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作為主帥的開陽以及軍師申侯的討論,二者定下暫避鋒芒的妙計,大軍轉向,避開了朝廷兵馬。


    在兩人的絕世妙計之下,朝廷十萬天兵一路勢如破竹,數日之內連下二十城。所過之處無論官員是何想法,都被直接鎮壓道果,輕易拿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大周自上而下的壓製,在這一戰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地方官員麵對宗室之人,那是毫無還手之力。


    若非如此,天君也不會那般看重申侯。


    要是沒有申侯的打神鞭,就算天君能夠占據半壁江山,隻要天子有意,都可讓這半壁江山瞬間皆反。


    這邊是十萬天兵勢如破竹,另一邊還有東平郡王宣布迎接朝廷天兵,號召諸王討伐逆賊。


    時間就這樣來到了三日之後,十萬天兵已經過了小半個荊州,漸漸接近了水路通達的另一半地區。


    而開陽長老則是和申侯靜待良機,隻等朝廷大軍去往震澤,再行包夾。


    到時候,這兩軍交戰,說不定就會死個主將或是軍師,那也是情理之中,對吧?


    隻是還不等這“包夾”的時機到來,就見荊州上空出現了濃重的水雲。滾滾水氣匯聚而成的殃雲翻湧,卻又有大日行空,烈光灼灼,蒸騰水氣。


    “龍宮的妖修出手了。”


    申侯騎著龍須虎升空,見到那水雲滾動,已有雨水落下,不由眉頭一皺。


    龍宮如今相幫天君,哪怕是雙方各有算計,但聯盟關係是實打實的,並且雙方都對這種關係有需求。龍宮既然出手,開陽長老和申侯這邊想要繼續劃水摸魚,也是不可能了。


    龍宮既然出手,那麽己方就得支援,不得延誤。


    想到這裏,申侯不無遺憾地看了下方一眼,目光遙遙落到了開陽長老身上,‘算你走運,能多活些時日。’


    真要是給申侯抓住機會,以他的道果神通,不著痕跡地陰死個人,那是輕而易舉。


    可惜,龍宮那邊也不會坐看天君算計,及時出手,激發了雙方的戰事。


    對此,申侯雖是有心破壞,卻無法行動,他一旦做出了什麽出格之事,天君那邊第一時間就會察知,然後將他拿下。迄今為止所做的一切,都會因此而白費。


    ‘家主怎麽還沒打亂天機啊。’申侯心中輕歎。


    也隻有混亂的天機,才適合他行動。


    ······


    ······


    就在兩方大戰終於要啟動之時,荊州泉陵郡,一道炎光自長空劃落,來到一處石灘上。


    不遠處的湖泊正在翻湧著波流,風聲似是應著長公主的心神,急促又紊亂。


    她在收到神行太保消息之後,就日夜不停地追尋,結果始終沒有找到那人的蹤影。


    直到現在——


    長公主落地之後,目光直接鎖定在湖邊的一道青影上。


    一個青年憑風而立,似是在感受著湖邊的涼風,青衫飄動,恍如隨時都要融入風中一般。


    察覺到長公主的到來,那青年緩緩轉身,露出一張隻能算是清秀,卻帶著難言氣質的麵龐。就像是一顆經曆了成千上萬年時光衝刷的頑石,帶著滄桑和歲月的痕跡,銘刻著時光的無情,還有時光的莫測。


    風滿樓!


    一直以來長公主想要見的人,終於出現在她眼前。


    “為了找我,不惜放下手中要事,值得嗎?”


    “風滿樓”露出一絲和緩的笑,緩緩道:“為了激我出現,不惜付出那般代價,值得嗎?”


