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皮卡嘿咻喵噠


    初夏過後,格雷西斯王國迎來了炎熱的夏日。


    那股熱氣同樣波及王城。室內若是有冷氣設備的話,無論廊下與屋外的陽光如何炙熱,來往的人也不會感覺體溫在逐漸升高。


    前往訓練場的哈謝利克和他的執事與騎士對這種悶熱的天氣著實有些厭煩。


    「……好熱,真想吃冰冷的食物。」


    「等訓練結束吧。結束後我去廚房給你做些。」


    今天,哈謝利克正在訓練場進行劍術和馬術訓練這樣的行程進行中。


    在被酷熱折磨的哈謝利克耳中,黑那分明是安慰的話語卻讓他的眼裏迸發出光彩。


    令人吃驚的是黑連料理都準備好了。在那之中點心的種類相當豐富。即使哈謝利克不斷追問是在哪裏學到的製作方法,也隻得到是以前學得的技巧,不能訴說詳細的情況。


    (各種要素滿載的上等料理……到底是怎樣的高品質啊。)


    上次在首席騎士模擬戰中引發了侍女間的騷動,到現在受歡迎程度也不減。


    哈謝利克在人群後麵晃來晃去,偷偷看向另一個人。


    擁有晚霞色頭發的奧蘭,不同於首席騎士模擬戰的時候,王城內的女性人氣正急速上升中。


    他是和黑不同種類的帥哥。霞色的頭發習慣性地自然垂下一縷,青玉般的眸子散發出溫柔的氣息,宛如高雅的貴公子般甜美的麵具。


    看起來是個優等生的他,對於陸續擊倒王子騎士候選人的黑,憑藉著自己的劍術才能取得了唯一的勝利。而且還是身為騎士名家的奧爾迪斯侯爵家的三男。無論如何,是個相當有潛力的人選。


    那樣的他以前,在哈謝利克的訓練見習已經結束之後,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小孩,不自覺地撫摸了對方的頭。那對於拚命努力的哈謝利克來說,是相當失禮的行為。


    (世界真的太不公平了……)


    這是哈謝利克從三歲時就不斷品嚐到的滋味。


    自己沒有受人推崇的武力和運動神經,也沒有驚人的魔力和高超的才智。唯一擁有的美少年的外表在父親與哥哥姐姐們的襯托下顯得普通很多。唯一的優點就是前世的經驗和事務員技能。


    雖說不去嫉妒很難,但也有覺得這樣嫉妒完全是白費時間這樣的心情。不停念叨著我是我,別人是別人,我不是別人這樣。對於擁有前世記憶的哈謝利克來說,在消除嫉妒方麵頗有心得。是過了三十就自然掌握的技能。


    「喂。」


    聽見奧蘭的聲音,哈謝利克停下腳步抬頭望去。奧蘭看起來相當不愉快,朝走廊前方投去目光。


    被迫向他看的地方移動視線,從廊下走來的是哈謝利克認識的麵孔。


    「好久不見,哈謝利克。你還好嗎?」


    「嗯,馬魯克斯哥哥看起來也很好。」


    宛若上等紅玉融化織成的紅發,與鑲嵌著打磨過後紅玉般剔透的瞳孔的端麗容顏。雖然身高略低於黑和奧蘭,身材卻鍛煉得很勻稱。就連對哈謝利克伸出一隻手打招唿的動作也十分優雅美麗。


    他是馬爾克斯.格雷西斯。格雷西斯王國的第一王子。


    (王子氣質好厲害……)


    好像看到大朵紅玫瑰綻放的場景,當然是哈謝利克的錯覺。但少女漫畫的話,背後的色調是由玫瑰決定的。


    「馬魯克斯兄長大人剛從騎士團的訓練迴來嗎?您的工作怎樣了?」


    哈謝利克想起,馬魯克斯今年從學院畢業後,加入了軍務局騎士團。


    王室在成年後可以就職。一般情況下能去自己想去的部門,有才能的話會被部門指名招攬。


    據悉,馬魯克斯雖然在火係攻擊魔法方麵很優秀,但其劍術才能更加出色。


    由於哈謝利克借用了騎士們休息時不用的訓練場來訓練,很簡單就能料想到在軍務局工作的哥哥剛剛結束訓練而來。


    「啊啊,現在才剛剛結束。雖然訓練還是那樣,但尚未習慣工作,所以有些苦惱。」


    馬魯克斯露出苦笑。那個男人連這種姿態都像一幅畫。


    「真是夠嗆啊。」


    哈謝利克附和道。應屆畢業生不管在哪裏都很辛苦。再加上他是王族的緣故,比其他新人受到的壓力更重。


    (我在新人第一年也挺辛苦的吧……)


