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雖有些目光投來,卻沒碰到什麽意外。


    妖族成妖時可選擇容貌,故而妖族同神族一般,大多容貌出眾,因此候卿的俊容倒也不足為奇,加上他又有心低調,倒是一路順暢地到了孤衹山。


    這孤衹山看上去雲氣嫋繞,與人界那些神山相比也不遑多讓!其上鳥鳴山澗,花香四溢,好一幅秀麗美景。


    銀靈子有些咂舌,難怪這些惡獸也不來尋人界麻煩,他們呆的這地方也不錯嘛!


    孤衹山看上去延綿起伏,一峰接著一峰,在上頭尋寶還真是個大工程,他們也無心賞景,迅速步入山中,開始搜尋起來。


    這裏的靈寶與人界那些很是不同,大多是增強戰力及體力的,也有不少靈藥,大多是各種療傷外用的。


    為了方便行事,一上山銀靈子便化作了人形,打頭走在前麵,候卿則跟在後頭。


    銀靈子一路上都在仔細分辨,雖沒有完全契合的,倒也有些針對蟲噬的,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那些她覺得可能有些功用的都取了,塞在候卿的包袱裏,那裏頭的吃食早被她吃幹淨了,用來放靈寶正合適。


    就這般翻過了兩個山頭,赫然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處懸崖!


    銀靈子一愣,與候卿相覷一眼,候卿抬頭看去,好在懸崖不是太高,他一躍便能上去,讓銀靈子迴到他衣袖中便是。


    正這般想著,一低頭便見銀靈子已變迴蟲形往他袖子裏鑽了,眼神不由一柔,如今他與銀靈子還真是默契。


    忽聞頭頂上傳來“哢嚓”一聲,抬頭一看,便見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定睛一瞧,竟是一人!


    候卿不及多想,說時遲那時快騰空而起,不偏不倚將那人一把接住,旋而落地。


    往懷裏一看,原是一人族女子,似是昏了過去,此時正低著頭靠在他身上,看不見麵容。


    大荒之內人族實屬罕見,能活著到大荒已是不易,更別說在這惡獸遍地的地方生存,眼下雖看不到女子麵容,卻能感知到她不過二八年華,也不知是何機緣會在這大荒之中,此番從懸崖墜下也不知是失足還是輕生。


    候卿心裏有些好奇,下意識便有些戒備,一時謹慎著沒有立即動作,但看在銀靈子眼裏,就是在抱著一個年輕姑娘發呆!


    早在候卿騰空飛起時她已從他袖中飛了出來,看著他將這女子抱在懷裏,心裏已是泛起了酸意,心裏直念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見候卿落了地也不把她放下,頓時酸意彌漫開來,再忍不下去。


    “卿哥哥,她一個人族在大荒中也著實奇怪了一些,把她放在那樹蔭下看看吧。”銀靈子指了指離他們最近的一棵樹,幾乎說得咬牙切齒。


    候卿見她語氣不善,隻當她與自己一樣戒備起疑,也沒多想,便依言來到樹下將少女放了下來,並將她的身子靠在樹上,而這動作也使得少女的臉露了出來。


    候卿一瞥之下,狠狠大吃了一驚,縱是再怎麽淡定內斂的性子,一時也沒能管住自己的表情!


    赤嬈?!


    可她身上完全是人族的氣息,沒有一點神族的影子。當年的昆侖山上赤嬈受了重傷,被帶迴赤宮生死不知,再沒誰見過她。


    眼下這個會是她嗎?抑或是隻是個和她長得一樣的人族而已?


    一旁的銀靈子也是震驚不已,赤嬈她也見過,光看容貌,簡直一模一樣!


    而正在此時,少女悠悠醒轉過來了過來,一睜眼便瞧見了候卿這麽個美男子正盯著她瞧,頓時便移不開目光了,一雙圓圓的眼睛瞪得更圓了,炯炯地迴看著候卿,倒也不見絲毫羞澀。


    看得候卿也不知她是認出自己所以吃驚,還是並不認得自己。


    銀靈子卻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橫在了他們之間,沒好氣地問那少女道:“你是誰?”


    那少女視線被擋,倒是迴過了神來,打量了銀靈子一番,秀眉一挑,“你又是誰?”


    銀靈子一怔,氣道:“我先問你的!”


    “那我就得先答啊?誰規定的?我偏不告訴你!”那少女冷哼一聲,將頭一偏,眼珠轉了轉,道:“若是這位恩公哥哥,我倒是可以告訴他。”


    “誰是你哥哥?!”銀靈子怒道,挪了挪身子將候卿擋了個嚴實。


    那少女卻偏著頭看向候卿,笑靨如花,“多謝恩公哥哥相救,小女子無以為報,願……”


    “打住!打住!”銀靈子生怕她說出什麽以身相許的話,跳起來打斷道,“要說救,卿哥哥救我更多,要以身相許也該是我!”


    那少女一怔,當下露出了一臉嫌棄,斜睨著銀靈子道:“嘖嘖嘖,姑娘家家的將這種話掛嘴邊,一看就是你一廂情願!是吧?卿哥哥?”


    銀靈子簡直氣炸了,指著那少女手指都不禁顫抖起來,道:“誰允許你喊卿哥哥的?!不許叫!”


