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龍山,雲霄峰後山的一處,山勢險峻,古木成林,平日裏就是人跡罕至的地方。


    “嘿嘿……金係道法也不過如此。”從密林間的一處突然傳來陰冷笑聲。


    “是我學藝不精,殺不了你們這些妖魔……”


    一棵粗大的古樹下,一名年輕的金係弟子躺在地上,胸口處血跡斑斑,在他手邊不遠處還丟著一柄仙劍。


    而在他身前兩丈外站著兩位黑衣罩身的老者——卻是魔教當今兩大堂主,畢方和玄暝。


    “死到臨頭還嘴硬。”畢方冷笑一聲。


    “要殺便殺……咳咳……”那名金係弟子強撐著支起半邊身子,嘴角卻再次溢出血來。


    “老夫可以不殺你……”畢方陰陰說道:“隻要你告訴老夫五龍山的禁地在何處。”


    “你休想!”那金係弟子抹去嘴角的鮮血。


    “哼!”畢方冷哼一聲道:“看你的嘴能不能硬的過老夫的烈火珠。”


    說著話,畢方手勢微動間一股火焰緩緩射出,逼到了那金係弟子身前。


    四周騰然升起一股熱浪,而那名金係弟子身受重傷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隨著烈焰逼近,身上的道袍突然無風自燃,整個人眨眼間便被一團火焰籠罩在其中。


    不過那名金係弟子確也硬氣,身子雖在烈焰焚燒下抽搐不停,但仍緊咬牙關硬撐著。


    “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撐到幾時!”畢方手勢微變,那團燃燒的火焰猛然間更盛了幾分。


    “嗤……”眼看著那名金係弟子就要被火焰吞沒,一道水氣突然從一側射來,將那團火焰淹滅,而這短短的工夫裏,那名金係弟子已被燒的體無完膚,奄奄一息,饒是如此,但此刻仍強忍著默不出聲。


    畢方側目看去,卻見一旁的玄暝收迴了“極水珠”,頗不屑的道:“憑他的這點修行,在五龍山恐怕也就是個區區不入流的弟子而已,又怎會知道五龍山的禁地在何處,就算殺了他也未必有用!”


    “誰說我不知道,禁地就在……”


    畢竟是年輕人,誰沒有三分心高氣傲,剛才被烈火焚燒都未出聲,但眼下被玄暝言語一激,那名年輕的弟子忍不住說道。


    但話說一半頓覺失言,卻為時已晚,玄暝順著他的目光已看向了西北方向。


    迴過頭來,玄暝陰陰冷笑一聲,一道寒光從他指間射出,正中那名金係弟子的胸口——冰冷的寒氣瞬間將那名金係弟子凍成了一條冰塊。


    做完這一切,玄暝也沒有和畢方打個招唿,轉身淩空往西北方去了。


    畢方臉色陰沉,片刻後也緊隨著去了。


    二人一前一後,如鬼魅般在山林間穿行。


    五龍山山嶺廣闊,其間更是山穀眾多,但有了方向指引,二人又皆是道行高深之人,身法迅急,不一刻便到了一處山穀前。


    “這難道就是五龍山的禁地?軍師口中所說的五龍山靈氣聚集之地?”畢方在穀口外落下身形。


    先他一步的玄暝正四下打量,聽聞畢方問話卻未做聲。


    碰了個釘子,畢方心中雖怒,但卻無法發作。


    和其它的山穀相比,眼前的山穀並無出奇之處,四周一般無二的是參天古樹,險峰俊嶺。若有不同的話,便是山穀一側的山峰陡峭如削,另一側的山峰卻怪模怪樣,如一個大個的葫蘆橫倒在地上。


    穀前另有石碑一塊,當中刻著兩個大字“禁地”,旁有小字寥寥。


    看到“別派妖魔擅闖此穀者殺無赦”的石碑刻字,玄暝忍不住冷哼一聲,道:“殺無赦,哼,好大的口氣!”


