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雙花男妾


    紫茄子內侍在屋外都等急了,連聲催促。楚晗往窗外喊:“我們清湯素麵這樣醜陋如何侍奉主子?你慢慢等著,待我先上個洛水甄妃妝!”


    哪怕對方就是做局引他們去,這趟虎穴也一定闖了。


    房千歲再次蘸了杯中茶水寫下符咒,從屋頂房梁上召喚出一個盤發的美貌婦人。


    這迴這位美女,看起來比先前的鰩女稍長幾歲,眉目妖嬈妝容濃豔,好像還是新馬泰東南亞的潑辣畫風,一縷彎曲的頭發從額角垂下充滿異域風情。楚晗一看心想,小千歲這是要把他白山天池水簾洞裏搜集的各路俊男美女,像甩撲克牌一樣在他麵前嘚瑟一遍。這迴不知出得哪張牌?


    美婦人說話都滿含風韻,驚喜地問:“這是多少年沒見,殿下召喚螣兒出來做什麽?鞍前馬後樂意效勞啊……”


    房千歲中指在美人唇上一壓,低聲道:“外麵有人。螣兒,給我們兩個易個容,化個妝,換一張臉。”


    美婦人嫵媚一笑,用口型道:“容易的很嘛!有畫像模子沒有,易容成什麽模樣?”


    這技術活兒,千歲爺隻能指望楚晗了。


    隻有楚公子有那份精細縝密,看過的臉過目不忘,當初扒人家衣服時候就端詳打量過了,果然沒有白看。楚晗拿過畫筆畫紙,一分鍾描出廖無涯與廖無痕的兩張臉,快得讓房三爺驚歎。


    而且,他把臉部特征標識得非常明顯。姓廖的哥倆雖然是兄弟,長得也不全一樣。廖無涯線條略硬,高鼻俊目,下巴有棱有角,鼻頭帶鉤。而廖無痕是圓潤的瓜子臉,櫻桃粉唇,左眼下有一顆黑色淚痣,極其嫵媚*。


    圖樣有了,剩下的功夫就看美婦人的。大美女變戲法似的,手法之快,這一次也讓楚晗目瞪口呆。


    半老徐娘從懷裏掏出不知是什麽東西的兩塊皮囊,施法術似的捏來捏去,捏出麵部五官形狀。在楚晗臉上貼一張,三殿下臉上也貼一張,用畫筆略一加工,鏡子裏赫然出現的就是廖無痕廖無涯的兩張臉,足以亂真。


    這個名叫螣兒的風韻美女,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靈獸螣蛇了。傳說中螣蛇善變,有一千八百種行跡變化,極善於易容偽裝,隨便在屋子一角化身成個棒槌、窗簾絲絛、衣服架子,凡人肉眼很難察覺。


    臉上糊得這麵具,是一張精致高端的蛇皮麵具,估摸在神狩界裏屬於高科技的時髦貨,專供幫派黑/道人士使用,有銀子都沒處買去。


    美蛇婦又用水草施法變成假發,給他倆各造出一頭黑色長發。女子打量楚晗:“這位公子,長發才更好,氣質姿容極美,真是個妙人兒啊!”


    房千歲略癡地低聲附和:“妙人。”


    美婦一雙手膚如凝脂,捏住楚公子的臉就湊上嘴來。


    楚晗下意識往後一撤,美女竟然是用舔的!柔韌的嬌/軀纏上他就要舔他,是用蛇涎抿除麵具與發際線接壤的一圈痕跡。


    房千歲突然出手攔住:“……我給他弄。”


    房大人一把將他拎到麵前,擺在膝上坐好,也直接上嘴,就從他額頭正中開始,舌尖往複迂迴,舔過左側太陽穴和鬢角,又滑向右邊舔右臉鬢角。兩人離得太近,鼻息相聞,這姿勢就太曖昧了。


