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離在飛,他正踏在一口長劍上,進行一次相當不適的飛行體驗。


    修行者中有禦物飛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劍仙的禦劍,但這種飛行,乃是以法器散發寶光,裹著修行者出入青冥,而不是踩在法器上,讓法器載著自己飛。


    前者有寶光辟開高空之風,飛空如遊魚行水般自在。


    後者則是相當於坐飛機,還是沒擋風的那種,要是不小心,甚至會從高空掉下來。


    並且——相當不雅觀!


    要是踩劍還好,最多也就是麻煩了點,辛苦了點,可能會難看點。要是從合適的角度看去,甚至能看出幾分飄然之感。


    要是踩鼎爐,踩長兵,踩花籃,踩扇子,那就不是一般的難看了。


    不幸的是,薑離和公孫青玥現在進行的就是後者。


    禦劍出入青冥,那是六品才有的能耐,公孫青玥不到六品,就隻能進行低配版的踩劍飛行了。


    這種飛行缺點甚多,比如直麵高空強風、時刻需要消耗大量真氣,最重要的是——


    薑離把手掌放在了她腰間,以此來保障自己不被甩落。


    而一想到這雙手曾經帶給自己的“折磨”,公孫青玥就感覺渾身上下有螞蟻在爬,腰部都似乎出現了虛幻的酸痛感。


    以薑離現在的修為,公孫青玥的護身真氣絕對擋不住先天一炁,也就是說,薑離隻需輕輕一動,就可讓公孫青玥體驗那至極之感。


    雖然薑離沒那意思,但架不住公孫青玥有心理陰影,這手往腰間一放,腳下的飛劍都要翻了。


    “師姐,注意點啊。”


    薑離急忙鬆手。


    有道是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薑離前世從沒出過交通事故,可不希望到了這個世界反倒因為飛行不規範而遭遇空難。


    他隻得鬆開雙手,運轉先天一炁於湧泉穴,試圖吸附腳下飛劍,以此來維持平衡。


    然而,這吸力施加於飛劍之上,卻是感覺一陣空無,恍如腳下所踩之物乃是一片空氣,混不受力。再加上公孫青玥調整飛劍,薑離一時不慎,差點真掉下去。


    這要是掉下,哪怕薑離精通符法,可以輕身,怕是也夠嗆。


    他當即把雙手按在公孫青玥的肩膀上,叫道:“這是什麽劍?”


    公孫青玥依舊感覺一陣不適應,時刻擔心薑離會給她來上一指,但好在沒腰間那麽敏感,倒也能忍下。


    她一邊駕馭著飛劍,一邊說道:“太始劍石所鑄之劍,有形而無質,隨我之劍意現形。劍意起則劍身現,劍意消則劍身滅。”


    薑離不知道太始劍石到底有多稀有,但光憑這名字,這形容,就知道這劍器說是價值連城也不過分,甚至還貶低它了。


    師姐身上當真處處是寶啊。


    公孫家的軟飯是越來越香了,薑離現在都有種直接從了的衝動。


    ‘可我要是從了,說不定師姐反倒不感興趣了,女人啊,你比人心還複雜。’


    薑離心中無奈長歎。


    軟飯實在太香,以致於薑離都想著要不忍一忍,上演一波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贅婿窮,可無奈他要是忍了,到口的軟飯說不定就要沒了。


    無奈,隻能繼續拉扯,什麽時候分出勝負,什麽時候才能真正吃上公孫家的這口軟飯。


    說話間,飛劍掠過長空,薑離順手拋下大片的傳單,引起一片紛亂。


    要是按照正常的套路來,那麽在發現縣令成了太平教的人之後,薑離該將計就計,引蛇出洞,設法反坑太平教一波,順便拿到縣令勾結太平教的證據,曝光他。


    可現在有師姐在側,以上種種皆不需要。


    公孫青玥能支使朝廷官員,那自然是要將這優勢發揮到最大,把暗處的算計擺到明處,才是最恰當的應對手段。


    先曝光太平教的陰謀,然後——


    直接拿下縣衙。


    以官府的名義推波助瀾,讓消息快速發布,同時廢去敵方的一個臂助。


    簡單,粗暴,但是相當實用。


    劍光飛掠,轉眼間,已是能看到屹立在縣城中央的府衙。


    公孫青玥引訣把劍光下按,一男一女如天外飛仙,直射縣衙。


    ······


    ······


    縣衙後宅,一處偏堂之內,景雲縣衙的師爺江懷民正在對著一畫像進行禱念。


    作為地祇道果的容納者,任子和可以在自己的神域內設下信標,若有人對此信標進行禱念,則可直接將內容傳到任子和耳中。


    眼下,師爺江懷民就是在向任子和稟報縣城之內的情況。


    “此事本官已知曉,你立即去尋城中大戶,讓他們帶頭辟謠,同時帶領縣衙人手,上街巡視,凡遇宣讀傳單者,皆給本官拿下。本官即刻便迴來。”


    畫像隱隱放光,傳來任子和的聲音。


    大周的百姓識字者鮮少,但不是沒有,隻要有一個識字的人看到了傳單,把它讀出來,周圍人就都知道了。


    縣令很顯然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才讓縣衙捕快上街。從這裏來看,他無疑是相當清楚民況的,對突發之事的處理也很果斷。


    師爺聞言,當即稱是,就要下去頒布命令。


    可還沒等他走到門口,一道轟鳴突然傳來,震得房屋都是一陣搖晃。


    在縣衙上空,一層淡金色的氣罩如碗般倒扣著,有劍光自天而降,斬分氣罩,沛然劍波彌散四方。


    “何方狂徒,膽敢衝撞縣衙!”


    師爺膽戰心驚,而畫像上的縣令則是透發神光,聲威赫赫。


    然後在下一瞬,偏堂的房門被一股氣勁衝開,薑離和公孫青玥一起走入,目光逡巡一圈後,落在畫像之上。


    “自然是我。”


    公孫青玥噙著一絲冷笑,看向畫像,“任縣令,你先一步離開,可現在本使都到縣衙了,伱人呢?”


    畫像上的神光一暗,遠在他處的任子和亦是心頭一個咯噔。


    最壞的結果出現了。


    這傳單,是那突然出現的上使散發的。


    任子和不知道自己是哪裏露的破綻,他隻知道,自己完了。


    太平教會怎麽樣還不清楚,作為縣令的任子和,是徹底栽了。


    還是感覺心煩意亂的,身體不適,我該不會是真的陽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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