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劍輕取黑衣人性命之後,薑離將劍光一掃,去了黑衣人的麵巾,露出了一張寬鼻大眼、顴骨突出,看起來有些蒼老的臉。


    “麵含陰厲,眉宇帶煞,看起來手頭的人命不少,按照普世價值觀,應該劃在惡人的範圍”


    薑離以一個術士的眼光進行了評斷,然後控製著夢蝶拖出信封,劍光一裹,就帶著這密信融入了月光。


    而夢蝶則是飛到船首下方的底部貼著,靜靜等待。


    在那黑衣人出手之時,薑離就感應到鐵柱觀內有動靜,隔著老遠都能察覺到一種陰冷之氣的波動。


    黑衣人離岸一裏,但到底距離鐵柱觀還不算太遠,若是感知敏銳者,還是能夠察覺到交手時爆發的氣機的。


    而皇宮中的太監主要職責便是服侍主子,保護主子,因此太監基本都是武修,還擅長感知和速度。


    擅感知,則能夠及時察覺危機,速度快,則能夠阻止攔下危機或者給主子充當肉盾。而修煉武道,則是保證肉度,能夠更多地盡到保護主人的責任。


    大圜劍和黑衣人的交手雖是乍起乍落,但這波動,該是瞞不了那宦官和觀主。


    果不其然,在劍光離開之後,就有一道身影從鐵柱觀飛掠出來,劃過江麵,留下了長長的水痕,前後不出二十息時間,就已經來到了此處。


    至於觀主,鐵柱觀之外的事,與他無關。


    頂端尖銳勾起的皂靴踏在小船上,麵白無須的中年宦官如同一道鬼影,飄到屍體旁。


    夢蝶也在同時化為虛無,從一旁飛起。


    ‘這宦官,修為倒是不差,不過······’


    夢蝶微微歪頭,似是表達出某種疑惑,‘太弱了。’


    實際上倒不是真正的太弱,但與薑離預期的有所不符。


    本以為四皇子這等表裏不一之輩會在身邊安置一個五品高手,隨身防護,白日裏的觀察也能察覺到宦官本身的修為不弱。可現在晉升之後再看,中年宦官依舊還在六品,沒到五品。


    對於眼下的薑離而言,有點弱。


    帶著這樣的疑惑,薑離控製著夢蝶繼續觀察。


    中年宦官在看到黑衣人的真麵目後,麵色微變,隨後掃視四周,似是探查殺人者的痕跡,在俯身搜查屍體。在發現無所收獲之後,他立即起身,如一股黑煙,迅速返迴鐵柱觀。


    前後動作之迅疾,似是早就知曉此人身上當有密信。


    ‘所以,四皇子這邊知道己方被監視著?’


    劍光從窗外射入,往薑離膝上一落,化作了劍體,那封密信也落到了薑離的手上。


    薑離以先天一炁掃查一遍後,發現沒有其他布置,便將密信打開。


    ——宗明以幻靈懾心陣試探薑離之後,被殺,疑似薑離所為,不知宗明是否察知了薑離之秘。


    薑離晉升,元真橫阻······


    信中所言正是白日之事,並且還有四皇子這幾日在鐵柱觀內的動向,寫出了與四皇子有所接觸的道士。


    至於其他的,悉數沒有。


    沒有標明自身身份,也沒有提及收信人,連代稱也沒有。總體而言,相當簡單,除了知曉宗海一直在向外傳遞信息以外,並沒有太多的收獲。


    薑離甚至到現在都不知對方針對自己的具體原因。


    不過好在,宗海就在鐵柱觀內。


    ‘另外,四皇子也在鐵柱觀內。’


    薑離輕輕抖手,先天一炁將密信揉成了齏粉,隨風飄去,‘可惜這裏是天子腳下,四皇子又身份特殊,想要推算他······便是師父來了,也不太能做到啊。’


    作為天子的嫡子,有資格繼承天子之位的人,四皇子受到了天子以及大周朝廷的氣數庇護,加上此地乃是天子腳下,大周氣數之中央。想要突破這兩重“氣數引力場”,卜算四皇子相關之事,便是薑離這公孫家的未過門贅婿也做不到。


    便是天璿,想要進行占算,也有引起極大的氣數波動,引來察覺和反擊。


    ‘無論如何,我這段備戰的時間裏,許是不缺試劍之人了。’


    正好,也可試驗一下道果的演繹之法。


    ······


    ······


    中年宦官直接掠入了東廂房的院落,等到了四皇子所居的房間前,方才彌平了氣機,然後輕輕推門而入。


    “殿下,”他稟報道,“褚江死了。”


    房間內的燈火在先前就已經點起,四皇子此時正在書桌前拿著一本書靜靜觀看,聞言連眉頭都不皺,隻是輕輕揚了揚手中的書冊。


    宦官見狀,便繼續說道:“褚江身上無內外傷,死因暫且不知,其身上的密信已經被拿走。殿下,我等該如何應對?”


    “什麽都不做。”


    四皇子淡淡道:“讓南天司的人來調查,此事與我等無關。”


    在大周,普通百姓之命案,由捕快來調查。


    修行者之相關,由南天司來調查。


    尤其是在神都,在這天子腳下,百姓承平,多數的命案都是涉及修行者,一般而言都是南天司在負責調查。


    “以言語誘得元真出手,已是引起了元真的疑心,否則他不會主動讓張道一與他一起離去。於孤而言,接下來最好莫生多餘事端。”


    現下無外人,四皇子便開始稱孤道寡,真正顯露出一個皇子的傲氣,“孤隻需要坐視旁觀,孤也最好坐視旁觀。”


    他伸手拿起身邊茶杯,輕輕晃動,將茶水搖出淡淡的漣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孤可不想繼續涉入渾水。”


    四皇子目光幽幽,眼中似是再度倒映出白日的情景。


    “竟然直接向元真發出挑戰,不顧及道德宗,逼元真決生死,膽大包天,百無禁忌。”


    四皇子瞳孔聚焦,眼中有陰霾般的晦暗之色滾動,“薑氏果真都是反賊。”


    似他這等人,最大依仗便是身份背景,最厭惡的自然也是那等無視身份背景的膽大包天之人。因為這種人的眼中,隻有敵方和友方的區分,沒有皇子和庶民的區別。


    尤其,在與這等百無禁忌之人為敵的時候······


    四皇子將茶水一飲而盡,沉沉放下茶杯。


    來遲了。


    先來兩千字,因為情節斷在了這裏,不好繼續寫。


    今天還會是九千字,請放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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