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真君成名數十年,經曆過無數風風雨雨,但老實說,今日這一遭,他還真沒經曆過。


    道德宗乃是當世大派,其宗主之地位天然站在頂端,道君之輩分更是難以估量的高,就連覺者實際上都算是他的晚輩。


    真要是較真的論輩分,除了道君之外,沒人能比太白真君高。


    可惜,那是從前了。


    冷峻的麵龐肉眼可見地出現了一絲扭曲,太白真君寒聲道:“若有什麽要問的,光明正大道出來便是,耍這等手段,平白丟了你身為至強者的臉。”


    都說這薑天子最擅玩弄唇舌,有著舌燦蓮花的本事,今日一見,是果真如此。


    太白真君當然不會信薑離的鬼話,哪怕對方乃是至強者,道君也不會和他搞什麽同輩論交。須知道君有現在的傷勢,薑天子功不可沒。


    而薑離之所以這麽做,不外乎是想要動搖自己的心神,好找到切入點。


    “如果你想讓貧道動怒,那貧道可以告訴你,你成功了。”太白真君冷冷盯視著薑離。


    現在要是解開太白真君身上的禁錮,他說不定就和薑離爆了。


    然而在下一刻,薑離身上浮現出一種微妙的變化,仿佛從一者化為了三,出現了疊影,但終究是後繼無力,也僅僅是出現了疊影。


    一氣化三清玄妙精微,薑離也隻能在短時間參悟部分,不過,這也足夠了。


    “三洞之元,本同道氣,道氣惟一,應用分三。”


    薑離含笑道:“賢侄啊,朕向來是以誠待人,從不說謊,你要信朕啊。”


    太白真君的臉色僵住了。


    哪怕這疊影轉瞬即逝,像是幻影一般,太白真君也絕不會認錯。


    這,這就是修煉“一氣化三清”帶來的異象。也許隻碰到門檻,但若非得了真傳,是絕對不可能出現這等異象的。


    也就是說,這迴薑天子沒說謊。


    雖然薑離一般也不說謊······


    這一刻,太白真君的心神波動也許堪比之前和廣乘道人交鋒之時,他很有種大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衝動,但冷毅的性子又把這種衝動給壓了下來,以致於麵部表情變得格外古怪。


    而且,他也做不出和薑離對線,激烈辯駁的行為。


    而薑離還不肯罷休,正在猛追窮寇,接著道:“賢弟是以為朕不夠資格當你長輩?確實,你遠比朕年長。但是,正所謂學無先後,達者為先,現在朕已是至強者,又和道君交情甚深,所以朕的輩分在你之上,那也是正常的。”


    說的很有道理,太白真君都被說動了,有一種衝動,想讓薑離試試自己的劍是否仍舊鋒利。


    但最終,他低垂下眼簾,淡淡道:“有什麽想知道的,你問吧。”


    現在已經知道道君傳授了薑離“一氣化三清”,太白真君確定自己是安全的,薑離不會對自己下手。


    但是有一說一,他寧願自己不安全,也好過遭受這般境遇。


    破而後立的劍心能夠感應到薑離的險惡用心,要是繼續負隅頑抗,薑離會“賢侄”到底。


    數十年來風風雨雨,便是麵對再強的對手,太白真君也不曾退卻過。天君布計引導他心生魔障,他便主動墮入其中,不惜以本命劍器的斷裂來破開心障,唯獨這一次······


    惡心,太惡心了。


    關鍵是淪為了階下囚,便是想要躲避都不行。亦或者,為了不受此屈辱,自盡了?


    那未免也太荒唐可笑了,極端如太白真君也覺得這太極端了。


    所以太白真君就這麽屈服了。????薑離聽到這句話,對著廣乘道人笑道:“師兄你看,這便是上兵伐謀的道理,兵不血刃便叫他服了。”


    “這個···薑師弟,你還是換一個稱唿吧。”廣乘道人麵色古怪地道。


    這麽叫下去,豈不是連他都成太白真君長輩了?


    廣乘道人還是有著幾分英雄惜英雄的心理的,沒打算當太白真君的長輩。


    “無妨,各論各的便是,”薑離很是靈活地道,“你喚他道友,我喚他賢侄,我們各論各的。”


    廣乘道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各論各的?


    比如你和道君當道友,和太白真君也是平輩論交······


    不過也不得不承認,薑離這手段確實效果非凡,打中了太白真君的要點。


    不愧是能夠封印大尊,又力抗天君的薑天子,他和這兩位的差距,怕是也就隻有某方麵的品行了,其餘地方基本上是半斤八兩,完全有資格坐同一桌。


    “看來,師兄也是很讚同我之觀點啊。”


    薑離權當廣乘道人默認了,隨後目光落到太白真君身上,詢問道:“賢侄可知曉那旱魃背後,是有何人操控?觀旱魃先前在佛國之行為,她應當非是受天君之命行動。”


    不受天君之命,卻又在此前出手相助,薑離很想知道其背後到底是何人。


    是那兩位蘇醒的佛陀?


    可是那兩位沒機會和旱魃接觸,如何能夠操控旱魃。


    太白真君和天君早有合作,早在太平教造反之前,雙方就暗中勾連,也許,他能夠給薑離一個答案。


    “此事,貧道也不甚清楚,隻知道在旱魃真正出世之前,天君一直未曾將其視之為友方。否則的話,也不會在旱魃破封之後就對其置之不理,任由她被你封印。”


    太白真君思索過往,緩緩說道:“直到雍州之戰,你放出旱魃,讓其屠戮佛國一路僧兵之後,天君就突然有了控製旱魃的能耐。也許,你可以從這之中下手。”


    “那對於天君的晉升儀式,你又有幾分了解?”薑離繼續問道。


    “天君欲要晉升,需有一方王者總領山河以祭天,他需要天下去祭祀他,需要大周。所以,他要奪取江山社稷,如此便需經曆兵戈殺伐,與勾陳道果之晉升不謀而合,所以貧道才會和他合作。”太白真君迴道。


    祭天嗎······難怪天君需要蜀王。


    這一點,倒算是在薑離的預料之中,此前薑離就已經知道天君需要信仰了。


    不過,現在大周被薑離拿下,天君距離天下共祭有些遠啊。


    ‘他也許會做些取巧的行為。’


    薑離這般想著,接著問道:“除了祭天之外,還有呢?二品道果的晉升應該不止一種需求吧?”


    “其他需求,與貧道無關,天君也不會悉數透露。”太白真君淡淡道。


    言下之意,自然是他不感興趣,就沒探查了。


    薑離聞言,忍不住搖頭道:“賢侄,你就隻知道這些?有些沒用啊。”


    “別叫貧道賢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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