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火車站？”我不禁好奇的問道：“你們在北京讀書，為什麽又跑到安陽的火車站去了？”</p>
“我不想說太多，我隻能告訴你趙建國失蹤之前，我見過他最後一麵的情形。”劉院長說道：“有一些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想提起，我給你說的，還在我能接受的範圍之內。”</p>
“為什麽，劉醫生，趙先生的事情你也參與在裏麵嗎？”</p>
“當年的事情，有誰沒有參與呢。。。。。。。”劉院長馬上改變了話鋒，我也看到了他類似趙一二的深邃目光：</p>
十二年前的六月二十九日。劉院長能夠清晰的記得這個日期。</p>
河南省安陽火車站是跟非常的大的中轉站。安陽位於河南河北交界處，在華北地區是僅次於鄭州和石家莊的鐵路交通樞紐。</p>
火車站貨車車皮的調度場，是個非常大的場地，幾百個車皮停在這裏，到處是交集的鐵軌。一邊伸向城市，一邊伸向遠方，沒入天際。</p>
趙建國在一節車皮悶罐裏等了一天了。時間已到傍晚，他在幾百個車皮中，選擇了任意選擇了一個，無聊的躺在裏麵。抽著悶煙。</p>
趙建國穿著的牛仔褲和旅遊鞋，還有白色的襯衣，留著長頭發。這在當時是很時髦的打扮。隻有家境較好的學生，才能如此考究的打扮。趙一二是個很注意形象的人，他不屑於穿在學生中流行的迴力球鞋。</p>
可是趙建國現在身上肮髒不堪。他麵色暗黑，目光呆滯。</p>
趙建國看見遠遠的走來了兩個人，從鐵路邊的農田走過來。他警覺起來，躲在一個車皮後麵，悄悄的看著來人。</p>
他看清了來人。閃身出來，對著陳雲和劉忠智招手。</p>
陳雲看見趙建國，飛快的跑過來。撲上去和趙建國抱在一起。劉忠智在後麵慢慢走著，讓他們又更多的時間親近。</p>
趙建國和陳雲抱了一會，對著走過來的劉忠智，急切的問道：“有吃的沒有？”</p>
劉忠智從背後的背包裏掏出麵包和健力寶。</p>
趙建國還沒等劉忠智的胳膊伸直，就把麵包搶過來，飛快的撕開包裝，往嘴裏狠狠塞著。吃的太急。噎住了，咳嗽起來。陳雲拿過健力寶，打開了，遞給趙建國。</p>
趙建國，喝了一口飲料，卻噎的更厲害。蹲下去，使勁吞咽好久，才勉強能站起來，麵色通紅。</p>
趙建國又喝了兩口飲料，才再啃麵包，吃的慢了些。</p>
陳雲和劉忠智等看著他吃東西。等著他吃完。</p>
趙建國吃了一個，手向劉忠智伸去，劉忠智又遞了麵包。</p>
趙建國吃了第二個，才開口說話：“你們都還好麽？”</p>
“我們沒事。”</p>
趙建國嘴裏還在咀嚼，“那就好，那就好。”</p>
“好什麽好！”劉忠智狠狠說道：“你以後怎麽辦？你說說看，你怎麽辦。。。。。。。當初叫你別去，別去。你他媽的就是不聽我的。現在弄成這樣，你開心啦？”</p>
“你別跟我來這套！你們沒資格說我。”趙建國激動起來：“如果不去，我這輩子都會後悔。”</p>
“你們已經折騰了幾個月了，為什麽還不罷休呢？”劉忠智痛心的說道，“非要把事情鬧的不可收拾。你們才甘心嗎？”</p>
“你他媽的，別在我麵前做出這個樣子。你腦袋裏隻有你自己，你有想過我們的國家嗎？”</p>
“是的，是的，我隻在乎我身邊的人，可是你呢，你狗日的連身邊的人都不在乎！一個連親人朋友都能放棄的人，憑什麽談論為國為民！現在你看到啦，你們連累了多少人！”</p>
“住嘴！”趙建國喊道：“我沒錯。。。我沒錯。。。。付出代價是必要的。。。。。”趙建國的聲音小了點。</p>