    楚晗覺著小千歲這人也夠有意思,就是上位者故作驕傲,時不時端出個鹹濕的臭架子,自命瀟灑,不屑於走凡人的尋常路。倆人到現在嘴都沒親過,又好像做過太多了,敞身露/體在一個被窩裏睡過,關係已經非常親密。就當著螣蛇大美女的麵,房千歲低頭時一頭黑發驀地垂下,很癢地罩在楚晗身上,嘴唇在他臉上不停描摹,直舔到耳朵根和脖子,跟被窩裏辦那事兒也沒多少區別……


    楚晗這張臉搞定,發線處天衣無縫。


    美婦側身就要坐她家殿下的大腿。


    楚晗哼了一聲:“我來吧。”


    美蛇婦終於憋不住,噗地嗤笑出聲:“公子,這活兒你做不來啊。”


    楚晗:“不就是用口水把麵具糊他臉上麽,我給他糊。”


    美婦一撇嘴:“你的口水不頂用,殿下還是得我來伺候!”


    房千歲顧忌楚晗的臉色,說:“不用你了,你退下吧。”


    美婦一雙妙目瞪起來了,極酸澀地一撇嘴,尾巴一掄:“怎麽啦?……殿下以前每一次易容,不都是那樣做?哼,現在嫌螣兒伺候得不周到,舌頭功夫不夠好了?……我不夠好您下次找右使大人伺候您啊別用我!!!”


    房千歲:“……”


    楚晗:“……”


    美妖婦很不開心,腰一扭滑到地上,吃醋呢。房千歲略尷尬,趕緊揮揮衣袖,讓這磨人的大妖精遁掉。快遁,速去!!美妖婦不高興地嘟囔嘴,扭擺起豐滿的臀部,一扭一扭地鑽上房梁消失了。


    楚晗淡淡嘲笑一句:“姓房的,這位不是府上侍女吧?敢這麽跟你講話,這至少是個侍妾。”


    房三爺反駁,“不是,我才沒有。”楚晗也不理這廝狡辯,誰年輕時沒有幾樁風流韻事,他不會計較。他壓上去就啃對方的臉,你府上一個小潑婦都能“伺候”的活兒,我搞不定你嗎?他也有樣學樣去舔,沿著額頂才剛舔到耳廓鬢角,房千歲突然胸口一震往後就躲,仰臉折在炕上。楚晗壓上去要繼續,這人猛地推開他,直接一個後滾翻折過去,麻溜跑了!


    你跑什麽啊?


    楚晗笑噴,小白龍又抽風了。


    房大人臉紅脖子粗,狼狽跌坐在羅漢床另一邊,混亂喘息,生怕楚晗又撲上來鬧他。


    楚晗笑罵:“蠢,我能吃了你啊?”


    房大人一頭長發很性/感地披散著,俊麵潮紅,聲音沙啞:“你舔到我的犄角了。”


    “又逗我玩兒呢?”楚晗眼神也變了,眼裏隱含火苗:“我找到兩處了,還有哪?你個大妖孽速速實話招來。”


    情人眼裏出美人。在楚晗眼裏,他的小房殿下就是一條大大的妖孽尤物,會七十二種變化,無論扮成孫策還是鬼衛,或者白山水府黑/幫少主,怎麽個扮相都很撩人。而且這家夥身上處處敏感,欲/火一點就著,被他稍稍舔一下大冬天就要發/情了。


    後堂拴上的門終於被人撞開。


    紫茄子徹底不耐煩了,一腳邁進來,看到的就是兩位廖大人一個摞一個,壓在羅漢床上互相啃臉。


    “哎哊,嘖嘖。”紫茄子內侍官陰陽怪氣道:“一株梨花壓海棠啊,無痕大人?哈哈哈哈~~~”


    “攪我興致。”楚晗一撤身從炕上起來:“我才化好妝,秋水湘妃灑淚妝,好看嗎?”


