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形的力道如排山倒海般轟然而至,暴怒之下,這一掌已凝聚了魔主的十分修行。


    穆嘵夢冷顏相對,眼看著掌影如山而至卻並不硬接,再次使出“金光流影”的身法,刻不容息間斜飛了出去,避開了魔主暴怒之下的一掌。


    滿天掌影去勢不減,“轟隆隆……”將穆嘵夢身後百丈外雲霄大殿的一側簷角擊碎,受其波及,整個雲霄大殿如地震般震晃不停,一時間殿瓦紛落,窗格亂飛。


    地震山搖中,穆嘵夢虛空踏過八卦方位,冷月劍劍指蒼穹,冷聲誦咒:“乾坤無極,五行借法。”


    “區區一個上金決,又能奈我何?”魔主冷哼一聲,不屑之意溢於言表。說話間,雙掌一錯,再次幻化出一片掌影,朝著穆嘵夢欺身而進。


    “天下萬金,皆為我用。”


    風起。


    狂風起,在穆嘵夢身周卷起一道道無形的氣旋,猶如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


    魔主被迫止步,撤掌凝出一道光圈護住了周身,攔住了那如刀劍般的厲風。


    風過處,地動,山搖,整個雲霄峰似乎都在微微抖顫。


    一道道金光在狂風唿嘯中從雲霄峰後山衝天而起,繼而刺破虛空,帶著刺耳的厲嘯聲朝著穆嘵夢匯聚而來。


    “金光乍現,凝金為劍。”


    刹那間的工夫裏,那點點金光已凝聚在了冷月劍上,冷月劍瞬間光芒萬丈,一道長達百丈的巨大劍芒從劍身上幻化而出。


    巨劍橫貫當空,猶如深冬冷月,清冽卻又冰寒的殺氣已籠罩了方圓數百丈。


    雖然隻是幻化出一道劍芒,但那一道劍芒的威勢卻並不輸於雲雷真人先前幻化出的百道千道劍芒。


    “這……這是上金決第二式法決?”不僅僅是那些金係弟子,就是金係掌門雲雷真人也被眼前的一切震驚。


    “曉夢,你怎麽會第二式法決?想不到上金決第二式法決還能重見天日……”雲蝶真人震驚之餘更多的卻是喜。


    “意貫金虹,斬妖除魔!”


    最後一句法決誦出,隨著穆嘵夢法決一引,巨劍微微一顫,朝著魔主力斬而下。


    山峰震顫,萬物禁聲,天地間似乎隻剩下巨劍斬破蒼穹的破空聲。


    那一刹,那劍芒猶如撕裂天地的一道金光,帶著無邊的寒氣與殺意,將魔主方圓百丈內盡數籠罩。


    魔主臉色一變,本想閃身躲避,但卻發覺在那方圓百丈的威壓下,想躲避已是來不及。


    魔主雙目驟縮,猛然怒吼一聲,雙手再次合決,祭出了那隻四足一耳的怪鼎。


    怪鼎突現,魔主已左手並指如刀劃破了右手掌心。


    右手鮮血飛湧中,魔主猛然出掌擊在了怪鼎上那麵刻著怪鳥的圖刻上。


    血色沾染了圖刻的那一刹,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怪鳴,那隻東海金鳳鳥竟然再次憑空出現在空中。


    渾身上下金光熠熠,但一雙巨目卻如染血,一對雙翅展開足達百丈,揮動中帶起狂風大作,迎上了那柄百丈長的巨大劍芒。


    劍芒斬中怪鳥,卻沒有石破天驚般的轟然巨響,而是輕而易舉的從怪鳥龐大的身軀中力斬而過。


    隻是耳邊卻並未聽到怪鳥的慘嘶,那一刹,那怪鳥竟似虛幻的光影,發出一陣漣漪般的波動。


    更讓人無法相信的是,百丈巨的劍芒如陷入了深不見底的沼澤泥潭,瞬間變得不足五十丈,劍芒上金彩冷光也頓時變得暗淡無光。


    “啾!”那怪鳥得意的振翅嘶鳴,似吃到了美味佳肴,饕餮盛宴。


    穆嘵夢玉顏驀變,剛要再次凝決,卻聽到觀戰的冰龍峰女弟子中有人急唿道:“師姐,這怪鳥能吸嗜金係靈氣……”