“放你媽的屁！”劉忠智罵道：“你現在在說什麽，當初你在禮堂裏演講，可不是這麽說的。你個狗日的淨他媽的騙人！有本事你別跑撒！有本事別躲在這裏撒。”</p>
劉忠智暴跳如雷，指著趙建國的鼻子大罵。</p>
“我至少比你強！”趙建國把手中的健力寶瓶子狠狠砸向劉忠智，“你他媽的隻會做縮頭烏龜！”</p>
陳雲在一旁大喊道：“你們別吵了！求求你們了。”</p>
兩個大男人安靜點了。</p>
“你爹到學校來找過你了。”劉忠智小聲說。</p>
“什麽。。。。。”趙建國說道：“他來幹什麽，跟他有什麽關係。。。。。。。。。”</p>
“你還知道惦記你爹啊，你不是說付出代價是必然的撒”</p>
“我爹怎麽啦！”趙建國慌了。</p>
“你惹了這麽大的禍，還瞞得住他麽。他已經不是縣衛生局局長了，他呆不下去了。可他巴巴的從長陽來找你，就是擔心你出事。”</p>
趙建國愣住了，神色慌亂，雙手在自己的身上亂摸。摸出個煙盒子，卻已經空了。</p>
劉建國從兜裏掏出一包煙遞過去。</p>
趙建國抽出煙，用火柴點，可手抖得厲害，半天點不燃。</p>
“我爹會理解我的。”趙建國說道。</p>
“你別自己安慰自己了，你說我隻在意身邊的人，你倒是高尚。你高尚。。。你高尚。。。你為別人想過沒有，你爹為了你，連公職都丟了。”劉忠智又激動起來：“還有小雲，她怎麽辦？”</p>
“你別說了，你不要說！”陳雲哭起來。</p>
“我想了，雲雲跟我一起走，大不了找個偏僻地方，躲幾年，再到我老家的山上當個代課老師也沒什麽。”</p>
劉忠智搶上前去，一拳把趙建國掄倒在地。</p>
“你要一個研究生跟你去當代課老師！”劉忠智對著地下的趙建國狂喊：“小雲已經考起研究生了！你這個隻會為自己著想的王八蛋！你他媽的是不是臨死都要拉個墊背的！”</p>
陳雲把劉忠智掀開，“我願意跟著建國走，智哥哥。。。。。。。”</p>
“你現在怎麽跟著他走，你怎麽走。。。。。。。。”劉忠智激動過甚，哭起來，說話也結結巴巴：“你。。。。。。現在。。。。的。。。。現在的。。。。情況。。。。。。怎麽跟他去到處跑。。。。。。。。”</p>
趙建國站起來，對著陳雲欣喜的說道：“雲雲，你考起啦，哈哈，你考起啦。”</p>
“現在說這個有什麽用，她現在讀不成了。”劉忠智隔著陳雲，又踢了趙建國一腳，“學校要開除她了。”</p>
“你們不是跟學校承諾了，退出了嗎？”</p>
“你現在怎麽不罵我們背叛你啦，怎麽不說我們和你的理想背道而馳啦，怎麽不說我們是沒骨氣的窩囊廢啦。。。。。。。。”</p>
“學校還是把你們賣了？”趙建國說道：“老子要去打死那個姓周的王八蛋，狗日的說話不算數！”</p>
“周院長是個好人，你別侮辱他！”劉忠智說道：“他一直維護我們，不僅是我和雲雲，他到現在都在替你解釋，說你是一時衝動。。。。。。。”</p>
“那小雲怎麽不去讀書。。。。。。。”</p>
“你他媽的這個王八蛋，你。。。。。。。”劉忠智又要從過去打趙建國了。</p>
陳雲要跪下來了：“別說。。。別說。。。”</p>
“不，我要說。”劉忠智喊道：“趙建國你這個混蛋，你自己做過什麽，你自己都忘了嗎？”</p>
“到底怎麽了。。。。。到底怎麽了。。。。。。”趙建國聲音軟了。</p>
“雲雲已經退學了，她不讀研究生了，她為了你，什麽都放棄了。她一個女孩子，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可能再去讀書了。”</p>
趙建國愣在那裏，不說話。就這麽呆呆的站著，臉上不知道顯出什麽表情。</p>