    “好看得緊!”紫茄子看慣了廖氏兄弟在房中淫/亂的場麵,不夠放/浪反而不對了,因此並未疑心:“兩位把力氣留著伺候指揮使大人吧。他老人家一盒壯/陽丹服下去,怕讓你二人三天都下不來床,哼。”


    老七老□□殿下那三人,事先已經悄悄遁到後堂地下。房三爺在廖無涯的睡榻下麵發現機關。那張大床的床板可以打開,有個地洞藏人。


    他們騎了英招,跟隨衛隊,徑直往長安街禦道的指揮使府去了。


    衛隊領頭的還打著兩盞大紅燈籠,招搖過市。楚晗感覺街道兩旁路過的無論官家還是民夫,個個瞧他們的眼神,都知道他倆就是深夜入府侍寢的男寵。全城都知曉奸/情。


    指揮使府邸翊陽宮建在禦道一旁,今天的長安街黃金地段。深宅大院內燈火通明,院落一進又一進,迴廊畫舫曲徑幽深,幾乎占了今天整個東方廣場的麵積。這麽一比就把廖宅比下去了。


    按房千歲講的,指揮使大人性情乖僻囂張,喜怒無常,武功超群,很難對付的一個人。


    他們臉上搞的蛇皮麵具,可能勉強蒙混過關。身上味道卻遮不住,無論人肉味還是龍精氣,都很容易被對方察覺。


    來神都走這一趟,終於是要見見這位執掌靈界權傾朝野的指揮使大人。楚晗並不害怕,被扒皮露餡了大不了一戰。


    後堂暖閣裏炭盆溫熱,香薰繚繞。臥室裏卻出人意料的並不奢華,就是淡雅肅靜的裝潢,牆上幾幅書畫,書案上擺放紙筆墨硯,文章上寫的一筆清秀小楷。


    楚晗很想繞過後堂,把翊陽宮上上下下翻個底兒掉。這院子裏恐怕也有類似501實驗室的機構,喂活人蠱煉幻情藥的地方。如果有,沈承鶴估摸正被捆在哪張床上,喂飽了藥滿床打滾呢。


    他與房大人昂然玉立後堂正中,等待正主現身。兩人都是衣著綺麗,器宇軒昂,眉眼額頭貼妝,看起來就是一對孿生的美妾嬌花,一個賽一個俊俏惑人。


    楚晗自覺耳聰目明,對六路八方已經足夠警惕,然而等他覺察到頭頂上方異動,抬頭時一襲大紅袍自天而降,劈頭蓋臉罩下來了!


    房千歲先一步警醒撤身,被紅袍席卷起來的氣浪逼得,愣是後退了好幾大步。


    大紅袍掀起豔色,一個巴掌推向楚晗胸口,就把他壓地毯上了。


    楚晗官帽都磕歪了,隨即就被個人沉甸甸騎上來,扣住他喉骨要害!


    “你……唔……”楚晗掙紮抬眼一看,愣了。


    這家夥分量挺沉,兩腿一夾用個騎九頭鴨子的姿勢就把他夾緊,沒輕沒重箍得他肋骨都疼。指揮使大人咧嘴一笑,一反平時清冷,笑得露了一排牙齒媚態橫生,捏住他下巴:“秋水湘妃灑淚妝,很妙,美極。”


    楚晗驀地愣住,就跟當初沈公子騎在鳥上發花癡的蠢樣兒也差不多了。


    房千歲告訴過他,這位指揮使,是天界降旨授旗到這裏維持靈界治安的鬼衛頭目。其人本家姓鳳,小字飛鸞,以鳳鳥為幟,坐騎是靈獸九頭錦鳳,而且練了一身奇功護體。但小房同學很傲慢地就沒提這一茬,指揮使鳳飛鸞相貌如此美豔。