    作為哈謝利克前世的涼子,一直都很積極地度過了新畢業生的第一年。


    本來按照公司方針,應屆畢業生原則上都要分配到支店,但是因為總公司的事務員突然辭職,上班距離最近的涼子才被分配到總公司。


    進去之後作為前任的前輩短期的接任後就離職了,剩下的是令人不得要領的手冊和堆積如山的不明白的工作。


    本部門的另一位前輩說了句「不知道」後,作為新職員的涼子便暈頭轉向地度過了第一年。此後的這一年可以說是地獄。現在則可以自豪地誇獎自己說自己很好地克服了。


    (有了那樣的一年,之後就一直在那裏工作了呢。)


    那之後,雖然也有考慮過提交辭職信的時候,但留存著「相比最初一年來說已經好多了。」這樣的想法才一直堅持著。人呢,即使遭遇了苦痛,隻要戰勝了它,就會成長。隻是如果再讓我經曆次應屆畢業生的第一年的話,我一定會推辭。


    「說起來,他是你的首席騎士嗎?」


    思緒被過去的迴憶帶飛的哈謝利克因馬魯克斯的話語迴過神來。


    雖然感覺兄長的視線有些嚴厲,但哈謝利克還是看向奧蘭。奧蘭則移開目光,避免和兄長對視。


    「是的,奧蘭……奧克特維安」


    「果然……奧克特!」


    看著目光銳利,提高嗓音的兄長,哈謝利克不禁抖了下肩膀。


    從出生到現在,雖然和馬魯克斯見麵的次數很少,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兄長這樣大聲。


    把震驚的哈謝利克放在一旁,馬魯克斯同奧蘭站到一起。


    「你,為什麽要做哈謝利克的騎士!」


    「……久違了,馬魯克斯殿下。」


    哈謝利克也是初次見到奧蘭那樣的聲音。比平時更加冷淡的聲音和兄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您身體健康比什麽都好。」


    「為什麽,要用敬語說話,以前不是不這樣嗎!」


    馬魯克斯抬眸,連生氣的模樣都很優雅。不愧是王子啊。哈謝利克有點不合時宜地想。


    「不是說好了要成為我的騎士嗎!可是你……!」


    「隻是孩子間的約定,殿下。」


    「!…不要稱唿我殿下!」


    同不服氣的馬魯克斯相反,奧蘭看著他的眼神十分冷淡。


    兄長自然不必說,奧蘭也是美男,因此畫麵變得格外賞心悅目。


    (所以,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從對話看來,哥哥和奧蘭似乎是舊識。這麽說來年紀也一樣了,說不定在學院還是同學。


    「對我來說,你是必要的……!」


    (……是這樣啊!)


    望著因悲傷而扭曲了麵容的馬魯克斯,哈謝利克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裏是幻想世界,所以那樣的事情也可能發生啊!)


    哈謝利克兀自點頭同意剛剛的想法。然後抬頭看向兩人。


    所以作為奧蘭的上司,必須尊重他的心情才行。


    「那個,馬魯克斯兄長大人,奧蘭!」


    哈謝利克客氣地說出這句話。


    確認了兩人的視線都轉向自己後,他下定決心開口道:


    「我的話,那個,你們兩人,那個……即使是那種關係,也不會阻止你們的!」


    噗嗤一聲,黑笑出了聲。兩人頓時身體僵硬,但哈謝利克還是繼續說下去。


    說起來,以前去城下町的時候,奧蘭對花街沒有興趣的理由也可以理解了。


    「我不怎麽在意這些,那個,戀愛是自由的。」


    (馬魯克斯兄長大人比女性還要美麗,奧蘭也十分英俊。難不成,我要從兄長大人手中搶走他喜歡的騎士嗎?)


