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阿姨不再徒勞的喊邱升了，甚至連醫生護士都懶得喊。她心裏其實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有心理準備，並不等於，她能夠穩定自己的情緒。</p>
邱阿姨開始咒罵起來，她在罵鄒發宜和金仲，罵的很難聽，惡毒無比，意思就是她和邱升絕不會饒過鄒發宜，一定要把鄒發宜如何如何，把世界上所有的能夠想象的出的酷刑都一一羅列出來，許諾要施加在鄒發宜身上。</p>
邱阿姨的情緒開始失控，罵鄒發宜的語言越來越惡毒，甚至把鄒發宜當年一些事情，抖出來：他是怎麽低聲下氣的巴結老廠長，暗地裏陷害和他競爭的同事，造成一次質量事故，讓那個技術員出身的副廠長迴到車間上班，他卻在老廠長退休後如願以償；他老婆在街上走路，走的好好的，被路旁樓上的一個晾衣服的鐵叉子掉下來戳死，肯定是他搞的鬼，為的就是想討現在的老婆；他當了廠長，某某某、某某某給他送了多少好處；買原材料盡找那些水貨公司買，還不是得了別人的錢財。。。。。。。</p>
邱阿姨越說越興奮：</p>
“還告訴我老邱把最值錢的東西給了那個小狐狸精，要我請小神去給那個狐狸精一點厲害看看，他明明說，隻是去嚇嚇狐狸精，可是卻把那個狐狸精給弄死了。借刀殺人，弄死了那狐狸精，就是想弄到那個石頭。”</p>
邱阿姨終於承認了。也許這件事情，在她內心已經折磨她太甚，她終於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把真相說出來。</p>
“哈哈。。。哈哈。。。”邱阿姨開始狂笑起來，“當老娘是苕，好欺負，想借老娘的手，幹幹淨淨的弄到那個石頭，哈哈。。。哈哈。。。。”</p>
邱阿姨邊說變笑，得意的很，“老娘知道你沒安好心，把那石頭藏起來。讓你找。。。。。。。讓你個王八蛋找。。。。。。哈哈哈。。。。。。”</p>
邱阿姨癲狂起來，麵孔變得可怖，“你們為了石頭和賬目想搞死我和老邱，從老邱那裏問不出銀行保險櫃的密碼，就想從我這裏弄石頭，想把我害死，再到我妹妹那裏去問，哈哈。。。。哈哈。。。。我不是苕，我黃衛紅不是苕，我怎麽可能還敢把石頭放在妹妹家裏，我現在把石頭藏起來，藏在你們都不知道的地方。。。。。。你們都想不到的地方。。。。。。。。”</p>
邱阿姨瘋了，她的精神已經不正常了，邱升不死，她還能勉力忍受自己內心的巨大壓力，不至於精神錯亂，可是現在邱升死了，她徹底崩潰。。。。。。。</p>
我和王八想去喊護士過來，邱阿姨這樣下去，非瘋了不可，要阻止她精神的垮塌，讓她安靜下來，有可能還能挽救。</p>
我和王八還沒走到門邊。</p>
邱阿姨聲音小了點，“小王小王。。。。。你們莫走撒。。。。。。”她的聲音好像在逗弄一個貪吃的小孩子，我們聽起來背心發麻。</p>
“小王欸。。。。。。你想不想知道那個石頭在那裏啊。。。。。。”</p>
怪不得邱阿姨自殺前，我能看到無數的鬼影，那是因為鬼影都是石礎的附靈，被某種法術釋放出來，可是邱科長和他的情婦當然沒辦法將附靈安頓迴石礎，所以無家可歸的鬼影就始終纏著邱科長。我現在有點懷疑，邱升的走胎，並不完全是自身的命數了。可邱阿姨自殺未遂後，意識到危險，將石礎用什麽辦法藏起來，並且把附靈安撫好，不再飄在外麵。她是怎麽做到的。她自己肯定做不到，是誰幫的她？肯定不是金仲，金仲看見石礎了搶都來不及，怎麽會幫她安頓附靈。也不應該是趙醫生，趙醫生已經失蹤了好多天，從邱阿姨的口氣裏，也能聽出，趙醫生沒和她再聯係。</p>
