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幾分鍾，河溝旁的道路竟然開闊起來，我看見前方不遠的地方，地上密密麻麻蠕動的物事，都是一種動物，有條不紊的在慢慢的爬行。等我看明白了，心裏猛地揪了一下。</p>
這些成群結隊的動物，都是娃娃魚，而且娃娃魚的體型都不小，大的有一米長，小的也有一尺來長。娃娃魚的數量遠遠超過了那些其他的動物。</p>
老嚴把這裏暫時稱唿為大鯢村，原來是這個道理。</p>
天黑定了，老嚴用探燈照著前方的路。我們走的很快，已經快接近大群娃娃魚隊伍的尾端，已經有掉隊的娃娃魚在我們身邊，爬得很慢。</p>
一時間，我的耳朵裏，全是嬰兒的哭泣聲。我知道是娃娃魚的叫喊。可是我又好像聽到，這些類似小孩的哭泣聲中，有小孩喊“媽媽媽媽”的聲音。我立馬站住，想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p>
老嚴迴過頭，用探燈在我身邊搖晃兩下，示意我別磨蹭。</p>
我不再聽了，繼續跟著老嚴走著，可是看見身邊的樹枝上，掛了很漂亮的藤蔓，那個藤蔓亮晶晶的，我看著有趣，忍不住夠著身子去碰一下。忘了老嚴的提醒，別招惹這些東西。其實我仔細想想，就該知道，這中環境下，又是這麽古怪的東西，真不該妄動。</p>
可是這東西實在是太漂亮，亮閃閃的，一點都不讓人覺得怪異，我隻是好奇的觸動一下而已。這下我給自己惹了大麻煩。</p>
那個亮晶晶的藤蔓，一下子從樹枝上掉了下來，纏在我的身上，我的手指傳來一陣劇痛。我啊的喊起來。</p>
老嚴和金仲連忙轉身，跑到我身邊，金仲不知所措。老嚴連忙用手把藤蔓的後端抓起，使勁的拉扯，可是那個藤蔓的另一頭正纏在我的手臂上，纏得很緊，老嚴連續拉扯，卻拉不下來。</p>
金仲也幫著老嚴，一起拉扯。</p>
我的手指突然不疼了，連忙扭動身子，想擺脫藤蔓的糾纏。</p>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亮晶晶的藤蔓突然斷了。不是斷成兩截，而是斷成幾十截，每截都有一寸長。斷成一寸長的藤蔓全部都掉在地上。</p>
我看得驚訝萬分，那些一寸長的亮晶晶的藤蔓，全部在地上跳動，本來分散開來的，慢慢的又連接到一起。不到十幾秒，又連成了一個整體，而那個整體一端，豎立起來，向我的手指方向竄過來，我用手去阻擋，就看見我的手指上還有一截，我連忙把手指湊到眼前一看，差點沒昏過去。</p>
一個亮晶晶，完全透明的蛇頭，正把我的手指給緊緊含著。我又叫起來，老嚴連忙把探燈照到我的手指上。</p>
我透過蛇頭透明的肌體，蛇骨頭都能看得見，甚至連毒牙插入我手指都能看的清楚。而且看到蛇頭兩側的腺體在收縮，那是在釋放毒液嗎？</p>
我顧不了許多，用另一隻手，狠狠地把蛇頭拔下來，遠遠的扔到身邊的草叢裏。我的手指鮮血淋漓，可是，我一點都不疼。</p>
那截分散又重新連接起來的蛇身，連忙滑行道草叢裏去了。</p>
“這是什麽蛇？”我向老嚴問道，要哭起來了，這種蛇如此古怪，那它的毒性豈不是。。。。。。</p>
老嚴一臉的怒色，把我的手指緊緊捏住，提到他眼前看了會。連忙從我身上，抽出那把匕首，狠狠的在指尖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立馬噴出來。</p>
“啊呀”我又能感覺到尖銳的疼痛了。</p>
“還好，你還能知道疼。”老嚴似乎鬆了口氣。</p>
老嚴把探燈交給金仲，然後把身後的背包，放到地上，從裏麵掏了個注射器，又拿了個小玻璃瓶子，老嚴把注射器的針頭用力插入玻璃瓶子的軟塞，用注射器把裏麵幾十毫升的藥液都吸進來。</p>