    自己簡直就是個傻瓜,哈謝利克終於明白了這一點。


    前世作為涼子的時候,雖然喜歡友情向,但無論是三次元或二次元都不太擅長bl向。但是,世間還是有各種各樣不同嗜好的人。


    有的人隻喜歡同性,有的人喜歡年齡相差兩輪以上的人,沒有念頭就不會行動的人和各種各樣不同嗜好的人。


    哈謝利克不想成為那種否認或是拒絕這些而顯得小氣的人。


    「我想我的騎士的話,工作和私生活應該區別開來……」


    哈謝利克一邊說著,一邊意識到自己不擅長這樣的事,於是躲在黑背後從陰影中看著兩人。


    黑不動聲色地顫抖著肩膀,但哈利謝裏克發現眼前的兩人已經迴過神過來,所以沒注意到。


    「哈!?」


    哈謝利克望著異口同聲的兩人,他們的樣子就好像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一樣。


    「所以,那個,祝你們幸福?」


    到最後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總之先送上祝福吧。哈謝利克這樣想著。


    黑再次笑出了聲。如果沒有人注意的話,他大概會開始敲打那附近的牆壁吧。


    「王子,你絕對誤會了!?」


    慌張的是奧蘭,順便一提馬魯克斯兄長因為衝擊太大還沒有從石化中恢複過來。


    「沒關係,我沒事的!」


    (是啊,不管怎麽說公開了會很麻煩)


    說著,哈謝利克又躲到黑身後,思考著不會被否定的說法,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


    「為什麽要藏起來!?真的是誤會了!沒有別的意思……」


    「哈謝大人,差不多是訓練的時間了。」


    黑打斷了試圖解除誤會的奧蘭。已經耽誤很久了,就算匆忙過去也肯定會遲到。


    「啊,真的。馬魯克斯兄長大人,我先失陪了。」


    哈謝利克從黑的身後走出,向自家兄長鞠躬行禮後便匆忙跑了出去。然後是黑,看到奧蘭的臉色後再度噴笑出來。看起來非常的開心。


    「這隻黑犬!」


    (絕對想要以這件誤會為樂!)


    奧蘭想要追上他們並立刻解開哈謝利克的誤會。就這樣在他背後石化的馬魯克斯總算迴神來,苦笑著問道:


    「………和我分開,果然還是由於兩年前的那件事嗎?」


    奧蘭沒有迴答馬魯克斯的疑問,徑直追去兩人身後。


    結束訓練的哈謝利克在奧蘭拚命的辯解下總算明白了兩人的關係。


    這樣拚命地否定更令人覺得奇怪啊。但這話讓奧蘭聽見對他來說太可憐了,所以哈謝利克決定緘默不言。


    哈謝利克迴到自己房間,等來了黑的手作果凍。淡綠色的透明膠體包裹著像是柑橘類水果的果肉,甫一入口,薄荷特有的清香便迅速和酸甜的柑橘果肉相互交融,令人彷佛忘記剛剛還感受到的酷熱。


    「嗯——好吃!講真,黑你到底是在哪裏學到的?」


    看到咧開嘴滿臉笑容的哈謝利克,黑隻是笑了笑,除此之外沒有再說什麽。


    或許這樣的秘密主義就是他吸引女性的秘訣,哈謝利克這樣想到。


    瞬間將果凍吃完的哈謝利克看向從剛才開始就很安靜的奧蘭。他沒有伸手去拿擺在椅子上的果凍和紅茶,而是非常安靜地盯著虛空沉思。


    最近,他偶爾就會變成這樣。準確來說是初夏時在城下町發生騷動的第二天後。總覺得蠻理解他的心情的,哈謝利克這樣想,不禁歎了口氣。


    (……其實,我一直在等奧蘭你主動告訴我啊。)


    但是這樣下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有可能會發生意外。最重要的是對奧蘭現在的狀態很擔心。這樣判斷過後的哈謝利克瞬間將視線投向黑。他點頭確認之後,離開了房間。