懂行的人，還有一個：</p>
王八。</p>
我想到這裏，把王八的狠狠的摁在牆上，“你——”</p>
“不是我！”王八喊道，他也很緊張，“不然邱阿姨怎麽叫我現在看她把石礎藏在哪裏呢？”</p>
我也是突然知道了這麽多惡毒詭異的事情，內心驚嚇，思維混亂了，的確，王八說的沒錯。</p>
邱阿姨溫柔的說道：“小王，來。。。。。。我告訴你們，石頭在那裏。。。。。。。”</p>
邱阿姨現在細聲細氣的說話，比剛才癲狂的模樣，讓我更感到害怕。</p>
我和王八背靠著牆壁，一動不動看著邱阿姨。不知道邱阿姨到底要幹什麽，她現在肯定是完全失常了，不然怎麽會邀請我們看她把石礎藏在哪裏。</p>
邱阿姨慢慢退後，坐在病床上，把彌留之際的邱升頭發摸著，眼光溫柔的瞧著邱升，嘴角留著微笑，也許這一刻，邱阿姨正在迴憶她和邱升年輕時幸福的時光吧。這本是個很感人很淒慘的場麵，可是看著剛剛癲狂大作的邱阿姨突然安靜地做出這樣的動作，跟剛才的瘋癲對比，形成巨大的反差。反而更覺得氣氛詭異無比。</p>
邱阿姨的手，緩緩的從邱升的頭往下滑，到了邱升肩膀。</p>
我突然覺得肚子丹田那裏，沒來由的一股酸脹，很難受，這是腹部肌肉在痙攣。人在預感極端恐怖和巨大危險的時候，身體總是會有點反應的。這不是特異功能，這是動物生存延續的本能。</p>
邱阿姨把邱升身上的被子嘩的一下，全部扯下來。</p>
“謔。。。。。謔。。。。。荷。。。。。。。荷。。。。。。”邱阿姨仰著頭狂笑，笑聲尖銳：“鄒發宜、金妖怪，你怎麽都想不到，石頭在這裏吧。。。。。。”</p>
我和王八連叫都叫不出聲來。兩人並著肩一起發抖。我們看見了從未見過的場麵：鬼纏人。</p>
普通的鬼魂跟著人，蠱惑人，甚至粘附著人，都隻是撞鬼而已。</p>
鬼纏人，我和王八聽說過，現在我們看到了。</p>
那個小鬼，正纏在邱升的身體上，小鬼的軀體全部和邱升融為一體，隻露出了一個頭，鑽出邱升病服的衣襟，在邱升肚臍上方，來迴的晃動。</p>
“邱阿姨，你怎麽還養著他？！！”王八喊道。“他上次就要害死你。。。。。。。。”</p>
“小神好乖。。。。。。小神怎麽可能會害我呢。。。。。。都是金仲想害我。。。。。。不是小神的錯。。。。。。是不是。。。。。是不是。。。。。。”邱阿姨愛憐的看著小鬼：“隻有你，才是真正向著我。。。。。。。”</p>
我和王八口瞠目呆，邱阿姨已經完全被小鬼控製了，她已經無法抽身。</p>
邱阿姨現在麵容慘淡，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睛全是黑色，頭發已經白了一半，也不是以前梳得一絲不苟的樣子，發絲有的已經向上飄起，如同幾個月沒洗過頭一樣。這模樣，是人被鬼控製的典型樣貌。</p>
邱阿姨接下來的舉動，跟然我和王八驚赫不已。</p>
她把手喂向小鬼，“來。。。。。。。吃奶。。。。。。吃媽媽的奶。。。。。。。”</p>
小鬼毫不客氣，狠狠把邱阿姨的中指咬住，狠狠的吸吮。邱阿姨身體不停的戰栗。</p>
“把石頭搬出來。。。。。。。”邱阿姨輕輕說道。</p>
小鬼驀地從邱升的肚臍裏跳出來。然後用手指摳進邱升的肚臍，兩手用力，把肚臍撕開一道口子，邱升的肚皮彷佛是紙做的一般，被小鬼輕鬆地撕開，一直往上撕，撕到胸口。可是一點都沒流血。</p>
“哈哈。。。。。哈哈。。。。。。哈哈哈。。。。。”邱阿姨在得意的狂笑。無比的得意。</p>
小鬼撕扯完了，邱升的肚腹裏，赫然就是一個青色的方方正正的長條石頭在裏麵，不大，兩尺長，幾寸粗細。一團白霧圍繞著石礎，然後漸漸擴散，一些白影子開始顯出模樣。</p>