然後狠狠的把注射器從我指尖往裏麵紮進去。紮的很深，十指連心，我應該很疼才對啊，可是我沒覺得很難受。可是當老嚴開始把藥液慢慢往裏麵注入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p>
我狂叫起來。現在我的手，跟電擊一樣疼痛，不對，應該是更甚！</p>
“別喊！”老嚴說道：“你知道這個血清有多貴嗎？”</p>
我咬緊牙關，等著老嚴注射完畢。疼的渾身發抖。</p>
老嚴扔了注射器，對我說道：“這東西本不是用用在這裏的，可是，就被你糟蹋了。到現在我們隻研製出來兩瓶，我隻帶了一瓶進來。”</p>
看來這血清真的不是一般的貴重。</p>
“隻要事情能解決，明天出去了，你要注射另外一瓶。”老嚴補充道：“如果我們能解決的話。”</p>
我的手指還在劇烈的疼痛，勉強問道：“能堅持到明天嗎？”</p>
“能。”老嚴說道：“可是你的手指，也許到時候要。。。。。。。”</p>
我急了，我可不想當個殘疾。</p>
“隻是有可能，看你造化了。。。。。。。你怎麽這麽沒骨氣？”老嚴看見我急了，接著說道：“這麽點小傷就怕的要死，到這裏來幹什麽。。。。。。。別想了，我們現在都迴不去，我們一走出去，就會挨槍子。”</p>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老嚴的意思。</p>
老嚴把背包背起，向前繼續走去，突然大聲對我喊了一聲：“別再亂動這些東西！”</p>
我沒說話。</p>
“一切聽我指揮。”老嚴又說道。</p>
我和金仲都不說話。默默地跟著老嚴向前走著。</p>
我受傷的手臂，疼痛感慢慢減弱，但是卻越來越沉重，肘臂脹的酸痛。我看了看手指，天上的星光不甚明亮，我隻能勉強看到傷口糊糊的一片，並沒有血液流出來。看來那個血清的藥力很猛，血液凝固的很快，凝血劑也組織了蛇毒的蔓延。這血清，到底老嚴準備拿來幹嘛的。</p>
老嚴在前麵的步子走得慢多了。看來他不想走到這些成群結隊的娃娃魚的前麵。</p>
終於走到了河溝的盡頭，一片非常開闊的場地。寬廣的河灘那邊，是一麵絕壁。河溝就是從絕壁下的一個石洞裏流出來的。</p>
場地上聚著幾百上千條娃娃魚，看得我心驚肉跳。</p>
那些娃娃魚都在排隊，隊伍前方的娃娃魚都鑽到水裏，在水中爬進石洞。</p>
寬闊的河灘上，有更加莫名其妙的東西。</p>
幾百個木椅，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河灘上。木椅都沒有坐人，都是空的。</p>
老嚴帶著我們走到這些椅子中間。仔細的打量著四周。</p>
我累了，想坐在身邊的一個椅子上。</p>
“別坐！”老嚴厲聲說道。</p>
我嚇得愣在原地。</p>
三個人就站在這裏不動，老嚴的意思，好像是要等著所有的娃娃魚都進洞。</p>
“三天前，我來的時候，沒有這些個木椅。”老嚴說道。</p>
金仲想了想，說道：“椅子是從那裏麵出來的。”</p>
“恩”老嚴點頭，“應該是這樣。”</p>
“那裏麵？”我急忙問道。</p>
金仲向石洞揚了揚下巴。</p>
“趙先生和王八在裏麵？”我多此一舉的問道。</p>
金仲白了我一眼。</p>
娃娃魚進去的速度很慢。老嚴不停的看表。</p>
我們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等到娃娃魚差不多都進去了。</p>
老嚴說：“我們走吧。”</p>
三個人走到石洞口，相繼跳入河溝，河溝的水不深，剛漫過小腿。我在水裏走了兩步，腳下一軟，踩在了一條娃娃魚上。娃娃魚迴頭就把我鞋幫子咬住。我踢了幾下才踢脫。</p>
洞不深，我們在河溝裏走了幾分鍾，就走到頭。這裏是個很大的石廳。河溝從一旁轉到地下，成為地下河。</p>