    「奧蘭,我先道歉。對不起。」


    「……王子?」


    奧蘭驚訝地看著突然道歉的哈謝利克。但哈謝利克沒有理會自顧自地繼續說。


    「奧蘭的事情,兩年前的那件事我調查過了。」


    「哈!?」


    奧蘭忍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瞬間,椅子倒地發出巨大的聲響,並且手邊的紅茶也被打翻了。


    黑歎了口氣,馬上把杯子和果凍轉移開,然後擦乾淨桌子。


    但是,奧蘭好像完全看不到黑的行為,隻是愣愣地盯著哈謝利克。


    「為什麽……」


    「奧蘭,你先冷靜下來……坐下。」


    「為什麽,這種私人的事情……!」


    「……奧蘭,坐下。」


    哈謝利克少見的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奧蘭屈服於那不容分說的魄力,順從著坐下。


    確認他已經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扶正並坐好後,哈謝利克深深地歎了口氣。如哈謝利克所想踩雷了。但是對話已經開始,不能在這裏就結束。


    「所以最開始我才向你道歉。」


    對於奧蘭完全出乎意料的反應,哈謝利克隻能輕歎一聲然後繼續說:


    「調查奧蘭是因為,你的成績非常不自然。某日開始成績一落千丈。明明升職和畢業都迫在眉睫,可品行不端,教師的評價也不斷地下降。」


    隻能認為這都是故意的。哈謝利克對此有種不協調感,所以拜托黑調查了奧蘭的事情。


    然後黑報告的關於奧蘭的事情比想像的還要沉重。所以奧蘭又變成那樣,哈謝利克也能理解。另一方麵他在心裏決定絕對要了結這件事。


    但是,那些過去與現在發生的緊急事態有聯係的可能性很高。


    而實際上,奧蘭自城下町騷動的第二天開始就時常陷入沉思。


    「雖然我可以直接說我調查到的所有事,但可以的話我還是想聽你親自告訴我。現在屋子周圍沒有任何人,你可以不用擔心談話的內容被泄露出去。」


    哈謝利克重複著自己的意思。


    「我的話,如你所見仍是個孩子,有不靠譜跟無法被人信任的部分。但是我相信奧蘭,今後也想繼續相信你……嘛,我就是這樣想的。」


    哈謝利克想起去年痛苦的記憶,後悔莫及。


    去年,乳母離開了哈謝利克。雖然有很多原因,但終究是乳母無法相信國王與哈謝利克才引發了事件。哈謝利克明白,即使是現在,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是,他能讓這樣的事情再次上演。


    「……所以呢」


    「知道了。」


    還想再重複自己意思的哈謝利克被奧蘭阻止了。


    那與其說是相信哈謝利克,不如說是自暴自棄的境地。而且對方優先考慮自己意願的做法,多多少少令奧蘭感到很開心。


    「……兩年前,我的未婚妻去世了。」


    思緒迴到被夕陽的殘紅染成赤色的街道,以及她安詳的遺容


    。


    奧蘭和她的婚約是家裏定好的。她家本是與自家沒有聯係的。但是她家家主拜托友人向奧蘭的父親提出男方入贅的請求。那時,正好和她同歲的三男的奧蘭以入贅為前提和她訂婚了。


    「最初的時候,我因為不好意思所以堅決地反對……」


    定下婚約的貴族從小就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青春期過後,便會開始正式的男女交往。


    「直到十六歲正式參加社交場合,周圍人才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當時,奧朗在學院騎士科擔任主席。


    「我與馬克……馬魯克斯殿下合作過幾次,我們是勁敵關係。當時我的目標是先成為近衛騎士中的首席騎士,然後慢慢晉升為將軍。想著能像朋友一樣站在殿下身側。」


    原本認為會是一帆風順的奧蘭的人生,突然改變了。被深深印在心底的彷佛燃燒般赤紅晚霞的那一日。


    當他在學院裏進行自主訓練的時候,從娘家來的快馬帶迴了她的死訊。


    「為什麽她會死……我不明白。」


    他立馬衝出學院飛奔去她的家。那時候馬魯克斯好像跟他說了些什麽,但是奧蘭並沒有記住。


    匆忙趕到未婚妻家,奧蘭隻看見她安詳沉眠的遺容。


    幾天前便聽說,她因為身體不好暫時獲得了學院的休假許可。『隻是因夏日有些乏力,不用擔心』她如此對奧蘭微笑著解釋。因為奧蘭在那天有自主訓練,所以他打算明天買好她喜歡的點心去探病。