這就是邱阿姨藏石礎的辦法。她早就瘋了，也許從開始養小鬼的那一刻，就已經瘋掉。</p>
的確，把石礎藏在邱升的身體裏，然後把請小鬼把附靈收迴石礎，誰能想到這個辦法來藏東西。小鬼的法力有限，也隻能把石礎死死抱住，在邱升的身體裏把石礎環抱住，才能壓製住附靈不再出來，讓金仲看出端倪。小鬼和邱升的血肉相互纏繞，邱升僅剩的一點人氣也把小鬼的陰氣遮掩。真是個好辦法，可是太。。。。。。。</p>
殘忍。</p>
我看著邱升被撕開的肚皮，雖然沒有流血，但血肉和脂肪卻是紅紅白白的一片，那石頭正陷在黃綠的內髒之中。小鬼正在用手把他一點一點地往外扯，黏糊糊的腸子也跟著石礎被帶出體外。還是沒有血流出來。當初小鬼是不是也是把邱升的肚皮撕開，把石礎放進去的。估計場麵的恐怖，比現在更甚！</p>
撲——</p>
我實在是忍不住，胃裏的食物從嘴裏噴射而出。</p>
邱阿姨興奮的手舞足蹈，跳起忠字舞來。</p>
她到底是恨他老公，還是愛他老公。我無法推斷，因為瘋子的思維，那裏能用常人的思維方式去理解。</p>
附靈也開始發惡，在病房有限的空間裏飛速的飛來飛去。晃得我頭昏腦脹，小鬼吱吱的笑起來。</p>
我和王八好害怕，隻想快點離開病房，可是門在那裏，我看不到，王八也看不到。</p>
邱阿姨學著才旦卓瑪的腔調，憋著嗓子唱起來：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萬丈，毛*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陽。。。。。。。”</p>
大家若是沒聽過才旦卓瑪的歌，去找來聽聽，再去想想一個普通人學著她的腔調唱歌，是個什麽聲音。更何況，是在這麽個恐怖環境裏，一個瘋子嘴裏唱出來。</p>
我和王八現在什麽都不敢看，什麽都不敢想，就想快點離開這個病房。想多門而逃。</p>
可是，我們找不到門。</p>
我和王八急昏了頭，又嚇得六神無主。怎麽辦，怎麽辦？</p>
沒有門，怎麽辦？</p>
沒事，不是還有窗子嗎——那小鬼的下巴向窗子點了兩下。</p>
真是個好主意，我們可以從窗子逃出去。</p>
我和王八飛奔到窗台旁，沒了命的往窗子上爬。窗台很窄，我和王八相互推擠，互不相讓。我剛剛爬上窗台，卻又被王八扯住，“讓老子先走！”</p>
我用腳去踢王八：“老子先上來的，你讓我先走。”</p>
“不，我要先走，我怕！”王八也很急，拚命把我拖住，也順勢爬到窗台上。</p>
屋裏的白影子越來越濃，小鬼吱吱的笑個不停。邱阿姨邊唱邊跳，沉浸在她當年當知青的美好迴憶中。</p>
“啦啦啦啦啦。。。。。。野百合也有。。。。。春。。。。。。天。。。。。。。”邱阿姨換了歌聲。</p>
我和王八在窗台上打起來，都想讓自己先跳出窗外。</p>
我邊和廝打，隱隱看見樓下有好幾個在看著我們，我沒去管太多，又拚命的把王八往迴踢，好不容易擺脫了王八的糾纏，準備往下跳了，可是我心裏有那麽點聲音在唿喊：別跳。聲音很微弱，但讓我的意識略微清醒了一刻，我停了停。腦袋裏一陣混亂，我要跳，我要跳，可是草帽人說：醒醒、醒醒。。。。。。。</p>
我醒不了。我看見好多人都飄到樓下，有的從江中飄來（中醫院在江邊），有的從醫院的各個角落裏飄過來，都站在樓下的水泥地上，向我招手：跳啊——跳啊——</p>
跳啊！跳啊！</p>
那群人，除了有限的幾個（事後想起，那才是幾個真正的人），都在蠱惑我，引誘我：</p>
跳啊！跳啊！</p>
我手鬆開窗欞，準備跳了。草帽人說：別跳！</p>
我縱身往下跳去。</p>