我看見無數的娃娃魚都在趴在石廳裏。</p>
石廳的盡頭我們都看見了。一條巨大的娃娃魚在那裏蹲著。</p>
我立即就能分辨，這個娃娃魚非比尋常。因為我能很容易探知到它的想法，它看見我們了，它的內心有一種憤怒。</p>
我竟然能夠探知到動物的心思。隻有兩個可能，要麽我的能力增強，但是這是不可能的。</p>
還有一個可能——那個巨大娃娃魚有類似於人類的思維。</p>
那個娃娃魚有十幾米長。</p>
老嚴和金仲也把那個娃娃魚看著。</p>
三人一獸，情緒上相互對峙。</p>
我沒看到王八和趙一二。</p>
老嚴的探燈，在石廳裏晃了一周轉，我還是沒有看到趙一二和王八。</p>
我向金仲問道：“趙先生和王八呢？”</p>
“誰告訴過你，師叔和王抱陽在這裏的？”</p>
“你不是說帶我來找他們嗎？”我著急的說道：“老嚴也答應我來找他們。。。。。。”</p>
我連忙住嘴。</p>
金仲眯著眼睛看著我。我知道他在提防我，他也許知道我已經和老嚴達成協議，把他賣了。可是老嚴和他又說了什麽呢。</p>
老嚴把背包又給拿下來，從包裏拿出個東西，按動上麵的一個按鈕。石廳裏頓時光亮起來。原來是個類似應急燈的東西，但是我知道，這東西，比一般的電筒要明亮的多，而且看樣子，持續的時間也不會短。老嚴把那個燈具貼在附近的石壁上。</p>
洞內的娃娃魚都不為光線所動，也許是娃娃魚的感光功能很差。</p>
隻有一個例外，那個最大的娃娃魚。它現在就把我們給看著。</p>
老嚴向那條大娃娃魚走過去，我和金仲也跟著，從地上成堆的娃娃魚踩過去，娃娃魚都不避讓。</p>
老嚴站到大娃娃魚的前麵。</p>
那個畜生竟然往後退去，有點驚慌。</p>
看來它吃過老嚴的苦頭。</p>
老嚴自言自語的說道：“難怪我上次，那麽容易讓我離開。。。。。。。原來有人進去了。。。。。。”</p>
“進那裏？”我向老嚴問道。</p>
老嚴對金仲說道：“他們看樣子還沒弄好，還出不來。”</p>
“是趙先生和我朋友嗎？”</p>
金仲把我肩膀拍了一下，手指指著娃娃魚的身後。</p>
我看清楚了，娃娃魚正在守著一個東西，在洞內有點亮晃晃的：是一麵銅鏡。銅鏡年代久遠，上麵的綠鏽斑駁。銅鏡上的反光，流轉晃動。妖異的光線好像在拉扯著我的靈魂，要把我吸入進去。</p>
我知道趙一二和王八在那裏了。我也知道這個大娃娃魚從那裏來了。</p>
老嚴向銅鏡走去，娃娃魚不後退了。</p>
石廳裏嘈雜的嬰兒哭聲突然停止，一片寂靜。感覺到不對勁，迴頭看去，一條娃娃魚都沒有了，石廳密密麻麻的站著人群，衣衫破爛，都是村民，而且不僅是大鯢村的村民，肯定還有鄰近的村民。</p>
他們都被老嚴困在大鯢村了。</p>
我知道了，這些村民白日裏還是人形，每晚亥時到翌日巳時他們就變成大鯢。老嚴下令白天不讓任何出村，就是這個理由。他怕這些被陰瘟感染的村民逃出來。而晚上就可以分辨出人和大鯢的分別。</p>
“他們過來了。”金仲說道。</p>
我看見這些失了魂魄的村民的確在慢慢向我們走過來。目光怨毒。</p>
“小徐！”老嚴向我喊道。</p>
“不行，我做不來。。。。。。”我驚慌失措，“這麽多。”</p>
“不是，”老嚴說道：“這些我來，你要對付它。”老嚴對著那條最大的娃娃魚。</p>
老嚴自己從包裏拿出一卷長綢，展了開來。是一個招魂幡。眾多的村民又化作大鯢，紛紛躲避。</p>
老嚴在唱詞。大鯢都動不了。雖然是動物的體型，卻又都人立起來。</p>
我知道老嚴要我幹什麽，我若是不控製住眼前的怪物，就不可能找到王八和趙一二。至於如何控製，我隻有一個辦法。</p>
我走到最大的大鯢身前，這個怪物非常憤怒，竄到我的麵前，抬起前爪，就要向我壓下來。我無法躲開。老嚴哼了一聲，兩個白影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死死的抬住這個大鯢的爪子。</p>
