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擺尾尤覺得章琉姝聽不進自個的話,又說:“風聲傳出後,此地漸有傳言,說數十年前,與印璽一起失蹤的猛公主是他母親,完虎東旭是他的嫡親外公!”


    章琉姝這才嚇了一跳,脫口而出:“倩兒阿姑不是他親阿媽。<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那他阿媽——”


    章擺尾慢慢地說:“找此鑒是一。逼出內情是二。雖然我家難扶新君,那也不能讓別人占了便宜。”


    ※※※


    章琉姝帶著心事去看劉啟時,他那已被翻得狼籍。


    隻見堆就小物的山下開掘了大溝,亂烘烘的青銅器,骨製品……滾得到處。三五奴隸累了,和劉啟三個呈一樣的姿勢躺到地上。曾格絮絮抱著半甕水,剛氣喘籲籲地跑來要喊,見到了章琉姝便遞了一遞,問:“喝水不喝?!”


    話音剛落,劉啟大聲一吼,飛孝、章血已瘋一樣搶去,把空中濺得全是水花。


    章琉姝不敢相信地移動,問曾格絮絮和錢串串:“他們怎麽累成這樣了?連奴隸都敢沒規矩?”


    錢串串和曾格絮絮身在局中,卻和什麽都不知道差不多,問不明白什麽。


    章血一頭紮到東西堆裏,又拔又撓,負氣一樣喊:“是誰說的。找不到印,就把劉啟抓到馬棚裏打鞭子!不找怎麽辦呢?不累怎麽辦呢?”


    章琉姝不相信劉啟被嚇唬話嚇成了這樣,便恨恨地看著他。


    劉啟低頭亂刨了一會,一抬頭,看了曾格絮絮站在那兒不動,威脅了一句:“還不去運水!”曾格絮絮立刻往外跑。不一會又抱了一甕水,哭一樣說:“劉啟,我真沒有力氣了,讓我再歇一會吧!”


    章琉姝氣唿唿地把她手裏的水翻,幾步走到外麵。錢串串也跟了出來,她們走著走著想到逢術,便立刻去找。逢術倒是真忙,正和人整垛整垛地收拾東西。他看章琉姝眼淚都在眼裏打轉,四條腿又一致又快,想也不想就知道怎麽迴事,笑道:“他們商量好的,故意不理你。一會兒就沒事了!”


    章琉姝更加生氣,鼻孔發熱地走出來,大聲問錢串串:“曾格絮絮也和起來氣我?”


    錢串串告訴她說:“劉啟答應她,迴去給她買胭脂,買衣服,她就願意運水了!”


    “這個該死的!”章琉姝大馬金刀地坐到夕陽的陰影裏,胸口起伏不定。片刻之後,她喃喃地說:“我真想把他捆到馬棚裏打一頓鞭子!讓他還敢給我臉色?!”


    ※※※


    天黑了下去,章琉姝尚能看到劉啟點起的火把。


    幾個同族的親戚在她這兒玩夠了,要迴去睡覺時,章琉姝還能看到那火把。她不知道火把兒是什麽滅去的,隻是突然憑感覺認為,劉啟可能真知道寶鑒的下落,畢竟眼前的他,弄得太誇張了。


    約莫到了天明,曾格絮絮突然跑了迴來叫嚷:“劉啟不見了。跑了!”


    章琉姝一個翻身坐起來,揪了她問:“你胡說。他哪有那麽膽小?”


    曾格絮絮大聲說:“真的。[]他趁我們又累又困,睡死的時候跑的!還是他家逢術第一個發覺,然後把我們都喊醒,問見到他沒有。我們找遍了,既不見他的馬,也不見他的兵器。聽阿孝和章血說,他早就說要去漠北看看。人們都追了去。我怕你們還不知道,就迴來給你們說一聲!”


    錢串串低聲罵道:“這個膽小鬼!”