    他呆怔於這個魔頭的超高顏值,沒料到,當場也有某種驚豔感。


    整過容塞過胸的人妖都不如眼前人活色生香。黑帽金靴大紅袍,眉目婉轉風流,一露相就滿堂生輝。


    “你,看什麽?”鳳飛鸞滿臉緋紅,明顯一股醉態醺意。


    “自然是看你。大人今晚當真好看,豔麗不可方物。”楚晗輕聲道。這是唯一一句真話。


    “嗬,嘴兒甜,馬屁拍得緊,一張小嘴慣會巧舌如簧糊弄本宮!你今天這臉也標致,怎麽想出畫一串淚珠……”鳳飛鸞醺醺然撫摸楚晗。楚公子在左眼瞼下廖無痕長了淚痣的地方,貼出個水晶淚痕妝,也是想要以色人,伺機動手。


    “大人,你要把他腰夾折了。”房大人話音響起,拔腳就過來了。


    房千歲剛一邁腿,腳踝就被抓住。一襲紅色寬袍大袖卷住他小腿將他掃倒。三人纏在一起裹成一坨,力氣都很大,全部滾到地上。


    一個真指揮使與兩位假廖大人,各懷或明或暗的心思。


    袍服恰到好處遮住了眼底暗懷的不可告人。衣服下麵糾纏的六隻手都留著力氣,蘊藏殺機。


    “我誇他兩句你吃醋?”指揮使一膝蓋將房大人當胸抵在地上,猛然掀了帽子,厲聲道:“無涯小妖物,以為本宮聞不出來,你遍身哪裏來的一股鹹腥妖氣?!”


    楚晗:“……”


    鳳飛鸞冷冷的:“你吃錯飯了還是中邪了,你什麽味道?”


    房千歲一頭黑發立刻披散下來,被指揮使的硬膝壓在地上。楚晗是被鳳飛鸞另一手按住。他悄悄瞄到,房千歲全身蓄勢隱忍不發,一手藏於對方背後,一條腿抬高抵住,也是個龍隱下盤的姿勢,隨時反撲就要掐起來。


    龍精氣果然要藏不住了。


    房千歲一雙細長俊眼斜睨某人,並無懼色,懶洋洋一甩頭發:“這怨我啊?整日往來南北鎮撫司,與監牢大獄裏那群臭不可聞的水獸水鬼作伴,能不沾染一身鹹魚氣啊?”


    “你也聞聞,那一群魚蝦蟹的味道!”


    房大人理直氣壯。


    鳳飛鸞氣勢雖然傲慢霸道,手底下卻收著力,腰杆腿腳明顯是軟的,身子晃了又晃,眼露柔骨媚態。


    鳳飛鸞:“……哦?”


    房大人:“你不待見這味兒,那你放開我,我走了,你找別人陪你樂吧。”


    鳳飛鸞不由笑出聲:“嘴冷心賤的小浪蹄子!”


    房千歲一接招就先察覺到,大妖孽今天明顯醉酒了,不知道為什麽,眉目間有憂鬱之氣和淋漓水光。這人搖搖晃晃迷迷糊糊的,酒氣混合了壯/陽丹蕩情散的強烈後勁兒,迷怔著。不然,這心狠手辣的家夥會如此溫柔地問話?


    指揮使一雙鳳眼再瞪楚晗:“你呢,也是一身陽間來的醃臢皮囊臭氣,一隻小鬼還想裝活人,你裝得像嗎?”


    小千歲原來沒誑我,楚晗心想。


    楚公子的淚妝麵容楚楚令人憐愛,仰麵散發伏在對方胯/下:“大人試試每日往宣武門城樓外麵走上三趟,拎個鏟子去鏟那些皮囊,看會不會變成我這樣味道?”


    “嫌我不好聞了,拿好聞的東西來喂我……”


    楚公子眉目如畫,自有一段風流媚態。這模樣他家房殿下都沒見過,默默看呆。


    鳳飛鸞點頭,拍拍他臉:“咳,委屈你兩個。也是因最近幾日神都城內不太平,風水作亂,才讓你倆出城監管督陣……本宮今晚好好疼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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