邱阿姨開始咒罵起來，她在罵鄒發宜和金仲，罵的很難聽，惡毒無比，意思就是她和邱升絕不會饒過鄒發宜，一定要把鄒發宜如何如何，把世界上所有的能夠想象的出的酷刑都一一羅列出來，許諾要施加在鄒發宜身上。</p>
邱阿姨的情緒開始失控，罵鄒發宜的語言越來越惡毒，甚至把鄒發宜當年一些事情，抖出來：他是怎麽低聲下氣的巴結老廠長，暗地裏陷害和他競爭的同事，造成一次質量事故，讓那個技術員出身的副廠長迴到車間上班，他卻在老廠長退休後如願以償；他老婆在街上走路，走的好好的，被路旁樓上的一個晾衣服的鐵叉子掉下來戳死，肯定是他搞的鬼，為的就是想討現在的老婆；他當了廠長，某某某、某某某給他送了多少好處；買原材料盡找那些水貨公司買，還不是得了別人的錢財。。。。。。。</p>
邱阿姨越說越興奮：</p>
“還告訴我老邱把最值錢的東西給了那個小狐狸精，要我請小神去給那個狐狸精一點厲害看看，他明明說，隻是去嚇嚇狐狸精，可是卻把那個狐狸精給弄死了。借刀殺人，弄死了那狐狸精，就是想弄到那個石頭。”</p>
邱阿姨終於承認了。也許這件事情，在她內心已經折磨她太甚，她終於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把真相說出來。</p>
“哈哈。。。哈哈。。。”邱阿姨開始狂笑起來，“當老娘是苕，好欺負，想借老娘的手，幹幹淨淨的弄到那個石頭，哈哈。。。哈哈。。。。”</p>
邱阿姨邊說變笑，得意的很，“老娘知道你沒安好心，把那石頭藏起來。讓你找。。。。。。。讓你個王八蛋找。。。。。。哈哈哈。。。。。。”</p>
邱阿姨癲狂起來，麵孔變得可怖，“你們為了石頭和賬目想搞死我和老邱，從老邱那裏問不出銀行保險櫃的密碼，就想從我這裏弄石頭，想把我害死，再到我妹妹那裏去問，哈哈。。。。哈哈。。。。我不是苕，我黃衛紅不是苕，我怎麽可能還敢把石頭放在妹妹家裏，我現在把石頭藏起來，藏在你們都不知道的地方。。。。。。你們都想不到的地方。。。。。。。。”</p>
邱阿姨瘋了，她的精神已經不正常了，邱升不死，她還能勉力忍受自己內心的巨大壓力，不至於精神錯亂，可是現在邱升死了，她徹底崩潰。。。。。。。</p>
我和王八想去喊護士過來，邱阿姨這樣下去，非瘋了不可，要阻止她精神的垮塌，讓她安靜下來，有可能還能挽救。</p>
我和王八還沒走到門邊。</p>
邱阿姨聲音小了點，“小王小王。。。。。你們莫走撒。。。。。。”她的聲音好像在逗弄一個貪吃的小孩子，我們聽起來背心發麻。</p>
“小王欸。。。。。。你想不想知道那個石頭在那裏啊。。。。。。”</p>
怪不得邱阿姨自殺前，我能看到無數的鬼影，那是因為鬼影都是石礎的附靈，被某種法術釋放出來，可是邱科長和他的情婦當然沒辦法將附靈安頓迴石礎，所以無家可歸的鬼影就始終纏著邱科長。我現在有點懷疑，邱升的走胎，並不完全是自身的命數了。可邱阿姨自殺未遂後，意識到危險，將石礎用什麽辦法藏起來，並且把附靈安撫好，不再飄在外麵。她是怎麽做到的。她自己肯定做不到，是誰幫的她？肯定不是金仲，金仲看見石礎了搶都來不及，怎麽會幫她安頓附靈。也不應該是趙醫生，趙醫生已經失蹤了好多天，從邱阿姨的口氣裏，也能聽出，趙醫生沒和她再聯係。</p>
懂行的人，還有一個：</p>
王八。</p>
我想到這裏，把王八的狠狠的摁在牆上，“你——”</p>
“不是我！”王八喊道，他也很緊張，“不然邱阿姨怎麽叫我現在看她把石礎藏在哪裏呢？”</p>
我也是突然知道了這麽多惡毒詭異的事情，內心驚嚇，思維混亂了，的確，王八說的沒錯。</p>
邱阿姨溫柔的說道：“小王，來。。。。。。我告訴你們，石頭在那裏。。。。。。。”</p>