    但是她再也沒有微笑過,也再沒有唿喚過自己的名字。


    那時的絕望感至今還鮮明地刻印在奧蘭的心中。雖然是家裏定好的未婚妻而自己還很年輕,但奧蘭確實是愛著她的。


    「在她作為遺物的日記裏,寫著和我在一起覺得很痛苦。」


    為了將來,乃至為了她,奧蘭毫不懈怠地鍛煉,努力地學習,然後在學院裏留下了優秀的成績。但是這樣優秀的丈夫,對於隻是平凡她的她來說負擔太重。她的日記裏這樣寫道。


    「我並沒有特別認為她很平凡……」


    她雖然有膽小的一麵,卻也是個溫柔體貼的女性。平時在新娘修行上也不怎麽靈巧。但她經常去孤兒院做服務活動,並且為了不讓孤兒們吃苦而不斷努力著。但是最後,那也成為了她的負擔。


    身為貴族千金的她,同其他大小姐相比非常膽小怯懦,又因為是奧蘭的未婚妻,所以被說了很多閑話。


    (前世所說的欺負人嗎……任何世界的女人都好可怕。)


    女人的欺淩比男人想像中的還要陰險。為了不讓男性知曉,她們會采取不容易被發現的方式。這樣的話,奧蘭也很難注意到吧。而且未婚妻被欺負了這樣的事,他也沒能同父母商量吧。


    看著這一切,她們就會選擇這樣的人來欺淩。挑弱者來欺負,太卑鄙了。


    「隻是這樣,我僅會責備自己。不過,日記還有下文。」


    春季某日的日記裏,為了逃避痛苦,她服用了從黑市裏買來的藥,繼續書寫著懺悔。


    那種藥讓她忘卻了一時的苦痛,心中的壓力也減輕不少。但是服藥之後,巨大的罪惡感侵襲了她。然後再次選擇服藥。如果藥不夠了,就把貴金屬當做抵押金購入藥物。用完了就再重複同樣的操作。「下一次就是最後一次。」一邊這樣對自己說,一邊卻無法擺脫藥物依賴。日記的紙頁上還留著淚痕。


    然後貴金屬也用光了,然後有貴族抓住了奧蘭的婚約者的這個弱點,強迫她與自己發生關係。


    「她既不能買藥,也不能跟任何人商量,如果不與貴族發生關係就會被威脅說要告訴我。於是,在那個夏日,她死了。」


    一位傭人擔心從早上起就無精打采地躲在屋子裏的她,打算看看狀況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死了。


    「因為我在學院裏隻顧著自己的事……」


    如果自己能夠及時發現,陪伴在身邊的話,她就不會死了吧。但當時自己眼中隻有定下的目標。


    「她是衰弱死。但貴族千金的衰弱死,很奇怪吧?」


    讀了日記,奧蘭才認為這可能是藥的副作用。


    「她的死是我的責任,但是那個藥很危險,所以我想設法解決。」


    雖然通知了行政機關,但搜查的速度非常遲緩。對此大為惱火的奧蘭向馬魯克斯傾訴。馬魯克斯也曾想為朋友行動,但藥品已經停止售賣,也追蹤不到任何痕跡,最後調查中斷了。


    奧蘭也在努力想辦法弄清藥物的來源,但行動毫無成效。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找不到要成為騎士的理由了。」


    守護不了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卻還要保護那些國民,這個國家,還有把她逼入絕境的貴族,這一切都讓他感到厭煩。


