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巫山,太昊殿。


    巨大的明鏡依舊懸立在半空,顯照著荊揚之地的景象,身著青袍的大尊分身向著明鏡探手,虛虛一劃,鏡中景象立即出現了變化。


    從荊揚之地變成了九州的縮略圖,並在各自的州域之中浮現出顏色各異的雲氣。


    揚州、徐州、青州已經被一片黃雲覆蓋,並且在揚州和荊州的交界處兵煞沸騰。豫州、冀州、兗州則是災氣隱現,儼然也是要受到波及。


    這便是如今九州的氣運情況。


    光看這張圖,還真是一副快要完的樣子。隻要天君能夠擊敗薑離,這大周的天下怕是又要換個模樣了。


    “快決戰了。”大尊喃喃道。


    雖是未曾親臨現場,也無法占算到薑離和天君,但單憑這總體的氣運情況,大尊就能夠從側麵推算出這兩位的情況。


    本身就是至強者,如今還將要決定天下,其一舉一動都要牽動無數人的生死存亡,除非能夠掩蓋全天下的氣數變化,否則還真難藏住情況。


    “那我們······”一旁的天魅想了想,問道,“該當如何?”


    大尊麾下還有一大堆妖魔鬼怪能夠調動,那杆招妖幡可不是吃素的。


    但想要摻和這等大戰,還需要有至強者才可。


    大尊的本體被薑離鎮壓了,沒了至強者,一旦入場,再多的兵力都要成炮灰。


    想到這裏,大尊也是深感無奈。


    薑離之前的那一招可謂是神來之筆,抓住了大尊的七寸,把這個攪屎棍給按得死死的。所有的計劃都因為本體被鎮壓而擱淺。


    先前還想著背後給好兄弟捅一刀,結果直接胎死腹中。


    他看著鏡子沉吟少頃,方才迴道:“已經失去了先機,餘地已是不多了。雖說是要讓薑···天子臨近大限,但若是一招不慎叫天君當真晉升了,那才是真正的糟糕。”


    在這一方麵上,大尊還是有底線的,那就是天君必須失敗。


    他針對薑離歸針對薑離,卻也絕對不可能當真幫著天君晉升成功。


    要是薑離最終阻止不了天君,大尊怕是也要急趕慢趕幫著薑離,務求將天君給按在三品。


    “讓天鵬他們靜待吧,”大尊最後如是說道,“通知身在梁州的教眾,要麽就老老實實窩著,要麽就好生呆在幽城,近期莫要惹事。”


    這當然不是大尊發善心,想要保全妖神教裏的一堆臥底,而是要將自己的態度給傳出去,讓某些人安一下心。


    天魅聞言,立即就下去照辦,將大尊的吩咐潤色一番之後,以最短的時間傳遍巫山之外的幽城。


    ······


    ······


    消息很快就被幽城之中的妖神教成員所知,其中也包括了正在幽城中飲酒的聖嬰大王和阿須倫。


    這兩位身為十九,本該是四品以下最能搞事的仔,卻因為近期的風雲變化而一直躲在幽城之中。每天要麽就去拜會一下李清漣,要麽就在幽城裏找個酒樓飲酒。


    聖嬰大王小小的一隻,酒量倒是不差,和身形昂藏的阿須倫拚酒卻絲毫不落下風。


    不過,當巫山那邊所下的通告入耳之時,二人不約而同地把酒碗放了下來。


    “本大王突然想起多日不曾迴家了,心生思鄉之情,想迴去看看。”聖嬰大王抹去嘴角的酒水,通紅的臉露出了做作的思念。


    另一邊的醜臉阿修羅聞言,當即就露出無趣之色,道:“沒了你這酒友,某家在幽城裏呆的也不快活。罷了罷了,某家去尋老友痛快吧。”


    “那要不······今日就到這裏了?”聖嬰大王試探著道。


    “就到這裏吧。”


    確認過眼神了,看來都是臥底。


    說罷,兩人不約而同地站起,直接就把酒錢往桌上一拍,就雷厲風行地出了酒樓,直奔城外去。


    到了幽城之外,他們幹脆地分開,阿須倫去他的梁州以西,聖嬰大王則是化作一道炎光,以火遁之法直往冀州去。


    隻不過還不等聖嬰大王出梁州,他就在三山之地外的斷天峽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


    隻見那長空之中突現紫氣,隨即就有悠然身影似緩實疾地接近。


    一隻青牛載著道人,踏著祥雲,在短短時間內就越過了數百裏之地,來到了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山頭上。


    之前還在荊州的道君,此刻卻是跑來了梁州。


    炎光也是隨之一折,直直落到山頭,現出了如同孩童般的聖嬰大王,納頭便拜:“拜見祖師。”


    “在老道麵前,不必這般多禮。”????道君慈和地笑著,伸手虛扶,讓聖嬰大王起身,同時問道:“聖嬰,在妖神教呆的可是習慣?”