老嚴會禦鬼。可是不是他臨時招來鬼魂，而是他養的鬼魂。</p>
我沒有選擇了，閉上眼睛。</p>
控製這個怪物的思維好累，我從沒這麽做過，沒想到第一次做，就這個對象。</p>
它的思維很笨重，被我輕巧的捕捉，可是卻很難控製，力量太大了。我勉力壓製著。</p>
“開，打開！”我咬緊牙關，狠狠想著。</p>
沒用，它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不僅如此，它的思維還在反撲，想把我意識從它體內逼出去。我扛不住了。</p>
“打不開陰門。”老嚴喊道：“你朋友就出不來。”</p>
好累，這不是平常能體會到的累，不是生理上的疲憊，也說不上是腦力上的疲憊。而是來自於身體每個細胞的疲乏。</p>
它也累了，我敏銳的察覺到這點。</p>
我再一次全神貫注的用力。這個巨大的大鯢叫喊起來，發出的聲音，在石廳裏環繞不絕，我聽著卻是我自己的叫喊：“啊——開了”</p>
金仲一直在等這個時刻，衝到銅鏡前，把手上早已準備好的匕首，向銅鏡刺去。</p>
大鯢突然猛地掙脫我的控製，一隻後腿把兩個苦苦抬著前爪的小鬼扒開。尾巴掃向金仲，金仲被尾巴掃到一邊，麵如金紙，嘴裏噴出血來。</p>
我就地滾了一下，躲開大鯢的前爪。</p>
我做到了。</p>
金仲的匕首插入銅鏡半截，可是銅鏡的鏡麵是柔軟的，隻是深深的把匕首陷住。鏡麵如同水麵一樣，光線開始有規律的轉動，顯出一個渦流。</p>
王八和趙一二出來了。</p>
不是從銅鏡裏出來的，而是無端的從空氣中突然顯現。</p>
我心裏安心了，心想，王八這次總算欠我一個大人情。這次可是我救了他。</p>
王八向我走了過來，我等著他向我道謝。</p>
“你他媽的在幹什麽！”王八對我狂喊。</p>
我把王八看著，不明所以。向他眨巴著眼睛。</p>
這些成群結隊的動物，都是娃娃魚，而且娃娃魚的體型都不小，大的有一米長，小的也有一尺來長。娃娃魚的數量遠遠超過了那些其他的動物。</p>
老嚴把這裏暫時稱唿為大鯢村，原來是這個道理。</p>
天黑定了，老嚴用探燈照著前方的路。我們走的很快，已經快接近大群娃娃魚隊伍的尾端，已經有掉隊的娃娃魚在我們身邊，爬得很慢。</p>
一時間，我的耳朵裏，全是嬰兒的哭泣聲。我知道是娃娃魚的叫喊。可是我又好像聽到，這些類似小孩的哭泣聲中，有小孩喊“媽媽媽媽”的聲音。我立馬站住，想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p>
老嚴迴過頭，用探燈在我身邊搖晃兩下，示意我別磨蹭。</p>
我不再聽了，繼續跟著老嚴走著，可是看見身邊的樹枝上，掛了很漂亮的藤蔓，那個藤蔓亮晶晶的，我看著有趣，忍不住夠著身子去碰一下。忘了老嚴的提醒，別招惹這些東西。其實我仔細想想，就該知道，這中環境下，又是這麽古怪的東西，真不該妄動。</p>
可是這東西實在是太漂亮，亮閃閃的，一點都不讓人覺得怪異，我隻是好奇的觸動一下而已。這下我給自己惹了大麻煩。</p>
那個亮晶晶的藤蔓，一下子從樹枝上掉了下來，纏在我的身上，我的手指傳來一陣劇痛。我啊的喊起來。</p>
老嚴和金仲連忙轉身，跑到我身邊，金仲不知所措。老嚴連忙用手把藤蔓的後端抓起，使勁的拉扯，可是那個藤蔓的另一頭正纏在我的手臂上，纏得很緊，老嚴連續拉扯，卻拉不下來。</p>
金仲也幫著老嚴，一起拉扯。</p>
我的手指突然不疼了，連忙扭動身子，想擺脫藤蔓的糾纏。</p>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亮晶晶的藤蔓突然斷了。不是斷成兩截，而是斷成幾十截，每截都有一寸長。斷成一寸長的藤蔓全部都掉在地上。</p>
