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六、麵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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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府冷清一片，想是柳大和柳嬸已經得了消息，看著她的眼神有些閃爍，梅西笑容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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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們什麽時候走？”燕兒早就收拾好了包袱，看梅西似乎哭過，忙住了嘴打水給梅西淨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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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給姑娘委屈受了？奴婢幫您罵迴來去，”在燕兒鼓著腮幫子道，她在內宅裏沒有出去，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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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去歇著吧，不用管我，”梅西看著燕兒肥嘟嘟的小臉，這樣孺慕的表情可能一會兒就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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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靖北王爺一家就要離京，府中上下一片忙碌，柳色和霓光等了半天才見到滿頭大汗的安管事，說明來意，安管事連忙領了二人去見安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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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要你交給我的？怎麽你們兩個都來了，梅姑娘身邊誰在服侍？”安風雷接過那個小小的匣子，裏麵是什麽東西他不看也猜的出來。因為昨天太晚了，而且梅西的態度過於突然，安風雷迴來之後便想著將柳色找來細問下她可是發生了什麽事，現在柳色來了，倒省得他再傳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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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姑娘一定讓奴婢二人都過來，”柳色猶疑了一下，上前將信放在書案上，“奴婢是服侍了姑娘躺下才和霓光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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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光出去，柳色留下，”安風雷捏著薄薄的信紙，紙上了了數語，隻是簡單的道別，並告訴他將柳色和霓光送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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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她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可曾對你說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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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色看著安風雷手裏的信紙，那個匣子裏的東西她是知道的，梅西清理財物時曾拿出來讓她看過，如今讓自己送迴來，“世子爺，昨天姑娘去見過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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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人？你可在場？”安風雷凝眉道，這京城梅西認識的人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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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將姑娘約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客棧裏，梅姑娘沒有讓奴婢跟著，不過出來的時候奴婢看了一眼，像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柳色有些後悔，她當時應該想辦法看個仔細，或是問問梅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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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姑娘讓您給丞相帶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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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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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讓您跟丞相說，既然那個佩卿丞相接走了，就要看好了。”柳色忐忑的看著安風雷，難道是佩卿跑出來了？那姑娘也沒有必要那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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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信上說得很明白，她想一個人離開，希望他們各自珍重，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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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風雷一進高升胡同就感到了明顯的不同，這高升胡同沒有幾戶人家，平日極為安靜，而今天，各府門前都聚滿了人，這些人看到都是同一個方向，那就是—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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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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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世子爺，您可來了，咱們讓人欺負到門上了，”愁眉苦臉的柳大這下可是看到了救星，剛才有個瘋婆子一到門邊就一通大罵，還沒等他迷過來弄清楚怎麽迴事，那群女人就氣勢洶洶的奔李府而去，他跟過去時也聽了個差不離，沒想到自己服侍了一年多的姑娘竟是那麽個來曆？這事兒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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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梅西還在府內，安風雷不耐煩聽柳大絮叨，直接往內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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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如一道影子一樣斜倚在書案旁，這個姿勢她保持了很久，書案邊上卷起的雲紋將她的腰胯咯的生疼，她也懶得挪動，她想好好想一想，想什麽呢？連自己都不知道，梅西仰天無聲而笑，老天對自己已經不薄了，是她奢望太多，以前在豔春樓時，她所求的不過是能夠從那個地方出來，這個願望一年前就實現了，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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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看到佇立在門邊的安風雷，梅西扯扯嘴角，變幻的日光照在她的眉宇，笑容裏有三分苦意，三分悲涼，“都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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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風雷在心底歎息一聲，走過去將她攬在懷裏，“沒事的，沒有人會在意這些，你再不要這樣了，昨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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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懷抱真溫暖啊，梅西拿頭撞了撞安風雷的前胸，悶聲道，“跟塊石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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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樣也好，我也不用再藏著掖著，別人看不看得起，我也不在乎，”以前這件事情就像懸在頭上的一把劍，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掉下來，也不知道掉下來後自己會成什麽樣子，現在事情發生了，梅西倒也想的開了，“隻是感覺對不起李家上下還有柳色她們，我跟個騙子似的。