    “甚好,妖神教裏雖是妖魔鬼怪甚多,但看起來倒是有趣,”聖嬰大王咧嘴笑道,“還有那阿須倫,一直都以為弟子是玉虛觀屠龍道人的徒弟,卻沒想到弟子來自道德宗。”


    聖嬰大王善使三昧真火,也用火尖槍,更絕的是和殷屠龍一樣,都是孩童身材。這麽多的相似點,也不怪別人會這般聯想。


    不過聖嬰大王倒是不認為此事能夠瞞得過大尊,他認為大尊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也正是因為這般認為,聖嬰大王才能夠安心地留在幽城。


    現在玉虛觀和薑天子聯合,而大尊似是和薑天子不合,他要是玉虛觀的人,可不敢在大尊眼皮底下晃蕩。


    “對了,還有一事。”


    聖嬰想起自己先前聽到的通告,立馬將其告知於道君。


    道君聽過之後,不見動容,神情一片平靜,不問和大尊相關的事,反倒是說起其他的來。


    “聖嬰,老道這一次來,主要是為你找了一位名師。”道君這般說道。


    “名師?”


    聖嬰大王滿臉疑惑。


    “是啊,他乃是當世強者,功法根基也和你相合,對弟子門人也是相當愛護,你若能夠拜師,未來也是三品可期。”道君徐徐說道。


    而他越說,聖嬰大王的眼神就越亮。


    眾所周知,道德宗隻有兩個三品,其中一個三品,也就是太白真君,乃是修金行之道,和修火行的聖嬰大王完全不相符。那麽剩下的還有誰呢?


    聖嬰大王頓感福臨心至,當即就要納頭便拜。


    “拜見······”


    “他就是玉虛觀的殷屠龍。”道君說道。


    聖嬰大王:“嘎?”


    話剛說兩個字,就戛然而止。


    “祖師,我是道德宗的人吧?”聖嬰大王鬱悶地問道。


    “然也,但老道掐指一算,覺得你之未來不在道德,在乎玉虛也,”道君頷首道,“玉虛觀有十二個三品道果傳承,你完全不缺合適的道果,殷屠龍也是修真火之道,足可教導你一路修行到三品。”


    “殷屠龍好像還不是三品吧?”聖嬰大王越來越鬱悶。


    “馬上就是了,”道君輕笑一聲,道,“玉虛觀的太乙真人道果的晉升條件之一便是完一場殺劫,殷屠龍早就是四品圓滿,甚至啟動了晉升儀式,卻因為一直被龍宮提防而不能完殺劫,始終不得晉升。但這殺劫,也有替劫之法,隻要你接過他的殺劫,以他這些年的積累和準備,當可直接晉升三品。你也可得到一位三品的師尊。”


    “殺劫?”聖嬰大王一聽這兩個字,就覺得不簡單,小臉頓時一苦,“聽起來很難啊。”


    畢竟是三品晉升儀式的一環。


    “無妨,此事自有殷屠龍助你,而且若是不接此因果,他又為何要收你為徒,與你氣數相連?”


    道君說到這裏,聲音一緩,道:“不過此事還是要看你的意思,是否要拜殷屠龍為師,貧道不會逼你。”


    要是拜師,聖嬰大王得到一個三品的師父,道德宗和玉虛觀的關係也是建立起來了,和薑天子的聯係也有了。


    先前雖是矛盾甚多,但未來未必不能化幹戈為玉帛。


    至於玉虛觀那邊的意見,道君也是有把握確定,他們是會同意的。


    此乃一舉多得,且各方都不虧的事情,自然也不會被各方反對。


    而對於聖嬰大王來說,殷屠龍確實是一個極好的選擇,各方麵都是相當之契合,也是絕對不虧的。


    “弟子,願聽從祖師之意見。”聖嬰大王最終做出了選擇。


    “善,那麽貧道先助你晉升四品,你晉升五品多年,道果早已圓滿,如今也隻差臨門一腳了。也唯有晉升了四品,才有資格接過殷屠龍的殺劫。”


    道君微微頷首,然後目光悠悠,看向巫山的方向。


    “牛兒,可是感應到了?”


    座下的青牛從鼻孔裏哼出兩股氣,甕聲甕氣地道:“錯不了,應該就在巫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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