    所以已經沒有必要在學院裏努力學習和維持主席地位了。同樣對在自己需要幫助時無動於衷的王族感到厭煩。


    「這次,兩年前已經從市場上消失的藥,有可能再次在市場上流通了。」


    那是父親帶給他的情報。雖然已經隱退,但羅蘭度曾擔任國家要職。曾經的部下,也就是警察局的官員偷偷地與羅蘭度聯係了。


    在奧蘭的敘述結束前,哈謝利克與黑都沒說話,靜靜地傾聽著。


    屋內眾人陷入沉默的狀態,沉重的氣氛流淌在室內。


    哈謝利克做深唿吸。他將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奧蘭敘述的內容上以至於差點忘了唿吸。


    「奧蘭,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首先,哈謝利克說出了感謝的話語,然後他低頭致歉。


    「難得你委托了兄長和王室,可我們卻什麽也沒做到,真是對不起。」


    自己當時才三歲,是剛剛開始努力學習的時候。那時的自己什麽都做不到……這麽說也隻不過是藉口罷了。


    望著低頭沉默的奧蘭,哈謝利克接著開口道:


    「奧蘭你所說的這些,也證實了黑的調查內容。」


    那會成為重要的線索。


    「首先,已知藥物上市的時間短。」


    那個藥物隻在兩年前的春季到夏季這麽短的時期內上架過。比起短期銷售,長期售賣的利潤更高。雖然也有風險,但中毒者越多,迴頭客也就越多。另外,如果需求大於供給,單價便會上漲。


    「其次是藥品的使用者主要集中在貴族和富裕階層,因此市場的範圍比較小。」


    根據黑的調查,受害者大部分都是富裕階層。也就是說,當時的流通渠道已經被縮小了不少。


    「而且,也有可能與地位高的人有關呢。」


    貴族的千金非自然死亡的案件,在調查還沒有結果的時候就匆匆結案是很奇怪的。也就是說,調查本身有可能是受到了某方麵的壓力不得不結束。


    聽到哈謝利克縝密清晰的分析,奧蘭抬起頭,震驚地看向他。


    (這真的是,五歲的孩子嗎……?)


    當時,十六歲的奧蘭並沒有想到,哈謝利克僅僅隻聽了他的敘述,就抓住了幾個重點。


    哈謝利克,是看起來與年齡不符的成熟的小王子。


    「藥物流通的關鍵,一定與奧蘭的婚約者活動範圍有關。」


    這麽說著,哈謝利克站了起來。


    「黑,馬上參考奧蘭的話,調查她當時的行動範圍。雖然此時和彼時的犯人不同,但一定有所關聯。」


    「我知道了。」


    聽見黑的迴答,哈謝利克點了點頭。


    「我去偷偷看下當時的資料。如果能找到是什麽藥物,或許會成為事件的突破口。」


    他取出銀色的古老懷表確認時間。離夜晚還有段時間。


    「又要一個人行動了嗎?」


    「城堡已經成了我的花園了喲。」


    對於『即使閉著眼我也能找到我喜歡的地方』這樣微笑著誇下海口的年幼主人,黑露出苦笑。


    「……為何?」


    奧蘭喃喃自語道。


    兩年前,有人死了,這個國家卻絲毫沒有什麽動作。


    然而這次,這位王子卻立馬開始行動。


    聽到奧蘭的喃喃自語,哈謝利克歎了口氣。


    「因為這種藥物國民失去了生命。而它現在又要再次上市。也許會有同樣被這種藥物打亂人生的國民出現,難道我們隻是旁觀不語嗎?」


    那語氣像是在責備不懂事的孩子。聽過哈謝利克的話語,奧蘭再次提出疑問。


    「明明是和王子沒有關係的人?」


    「沒有關係?」


    哈謝利克不禁反問。這次他的語氣少有地帶著些許怒氣。


    「我是這個國家的王子,保護國民是我的義務。」


    「是,是嗎……」


    哈謝利克理所當然的語氣令奧蘭頓時啞口無言。


    他迴首過去,被『自己在這兩年間到底都做了些什麽?!』這樣的無力感侵擾著。但是,這次應該還來得及。為了不再出現像她這樣的人,奧蘭覺得還有自己能做的事。


    「……有我能做的事嗎?」


    「當然,我的騎士也是時候開始工作了哦。」


    聽到奧蘭的話,哈謝利克會心一笑然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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