不過幸虧我人緣不算好，也沒有交到幾個朋友，不然真是出不了門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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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想著躲的遠遠的？”安風雷憐惜的攬緊她小小的身子，“我保證，沒人會看不起你，再者，因為這個看不起你的人你也大可看不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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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風雷能說出這樣的話？梅西有些吃驚，也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笑道，“我隻是在想，明天要是出門，用不用在頭上頂口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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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鍋？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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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被人用青菜雞蛋的砸個滿頭包”有安風雷在身邊，心裏莫名安定下來，再也不像剛才那樣彷徨無助，“要說我沒有什麽家族之類，不會有人來抓了我去沉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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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家人來了又如何？這世上再沒有人能欺負你，那些流言也不會再傳，”看來他要做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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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雖然流言可以殺人，那個要看殺的人是誰，”梅西仰起頭，“我根本在乎那些，有你在，或是有司徒遠山，確實沒人會看不起我，最起碼沒人敢在我麵前看不起我，可是我要的不是這些，我不想依附於你們任何一個，我隻想做自己，用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養活自己，贏得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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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安風雷一笑，“我們北疆也有女將軍，你想像那些女將軍一樣，做跟男人一樣的事情，一樣被將士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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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的我也可以給，”司徒遠山看著窗前相擁而立的兩個人，冷然道。他收到安風雷送來的消息，直接就趕了過來，可是沒想到卻看到了這樣一幕。“我總是比你慢一步，”司徒遠山看著安風雷的手，心中滿是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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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從安風雷的懷裏掙脫出來，“我不要你們任何人給，尊重是要自己掙的，就像錢，自己掙來的花著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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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準備離開？”司徒遠山不屑的笑道，“口口聲聲不怕流言，你跟太後叫板，砸了鴆酒的膽子倒那兒去了？我若是你，就高高興興的上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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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司徒遠山這囂張的性子真是挺鼓舞人，不過梅西也沒有頭腦發昏的真要跑到街上去，畢竟像司徒這樣灑脫的人沒有幾個，像安風雷這樣對她抱容嗬護的人也沒有幾個，而且這時古代，男人出入**樓是****，女人出入就是下流了，不過和他們聊上一陣，梅西確實舒服多了，不像剛才再咬牙給自己打氣，始終是底氣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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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喝口茶吧，”柳色送走司徒遠山和安風雷，端了杯茶給梅西送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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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色，”梅西忐忑的看了麵沉如水的柳色一眼，聲如蚊蠅，“我隱瞞了你，其實…”她想解釋，可又不知從那兒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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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必這樣，你是忠良之後，進了那種地方不是你的錯，”柳色眼眶一紅，眼淚瞬間落下，這姑娘自小被賣到那種地方，該遭了多少罪啊，“我隻是傷心你竟然心裏有苦也不肯跟我說說，出了事還想把我送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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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怕你會嫌棄我，”梅西真的無法想像如果柳色李婉過來對她吐唾沫，罵她下濺指責她的欺騙她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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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沒有嫌棄我是個奴婢出身，把我當姐妹來看，再說了，這一年多相處下來，姑娘是個什麽樣的人，我還不知道麽？那個佩卿，還有方家的一窩，你且等著，晚上我就滅了她滿門”柳色咬牙切齒言辭鏗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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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天洛邑府就要到咱們這兒抓人來，”梅西將頭埋在柳色肩上，“你不知道，我一醒來就報怨老天不長眼，把我弄到**樓裏，可是現在最感謝的也是老天，讓我認識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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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她這沒頭腦，沒心機，沒手藝，還頂著一張萬人迷的臉，若不是有了他們，恐怕又不知流落到那裏去了，梅西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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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太太，”方家的婆子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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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何體統，這就是你管的家？”