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一、驚 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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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待仆從將兩幅畫在人前擺好，“小女不才，有什麽不足還請各位大家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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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畫的白布拉了下來，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除了梅西和早就看過畫的司徒遠山，大家都愣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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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座的就是算仆人們中間文盲也沒有幾個，可是卻沒有人見過這樣的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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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這畫畫的如何，單是大小尺寸就與往常大家所見的六尺八尺不同，單畫心來看高約六尺寬約四尺，看到這半人高的畫框，眾不不由想起了這個女人曾經是為當今太後畫出過“佛光”的，一下子就收起了最初的輕易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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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午後，金黃的蘆葦蕩，似有風吹過，蘆葦颯颯作響，一望無際的靜水蜿蜒到天際，孤寂的漁船任水遊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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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濃烈的色彩，還有奇怪的布局，找不到應有的皴染，不是青綠，不是水墨，這，還有這樣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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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畫的是什麽東西？”左輕塵囁嚅半天，恨不得把腦袋紮進畫裏，他浸yin書畫數十載，這樣的畫從未見過，古人的畫論上也是提所未提，“還有，這紙是接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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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至於紙張，則是韓家以前就為梅西特製的，”梅西言簡意賅，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沒有人懂，誰來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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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掌院要不要看看另一幅？”梅西看到小老頭兒眼中的光芒，這人是個畫癡，不轉移下注意力，估計這畫他能看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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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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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白山黑水之間，一頭可愛的小鹿遠離鹿群正在漂著冰淩的河水邊戲水，天空中的雪花若有似無，天地間一片靜謐，傳統畫法的水多以留白來襯托，這張畫卻反其道而行之，白的是山，黑的是水，可是墨染的水卻讓人覺得幽深澄澈，而那飄零的雪花細細碎碎不知是怎麽弄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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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幅畫，兩種震憾，一邊是金秋之時一片燦爛，一邊是寒冬雪原萬物蕭瑟，用的都是見所沒見聞所未聞之法，“不知梅待詔師從何人？”左輕塵一臉鄭重，筆力好壞以這兩幅畫上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一個“新”字就是別人追尋多年而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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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著還是顧大人的好啊～”敏誠公主怎麽肯讓梅西占上風，她今天來可是想看熱鬧的，“秋姑娘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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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國比魏要注重禮教，秋纖羽也是實在太想細看這兩幅畫了，才蒙了麵紗悄悄的掩在人群之中，沒想到卻被敏誠公主一嗓子喊了出來，這個姑娘還第一次站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由有些氣惱的瞪了拉她出來的敏誠公主一眼，將頭低低垂下，“臣女見識淺薄，梅姑娘這樣的畫還是第一次見，這畫上的景也是第一次見，隻是梅姑娘才名遠播，為何這畫上沒有題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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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在簾幕內時她就看出敏誠公主是來與梅西過不去的，秋纖羽才不想被這個蠢女人當槍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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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麽，”梅西微微一笑，“那幅蘆葦構圖太滿，若再題詩有些畫蛇添足之嫌，至於這幅雪原，梅西隻想得兩句，今天來請想請在場的各位高才幫梅西續上後麵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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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眾人一下來了精神，紛紛問梅西頭兩句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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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遠山看場麵已經被梅西控製，心中暗笑，“續詩的事咱們先擱在一邊，大家先來品評一下那幅畫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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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顧大人的雲台山水更好，”敏誠公主美目掃過四周，“顧大人是三元及第，難道諸君想質疑先帝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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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記得公主不通詩畫呢？