“鄭衛星跟我有交情，他女朋友是護士，你們可以去找他。。。。。。”</p>
劉忠智把手高高的抬起，趙建國下意識的躲了躲。</p>
“我不打你。。。。。。。”劉忠智高抬的手，慢慢放下來，“你以為我要打你是不是，這樣你就可以做出個英雄主義的樣子，裝逼很痛苦，裝逼迫不得已，裝逼很偉大。。。。。。不不不。。。。。。我不打你，打了你，我的手會髒。。。。。。”劉忠智笑起來，笑聲比哭的還難聽。</p>
“雲雲，我說的沒錯吧，他就是這種人，你覺得你的堅持值得嗎？他還罵我們沒骨氣，臨陣脫逃，背叛他呢。。。。。”劉忠智挽起陳雲，“我們走吧，就當做個王八蛋從來沒有出現過。”</p>
陳雲哭著對趙建國說道：“不要緊的，建國，我不要緊的，我們到你老家的山上去。”</p>
趙建國不說話。拚命地眨巴自己的眼睛。</p>
“走吧。。。走吧”劉忠智看都不看趙建國一眼，“我們走吧。”</p>
“趙建國！”陳雲突然大吼：“你是不是真的這麽想的？”</p>
趙建國還是一言不發，突然蹲下來，把臉捂住。</p>
“趙建國！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要我去找鄭衛星!”陳雲掙脫劉忠智的手，衝到趙建國麵前：“你再說一遍我聽聽。”</p>
趙建國蹲在地上，喊道：“別問我，別問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p>
陳雲不哭了，“智哥哥，你是對的，我們走吧。”翻身走去。劉忠智啐了趙建國一口。也走了。</p>
兩人走了十幾米遠，趙建國忽然喊道：“忠智，你會幫我照顧雲雲的。。。。。。。。是不是？”</p>
劉忠智站住不動了，但仍然把背心對著趙建國，“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我不願意跟我不認識的人說話。”</p>
“你當初就喜歡雲雲是不是？你還恨我先你一步，搶先對雲雲攤牌是不是，你恨我，你恨我橫刀奪愛，是不是。。。。。”</p>
劉忠智不理會趙建國了，走快幾步，追上陳雲，把陳雲扶著：“你說他是個人，還是條狗啊？”</p>
陳雲破涕為笑：“這裏好像隻有我們兩個是人呢。智哥哥。你說的那個啊，我看不見。”</p>
趙建國看著陳雲和劉忠智走遠，一直看到他們走進蒼茫的夜色中。</p>
隔了好久，一聲高亢又淒厲的哭喊，才在夜空中響起。</p>
劉院長把話講完了。</p>
我眼睛睜得老大。半天迴不過神來。</p>
我看著劉院長肥肥白白的樣子，一副官相，一看就是久經官場的老油條。可是他說出的故事——我倒是寧願相信是故事，卻無法接受，我無法接受如此震撼我心靈的兄弟之情。</p>
我想起王八了，王八這麽多年來，對我如何，在我腦海裏一一晃過。可是我竟然還罵他，罵他出賣我，為了一個石礎出賣我。王八的內心之難過，也許就如劉忠智當年一般吧。</p>
我把董玲看了看。董玲現在已經靠著扛塔夜叉睡著了。</p>
我微微笑了笑，媽的，我他媽的以前到底在想些什麽！</p>
我對劉院長說道：“我要去找王八去了，董玲就交給你照顧。”</p>
“沒事，我天生就是被人托付的對象，我習慣了。”</p>
我想起了陳阿姨臃腫，坐在麻將館打牌的樣子，笑起來。劉院長其實蠻會開玩笑麽。</p>
“你小心點，你好像看不見那些東西了，會不會有事？”劉院長在身後問我。</p>
我擺擺手，“可是趙先生也說了，我八字有六火，妖魔鬼怪都怕我呢。”</p>
我現在心情激動，勇氣非凡。</p>