方秋穀看著跑進來的下人，轉頭質問顧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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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被李家人堵了嘴用馬車送了迴來，說是“送”，不幸的是送顧氏迴來的下人是跟著李明遠在北疆待過的舊軍士，直接將人扔到了方家門外，揚長而去，因為聲勢太過浩大，方家又為鄰裏茶餘飯後增加了新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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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出了什麽事？”顧氏一陣心驚肉跳，她平時最重下人們的規矩，如今敢這樣衝進來，肯定是出了什麽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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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太太，”那婆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剛才賴家送來消息，賴姑爺下了大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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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顧氏一頭栽到地上，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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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這個敗家的娘們兒，這下滿意了？”方秋穀臉色鐵青，也不管地上的顧氏，跺跺腳出去打聽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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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府冷清一片，想是柳大和柳嬸已經得了消息，看著她的眼神有些閃爍，梅西笑容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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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們什麽時候走？”燕兒早就收拾好了包袱，看梅西似乎哭過，忙住了嘴打水給梅西淨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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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給姑娘委屈受了？奴婢幫您罵迴來去，”在燕兒鼓著腮幫子道，她在內宅裏沒有出去，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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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去歇著吧，不用管我，”梅西看著燕兒肥嘟嘟的小臉，這樣孺慕的表情可能一會兒就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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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靖北王爺一家就要離京，府中上下一片忙碌，柳色和霓光等了半天才見到滿頭大汗的安管事，說明來意，安管事連忙領了二人去見安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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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要你交給我的？怎麽你們兩個都來了，梅姑娘身邊誰在服侍？”安風雷接過那個小小的匣子，裏麵是什麽東西他不看也猜的出來。因為昨天太晚了，而且梅西的態度過於突然，安風雷迴來之後便想著將柳色找來細問下她可是發生了什麽事，現在柳色來了，倒省得他再傳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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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姑娘一定讓奴婢二人都過來，”柳色猶疑了一下，上前將信放在書案上，“奴婢是服侍了姑娘躺下才和霓光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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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光出去，柳色留下，”安風雷捏著薄薄的信紙，紙上了了數語，隻是簡單的道別，並告訴他將柳色和霓光送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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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她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可曾對你說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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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色看著安風雷手裏的信紙，那個匣子裏的東西她是知道的，梅西清理財物時曾拿出來讓她看過，如今讓自己送迴來，“世子爺，昨天姑娘去見過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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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人？你可在場？”安風雷凝眉道，這京城梅西認識的人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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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將姑娘約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客棧裏，梅姑娘沒有讓奴婢跟著，不過出來的時候奴婢看了一眼，像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柳色有些後悔，她當時應該想辦法看個仔細，或是問問梅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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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姑娘讓您給丞相帶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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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讓您跟丞相說，既然那個佩卿丞相接走了，就要看好了。”柳色忐忑的看著安風雷，難道是佩卿跑出來了？那姑娘也沒有必要那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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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信上說得很明白，她想一個人離開，希望他們各自珍重，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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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風雷一進高升胡同就感到了明顯的不同，這高升胡同沒有幾戶人家，平日極為安靜，而今天，各府門前都聚滿了人，這些人看到都是同一個方向，那就是—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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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梅西還在府內，安風雷不耐煩聽柳大絮叨，直接往內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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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如一道影子一樣斜倚在書案旁，這個姿勢她保持了很久，書案邊上卷起的雲紋將她的腰胯咯的生疼，她也懶得挪動，她想好好想一想，想什麽呢？