    畢方正心中有氣,看到那些刻字烈火珠遂即應勢閃現,一股炙白色的火柱撞上了石碑。


    熱浪凝而不散,片刻間那塊青黑色的大石竟被燒成了紅色,隱約有了融化的痕跡。


    一道冰寒的水柱從玄暝手中射出,恰如一盆冷水澆上了烙鐵,“嗤嗤”作響的同時,大石上騰然升起水氣茫茫。


    等水霧散盡再看時,那塊石碑早已化作了一堆碎石堆積在地。


    畢方玄暝分為魔教朱雀玄武兩堂的堂主,本也多有不合,但在此事上倒是默契的很。


    山穀並不算幽深,南北不過百丈,憑他們二人的目力站在穀口前,已看到在些許落葉的遮蓋下,山穀當中的地麵上刻著什麽圖形。


    禁地就在眼前,不過畢方卻略有遲疑,畢竟是五龍山的禁地,世間又有幾人敢擅闖?


    玄暝倒是並不在意,邁步便走進山穀,邊走邊提高了聲調,似唯恐他人聽不到似的:“畢堂主大可放心,五龍山乃當今五大門派之首,斷不會在這山穀中設下什麽陷阱機關。”


    說話間玄暝已到了山穀中央的地方,一路走來果然如他所說,別說什麽機關陷阱了,就是人影都不見一個。


    按道理說既然是禁地,斷不會讓外人輕易闖進來,但眼下玄暝就這樣無風無險,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環顧四下,除了聽到風過山林的聲音,四下再不聞它聲。


    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皆見疑色。


    依畢方玄暝想來,既然是禁地,就算沒有機關陷阱,也應該有人看護,但眼下的情形卻有些不合乎常理。


    “莫非有假?”畢方皺眉道。


    玄暝並未答話,而是揮手蕩出一道勁風將地上的落葉掃去,一個巨大的八卦形石刻出現在二人腳前。


    石刻顏色暗沉,且棱角處多有斑駁,一看就是曆經了無數的風雪侵蝕,日月流轉。


    “這應該就是五龍山護山法陣的陣眼了……”畢方仔細打量了那石刻片刻後道。


    “依軍師所說,隻要將這陣眼毀掉,五龍山的護山法陣便無法開啟了。”玄暝亦道。


    “那就事不宜遲。”說著話,烈火珠憑空閃現在畢方手中。


    在畢方法決的催持下,烈火珠緩緩而轉,珠子上的紅色火焰漸漸變成了極度高溫下才有的炙白色。


    “嘿嘿……”就在畢方將動未動之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二人一驚,但畢竟都是百年的修行在身,刹那間撤步凝勢護住周身,循聲望去,就見右手邊那葫蘆狀的山峰頂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人。


    一老道士,穿著一身破舊的金係道袍,身形微胖,須發皆白,一手抱著個一尺來高的酒葫蘆,一手當枕正半躺在那裏饒有興趣的看著畢方玄暝。


    二人皆是身具百年修行的人物,耳目非常人能比,但卻不知這老道士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什麽人?”玄暝壓下心中驚駭,沉聲問道。


    “哈哈,這話應該我問你們吧?”那老道士打了個哈哈,閃身從峰頂飄落下來,到了玄暝近處,仔細瞅了瞅玄暝和畢方,眼睛一瞪,叉腰喝道:“你們倆是什麽人?竟敢擅闖禁地。”


    看玄暝畢方不答話,那老道士兀自又道:“黑衣黑袍,一身黑不溜秋,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哎,這身裝扮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嗯,讓我想想……哦對了,你們是陰山魔教中人吧。”


    “不說話?哈,看來是被我猜中了。嗯,這都被我猜中了,應該犒勞一口。”老道士臉上一喜,遂即擰開酒葫蘆上的塞子喝了一口。


    “嘖嘖,好酒。”老道士閉目咂嘴,品味良久,才又把塞子塞上,還在耳邊晃了晃後,小心翼翼的揣迴懷裏。


    那神情哪像什麽道士,酒鬼還差不多。


    不過畢方玄暝二人卻不這麽認為,眼前的道士飲酒陶醉的樣子雖如酒鬼無疑,但換句話說,分明沒把他們二人放在眼裏。


    迴過頭來,老道士突歎了口氣,道:“唉!你們魔教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不僅不長進,而且也越來越笨,越來越膽大妄為了,五龍山的禁地也敢闖!”


    “哦,我忘了,這也不能怪你們,你們魔教向來都是這樣的,明著不行,就喜歡背地裏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對,應該說是狗改不了吃屎……”


    “住口!”畢方怒喝一聲,烈火珠蓬然綻出一團團炙白色的烈焰,一道火柱從中凝射而出,直取那老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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