我看得驚訝萬分，那些一寸長的亮晶晶的藤蔓，全部在地上跳動，本來分散開來的，慢慢的又連接到一起。不到十幾秒，又連成了一個整體，而那個整體一端，豎立起來，向我的手指方向竄過來，我用手去阻擋，就看見我的手指上還有一截，我連忙把手指湊到眼前一看，差點沒昏過去。</p>
一個亮晶晶，完全透明的蛇頭，正把我的手指給緊緊含著。我又叫起來，老嚴連忙把探燈照到我的手指上。</p>
我透過蛇頭透明的肌體，蛇骨頭都能看得見，甚至連毒牙插入我手指都能看的清楚。而且看到蛇頭兩側的腺體在收縮，那是在釋放毒液嗎？</p>
我顧不了許多，用另一隻手，狠狠地把蛇頭拔下來，遠遠的扔到身邊的草叢裏。我的手指鮮血淋漓，可是，我一點都不疼。</p>
那截分散又重新連接起來的蛇身，連忙滑行道草叢裏去了。</p>
“這是什麽蛇？”我向老嚴問道，要哭起來了，這種蛇如此古怪，那它的毒性豈不是。。。。。。</p>
老嚴一臉的怒色，把我的手指緊緊捏住，提到他眼前看了會。連忙從我身上，抽出那把匕首，狠狠的在指尖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立馬噴出來。</p>
“啊呀”我又能感覺到尖銳的疼痛了。</p>
“還好，你還能知道疼。”老嚴似乎鬆了口氣。</p>
老嚴把探燈交給金仲，然後把身後的背包，放到地上，從裏麵掏了個注射器，又拿了個小玻璃瓶子，老嚴把注射器的針頭用力插入玻璃瓶子的軟塞，用注射器把裏麵幾十毫升的藥液都吸進來。</p>
然後狠狠的把注射器從我指尖往裏麵紮進去。紮的很深，十指連心，我應該很疼才對啊，可是我沒覺得很難受。可是當老嚴開始把藥液慢慢往裏麵注入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p>
我狂叫起來。現在我的手，跟電擊一樣疼痛，不對，應該是更甚！</p>
“別喊！”老嚴說道：“你知道這個血清有多貴嗎？”</p>
我咬緊牙關，等著老嚴注射完畢。疼的渾身發抖。</p>
老嚴扔了注射器，對我說道：“這東西本不是用用在這裏的，可是，就被你糟蹋了。到現在我們隻研製出來兩瓶，我隻帶了一瓶進來。”</p>
看來這血清真的不是一般的貴重。</p>
“隻要事情能解決，明天出去了，你要注射另外一瓶。”老嚴補充道：“如果我們能解決的話。”</p>
我的手指還在劇烈的疼痛，勉強問道：“能堅持到明天嗎？”</p>
“能。”老嚴說道：“可是你的手指，也許到時候要。。。。。。。”</p>
我急了，我可不想當個殘疾。</p>
“隻是有可能，看你造化了。。。。。。。你怎麽這麽沒骨氣？”老嚴看見我急了，接著說道：“這麽點小傷就怕的要死，到這裏來幹什麽。。。。。。。別想了，我們現在都迴不去，我們一走出去，就會挨槍子。”</p>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老嚴的意思。</p>
老嚴把背包背起，向前繼續走去，突然大聲對我喊了一聲：“別再亂動這些東西！”</p>
我沒說話。</p>
“一切聽我指揮。”老嚴又說道。</p>
我和金仲都不說話。默默地跟著老嚴向前走著。</p>
我受傷的手臂，疼痛感慢慢減弱，但是卻越來越沉重，肘臂脹的酸痛。我看了看手指，天上的星光不甚明亮，我隻能勉強看到傷口糊糊的一片，並沒有血液流出來。看來那個血清的藥力很猛，血液凝固的很快，凝血劑也組織了蛇毒的蔓延。這血清，到底老嚴準備拿來幹嘛的。</p>
老嚴在前麵的步子走得慢多了。看來他不想走到這些成群結隊的娃娃魚的前麵。</p>
終於走到了河溝的盡頭，一片非常開闊的場地。寬廣的河灘那邊，是一麵絕壁。河溝就是從絕壁下的一個石洞裏流出來的。</p>