邱阿姨現在細聲細氣的說話，比剛才癲狂的模樣，讓我更感到害怕。</p>
我和王八背靠著牆壁，一動不動看著邱阿姨。不知道邱阿姨到底要幹什麽，她現在肯定是完全失常了，不然怎麽會邀請我們看她把石礎藏在哪裏。</p>
邱阿姨慢慢退後，坐在病床上，把彌留之際的邱升頭發摸著，眼光溫柔的瞧著邱升，嘴角留著微笑，也許這一刻，邱阿姨正在迴憶她和邱升年輕時幸福的時光吧。這本是個很感人很淒慘的場麵，可是看著剛剛癲狂大作的邱阿姨突然安靜地做出這樣的動作，跟剛才的瘋癲對比，形成巨大的反差。反而更覺得氣氛詭異無比。</p>
邱阿姨的手，緩緩的從邱升的頭往下滑，到了邱升肩膀。</p>
我突然覺得肚子丹田那裏，沒來由的一股酸脹，很難受，這是腹部肌肉在痙攣。人在預感極端恐怖和巨大危險的時候，身體總是會有點反應的。這不是特異功能，這是動物生存延續的本能。</p>
邱阿姨把邱升身上的被子嘩的一下，全部扯下來。</p>
“謔。。。。。謔。。。。。荷。。。。。。。荷。。。。。。”邱阿姨仰著頭狂笑，笑聲尖銳：“鄒發宜、金妖怪，你怎麽都想不到，石頭在這裏吧。。。。。。”</p>
我和王八連叫都叫不出聲來。兩人並著肩一起發抖。我們看見了從未見過的場麵：鬼纏人。</p>
普通的鬼魂跟著人，蠱惑人，甚至粘附著人，都隻是撞鬼而已。</p>
鬼纏人，我和王八聽說過，現在我們看到了。</p>
那個小鬼，正纏在邱升的身體上，小鬼的軀體全部和邱升融為一體，隻露出了一個頭，鑽出邱升病服的衣襟，在邱升肚臍上方，來迴的晃動。</p>
“邱阿姨，你怎麽還養著他？！！”王八喊道。“他上次就要害死你。。。。。。。。”</p>
“小神好乖。。。。。。小神怎麽可能會害我呢。。。。。。都是金仲想害我。。。。。。不是小神的錯。。。。。。是不是。。。。。是不是。。。。。。”邱阿姨愛憐的看著小鬼：“隻有你，才是真正向著我。。。。。。。”</p>
我和王八口瞠目呆，邱阿姨已經完全被小鬼控製了，她已經無法抽身。</p>
邱阿姨現在麵容慘淡，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睛全是黑色，頭發已經白了一半，也不是以前梳得一絲不苟的樣子，發絲有的已經向上飄起，如同幾個月沒洗過頭一樣。這模樣，是人被鬼控製的典型樣貌。</p>
邱阿姨接下來的舉動，跟然我和王八驚赫不已。</p>
她把手喂向小鬼，“來。。。。。。。吃奶。。。。。。吃媽媽的奶。。。。。。。”</p>
小鬼毫不客氣，狠狠把邱阿姨的中指咬住，狠狠的吸吮。邱阿姨身體不停的戰栗。</p>
“把石頭搬出來。。。。。。。”邱阿姨輕輕說道。</p>
小鬼驀地從邱升的肚臍裏跳出來。然後用手指摳進邱升的肚臍，兩手用力，把肚臍撕開一道口子，邱升的肚皮彷佛是紙做的一般，被小鬼輕鬆地撕開，一直往上撕，撕到胸口。可是一點都沒流血。</p>
“哈哈。。。。。哈哈。。。。。。哈哈哈。。。。。”邱阿姨在得意的狂笑。無比的得意。</p>
小鬼撕扯完了，邱升的肚腹裏，赫然就是一個青色的方方正正的長條石頭在裏麵，不大，兩尺長，幾寸粗細。一團白霧圍繞著石礎，然後漸漸擴散，一些白影子開始顯出模樣。</p>
這就是邱阿姨藏石礎的辦法。她早就瘋了，也許從開始養小鬼的那一刻，就已經瘋掉。</p>
的確，把石礎藏在邱升的身體裏，然後把請小鬼把附靈收迴石礎，誰能想到這個辦法來藏東西。小鬼的法力有限，也隻能把石礎死死抱住，在邱升的身體裏把石礎環抱住，才能壓製住附靈不再出來，讓金仲看出端倪。小鬼和邱升的血肉相互纏繞，邱升僅剩的一點人氣也把小鬼的陰氣遮掩。真是個好辦法，可是太。。。。。。。</p>