而且梅待詔也是先帝欽點入翰林畫院的，”司徒遠山負手在畫前站了一會兒，看了一眼左輕塵道，“這本就是你們翰林畫院和顧大人的比試，好或不好，誰的更好，還要眾位畫師和前輩們來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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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輕塵望了望身邊的一眾畫師，其中有幾位頗有身份，“諸公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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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這還真不好判斷，“顧大人筆力老辣，意境空靈，實是年青一輩中的翹楚，而梅待詔雖是一界女流，但卻讓我輩開了眼界，至於孰優孰劣，還請左掌院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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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把把球踢到自己這裏來了，左輕塵倒不是要屈從權貴，隻是覺得這兩人的畫可比處簡直就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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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昱已經無法保持如玉的風姿，這個女人也太陰險了，處處誤導自己，讓自己以為她不學無術，加上那出身**樓的傳言，自己真是太輕敵了，若是今天自己一個狀元郎敗在一個女人手裏，那他還有何麵目立於顧氏一族？可是這春風堂前眾目睽睽，自己實在不能出口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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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待詔畫藝超群，昱自愧不如，但不知令師尊姓高名，可否引昱一見？”顧昱寬袖輕攏，一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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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沒有師傅，全憑自己琢磨，”梅西淡淡道，這家夥這麽快服輸，讓她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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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沒有師傅，那本宮說你是信手塗鴉沒有說錯了？”敏誠公主得意的一笑，“一個連先生都沒有的女子，諸公難道認為她比顧大人畫的還好？要是這樣，盡可去山間壟上尋畫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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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梅西有些無奈，這女人隻要看到自己，就覺得十分不聰明，她有些懷念當初那個讓佩卿吃了暗虧的敏誠郡主了，“今天是在下和顧大人比畫，不是比師門，大家一時無法決定顧大人和梅西到底是誰勝出，就恰恰說明了梅西不是在‘信手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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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待詔，”一位老畫師忍不住道，“我們作畫時最先要做的就是摹古，老朽不才更是有了畢生精力來鑽研先輩書畫，自覺受益無窮，可是梅待詔的畫竟然從不在先賢畫中見過，更談不上筆意出處，梅待詔真是太過自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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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這位先生可能是講求‘筆筆有出處’ ，”梅西笑道，“時下畫家們注重學習古人筆墨技巧，但梅西覺得更重要的是融化古人筆法而成自家風貌，左掌院以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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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輕塵下意識的頷道，這正是自己多年的追求，“隻是梅待詔的畫中看不出多少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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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躬身一禮道，“左掌院，但問‘你摹古，我摹古，古人摹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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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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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前輩曾說過‘古法之佳者守之，垂絕者繼之，不佳者改之，未足者增之，西方畫可采入者融之’”梅西眼中滿是自信，將徐大師的高論信手拈來，“梅西自以為，隻要有包容的胸懷，梅西的畫終於有一天也會成為後人眼中的‘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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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塵受教，”年過花甲的左輕塵也被這小姑娘的豪氣所折服，他一向對自己的畫作自恃甚高，門下徒子徒孫無數，可是也不敢像這位梅姑娘一樣將心中的大誌訴諸與口，加之她對書畫的精辟論斷，誰敢說這個姑娘隻是信手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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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有兩幅前無古人的大作開路，後有一番“師古”的精彩理論壓軸，就算場上無人開口，這次比試的輸贏也自在人心了，處處以古人為先的顧大人這迴可是顏麵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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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遠山沒有放過顧昱眼中的落寞和不服，輕笑一聲道，“這文無第一，畫亦如此，梅待詔此次不過是想和顧大人互相賞鑒，咱們也跟著飽了眼福，隻是剛才梅待詔說自己的題畫詩隻得了半首，不知可否說來聽聽，看看有沒人可以幫你續上下半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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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梅待詔請講，”春風堂前的人再也沒有來時對梅西的輕視之心，這梅西在女子中號稱“詩畫雙絕”，這今兒見了畫，再聽聽詩，若是誰有幸續了下來，更是一樁雅事。更有好心者則看向顧昱，這次在畫中落敗，若是在詩上小勝，也算是挽迴些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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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梅西衝四下一施禮，隨口吟道，“小女隻想到這麽兩句，餘下的半首還請諸位見賜。”她不怕有人能想出“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來，反正在這幅畫裏也用不上，而想把柳大家的這兩句對出新意來，嘖嘖，真有這樣的人，那她就高高興興題在自己的畫上，也不虧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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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姑娘真是高才，”秋纖羽不由擊掌而讚，不過她讚的是自己，幸虧自己想了辦法，若是這個女子進了越國，根本就沒有她站的地方了，當然，關於梅西出身的流言還沒有傳到守衛森嚴的越國驛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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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畫院眾人則紛紛將視線落在那幅雪原上，“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這幅畫已經將其中意境表現的淋漓盡致，想續上已非易事，何況還要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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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昱額間已經隱現汗意，他強忍著不對嘻笑自若的司徒遠山怒目而視，這分明就是安排好的，可是越這樣想，心中越是慌亂，以往的捷才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勉強想到的幾句，均羞與出口，半晌才道，“梅待詔高才在下佩服之至，還請梅待詔