    ※※※


    這時,劉啟已經遠在十多裏外的山坳子裏休息。


    他解下自己的馬,自背後的革囊裏掏出骨盒,拿出個柄部彎曲,下端奇形的硬塊小印,小心翼翼地哈了一口氣。看著寶貝透出的古樸和光華,他籲籲一笑,自言自語道:“要不是章擺尾隻用那麽一點財物強換,我還真難下決心去漠北的!”


    這裏,他又得意萬分地想:章擺尾相信得到它便可稱霸天下,就不該明目張膽地找我要。他這麽做了,正如逢術阿叔說的那樣,在嚇唬我。


    這下,他如意了,不但把我嚇跑了,又搜不到東西,沒有證據,怎麽和周圍的人解釋?


    秋霧濃重,清晨不散,在幾聲夜梟的悲啼聲中,章氏聚居的後屯響起獵狗焦躁地狂吠聲。不久,淒長的塤聲穿透稀薄的霧靄,刺一樣地襲過人們的心頭。不一刻,沿東獅頭一片響起雜亂的起動聲。不少刀口架到脖子上也不眨一眨眼睛的好漢紛紛淚流滿麵地出門,碰麵時相互悲唿:“老爺子去了!”


    很快,已有近親挽上烈馬奔出,他們背著白旗,兵分幾路,箭一般地向各處的親戚報喪。到了中午時,離得近的大姓人家幾乎都知道英雄一世的章赫駕鶴西遊,迴到長生天的身邊了,便半刻也不怠慢,立刻前往吊唁。


    外麵,明月堂被圍得水泄不通。


    裏麵,章赫穿就一身虎皮,安詳地躺在一張金藤雕花椅上。章維衣衫半袒,就坐在他身下的地麵上,兩眼通紅,而他的旁邊,章青風卻在跪著,頭也不抬地哭,與其說還算硬朗的章老爺子突然騎虎而去,不如說接受不了老三章青水勾結外敵,兵拒章維,被他推下城樓的事實;老三不在了,老爺子被擺在眼前的事實氣死,章維和章青風多少歸咎自己,一時哀慟懺悔,也唯有老四——半身癱瘓的章青潭還能保持幾分清醒,衝章維喊了幾聲“哥”,提醒他穿好衣服,為諸事做主。


    幾個主喪的老人等在外麵。


    他們掐著指頭算還有哪裏的親戚沒有通知到,見章維出來,立刻往他身邊圍。章維四處掃視,一眼看到剛剛迴師的章擺尾,便疾步走過去,厲聲厲色地問:“你還有臉迴來,老爺子和我商量給大女定了門親事,你就把他指定的孫婿逼走了!你說,出了這樣的事,我怎麽讓人去報喪?!怎麽去?人家怎麽不剮了你?!”


    “什麽?”章擺尾一下冒了冷汗,“還真是他?”


    但他還是硬著脖子說:“我不過嚇唬嚇唬他,讓他交出完虎骨達的傳國印璽,哪知道他會一走了之?這樣怯懦的孩童,怎麽能娶大女?”


    章維氣不打一處來,抬手給了他一巴掌,吼道:“你還有理了?跪下!”


    章擺尾撲通一聲跪倒。章維抬腳想踢,卻又未踢,隻是指著他罵:“我怎麽就那麽信任你呢?我怎麽就放心你呢?我真想一刀剁了你。滾,先找個井口磨磨脖子,照照那一臉灰,迴來再跟老爺子磕頭!”


    周圍不乏想看章擺尾笑話的人,見章維就這麽放過他,心裏不出氣,等他一走就告狀。這下,章維看誰都不順了,把脾氣發了一路。幹練的章袞憋著勁,一直追到庭中涼亭才肯喊他,告訴他說:“謝禮的事就由青風和我代勞,你身為人主,不能折了身份。擺尾那還有話兒要說,你最好去看看!”


    “我知道他有話!”章維含著牙,似乎不讓人注意到他在竊竊私語,“可老劉那不要一個交代?”