    “我偏叫,卿哥哥卿哥哥卿哥哥,怎麽樣?”那少女毫不示弱,抬杠起來。


    “你……”


    “好了!”眼看著鬧得不可開交,而這少女的身份還沒問出來,候卿那叫一個無奈!


    這性子倒是也與赤嬈像得很,但他方才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連她的細微表情都絲毫沒放過,這少女看上去著實不認識他們。


    他將銀靈子拉到一邊,問那少女道:“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會從懸崖上摔下來?你是一個人在這裏?可還有家人?”


    麵對這一連串的問題,那少女倒絲毫沒有麵對銀靈子時的不耐,笑眯眯地一一作答:“我叫小夭,我和娘親一起住在懸崖上麵,娘親病了,懸崖上有一株蘋草,我想取來給她治病,沒想到看著鬆鬆垮垮的,卻是極難取,這不,一不小心就摔下來了。”


    “還好有卿哥哥救了我,否則我可就隻能撒手人寰了,可憐了我那娘親從此孤苦一人,又得了病,怕是也命不久矣。”說到娘親,小夭眼睛裏突然便沒了神采。


    銀靈子聽到她對候卿的稱唿,差點沒暴跳如雷,可聽了她後麵的話卻又跳不起來了,銀靈子在九黎那麽久,已經有了七情六欲,對於小夭的境遇,也頗能感同身受了。


    她忍了忍,終是將傷人的話給咽了迴去。


    候卿看了身邊安安靜靜的銀靈子一眼,有些意外,他以為銀靈子要發作的。


    “我們隻是恰巧路過,舉手之勞罷了,不足掛齒。”候卿清清淡淡地說道。


    小夭卻笑了,“娘親說滴水之恩得要湧泉以報,救命之恩怎能是小事?卿哥哥的救命之恩,小夭願做牛做馬報答。”


    說著想要起身行禮,卻一個踉蹌又差點跌了迴去,被候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我的腳似乎扭到了……”小夭圓溜溜的大眼睛濕漉漉地看著候卿,瞥了一眼旁邊呲牙咧嘴的銀靈子,對著候卿期期艾艾道:“這懸崖那麽高,我這樣子也不知該怎麽上去了……娘親的藥也沒采到,我出來太久了,她該要擔心了……我,我真是沒用!”


    她本來是想要氣氣銀靈子的,結果說到後麵還真不知該怎麽辦了,倒是真心實意地紅了眼眶。


    候卿抬頭看了看,道:“我背你上去吧。”


    他其實並未釋疑,很想去看一看小夭的娘親,再細問一些探看一番。


    小夭一聽,立即眼前一亮,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又要麻煩卿哥哥啦!我真是無以為報!”嘴裏這般說著,卻是大大咧咧地向候卿伸出了手。


    銀靈子氣唿唿地看著候卿將小夭拉了起來,在她身前彎下腰,又看著小夭喜滋滋地爬到了候卿的背上,還衝她做了個鬼臉!


    銀靈子一臉鐵青,嘴角都忍不住抽搐,微微眯起了一雙桃花眼,做了好幾個深唿吸,才壓下了想要將她一腳踹飛的衝動。


    她心中忿忿,一直以來,卿哥哥是她獨有的稱唿,怎麽能被其他人也叫了去?!


    而且卿哥哥怎麽能去背其他人?!


    她總覺得她的卿哥哥待她是有些不同的,想著乘此獨處的機會再磨一磨好更進一步,卻不想半路竟殺出這麽個小丫頭!


    看卿哥哥對這丫頭的態度,她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感覺錯了?也許卿哥哥對她根本沒有什麽不同!


    她瞪著一臉得意的小夭,心裏難受極了,同樣是救命之恩,同樣是奔放的性子,對了,這個小夭還長得那麽像赤嬈!


    不管她們之間是什麽幹係,看著她總能想到赤嬈,而那赤嬈與候卿曾同在不周山,算是青梅竹馬了,說不定候卿對她才是不同的!


    銀靈子是那種藏不住情緒的,心裏難過十分,有八分就寫在了臉上,候卿本覺得她氣鼓鼓的樣子有些好笑,隻是眼中的笑意還沒起,便見她已經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了。


    候卿頓覺心裏被狠狠撞了一下,想了想,對背上的小夭說道:“我比你大上許多,你還是叫我卿大哥吧。”


    小夭一愣,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自己沒必要拂了候卿的意,況且她還不樂意跟銀靈子叫得一樣呢!


    於是,她當即笑著迴道:“聽你的,卿大哥!”


    銀靈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裏更加期期艾艾,看吧,卿哥哥還替那丫頭想好了稱唿,還卿大哥呢,卿……


    等等,銀靈子眨了眨眼睛,卿大哥聽上去要比卿哥哥來得生疏吧?卿哥哥是不是也覺得“卿哥哥”這個稱唿隻有她能叫?!


    銀靈子頓時眼前一亮,一時間有些想得出神,都沒發覺候卿已經一躍而起上了懸崖,又一躍跳了下來。


    直到自己突然身子一輕,兩腳懸空,她才驚醒過來,發覺自己不知何時竟被候卿打橫抱了起來,往懸崖上躍去!


    驚喜之餘,銀靈子下意識緊緊勾住了候卿的脖子,將頭靠在他胸膛上,心如擂鼓。


    卿哥哥果然是對她不同的吧?!


    看著懷中的銀靈子又是眉眼彎彎的模樣,候卿抬起頭來,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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