    要事,說的是收攏願意歸附的姬氏之人,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荊州。


    代價,自然是修煉先天一炁了。


    這本該是讓風滿樓憤怒的消息,但在此時的“風滿樓”臉上,卻是不見絲毫的怒色,他聲音和緩,卻無半分波動,帶著一種平淡和淡漠。


    他是風滿樓,又不是風滿樓。


    風滿樓是他的過去,而他是風滿樓的將來。


    ——不知多少年後的將來······


    而他現身的目的——


    無聲無息中,卦象、符號、星軌,不斷拓展,重重疊疊的陣勢展開,涵蓋六合,鎖製十方,將長公主困在其中。


    長公主感覺到自己周邊的空間在凝固,而自身的真氣也是如同一潭死水般,沒有半分動靜。她就像是一隻被封入琥珀的昆蟲,漸漸失去行動能力。


    對此,她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


    哪怕是朱雀道果的南明離火,也灼燒不了正在凝固的空間,也穿透不了正在凝滯的宙光。


    對上至強者,尤其是大尊這種精通宙光的至強者,即便是晉升三品的長公主,也無還手之力。


    然而,麵對這一切,長公主卻顯得格外平靜。


    躁動的氣機早就被壓製住,但未受影響的怒意,卻是在這突然間消失了,仿佛她的情緒也隨著陣勢而平靜下來。


    “本宮覺得···還是值得的。”


    長公主注視著那道青色的身影,以格外冷淡的語氣道:“不如此,又如何能夠引你出來?”


    “風滿樓”那平靜的臉色微見波瀾。


    “你熟知本宮的性格,知道本宮一直都在激你現身,無論是在神都時散播消息,還是之前出手時泄露了先天一炁。天璿和雨師相爭,十有八九是假的,本宮出手阻止,卻泄露了先天一炁,可能是真的,不是做戲,也可能是假的。”


    “但是唯有一點,那必然是真的,就是本宮在激你現身。”


    真與假,大尊也不敢打包票說能夠分辨出。


    但是有一點他可以確定,那就是無論真假,長公主都存著激他現身的心思。


    修煉先天一炁這個行為本身就是在激他,就算那時候不暴露,也會在其他時候暴露。


    大尊知道長公主能夠做到這一步,所以他利用了長公主的心理,以自身的蹤跡引長公主突然離開,並在數日之後來到了此地,被他困住。


    以平靜、冷靜的話語徐徐訴說,長公主闡述了自己落入這一處境的原由。


    她的心理被大尊給利用了,明明是關鍵時刻,卻還是被引走,然後被困住。接下來,朝廷將暫時失去一個三品戰力,甚至還會因為長公主而受到牽製。後續對於長公主的搜尋,對於她的營救,都是必不可少的。


    薑離等人將會因此而陷入被動。


    “本宮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蠢女人啊。”長公主自嘲般說道。


    然而,大尊卻不覺得她是一個蠢女人。


    因為愚蠢的人,是不會自知的。


    她說自己愚蠢,反倒代表她不愚蠢。


    包圍著長公主的陣勢在崩潰,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此刻卻在不斷地崩裂。就像是一麵將塌的石壁,裂縫如同蛛網般不斷延伸,擴散。


    “你利用了本宮的心理,但你的心理,又何嚐不是被利用了。”長公主嘲笑道。


    因為斷定了長公主在不惜代價地激自己現身,所以大尊放出了消息,讓長公主放下手頭的一切,主動踏入了陷阱。


    但他的這種想法,這種利用,又何嚐不會被他人所利用?


    長公主踏入了陷阱,而大尊則是必然現身。


    後院起火不是陷阱,真正的陷阱是長公主暴露出來的,那種不惜代價也要逼大尊現身的決意。


    這種決意早就顯露苗頭,並逐漸生根發芽,大尊見到之後不會有絲毫懷疑。因為這種決意本來就是真的。


    當大尊需要之時,他果斷利用了長公主的心思,卻也因此被反向利用了想法。


    “你的現身是一種需要,你需要以此來困住長公主,來牽製我們。而我們,也可以以此來洞察你的需要。”


    一枚玉簡從長公主袖中飛出,內中傳來令人熟悉的聲音。淡淡的光華流轉,勾勒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需要我方陷入弱勢嗎?”


    “還是說你需要龍宮取得雷祖道果?”


    薑離的身影出現於此,向著大尊發出詢問。


    與此同時,困鎖六合,凝滯宇空宙光的陣勢徹底崩潰。


    “大尊,現在輪到你步入陷阱了。”


    長公主漠然說著,化作一道炎光破空而去,不見一點停留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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