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娘子!”


    兩人一見麵,便如白雲遇到了清風,纏纏綿綿地摟到了一塊。


    應夭夭:仿若站成一根木雕。


    等兩人終於膩歪完,應夭夭已經找到了一處樹墩子,坐了下來了。


    “這位姑娘是?”


    “應夭夭。”應夭夭答道。


    “應姑娘好。”忽然,那女子注意到了應夭夭頭上的婦人髻。


    “夫人?”


    “喊我夭夭即可。”應夭夭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突然感覺,好麻煩。


    “夭夭,我名江采兒,這是我夫君孟辰。”紅衣女子自我介紹道。


    “嗯。孟公子,孟夫人,如果無事,在下就先告退了。”想了想,應夭夭還是加上一句,“今日天晴朗,春日美,十分想去山上看看桃花。所以,先行告辭了。”


    施了一禮,應夭夭在兩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利索走掉。


    “夭夭姑娘,改日來家中做客,長街酒樓,一定要來啊!”


    身後,紅衣女子的聲音朗聲傳來。


    應夭夭走得更快了。


    風裏,還有一些花精草精遺憾歎息的聲音。應夭夭走路帶風,再不複先前慢悠悠的樣子。


    很快,應夭夭就來到了山頂。


    山頂有一寺,應夭夭繞著寺院圍牆往後,在後山,看到了爛漫如煙霞的七裏桃花。


    桃花灼灼盛開,在一片春日盛景裏氤氳成緋色。微風拂過,有微苦的花香送來。


    深吸一口氣,應夭夭緩步往桃花林子裏走去。


    一時間,應夭夭的腦海裏出現了無數桃花花瓣的做法。


    桃花餅,桃花糕,胭脂粉,桃花酒……


    想到桃花釀成的酒,應夭夭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


    桃花釀成的酒,清冽帶著微微桃花色,酒香裏,也帶著微微桃花的苦澀。


    桃花樹在山坡上綿延,應夭夭踩著地上飛落的桃花花瓣,幹淨的布鞋上,也沾染了緋色。


    在一株稍大的桃花樹下停住,應夭夭提著裙子,爬了上去。


    摘下一片桃花花瓣,放在嘴邊。


    粉色的桃花,映著豔色的紅唇,清幽的聲音慢慢響起,悠悠飄遠。


    在後山山腰處,有無數的猛禽野獸,此時正在白日休眠。


    一隻小狼,一個月前,剛剛被送到這裏。


    它的鄰居是一隻老虎,已經被父母囑咐過了,不會咬它,還會偶爾照拂它。


    小狼剛出生沒多久的時候,灰色的身子還未張開。不仔細看,或是不知道的,會把它看成小狗。


    它現在,確實和小狗很像。蜷縮在一起,窩在把它遺棄在這裏的父母搭成的小窩,可憐兮兮的,耳朵豎起後折,窩成了一個灰色小團子。


    開始的時候,還不會捕獵,那些天,它一直吃著老虎吃剩的。然後,喝樹葉間掉落的露水。很少,它去小溪邊。


    它還小,已經學會了趨利避害。小溪邊,會有猛獸或未知的危險。


    平時,它一天有五個時辰都在自己的窩裏麵。然後剩下的一半時間,一半在覓食或吃喝,剩下一半在林子裏麵尋覓玩耍。


    在老虎在的時候,它的活動範圍會大一點兒。老虎不在,它的活動範圍就會小一點兒。


    因為它太小,存在感也低,老虎有時候會忘記它。有一次老虎外出覓食,直接在外麵休息了一晚。於是,等它迴來的時候,小狼崽已經自己在吃一隻瘦兮兮的兔子了。


    小狼崽在慢慢地成長。如今,它已經會捉一些小動物了,比如小兔子和小刺蝟。有時候,還會捉到一些鳥雀。


    小刺蝟吃著艱難,小狼崽不喜歡吃。但是,餓得狠了,它也會委屈自己吃一下的。


    小狼崽現在也還很小,老虎偶爾想起它來時,會紆尊降貴地向它伸伸爪子,然後把它招過來,然後再像玩玩具似的,把它蜷成一個小球,推著它滾滾。


    高興了,還會抖抖胡須,調侃地道,“哇!小崽子圓滾滾的,看叔叔把你喂得多好。”


    有時候,老虎還會教它一些捕獵的技能,但這種情況極少。


    老虎脾氣不好,對它耐心的時候寥寥無幾,但它已經很開心了。


    此時,老虎正在自己的窩裏打著唿睡覺,聲音有些大。小狼崽窩在自己的窩裏,露出尖尖的耳朵。


    老虎的唿聲,讓它很安心。


    它不知道為什麽父母會把它送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裏做錯了。


    小狼崽還沒有被疼愛,就已經學會了懂事。懵懵懂懂的腦子裏,隻記得一丟丟曾經,但那已經十分難得了。


    它記得自己出生的地方,是一望無垠的冰原,漫天的雪潑潑灑灑地落下來,就像漂亮的白色梨花。


    這是它小小的腦袋裏最美好的場景。當然,它少有的文采,還是因為山腰的小溪那裏,經常出沒的一個有文采的書生。它見過最漂亮的,便是山上的七裏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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