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思返穀徹底恢複了平靜,天蓬長老的傳音也傳向各個石屋。


    “即日起,某將閉關潛修,爾等若無要事,不得驚擾。”


    在思返穀內麵壁思過的眾人聞言,神色各異,有人為之愕然,完全沒想到天蓬長老會閉關;也有人因此而驚怒,將此事和薑離聯係起來。


    而齊長生,則是第一時刻憑依紙人,飛到薑離的石屋。


    “師弟,你聽到了嗎······師弟,你這什麽情況?”


    進入眼簾的,是一張眼窩凹陷,麵色蒼白的麵龐。隻見薑離一副萎靡之態,看情形,怕是離死都不遠了。


    一點都不單純的齊長生第一時刻就想到了某方麵,然後開始語無倫次起來,“你你你···她她她!你和公孫師姐······”


    像是實在想不出什麽形容詞,亦或者不敢出口,齊長生就做出了一個相當不和諧的手勢。


    “羅儀想要殺我,被我反殺,這是與其激戰留下的傷勢。”


    薑離輕描淡寫地將鍋扔給羅儀。


    在一刻鍾前,就有執法弟子乘船登島,帶走了羅儀的屍體,不過對於薑離如何安排,那執法弟子卻是沒有多言,隻說讓薑離先迴思返穀繼續麵壁。


    薑離尋思著,這種要事該是親愛的公孫師姐前來告知,也就沒有多問,便迴了此處。


    隻是師姐沒等到,卻等到了齊長生這位活寶師兄。


    “真的?”齊長生滿臉不信。


    “不然呢?我像是對著紙片人發情的人嗎?”薑離淡淡道。


    他絕對不是對著紙片人發情的人,最多也就是和紙片人一起發情。


    齊長生一想,倒也是。好歹也是寫過兩本大作的專業人士,還真不至於對著一個紙人發情,除非薑師弟是變態。


    經過這麽一打岔,齊長生倒是從驚詫中脫離出來。他控製著紙人飛到石桌上,歎氣道:“天蓬前輩閉關了,也不知什麽時候出來,可惜了。我還想著讓師弟伱多寫幾本大作,從天蓬前輩那裏換些好東西過來。”


    “能得到當下這些東西,也該知足了,師兄你還是去想如何晉升煉器師吧。”薑離有氣無力地道。


    他在說話之時,眼神時而渙散時而凝聚,似是神思不屬。


    這是薑離在嚐試著再度進入賢者狀態。


    固化因果的能力讓薑離在方方麵麵得到發展,但過去的薑離可從沒想過在賢者時間上做學問。直到這一次體驗過之後,薑離才知賢者時間的好,自然是要試著趁著餘韻未散,熟悉這種感覺,好讓自己能夠自由切換心境。


    必須要在下一次見到公孫青玥之前學會自由切換心境,薑離可不想再享受一次那種被榨幹的感覺了。


    “罷了,以後再找機會吧,”齊長生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繼續在思返穀呆著的想法,“我還是先晉升吧。”


    他的刑期快滿了,原本還舍不得天蓬長老這位金主,想著逃一下獄再多呆些時日,現在天蓬長老閉關了,倒讓齊長生免去了糾結。


    “等師兄出去了,請幫我將這封信秘密交給外門弟子楊衝。”薑離則是伸手遞出一封信,說道。


    “楊衝?”齊長生想了想,“你在武曲坪擺擂台時,站在羅儀身後那個?”


    “就是他。”


    “包在我身上。”


    也沒問薑離為何要送信給楊衝,齊長生直接大包大攬地應下。


    他這人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實際上心思卻是頗為細膩,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隻需將薑離拜托的事情辦好就行。


    之後齊長生又和薑離聊了一會兒,便操縱著紙人離去。


    薑離繼續嚐試著沉入那無悲無喜,無欲無求的心境,漸漸的,他把握住了那種感覺,心中的思緒逐漸空明,一種難以言喻的清淨和澄澈感滌蕩身心。


    心靈像是一座幽潭,無波無瀾,一切的雜念都在潭中滌清,隻剩最純粹的自我。


    【在這平靜當中,薑離感覺到自己的道果融合進一步加深了。】


    因果集上突然出現了這麽一行字。


    薑離:“······”


    這都能行?


    這一刻,薑離發出了和天蓬長老相同的疑問。


    賢者時間能夠助薑離開發身體潛能也就罷了,沒想到還能加深道果融合。


    這一點,是薑離萬萬沒想到的。


    不過在下一瞬,清明的心境梳理起有關全真道的信息,道果的能力之一在薑離腦海中閃過。


    ——【求返其真】。


    全真道主張無心忘言,柔弱清靜,正心誠意,少思寡欲,出家修行,薑離先是在水中忘我,此刻又重尋心境,正合了全真道之修行,和王重陽自身的心境不謀而合,以致於道果的融合更進一步。


    察覺到這一點的薑離收斂雜思,繼續沉浸在這無心無欲的心境當中。


    漸漸的,他又找到了當初遨遊知識海洋的快樂,盡情享受著靜心的滋味。


    不知不覺間,時間流逝,夜盡天明,然後又再度天黑。薑離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靜坐了一天一夜,卻毫無枯槁之相,反倒是虛弱不再,麵容飽滿。


    他體內的真氣無休無止地運轉,無需自身意念操縱,便自行運功,自然而然。


    等到夜深之時,公孫青玥操縱著紙人來到石屋,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薑離盤膝而坐,寶相莊嚴,如廟中神佛,無欲無求,其身上時刻流轉著氣機,在體外都形成一層淡淡的白光,和微微透明的膚色相映生輝。


    “師姐,你來了。”


    薑離睜開雙眼,目光如初生赤子般澄澈,倒映著公孫青玥此時的小小身影。


    公孫青玥:“······”


    所見之景太過匪夷所思,以致於公孫青玥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言語。


    最後,公孫青玥選擇了用行動來表達問候。


    她目光一凜,無形之力點在了薑離腰間。


    一絲躁動頓時從腰間漫起,薑離感覺到自己的腰子再度發出警告,似乎在說,別再壓榨了,一滴都沒了。


    然而還不等腰子再度進度負荷運載,體內的真氣便潺潺而動,滋養髒器,同時薑離發正心以懾服肉身之欲,一舉彌平躁動。


    “師姐,同樣的招式是不可能第二次對我起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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