王八，老子來了，你要撐住啊。</p>
“我不想說太多，我隻能告訴你趙建國失蹤之前，我見過他最後一麵的情形。”劉院長說道：“有一些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想提起，我給你說的，還在我能接受的範圍之內。”</p>
“為什麽，劉醫生，趙先生的事情你也參與在裏麵嗎？”</p>
“當年的事情，有誰沒有參與呢。。。。。。。”劉院長馬上改變了話鋒，我也看到了他類似趙一二的深邃目光：</p>
十二年前的六月二十九日。劉院長能夠清晰的記得這個日期。</p>
河南省安陽火車站是跟非常的大的中轉站。安陽位於河南河北交界處，在華北地區是僅次於鄭州和石家莊的鐵路交通樞紐。</p>
火車站貨車車皮的調度場，是個非常大的場地，幾百個車皮停在這裏，到處是交集的鐵軌。一邊伸向城市，一邊伸向遠方，沒入天際。</p>
趙建國在一節車皮悶罐裏等了一天了。時間已到傍晚，他在幾百個車皮中，選擇了任意選擇了一個，無聊的躺在裏麵。抽著悶煙。</p>
趙建國穿著的牛仔褲和旅遊鞋，還有白色的襯衣，留著長頭發。這在當時是很時髦的打扮。隻有家境較好的學生，才能如此考究的打扮。趙一二是個很注意形象的人，他不屑於穿在學生中流行的迴力球鞋。</p>
可是趙建國現在身上肮髒不堪。他麵色暗黑，目光呆滯。</p>
趙建國看見遠遠的走來了兩個人，從鐵路邊的農田走過來。他警覺起來，躲在一個車皮後麵，悄悄的看著來人。</p>
他看清了來人。閃身出來，對著陳雲和劉忠智招手。</p>
陳雲看見趙建國，飛快的跑過來。撲上去和趙建國抱在一起。劉忠智在後麵慢慢走著，讓他們又更多的時間親近。</p>
趙建國和陳雲抱了一會，對著走過來的劉忠智，急切的問道：“有吃的沒有？”</p>
劉忠智從背後的背包裏掏出麵包和健力寶。</p>
趙建國還沒等劉忠智的胳膊伸直，就把麵包搶過來，飛快的撕開包裝，往嘴裏狠狠塞著。吃的太急。噎住了，咳嗽起來。陳雲拿過健力寶，打開了，遞給趙建國。</p>
趙建國，喝了一口飲料，卻噎的更厲害。蹲下去，使勁吞咽好久，才勉強能站起來，麵色通紅。</p>
趙建國又喝了兩口飲料，才再啃麵包，吃的慢了些。</p>
陳雲和劉忠智等看著他吃東西。等著他吃完。</p>
趙建國吃了一個，手向劉忠智伸去，劉忠智又遞了麵包。</p>
趙建國吃了第二個，才開口說話：“你們都還好麽？”</p>
“我們沒事。”</p>
趙建國嘴裏還在咀嚼，“那就好，那就好。”</p>
“好什麽好！”劉忠智狠狠說道：“你以後怎麽辦？你說說看，你怎麽辦。。。。。。。當初叫你別去，別去。你他媽的就是不聽我的。現在弄成這樣，你開心啦？”</p>
“你別跟我來這套！你們沒資格說我。”趙建國激動起來：“如果不去，我這輩子都會後悔。”</p>
“你們已經折騰了幾個月了，為什麽還不罷休呢？”劉忠智痛心的說道，“非要把事情鬧的不可收拾。你們才甘心嗎？”</p>
“你他媽的，別在我麵前做出這個樣子。你腦袋裏隻有你自己，你有想過我們的國家嗎？”</p>
“是的，是的，我隻在乎我身邊的人，可是你呢，你狗日的連身邊的人都不在乎！一個連親人朋友都能放棄的人，憑什麽談論為國為民！現在你看到啦，你們連累了多少人！”</p>
“住嘴！”趙建國喊道：“我沒錯。。。我沒錯。。。。付出代價是必要的。。。。。”趙建國的聲音小了點。</p>
“放你媽的屁！”劉忠智罵道：“你現在在說什麽，當初你在禮堂裏演講，可不是這麽說的。你個狗日的淨他媽的騙人！有本事你別跑撒！有本事別躲在這裏撒。”</p>
