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唐孤意點頭,唐孤峰更是來了興趣,大剌剌的湊到他身旁,興奮道:“不瞞你說,為兄此次可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叔哈哈-隻要他還沒迴到京城,那我就有辦法讓他永遠也迴不來了。”


    “哦?三哥有何妙計?”


    “嘿嘿,四弟可聽說了蓬萊‘門’的事?”


    “聽說了。”


    “現下,蓬萊‘門’身份最高的苦字輩的幾人,苦恆子自動退位自囚於蓬萊秘境,苦九子暫代掌‘門’之位。可還有一人,當日並未參與天灼崖一戰。”


    “三哥說的是苦能子?”


    “正是!論武功,他定能排進江湖中前五。而且我得到消息,他最愛的憶琴雪死了,聽說是因為神醫弟子的緣故。趙煜修跟神醫的關係,姑姑不是也告訴你了麽?”


    “嗯,姑姑說了。”


    唐孤峰將手中扇子一合,“啪”的一聲握在手上,臉上全是得意之‘色’,“我已經派人將苦能子引向‘藥’穀,他們手上有姑姑的信物,想來‘藥’穀外的殤王守軍定不敢阻攔。嘿嘿,隻要將風阮亭壓在手裏,不怕趙煜修不就範。”


    他說完之後,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似乎已經看到了趙煜修跪倒在地求他的樣子。


    可他笑完之後,才發現身旁的唐孤意隻是淡淡的坐在那裏,靜靜的看著窗外的臘梅,並未應他的話,心中不由一慌,連忙止住笑聲,訕訕的不知做什麽。


    半晌,唐孤意突然輕笑一聲,轉頭對他說道:“三哥果然好計謀,為弟方才是在細思兄長的計策,這一細思之下才發覺,三哥果然是算無遺策,讓為弟好生佩服。”


    “四弟,你這是在、在誇我?”唐孤峰有些不敢相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子結巴道。


    唐孤意非常誠懇的點了點頭,說道:“為弟還在想著風阮亭這一著棋如何來使,沒想到兄長已經開始行動,三哥真不愧是當下我唐家的頂梁柱。”


    “四弟,你不怪我擅自行動?”唐孤峰有些飄飄然,唐孤意雖說對他從來都是彬彬有禮,可他在心裏卻總是有些懼怕這個看起來禮貌溫和的弟弟。


    “豈敢豈敢,俗話說長兄為父,眼下我們這一係除了姑姑就隻剩我們兄弟二人了。小弟自然是以兄長馬首是瞻。”


    這一通話正好說到他的心坎上,唐‘門’既是武林世家卻更是以孔孟傳家,這禮之一字就算比之文人世家也是過之不及的,他這個弟弟原本便是該聽自己這個哥哥的話。


    “四弟你放心,哥哥日後飛黃騰達了,定不會虧了你的。”


    “多謝三哥了。”


    唐孤峰得意的撿起桌上的熱酒倒了一杯,搖頭晃腦的喝了起來,眼前似乎已經看到自己身著親王朝服的樣子。若他這時再多看一眼唐孤意,就算是他也會看出對方眼底那一抹深沉的悲哀,這個眼神跟趙煜修的眼神很像,隻有在看著一個死人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來的眼神。


    唐孤峰離開後,唐孤意麵上焦急之‘色’立現,連拍,立刻有人從‘門’外躬身進來,跪倒在地聽候他的吩咐。


    “迅速收拾行李,迴蜀中。”


    “是,小的這就去迴稟貴妃娘娘。”


    “不必,我們走了再派人去通報姑姑便可。三少爺的那一房的人不必驚動,留下一人就說老祖母連夜傳我便可。一個時辰之後立刻啟程,拿不了的東西就不要了。”


    唐孤意語速極快的吩咐完,那人有些錯愕的抬頭看向他,他是跟在唐孤意身旁的老人了,他還從來沒見過這副模樣的唐孤意。


    見他發愣,唐孤意不免惱怒,喝道:“還不快去辦!”


    “是是是,小的馬上去,馬上去。”那人連連應道,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便聽見外麵繁雜的腳步聲和眾人小聲的互相叮囑的聲音。


    唐孤意來的窗前,手扶在窗楞上,寒風打著他的臉上卻讓他狂跳不止的心有了些許的平靜。


    他知道,唐孤峰也活不了了。


    漠離是何人?常年生活在這米脂牆內的唐家公子又怎麽會知道他的可怕。


    若是幾年前,他或許也會認為抓住了趙煜修的一個把柄,可是自從他親自見識過漠離和十二天樞殺人的場景,他才知道,原來自己這個一直木訥的堂弟殺起人來就像農夫收割麥田的麥子一樣。


    他隻記得,自己當時躲在草垛中,那持劍立在屍堆之上的冷酷模樣和那如死水般木然的眼神,每一想起便讓他不自覺的顫抖。


    他其實很早便知道了趙煜修是漠離這件事,卻一直不敢說,那時的他明明已經發現了自己,甚至還有一個大胖子獰笑著跟他指了指自己躲藏的方向,可他的眼神轉來卻隻是輕描淡寫的停留了片刻便挪開了。


    他不知為何當時他卻放了自己一命,他不相信他是念在兄弟之情的份上,那樣一個寡情的人,哪裏有情可念?可他卻放了自己。


    唐孤意閉了閉眼,嘴‘唇’不自覺的發抖,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對冰冷的眸子和血染的藍袍,還有那把一直滴血的發著妖紅‘色’彩的劍。


    他根本就是地獄裏勾魂的使者!


    “四公子,東西收拾好了,可以出發了。”老家人來迴報道,卻見自己的主人站在窗邊一副出神的模樣。


    眼下唯有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方可自保。


    自那事之後,趙煜修再也沒有跟他提起過這件事,甚至連任何暗示‘性’的話都沒有。可他卻更是害怕,就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刀掛在他的頭上,他知道如果對方想要取他的‘性’命,他的命隨時都是對方的掌中之物。


    而現在,他很明顯開始行動了,他也很清楚趙煜修想要的不僅僅是他們兄弟幾人的命,而是整個唐家!


    他依稀記得,自從德佳死後,原本乖巧懂事的弟弟便‘性’情大變,變的冷漠變得對任何事都毫不關心,可每次見到自己幾人眼中卻總是有幾分‘精’光。那日見他殺人之後,他才知道這‘精’光原來就是殺意。


    見到他沒有反應,老家人走得近些,又喊了幾聲,唐孤意方才從迴憶裏驚醒,跟著老人轉身出去。


    “‘藥’、穀。”輕輕的兩字,從一個滿頭白發的口中慢慢擠出。


    “琴妹,我來為你報仇了。”


    風雪中,隻見一‘雞’皮鶴發的人穿著有些破爛的道袍,眼中血紅,一步一步的踏著厚厚的積雪朝著不遠處永遠四季如‘春’的‘藥’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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