場地上聚著幾百上千條娃娃魚，看得我心驚肉跳。</p>
那些娃娃魚都在排隊，隊伍前方的娃娃魚都鑽到水裏，在水中爬進石洞。</p>
寬闊的河灘上，有更加莫名其妙的東西。</p>
幾百個木椅，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河灘上。木椅都沒有坐人，都是空的。</p>
老嚴帶著我們走到這些椅子中間。仔細的打量著四周。</p>
我累了，想坐在身邊的一個椅子上。</p>
“別坐！”老嚴厲聲說道。</p>
我嚇得愣在原地。</p>
三個人就站在這裏不動，老嚴的意思，好像是要等著所有的娃娃魚都進洞。</p>
“三天前，我來的時候，沒有這些個木椅。”老嚴說道。</p>
金仲想了想，說道：“椅子是從那裏麵出來的。”</p>
“恩”老嚴點頭，“應該是這樣。”</p>
“那裏麵？”我急忙問道。</p>
金仲向石洞揚了揚下巴。</p>
“趙先生和王八在裏麵？”我多此一舉的問道。</p>
金仲白了我一眼。</p>
娃娃魚進去的速度很慢。老嚴不停的看表。</p>
我們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等到娃娃魚差不多都進去了。</p>
老嚴說：“我們走吧。”</p>
三個人走到石洞口，相繼跳入河溝，河溝的水不深，剛漫過小腿。我在水裏走了兩步，腳下一軟，踩在了一條娃娃魚上。娃娃魚迴頭就把我鞋幫子咬住。我踢了幾下才踢脫。</p>
洞不深，我們在河溝裏走了幾分鍾，就走到頭。這裏是個很大的石廳。河溝從一旁轉到地下，成為地下河。</p>
我看見無數的娃娃魚都在趴在石廳裏。</p>
石廳的盡頭我們都看見了。一條巨大的娃娃魚在那裏蹲著。</p>
我立即就能分辨，這個娃娃魚非比尋常。因為我能很容易探知到它的想法，它看見我們了，它的內心有一種憤怒。</p>
我竟然能夠探知到動物的心思。隻有兩個可能，要麽我的能力增強，但是這是不可能的。</p>
還有一個可能——那個巨大娃娃魚有類似於人類的思維。</p>
那個娃娃魚有十幾米長。</p>
老嚴和金仲也把那個娃娃魚看著。</p>
三人一獸，情緒上相互對峙。</p>
我沒看到王八和趙一二。</p>
老嚴的探燈，在石廳裏晃了一周轉，我還是沒有看到趙一二和王八。</p>
我向金仲問道：“趙先生和王八呢？”</p>
“誰告訴過你，師叔和王抱陽在這裏的？”</p>
“你不是說帶我來找他們嗎？”我著急的說道：“老嚴也答應我來找他們。。。。。。”</p>
我連忙住嘴。</p>
金仲眯著眼睛看著我。我知道他在提防我，他也許知道我已經和老嚴達成協議，把他賣了。可是老嚴和他又說了什麽呢。</p>
老嚴把背包又給拿下來，從包裏拿出個東西，按動上麵的一個按鈕。石廳裏頓時光亮起來。原來是個類似應急燈的東西，但是我知道，這東西，比一般的電筒要明亮的多，而且看樣子，持續的時間也不會短。老嚴把那個燈具貼在附近的石壁上。</p>
洞內的娃娃魚都不為光線所動，也許是娃娃魚的感光功能很差。</p>
隻有一個例外，那個最大的娃娃魚。它現在就把我們給看著。</p>
老嚴向那條大娃娃魚走過去，我和金仲也跟著，從地上成堆的娃娃魚踩過去，娃娃魚都不避讓。</p>
老嚴站到大娃娃魚的前麵。</p>
那個畜生竟然往後退去，有點驚慌。</p>
看來它吃過老嚴的苦頭。</p>
老嚴自言自語的說道：“難怪我上次，那麽容易讓我離開。。。。。。。原來有人進去了。。。。。。”</p>
“進那裏？”我向老嚴問道。</p>
老嚴對金仲說道：“他們看樣子還沒弄好，還出不來。”</p>
“是趙先生和我朋友嗎？”</p>
金仲把我肩膀拍了一下，手指指著娃娃魚的身後。</p>