劉忠智暴跳如雷，指著趙建國的鼻子大罵。</p>
“我至少比你強！”趙建國把手中的健力寶瓶子狠狠砸向劉忠智，“你他媽的隻會做縮頭烏龜！”</p>
陳雲在一旁大喊道：“你們別吵了！求求你們了。”</p>
兩個大男人安靜點了。</p>
“你爹到學校來找過你了。”劉忠智小聲說。</p>
“什麽。。。。。”趙建國說道：“他來幹什麽，跟他有什麽關係。。。。。。。。。”</p>
“你還知道惦記你爹啊，你不是說付出代價是必然的撒”</p>
“我爹怎麽啦！”趙建國慌了。</p>
“你惹了這麽大的禍，還瞞得住他麽。他已經不是縣衛生局局長了，他呆不下去了。可他巴巴的從長陽來找你，就是擔心你出事。”</p>
趙建國愣住了，神色慌亂，雙手在自己的身上亂摸。摸出個煙盒子，卻已經空了。</p>
劉建國從兜裏掏出一包煙遞過去。</p>
趙建國抽出煙，用火柴點，可手抖得厲害，半天點不燃。</p>
“我爹會理解我的。”趙建國說道。</p>
“你別自己安慰自己了，你說我隻在意身邊的人，你倒是高尚。你高尚。。。你高尚。。。你為別人想過沒有，你爹為了你，連公職都丟了。”劉忠智又激動起來：“還有小雲，她怎麽辦？”</p>
“你別說了，你不要說！”陳雲哭起來。</p>
“我想了，雲雲跟我一起走，大不了找個偏僻地方，躲幾年，再到我老家的山上當個代課老師也沒什麽。”</p>
劉忠智搶上前去，一拳把趙建國掄倒在地。</p>
“你要一個研究生跟你去當代課老師！”劉忠智對著地下的趙建國狂喊：“小雲已經考起研究生了！你這個隻會為自己著想的王八蛋！你他媽的是不是臨死都要拉個墊背的！”</p>
陳雲把劉忠智掀開，“我願意跟著建國走，智哥哥。。。。。。。”</p>
“你現在怎麽跟著他走，你怎麽走。。。。。。。。”劉忠智激動過甚，哭起來，說話也結結巴巴：“你。。。。。。現在。。。。的。。。。現在的。。。。情況。。。。。。怎麽跟他去到處跑。。。。。。。。”</p>
趙建國站起來，對著陳雲欣喜的說道：“雲雲，你考起啦，哈哈，你考起啦。”</p>
“現在說這個有什麽用，她現在讀不成了。”劉忠智隔著陳雲，又踢了趙建國一腳，“學校要開除她了。”</p>
“你們不是跟學校承諾了，退出了嗎？”</p>
“你現在怎麽不罵我們背叛你啦，怎麽不說我們和你的理想背道而馳啦，怎麽不說我們是沒骨氣的窩囊廢啦。。。。。。。。”</p>
“學校還是把你們賣了？”趙建國說道：“老子要去打死那個姓周的王八蛋，狗日的說話不算數！”</p>
“周院長是個好人，你別侮辱他！”劉忠智說道：“他一直維護我們，不僅是我和雲雲，他到現在都在替你解釋，說你是一時衝動。。。。。。。”</p>
“那小雲怎麽不去讀書。。。。。。。”</p>
“你他媽的這個王八蛋，你。。。。。。。”劉忠智又要從過去打趙建國了。</p>
陳雲要跪下來了：“別說。。。別說。。。”</p>
“不，我要說。”劉忠智喊道：“趙建國你這個混蛋，你自己做過什麽，你自己都忘了嗎？”</p>
“到底怎麽了。。。。。到底怎麽了。。。。。。”趙建國聲音軟了。</p>
“雲雲已經退學了，她不讀研究生了，她為了你，什麽都放棄了。她一個女孩子，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可能再去讀書了。”</p>
趙建國愣在那裏，不說話。就這麽呆呆的站著，臉上不知道顯出什麽表情。</p>
“鄭衛星跟我有交情，他女朋友是護士，你們可以去找他。。。。。。”</p>
劉忠智把手高高的抬起，趙建國下意識的躲了躲。</p>