殘忍。</p>
我看著邱升被撕開的肚皮，雖然沒有流血，但血肉和脂肪卻是紅紅白白的一片，那石頭正陷在黃綠的內髒之中。小鬼正在用手把他一點一點地往外扯，黏糊糊的腸子也跟著石礎被帶出體外。還是沒有血流出來。當初小鬼是不是也是把邱升的肚皮撕開，把石礎放進去的。估計場麵的恐怖，比現在更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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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是忍不住，胃裏的食物從嘴裏噴射而出。</p>
邱阿姨興奮的手舞足蹈，跳起忠字舞來。</p>
她到底是恨他老公，還是愛他老公。我無法推斷，因為瘋子的思維，那裏能用常人的思維方式去理解。</p>
附靈也開始發惡，在病房有限的空間裏飛速的飛來飛去。晃得我頭昏腦脹，小鬼吱吱的笑起來。</p>
我和王八好害怕，隻想快點離開病房，可是門在那裏，我看不到，王八也看不到。</p>
邱阿姨學著才旦卓瑪的腔調，憋著嗓子唱起來：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萬丈，毛*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陽。。。。。。。”</p>
大家若是沒聽過才旦卓瑪的歌，去找來聽聽，再去想想一個普通人學著她的腔調唱歌，是個什麽聲音。更何況，是在這麽個恐怖環境裏，一個瘋子嘴裏唱出來。</p>
我和王八現在什麽都不敢看，什麽都不敢想，就想快點離開這個病房。想多門而逃。</p>
可是，我們找不到門。</p>
我和王八急昏了頭，又嚇得六神無主。怎麽辦，怎麽辦？</p>
沒有門，怎麽辦？</p>
沒事，不是還有窗子嗎——那小鬼的下巴向窗子點了兩下。</p>
真是個好主意，我們可以從窗子逃出去。</p>
我和王八飛奔到窗台旁，沒了命的往窗子上爬。窗台很窄，我和王八相互推擠，互不相讓。我剛剛爬上窗台，卻又被王八扯住，“讓老子先走！”</p>
我用腳去踢王八：“老子先上來的，你讓我先走。”</p>
“不，我要先走，我怕！”王八也很急，拚命把我拖住，也順勢爬到窗台上。</p>
屋裏的白影子越來越濃，小鬼吱吱的笑個不停。邱阿姨邊唱邊跳，沉浸在她當年當知青的美好迴憶中。</p>
“啦啦啦啦啦。。。。。。野百合也有。。。。。春。。。。。。天。。。。。。。”邱阿姨換了歌聲。</p>
我和王八在窗台上打起來，都想讓自己先跳出窗外。</p>
我邊和廝打，隱隱看見樓下有好幾個在看著我們，我沒去管太多，又拚命的把王八往迴踢，好不容易擺脫了王八的糾纏，準備往下跳了，可是我心裏有那麽點聲音在唿喊：別跳。聲音很微弱，但讓我的意識略微清醒了一刻，我停了停。腦袋裏一陣混亂，我要跳，我要跳，可是草帽人說：醒醒、醒醒。。。。。。。</p>
我醒不了。我看見好多人都飄到樓下，有的從江中飄來（中醫院在江邊），有的從醫院的各個角落裏飄過來，都站在樓下的水泥地上，向我招手：跳啊——跳啊——</p>
跳啊！跳啊！</p>
那群人，除了有限的幾個（事後想起，那才是幾個真正的人），都在蠱惑我，引誘我：</p>
跳啊！跳啊！</p>
我手鬆開窗欞，準備跳了。草帽人說：別跳！</p>
我縱身往下跳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