我看清楚了，娃娃魚正在守著一個東西，在洞內有點亮晃晃的：是一麵銅鏡。銅鏡年代久遠，上麵的綠鏽斑駁。銅鏡上的反光，流轉晃動。妖異的光線好像在拉扯著我的靈魂，要把我吸入進去。</p>
我知道趙一二和王八在那裏了。我也知道這個大娃娃魚從那裏來了。</p>
老嚴向銅鏡走去，娃娃魚不後退了。</p>
石廳裏嘈雜的嬰兒哭聲突然停止，一片寂靜。感覺到不對勁，迴頭看去，一條娃娃魚都沒有了，石廳密密麻麻的站著人群，衣衫破爛，都是村民，而且不僅是大鯢村的村民，肯定還有鄰近的村民。</p>
他們都被老嚴困在大鯢村了。</p>
我知道了，這些村民白日裏還是人形，每晚亥時到翌日巳時他們就變成大鯢。老嚴下令白天不讓任何出村，就是這個理由。他怕這些被陰瘟感染的村民逃出來。而晚上就可以分辨出人和大鯢的分別。</p>
“他們過來了。”金仲說道。</p>
我看見這些失了魂魄的村民的確在慢慢向我們走過來。目光怨毒。</p>
“小徐！”老嚴向我喊道。</p>
“不行，我做不來。。。。。。”我驚慌失措，“這麽多。”</p>
“不是，”老嚴說道：“這些我來，你要對付它。”老嚴對著那條最大的娃娃魚。</p>
老嚴自己從包裏拿出一卷長綢，展了開來。是一個招魂幡。眾多的村民又化作大鯢，紛紛躲避。</p>
老嚴在唱詞。大鯢都動不了。雖然是動物的體型，卻又都人立起來。</p>
我知道老嚴要我幹什麽，我若是不控製住眼前的怪物，就不可能找到王八和趙一二。至於如何控製，我隻有一個辦法。</p>
我走到最大的大鯢身前，這個怪物非常憤怒，竄到我的麵前，抬起前爪，就要向我壓下來。我無法躲開。老嚴哼了一聲，兩個白影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死死的抬住這個大鯢的爪子。</p>
老嚴會禦鬼。可是不是他臨時招來鬼魂，而是他養的鬼魂。</p>
我沒有選擇了，閉上眼睛。</p>
控製這個怪物的思維好累，我從沒這麽做過，沒想到第一次做，就這個對象。</p>
它的思維很笨重，被我輕巧的捕捉，可是卻很難控製，力量太大了。我勉力壓製著。</p>
“開，打開！”我咬緊牙關，狠狠想著。</p>
沒用，它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不僅如此，它的思維還在反撲，想把我意識從它體內逼出去。我扛不住了。</p>
“打不開陰門。”老嚴喊道：“你朋友就出不來。”</p>
好累，這不是平常能體會到的累，不是生理上的疲憊，也說不上是腦力上的疲憊。而是來自於身體每個細胞的疲乏。</p>
它也累了，我敏銳的察覺到這點。</p>
我再一次全神貫注的用力。這個巨大的大鯢叫喊起來，發出的聲音，在石廳裏環繞不絕，我聽著卻是我自己的叫喊：“啊——開了”</p>
金仲一直在等這個時刻，衝到銅鏡前，把手上早已準備好的匕首，向銅鏡刺去。</p>
大鯢突然猛地掙脫我的控製，一隻後腿把兩個苦苦抬著前爪的小鬼扒開。尾巴掃向金仲，金仲被尾巴掃到一邊，麵如金紙，嘴裏噴出血來。</p>
我就地滾了一下，躲開大鯢的前爪。</p>
我做到了。</p>
金仲的匕首插入銅鏡半截，可是銅鏡的鏡麵是柔軟的，隻是深深的把匕首陷住。鏡麵如同水麵一樣，光線開始有規律的轉動，顯出一個渦流。</p>
王八和趙一二出來了。</p>
不是從銅鏡裏出來的，而是無端的從空氣中突然顯現。</p>
我心裏安心了，心想，王八這次總算欠我一個大人情。這次可是我救了他。</p>
王八向我走了過來，我等著他向我道謝。</p>
“你他媽的在幹什麽！”王八對我狂喊。</p>
我把王八看著，不明所以。向他眨巴著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