後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既然選擇了我作為夥伴，那麽這一點要求也不過分。反正……你死了之後。是什麽也管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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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渾身都是冷冽的氣息，這樣冰冷和淩厲是林微從來沒有見過地。他也不會這樣出現在林微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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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形容陛下未免太不尊敬了。”釋雲飛冷冷道，“更何況，你從來不是陛下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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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你還有機會留在她地身邊麽？別忘了，就是因為你做不到，你才會找我合作。”左閑庭眼中流露出一絲狠曆的光芒。“我可是——實話實說了。所以林微最不願原諒的人，就是你……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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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微微闔眼，笑：“那又如何，我當初這樣做的時候，就考慮過今天的後果。可是我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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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看著釋雲飛，沒有說話。那嘴角的笑意仿佛帶著一絲嘲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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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沒落太久了，早就不應該存在了。”釋雲飛輕輕一笑，不看左閑庭。反而低頭看了一眼懷中地林微，“如果要說對不起誰，大約也隻有她吧。可惜以後也沒有機會彌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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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不要忘記你說過的話。”釋雲飛對左閑庭道，然後抱著林微轉身離開，似乎不願與左閑庭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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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微微眯起眼睛。鳳眸中看不出神情如何，也不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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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女垂首站在左閑庭身邊，低聲道：“公子，您完全可以不必如此的。如果您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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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眉梢微揚，伸手挑起那侍女的下巴，懶懶一笑，帶著魅惑的神色：“怎麽？舍不得你家公子我了？你家公子什麽時候委屈過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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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女臉色微微一紅，但是很快掩去了，沉聲道：“公子您覺得這個地方束縛了您，可是……可是王妃不一定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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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沒有說出來的是，他在宮中待了幾年。看了太多。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真地抵的過人間逍遙麽？白景熙真的快樂麽？自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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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到的是什麽？每天的早朝，永無止盡的奏折，掌握著天下人地生死，兢兢業業還要忍受別人的誹謗汙蔑。連喜歡誰都不能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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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不希望自己有一天會忘記自己是為了什麽而活著。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他不喜歡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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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釋雲飛才說對不起林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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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地方，隻會將人毀滅。而他左閑庭，從來不願意任何東西將他束縛住，他想要的生活，是真正的自由。哪怕為此會失去一些東西，那也是他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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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雲飛早已帶著林微離開，再看不到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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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閑庭微微一笑，他好像想起了不久之前，甚至是還在帝都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就覺得，也許這個女子是不一樣的。和白景熙不一樣，和這裏的所有人都不一樣。雖然她在努力的掩飾……可是又怎麽騙地過有心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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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迴去了麽？”左閑庭笑了笑，道：“她今天怎麽忽然想到來這裏了。你也不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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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抬頭看天，希望下次相見，你還是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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