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離!!!”


    大喝聲如獅吼虎嘯,李重嶽如瘋似魔地一頭撞向白玉講壇。


    然而薑離早已看透了他的企圖,在他行動之時,乃至連李重嶽的下一步動作,也被薑離下一步預料。


    左手還拿著卷宗,右掌則是向上微抬,如水流般的先天一炁在掌上匯聚成球體。


    三分歸元氣。


    薑離翻掌一推,先天一炁後發先至,撞在李重嶽身上,打得他倒飛而出,狠狠撞在大殿金柱上,又摔落在地。


    先天一炁衝入李重嶽的體內,瘋狂煉解他的真氣,就在瞬息之間,李重嶽的功力被悉數分解,無比的虛弱感席卷全身,讓他趴在地上怎麽都起不來。


    他被廢了。


    “分家尊奉主家,不是因為他們主家就高人一等,也不是因為他們的血統更純,都是炎帝後裔,哪有誰高誰低。”


    薑離緩緩放下手掌,道:“主家之人能領導薑氏,是因為他們身負護佑全族的責任,如此才能享受各分家共尊的權力。然而,主家拋棄了我們。”


    “危難當前,不負責任。”


    “主家一脈,已經沒資格領導薑氏。”


    一石激起千層浪,薑離終於露出了真正目的,試圖徹底摧毀分家對主家的信任,至少要摧毀在場大部分薑氏之人對主家的信任。


    他這一番言語道出,休說是察覺到自家處境的薑氏族人,便是其餘同門聽聞,也是心有戚戚。


    雙眼當中倒映出紊亂的氣機波動,薑離以望氣之能盡觀眾人之氣機,洞察其人之心神,已是察覺到不少薑氏族人的真身。


    李淳風道果的能力令他能察天象,知天時,曉氣象,觀人氣,而神農之相則是讓薑離對諸般氣機格外敏銳,如同一麵鏡子般照出周邊氣機波動。


    兩相結合,薑離隻覺內外通明,視線所及,無不可觀,人心之變,亦可洞察。


    ‘我的望氣術,成了。’


    在複雜的人心包圍中,薑離堪破了最後一層關隘,梳理出一套成體係的望氣之術。


    眼瞳之中出現星鬥符號、八卦卦象、天幹地支,薑離長身而起,行下講壇,徑直走向那跪地之人。


    沿途的其他弟子與薑離目光對視,竟是有種不敢當麵之感,下意識地讓開道路,讓他一路走到目標身前,輕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這是一個少年,看年齡和薑離相若。他此時失魂落魄,跪在地上,上身後仰,呆滯的雙眼滿是迷茫。


    聽到薑離的詢問,他就像是個呆子一樣,下意識迴答:“王越。”


    “我問的,是你的本名,”薑離搖頭道,“你姓薑,不姓王,你該堂堂正正活在這世上,而不是戴著麵具像隻見不得光的老鼠。”


    “薑······”


    少年的瞳孔震動,心神有所觸動。


    “薑,”薑離肯定地道,“薑離的薑,炎帝後裔的薑。”


    薑離趁機輸送私貨,將自己的姓名打入少年崩潰的心中。


    【就像是黃毛碰上失戀的美女,趁虛而入,行牛頭人之舉。】


    因果集適時顯現出一行字。


    ‘雖然描述的比喻有些猥瑣,但仔細想想,還真是頗有共通性。’


    薑離心中吐槽一句,身上浮現淡淡的光華,如水晶神像般威嚴的氣息散發而出,與族人的血脈進行共鳴。


    那輕微的感覺並不足以影響少年的身體,卻給了他一種血脈相通之感,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有親族。


    “你的親人遇難了,族人就是你的親人。”


    薑離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和其四目相對,“主家幫不了伱的話,就由族人來幫你,主家報不了的仇,我來報。”


    在當下薑氏主家遷往海外,薑逐雲麵臨宗門的壓迫,薑氏就算還有力量蟄伏,也不會用在替滅門的分家報仇上,太不值得了。


    而在這時,背靠宗門,風傳和公孫青玥有一腿,且可能拜師六大長老之一的薑離,也許就是唯一能替少年報仇的人選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光,照亮迷茫的心神,讓少年的眼神重新有了神采。


    “薑洛。”他小聲道。


    “大聲點,向諸位同門道出你的真名。”


    “薑洛!”少年薑洛大聲道,“我乃薑氏分家第七脈出身,雲縣薑家之遺孤,炎帝之後。”


    很好,很有精神。


    一看那像是業火在燃燒的眼神,就知道這少年要將一生獻給複仇事業和幫他複仇之人。他日如何尚不可知,但在眼下,薑洛卻是已經將忠心奉獻給薑離了。


    這也讓其餘的薑氏族人心中浮現出一種難言的衝動。


    對主家再如何忠誠,也得考慮到現實,薑氏如今支離破碎是事實,主家如果不想繼續為分家遮風擋雨,那就別怪分家另尋出路。


    並不是人人都像李重嶽那般死心塌地的。


    正當眾人心思浮動之際,開陽殿外,一股滔滔之氣洶湧而入,狂躁的熱氣如怒龍般張牙舞爪。


    “主家報不了的仇你來報?”


    就如晴空響起一聲炸雷,薑逐雲的聲音轟入了所有人的耳中,一股無形威勢排開人群,露出現身在殿外的身影。


    薑逐雲來了。


    他也不得不來。


    薑離喊著號子猛揮鋤頭,狂挖牆腳,薑逐雲再不來,整座牆都要被挖垮了,挖塌了。


    “三公子!”


    人群之中,傳來聲聲低唿。


    身著赤袍,如太陽之子的薑逐雲行入開陽殿,道果威勢如狂流般湧蕩四方,令其威如天神,浩蕩之勢竟是讓兩側之人站之不穩,忙不迭地讓出路來。


    原本擁擠的開陽殿,竟是擠出了一片空間,讓給薑離和前來的薑逐雲。


    “我道是誰——”


    薑離抬起頭來,看向薑逐雲,麵對神威的傾軋,他麵不改色,甚至露出了哂笑,“原來是紀雲流紀師兄,卻是不知紀師兄對我薑家之事有何指教?”


    若說薑逐雲的氣勢是驚濤駭浪,那薑離就像是一麵明亮的鏡子。


    他的氣機完全收斂在體內,先天一炁在水晶般的身體內流轉,就像是一麵人形鏡子,將所有的氣勢都反射出去。


    雙方針鋒相對,薑離未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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