“我不打你。。。。。。。”劉忠智高抬的手，慢慢放下來，“你以為我要打你是不是，這樣你就可以做出個英雄主義的樣子，裝逼很痛苦，裝逼迫不得已，裝逼很偉大。。。。。。不不不。。。。。。我不打你，打了你，我的手會髒。。。。。。”劉忠智笑起來，笑聲比哭的還難聽。</p>
“雲雲，我說的沒錯吧，他就是這種人，你覺得你的堅持值得嗎？他還罵我們沒骨氣，臨陣脫逃，背叛他呢。。。。。”劉忠智挽起陳雲，“我們走吧，就當做個王八蛋從來沒有出現過。”</p>
陳雲哭著對趙建國說道：“不要緊的，建國，我不要緊的，我們到你老家的山上去。”</p>
趙建國不說話。拚命地眨巴自己的眼睛。</p>
“走吧。。。走吧”劉忠智看都不看趙建國一眼，“我們走吧。”</p>
“趙建國！”陳雲突然大吼：“你是不是真的這麽想的？”</p>
趙建國還是一言不發，突然蹲下來，把臉捂住。</p>
“趙建國！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要我去找鄭衛星!”陳雲掙脫劉忠智的手，衝到趙建國麵前：“你再說一遍我聽聽。”</p>
趙建國蹲在地上，喊道：“別問我，別問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p>
陳雲不哭了，“智哥哥，你是對的，我們走吧。”翻身走去。劉忠智啐了趙建國一口。也走了。</p>
兩人走了十幾米遠，趙建國忽然喊道：“忠智，你會幫我照顧雲雲的。。。。。。。。是不是？”</p>
劉忠智站住不動了，但仍然把背心對著趙建國，“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我不願意跟我不認識的人說話。”</p>
“你當初就喜歡雲雲是不是？你還恨我先你一步，搶先對雲雲攤牌是不是，你恨我，你恨我橫刀奪愛，是不是。。。。。”</p>
劉忠智不理會趙建國了，走快幾步，追上陳雲，把陳雲扶著：“你說他是個人，還是條狗啊？”</p>
陳雲破涕為笑：“這裏好像隻有我們兩個是人呢。智哥哥。你說的那個啊，我看不見。”</p>
趙建國看著陳雲和劉忠智走遠，一直看到他們走進蒼茫的夜色中。</p>
隔了好久，一聲高亢又淒厲的哭喊，才在夜空中響起。</p>
劉院長把話講完了。</p>
我眼睛睜得老大。半天迴不過神來。</p>
我看著劉院長肥肥白白的樣子，一副官相，一看就是久經官場的老油條。可是他說出的故事——我倒是寧願相信是故事，卻無法接受，我無法接受如此震撼我心靈的兄弟之情。</p>
我想起王八了，王八這麽多年來，對我如何，在我腦海裏一一晃過。可是我竟然還罵他，罵他出賣我，為了一個石礎出賣我。王八的內心之難過，也許就如劉忠智當年一般吧。</p>
我把董玲看了看。董玲現在已經靠著扛塔夜叉睡著了。</p>
我微微笑了笑，媽的，我他媽的以前到底在想些什麽！</p>
我對劉院長說道：“我要去找王八去了，董玲就交給你照顧。”</p>
“沒事，我天生就是被人托付的對象，我習慣了。”</p>
我想起了陳阿姨臃腫，坐在麻將館打牌的樣子，笑起來。劉院長其實蠻會開玩笑麽。</p>
“你小心點，你好像看不見那些東西了，會不會有事？”劉院長在身後問我。</p>
我擺擺手，“可是趙先生也說了，我八字有六火，妖魔鬼怪都怕我呢。”</p>
我現在心情激動，勇氣非凡。</p>
王八，老子來了，你要撐住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