續上下半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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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名沒有了，現在唯一可保的就是風度了，他和司徒遠山的帳，日子長著呢，有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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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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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待仆從將兩幅畫在人前擺好，“小女不才，有什麽不足還請各位大家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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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畫的白布拉了下來，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除了梅西和早就看過畫的司徒遠山，大家都愣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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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座的就是算仆人們中間文盲也沒有幾個，可是卻沒有人見過這樣的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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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這畫畫的如何，單是大小尺寸就與往常大家所見的六尺八尺不同，單畫心來看高約六尺寬約四尺，看到這半人高的畫框，眾不不由想起了這個女人曾經是為當今太後畫出過“佛光”的，一下子就收起了最初的輕易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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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午後，金黃的蘆葦蕩，似有風吹過，蘆葦颯颯作響，一望無際的靜水蜿蜒到天際，孤寂的漁船任水遊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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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濃烈的色彩，還有奇怪的布局，找不到應有的皴染，不是青綠，不是水墨，這，還有這樣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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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畫的是什麽東西？”左輕塵囁嚅半天，恨不得把腦袋紮進畫裏，他浸yin書畫數十載，這樣的畫從未見過，古人的畫論上也是提所未提，“還有，這紙是接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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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至於紙張，則是韓家以前就為梅西特製的，”梅西言簡意賅，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沒有人懂，誰來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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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掌院要不要看看另一幅？”梅西看到小老頭兒眼中的光芒，這人是個畫癡，不轉移下注意力，估計這畫他能看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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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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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白山黑水之間，一頭可愛的小鹿遠離鹿群正在漂著冰淩的河水邊戲水，天空中的雪花若有似無，天地間一片靜謐，傳統畫法的水多以留白來襯托，這張畫卻反其道而行之，白的是山，黑的是水，可是墨染的水卻讓人覺得幽深澄澈，而那飄零的雪花細細碎碎不知是怎麽弄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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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幅畫，兩種震憾，一邊是金秋之時一片燦爛，一邊是寒冬雪原萬物蕭瑟，用的都是見所沒見聞所未聞之法，“不知梅待詔師從何人？”左輕塵一臉鄭重，筆力好壞以這兩幅畫上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一個“新”字就是別人追尋多年而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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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著還是顧大人的好啊～”敏誠公主怎麽肯讓梅西占上風，她今天來可是想看熱鬧的，“秋姑娘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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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國比魏要注重禮教，秋纖羽也是實在太想細看這兩幅畫了，才蒙了麵紗悄悄的掩在人群之中，沒想到卻被敏誠公主一嗓子喊了出來，這個姑娘還第一次站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由有些氣惱的瞪了拉她出來的敏誠公主一眼，將頭低低垂下，“臣女見識淺薄，梅姑娘這樣的畫還是第一次見，這畫上的景也是第一次見，隻是梅姑娘才名遠播，為何這畫上沒有題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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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在簾幕內時她就看出敏誠公主是來與梅西過不去的，秋纖羽才不想被這個蠢女人當槍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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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麽，”梅西微微一笑，“那幅蘆葦構圖太滿，若再題詩有些畫蛇添足之嫌，至於這幅雪原，梅西隻想得兩句，今天來請想請在場的各位高才幫梅西續上後麵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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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眾人一下來了精神，紛紛問梅西頭兩句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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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遠山看場麵已經被梅西控製，心中暗笑，“續詩的事咱們先擱在一邊，大家先來品評一下那幅畫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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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顧大人的雲台山水更好，”敏誠公主美目掃過四周，“顧大人是三元及第，難道諸君想質疑先帝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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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記得公主不通詩畫呢？