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大漢本來見鏢頭扛住了威壓,心中也浮現了勇氣,結果沒曾想鏢頭用著最狠的語氣說著最慫的話,話鋒一轉,直接從心了。


    他甚至還很有禮貌地留下了酒菜錢,全無平常殺人越貨時的剽悍。


    所以他們還能怎麽樣呢?


    當然是也從了。


    大漢們也許夠莽夠蠢,但絕對相信鏢頭的判斷,既然鏢頭都慫了,他們也隻能忍了。


    “走就走!誰怕誰?”


    “對!我們走!”


    大漢們叫叫嚷嚷地披上蓑衣,從木棚下蜂擁而出,推著空鏢車,冒著大雨前進,不多時就在雨幕中消失了蹤影。


    他們走的如此幹脆,以致於出麵施壓的呂忘機都看得驚詫不已。


    “別驚訝,出來混久了就是這樣,”齊長生卻是一臉見怪不怪之色,“江湖上有句話,叫做‘初出茅廬,天下無敵,不出三月,寸步難行’。初出茅廬的時候總以為世間大可去得,等到吃了教訓,就知道什麽叫寸步難行了。”


    “明白這句話意思的,活下來的機會大增,不明白的,十個有九個做了他鄉鬼。”


    說到這裏,齊長生亦是露出唏噓之色。


    他和薑離一樣,在外門時都沒有背景資源,隻能靠自己做任務賺取善功進行兌換。並且因為鑽研器道,齊長生所需的善功更多,執行任務也更頻繁,江湖經驗可謂是眾人之冠。


    這一次跟著薑離出來,除了躲債以外,也是想要給薑離提供經驗支持,免得薑離他們踩了坑。


    “店家,把我們的馬安置好,來一壺清茶,再上幾盤拿手菜。”


    齊長生一邊叫著,一邊找了個靠裏邊的位置坐下。


    等到清茶和菜上了,薑離又取出一張符籙,扔入茶壺中,並讓真氣流轉小菜,見無異狀,才說道:“沒毒,可以吃。”


    ······


    ······


    雨勢愈大,道路越發難行,鏢局眾人隻走出了數裏路,就不得不暫時停下,找了棵大樹避雨。


    “頭兒,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麽慫,看那小子也不厲害啊。”先前提議切換職業的漢子湊到鏢頭身邊,調侃道。


    “你懂個屁,那是老子替你們扛了氣勢,”鏢頭罵罵咧咧地道,“那小子是個八品,老子也是八品,那小子顯然不是頭,老子卻是伱們的頭,用你的豬腦袋想想能不能動手。”


    鏢頭狠狠拍了下漢子的腦袋,道:“而且老子不是慫,是說到做到。說了誰動手老子就宰了誰,就是老子自己也不例外!”


    “是是是!”


    眾人哄笑起來。


    而雨,則是越下越大,就如同天河倒卷,將天上所有的水都傾瀉到人間一般。


    不多時,雨水就沒了眾人的腳踝,水流不絕,被黃泥染上濁色,滔滔而過。


    “娘的,明明北邊正在大旱,怎的這裏雨勢這麽大,隔壁州的人知道了,怕不是羨慕死,”那漢子嘟囔道,“迴去後,定要去春滿樓和小桃紅說道說道這古怪事。”


    這話自是又引起一番哄笑。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平淡的言語如刀鋒般插入,冷冽的寒氣突然席卷眾人的心頭,“你剛才說,你是從旱區來的?”


    “轟隆!”


    一道灼目的光突然閃爍而過,轟鳴之聲猶在耳,一股焦臭味就闖入眾人的鼻中。


    那說話的漢子被光芒轟中,渾身焦黑,還冒著騰騰熱氣,眼看是沒了生機。


    “既然是從旱區來的,就留你們不得了。”


    震雷般的聲響突然開始傳蕩,像是有人在用大錘不斷震擊著地麵。


    “咚咚咚——”


    “轟!”


    躲雨的大樹突然斷成兩截,粗大的樹幹撞擊過來,一個個漢子都被當空撞飛,口嘔鮮血不止,砸到泥濘的道路上,爬都爬不起來,眼看是不活了。


    鏢頭提前有感,在樹幹撞擊之時及時躲開,與其險險擦過,但那勁風還是打在他臉上,還是讓他麵皮生疼。


    “分頭跑!”


    躲開突來厄運的鏢頭大叫一聲,看都不看其他人,撒腿就往前跑,隻留下最後一句命令。


    在奔行途中,他忍不住迴頭,赫然看到一近丈高的龐然身影正在抓起一個漢子,如老鷹抓小雞般一把將他捏死。


    鏢局的大漢實力如何另說,但體型卻是個個壯實,臂能扛數百斤的那種,可在這如同巨人般的身影麵前,卻是如同幼童般無力。


    雙方的差距太大了。


    “轟隆!”


    電光在閃爍,灼目的光華照亮那龐然的身影,土黃色的大袍,還有猙獰麵孔上的黃紋,以及頭上的包裹的黃巾,都讓鏢頭心頭劇震。


    “黃巾力士!太平教的黃巾力士!”


    鏢頭驚得雙目圓瞪,麵色青白,不假思索地就開始逆運氣血,拚著內傷都要逼出潛力,瘋狂逃竄。


    北方的旱災!黃巾力士!太平教!


    光是將這三個名詞聯係起來,都足以讓鏢頭腦漿沸騰。


    “你察覺到了······”


    先前那如刀鋒般的言語又一次響起,電光裹著一道身影,在雨中急掠,僅僅是瞬息間就趕上了鏢頭,和他平行。


    “那你就更需要死了。”


    殺機在言語中浮現,電蛇飆射,在空中走出淒厲的弧度。


    “去死!”


    鏢頭雙目怒瞪,一口樸刀狂斬而出,身後隱約浮現一魁梧虛影。


    刀與雷,相碰撞,電光疾走,雷聲轟隆作響,倏然之間——


    “轟!”


    樸刀斷碎,雷光映白了鏢頭的麵龐。


    ······


    “雷聲。”


    數裏之外的酒肆中,薑離輕輕叩擊著木桌,“我觀那鏢頭烏雲罩頂,定有生死之災,沒想到他的死來得如此之快。”


    “鏢頭死了?”齊長生放下茶碗。


    薑離點頭。


    ‘而且,還是死在雷法之下,並且這股雷霆的氣息······’


    因果集迅速倒翻,很快,不久前的一頁記錄出現在眼前。


    ‘是律令!太平教的律令道果。’


    薑離已經鎖定了疑兇。


    但目前的關鍵,是太平教為何要先對鏢局一行人下手。


    怎麽看,都是自己這班人的優先度更高吧?殺了鏢局那群人,卻驚動了自己等人,何其不智。


    三更完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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