    穆嘵夢何等聰慧,皓腕急轉中剩餘的劍芒如長鯨吸水般凝收到了冷月劍上。


    冷月劍頓時變得光芒四射,如月光華彩般清冷無雙,刺目絢麗。


    下一刻,穆嘵夢身形一閃,如一道流影般避開了東海金鳳鳥那龐大的身形,出現了魔主身側數丈外,冷月劍直取魔主。


    魔主冷笑一聲:“來的好!”左掌凝決,掌心中湧出一片土芒黑氣。


    黑氣騰騰,土色漫漫,眼看著就要撞上劍芒,穆嘵夢突然凝身止步,身形在空中一個驟停,右手一揮,冷月劍竟然離手而出,隨勢避開了黑氣後斜斬向那隻怪鼎。


    同時左手暗結法決,結出一片金色霞光護住了周身。隻不過沒有了冷月劍在手,那片金色光芒在黑氣土芒麵前顯得薄弱了許多。


    誰都看的出來,穆嘵夢這樣如舍命般的打法就是想毀了那隻怪鼎,所以看到穆嘵夢冷月劍離手,觀戰的正魔兩派陣營中頓時有人不約而同驚唿。


    兩聲異響幾乎同時響起。


    “錚!”那隻怪鼎再次被冷月劍斬中,發出一聲如金石撞擊的大響。


    怪鼎震顫中斜飛出去數丈,半空中那隻東海金鳳鳥亦同時嘶鳴一聲,遂即消散無蹤。


    “砰!”而另一側,穆嘵夢手中的金芒亦被黑氣土芒打散,纖弱的身軀被震的倒飛數丈,才勉強穩住身形。


    魔主怒極,但這會兒卻顧不了發作,急忙收迴那怪鼎仔細查看。


    那怪鼎連受兩劍,而且那兩劍非比尋常,說足以開山斷河也不為過。


    但那怪鼎不知何物鑄就,質地實在非一般常物,鼎身上的兩道劍痕雖然顯眼,甚至有點觸目驚心,但那怪鼎卻仍然完好,似乎並無大礙。


    看到怪鼎無恙,魔主麵色稍緩,看著遠處的穆嘵夢眼中寒光閃現,剛要說些什麽,任無心卻突然插口道:“雲雷掌門,各位掌門,我們教主與各位掌門本有言在先,在此與各位一局定勝負,若不是雲雷掌門的這位門下弟子插手,恐怕勝負已分了吧?”


    一句話提醒了魔主,魔主亦冷笑一聲,語帶譏諷道:“莫非幾位掌門聯手不成就要任由門下弟子插手而視而不見?難道這就是五大門派的所作所為?真是讓淩某不齒!”


    “他在哪?”不過沒等雲雷真人答話,穆嘵夢探手召迴了冷月劍遙指魔主道。


    魔主一愣,顯然不知穆嘵夢口中的他是何人。倒是任無心陰陰一笑,接道:“你是說我們聖教的龍堂主嗎?”


    穆嘵夢沒答話,側目冷冷的看著任無心,無疑是默認了。


    “哦,難怪姑娘不惜以命相博,原來是想替他報仇。想必姑娘也早已知道他名為我們聖教的堂主,實則是奉命潛入聖教的金係弟子吧。”任無心接著說道。


    一番話出口如亂石投水,在正魔兩派觀戰的人群中掀起軒然大波,一時間嘈雜聲頓起,議論紛紛。


    有人驚,有人喜,有人愕然,有人瞠目結舌,當然也有魔教弟子怒罵。


    “你……你說的當真?”卻是盧三從觀戰的人群中上前幾步,衝著任無心高聲喊道,旁邊楊帆,花城,孟凡東,封劍合幾人也都到了人群前方,幾人據是一臉激動之色,紛紛執劍高聲喝問真假。


    任無心陰陰一笑,並沒有理會盧三,隻是先轉首看了看此刻還在緩緩運轉的五行大陣中的雲雷真人,複又看向了魔主。


    魔主會意,遂即道:“他雖不是聖教弟子,但我卻一直另眼相看。幾位恐怕有所不知,先前雲雷掌門已親口承認過此事了。”


    除了雲蝶,雲龍等幾位已經知道此事的,剩下的人都齊齊看向了雲雷真人。


    雲雷真人麵有愧色,環顧四周,片刻後才緩緩說道:“不錯,五年前的事是貧道之意,貧道讓那龍傲狼前去西沙,本想它日能一舉蕩盡世間汙濁魍魎,不想卻害了他。”


    這番話雲雷真人凝聚了真元,在場的眾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啪!”盧三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我真是有眼無珠,錯怪了小師弟。”話未盡,金虎劍一擺遙指魔主道:“我小師弟現在在哪?”


    任無心接道:“半月前他中了東海清波門門主的詭計,竟踏入困龍穀。”


    “什麽!困龍穀!”花城失聲驚唿。


    “老二,困龍穀是什麽鬼地方?”看到花城臉色都變了,盧三忙問道。


    “東海中的一處惡穀,據說從來沒有活物能從穀中出來……”花城呆呆的道。


    “那小師弟他豈不是已經……”楊帆喃喃道。


    “幾位師兄莫輕信它人言。說什麽中了別人的詭計,隻怕是有些人害怕他知道了十年前的真相,所以要以決後患吧。”穆嘵夢冷冷道。


    任無心麵色微變。


    雲雷真人已接道:“十年前,南海邊一個小小的漁村被一群無智的魚怪屠殺,卻走脫了一個少年。隻是背後操縱那些魚怪屠村的人萬萬沒想到,這少年卻是個習道奇才不說,竟然還手握第一兇煞利器嗜血魔龍槍,換作是貧道,也會想方設法斬草除根,以絕後患的。淩教主以為是否?”


    “今日我們教主與各位掌門在此一決高下,雲雷掌門說這些陳年舊事又有何用?”任無心接道。


    “做過的事都不敢認,一教之主也不過如此。”


    被穆嘵夢言語一激,魔主不禁仰天一陣長笑。笑罷,淩空邁上幾步,聲震眾山道:“不錯,十年前那些魚怪是受本教主指使,本教主今日認了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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