而且梅待詔也是先帝欽點入翰林畫院的，”司徒遠山負手在畫前站了一會兒，看了一眼左輕塵道，“這本就是你們翰林畫院和顧大人的比試，好或不好，誰的更好，還要眾位畫師和前輩們來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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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輕塵望了望身邊的一眾畫師，其中有幾位頗有身份，“諸公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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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這還真不好判斷，“顧大人筆力老辣，意境空靈，實是年青一輩中的翹楚，而梅待詔雖是一界女流，但卻讓我輩開了眼界，至於孰優孰劣，還請左掌院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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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把把球踢到自己這裏來了，左輕塵倒不是要屈從權貴，隻是覺得這兩人的畫可比處簡直就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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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昱已經無法保持如玉的風姿，這個女人也太陰險了，處處誤導自己，讓自己以為她不學無術，加上那出身**樓的傳言，自己真是太輕敵了，若是今天自己一個狀元郎敗在一個女人手裏，那他還有何麵目立於顧氏一族？可是這春風堂前眾目睽睽，自己實在不能出口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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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待詔畫藝超群，昱自愧不如，但不知令師尊姓高名，可否引昱一見？”顧昱寬袖輕攏，一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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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沒有師傅，全憑自己琢磨，”梅西淡淡道，這家夥這麽快服輸，讓她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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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沒有師傅，那本宮說你是信手塗鴉沒有說錯了？”敏誠公主得意的一笑，“一個連先生都沒有的女子，諸公難道認為她比顧大人畫的還好？要是這樣，盡可去山間壟上尋畫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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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梅西有些無奈，這女人隻要看到自己，就覺得十分不聰明，她有些懷念當初那個讓佩卿吃了暗虧的敏誠郡主了，“今天是在下和顧大人比畫，不是比師門，大家一時無法決定顧大人和梅西到底是誰勝出，就恰恰說明了梅西不是在‘信手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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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待詔，”一位老畫師忍不住道，“我們作畫時最先要做的就是摹古，老朽不才更是有了畢生精力來鑽研先輩書畫，自覺受益無窮，可是梅待詔的畫竟然從不在先賢畫中見過，更談不上筆意出處，梅待詔真是太過自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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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這位先生可能是講求‘筆筆有出處’ ，”梅西笑道，“時下畫家們注重學習古人筆墨技巧，但梅西覺得更重要的是融化古人筆法而成自家風貌，左掌院以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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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輕塵下意識的頷道，這正是自己多年的追求，“隻是梅待詔的畫中看不出多少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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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塵受教，”年過花甲的左輕塵也被這小姑娘的豪氣所折服，他一向對自己的畫作自恃甚高，門下徒子徒孫無數，可是也不敢像這位梅姑娘一樣將心中的大誌訴諸與口，加之她對書畫的精辟論斷，誰敢說這個姑娘隻是信手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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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有兩幅前無古人的大作開路，後有一番“師古”的精彩理論壓軸，就算場上無人開口，這次比試的輸贏也自在人心了，處處以古人為先的顧大人這迴可是顏麵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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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遠山沒有放過顧昱眼中的落寞和不服，輕笑一聲道，“這文無第一，畫亦如此，梅待詔此次不過是想和顧大人互相賞鑒，咱們也跟著飽了眼福，隻是剛才梅待詔說自己的題畫詩隻得了半首，不知可否說來聽聽，看看有沒人可以幫你續上下半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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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梅待詔請講，”春風堂前的人再也沒有來時對梅西的輕視之心，這梅西在女子中號稱“詩畫雙絕”，這今兒見了畫，再聽聽詩，若是誰有幸續了下來，更是一樁雅事。更有好心者則看向顧昱，這次在畫中落敗，若是在詩上小勝，也算是挽迴些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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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梅西衝四下一施禮，隨口吟道，“小女隻想到這麽兩句，餘下的半首還請諸位見賜。”她不怕有人能想出“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來，反正在這幅畫裏也用不上，而想把柳大家的這兩句對出新意來，嘖嘖，真有這樣的人，那她就高高興興題在自己的畫上，也不虧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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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姑娘真是高才，”秋纖羽不由擊掌而讚，不過她讚的是自己，幸虧自己想了辦法，若是這個女子進了越國，根本就沒有她站的地方了，當然，關於梅西出身的流言還沒有傳到守衛森嚴的越國驛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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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畫院眾人則紛紛將視線落在那幅雪原上，“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這幅畫已經將其中意境表現的淋漓盡致，想續上已非易事，何況還要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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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昱額間已經隱現汗意，他強忍著不對嘻笑自若的司徒遠山怒目而視，這分明就是安排好的，可是越這樣想，心中越是慌亂，以往的捷才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勉強想到的幾句，均羞與出口，半晌才道，“梅待詔高才在下佩服之至，還請梅待詔續上下半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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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名沒有了，現在唯一可保的就是風度了，他和司徒遠山的帳，日子長著呢，有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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