連自己都不知道，梅西仰天無聲而笑，老天對自己已經不薄了，是她奢望太多，以前在豔春樓時，她所求的不過是能夠從那個地方出來，這個願望一年前就實現了，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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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風雷在心底歎息一聲，走過去將她攬在懷裏，“沒事的，沒有人會在意這些，你再不要這樣了，昨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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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風雷能說出這樣的話？梅西有些吃驚，也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笑道，“我隻是在想，明天要是出門，用不用在頭上頂口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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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被人用青菜雞蛋的砸個滿頭包”有安風雷在身邊，心裏莫名安定下來，再也不像剛才那樣彷徨無助，“要說我沒有什麽家族之類，不會有人來抓了我去沉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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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家人來了又如何？這世上再沒有人能欺負你，那些流言也不會再傳，”看來他要做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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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雖然流言可以殺人，那個要看殺的人是誰，”梅西仰起頭，“我根本在乎那些，有你在，或是有司徒遠山，確實沒人會看不起我，最起碼沒人敢在我麵前看不起我，可是我要的不是這些，我不想依附於你們任何一個，我隻想做自己，用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養活自己，贏得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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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安風雷一笑，“我們北疆也有女將軍，你想像那些女將軍一樣，做跟男人一樣的事情，一樣被將士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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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的我也可以給，”司徒遠山看著窗前相擁而立的兩個人，冷然道。他收到安風雷送來的消息，直接就趕了過來，可是沒想到卻看到了這樣一幕。“我總是比你慢一步，”司徒遠山看著安風雷的手，心中滿是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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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從安風雷的懷裏掙脫出來，“我不要你們任何人給，尊重是要自己掙的，就像錢，自己掙來的花著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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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準備離開？”司徒遠山不屑的笑道，“口口聲聲不怕流言，你跟太後叫板，砸了鴆酒的膽子倒那兒去了？我若是你，就高高興興的上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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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喝口茶吧，”柳色送走司徒遠山和安風雷，端了杯茶給梅西送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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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色，”梅西忐忑的看了麵沉如水的柳色一眼，聲如蚊蠅，“我隱瞞了你，其實…”她想解釋，可又不知從那兒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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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必這樣，你是忠良之後，進了那種地方不是你的錯，”柳色眼眶一紅，眼淚瞬間落下，這姑娘自小被賣到那種地方，該遭了多少罪啊，“我隻是傷心你竟然心裏有苦也不肯跟我說說，出了事還想把我送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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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怕你會嫌棄我，”梅西真的無法想像如果柳色李婉過來對她吐唾沫，罵她下濺指責她的欺騙她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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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沒有嫌棄我是個奴婢出身，把我當姐妹來看，再說了，這一年多相處下來，姑娘是個什麽樣的人，我還不知道麽？那個佩卿，還有方家的一窩，你且等著，晚上我就滅了她滿門”柳色咬牙切齒言辭鏗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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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天洛邑府就要到咱們這兒抓人來，”梅西將頭埋在柳色肩上，“你不知道，我一醒來就報怨老天不長眼，把我弄到**樓裏，可是現在最感謝的也是老天，讓我認識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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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她這沒頭腦，沒心機，沒手藝，還頂著一張萬人迷的臉，若不是有了他們，恐怕又不知流落到那裏去了，梅西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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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何體統，這就是你管的家？”方秋穀看著跑進來的下人，轉頭質問顧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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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被李家人堵了嘴用馬車送了迴來，說是“送”，不幸的是送顧氏迴來的下人是跟著李明遠在北疆待過的舊軍士，直接將人扔到了方家門外，揚長而去，因為聲勢太過浩大，方家又為鄰裏茶餘飯後增加了新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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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出了什麽事？”顧氏一陣心驚肉跳，她平時最重下人們的規矩，如今敢這樣衝進來，肯定是出了什麽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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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太太，”那婆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剛才賴家送來消息，賴姑爺下了大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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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顧氏一頭栽到地上，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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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這個敗家的娘們兒，這下滿意了？”方秋穀臉色鐵青，也不管地上的顧氏，跺跺腳出去打聽消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