    正說著,他已透過短亭,留意到穿了件鼠青色夾袍的劉海,便輕輕地說:“哦,他已經來了,你去叫他一下,讓他來我這。”


    章袞卻拉住他,低聲說:“以我說,這事不全怪擺尾,那孩子你沒見著,他就是個愛財如命、惟恐天下不亂的主。再怎麽說,你也不能為了一個孩子自折大將……”


    章維點了點頭,往亭子裏一坐,閉上眼睛等候。片刻後,劉海已經來到,坐到他的對麵說:“章維,節哀!”


    章維睜開眼睛,低聲說:“章擺尾迴來了,一把鼻子一把淚地叫冤枉。我是下不了手——要殺要剮由你了。隻請你看在他跟我出生入死的份上,留把骨頭給我。”


    劉海歎道:“這是幹什麽?我的兒子我知道,你以為是章擺尾嚇走了他?不是,不是的!是他要整章擺尾。你想想,出了這個事,誰不知道章擺尾毒辣得要對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下手?倘若不是我這個父親心裏明白,不許內人、弟兄們添亂,他們找擺尾鬧幾鬧,以後,擺尾別說帶兵,出門都被笑話。”


    章維終覺得劉海仁厚,歉意地問:“他還是個孩子,去能去哪?”


    劉海苦笑道:“應該去了漠北!他給人透露過,他想去漠北看看,你不必擔心,他玩夠了,就會迴來了。”


    章維頗為擔心地問:“他一個人去漠北?山河路遙,秋日已深……”


    劉海打斷他的話,說:“放心,一定能迴來!”


    章維被他搶白,化顧慮轉為怒氣,喝問:“你怎麽知道?”問了出去,他便後悔了,是呀,“迴得來”,那不是一個做父親的希望嗎?突然間,他有點兒厭惡章擺尾,便歎息一聲,真情流露地說:“哪有做父母的不為兒女操心。老三沒有保全,老爺子死不瞑目呀!”說完,已是淚流滿麵。


    老三章青水勾連獨孤跋,想把領兵在外的章維拒之門外,不想與他狼狽為奸的二哥章青風突然反悔,將從城門樓上推下來。


    這事,劉海從頭到尾一清二楚,也為他們家的內杠悲哀。


    正勸說著,一個個兒頗高的女人沿著與亭口相交的碎石路走來,邊走邊喊“阿哥”。章維扭頭看去,見自己的妹子口裏叫著自個,卻扭頭看著人家劉海不放,大為奇怪。他叫了幾聲,才發覺阿妹心不在焉。


    女子像是鼓足了勇氣,猛地抬起頭,幽幽地問:“你還記得我嗎?”


    劉海一臉茫然,不知此話從何說起。


    女子漸漸失望,隻覺得四周暗淡無色,心中如有利刺一寸一寸地往深處進。突然,她大哭一聲,轉身跑了。


    章維的食指在庭徑方向上搖擺,忍不住問劉海:“你和她?”


    劉海仍如墜雲霧,隻好說:“我也在糊塗。你還是問問她吧,我何時認得她,我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章維點了點頭,卻突然記得什麽事,撫額深思起來……


    慢慢的,他朝劉海看去,似笑非笑地說:“我去看看,說不定,還非得賠你一個兒子不可!”


    一轉身就是一個夢的開始,朝暉和夕陰交織,拉長了山脊,塗遍鬆濤和白樺林。


    仰望高處的寒冷雪山,設法涉過水花泛濫的大河,穿過叢林,翻越山巒、走上荒灘,馳於草地,遙望那天地間閃爍如夢的星光,漠北就像一抔蓄滿的水土,嘩啦啦地流淌於誌者腳下。打馬走過這幹剌剌的土地,劉啟的眼睛便被這廣袤無垠的荒涼、壯美,銅彩和勁風,跳躍起伏的黃羊和狼群晃了。他見羊逐羊,見野馬追野馬,遇山入山,遇水掬飲,最終被黑水阻隔後,便沿水逆行,到達一處開滿小黃花兒的野甸。這裏生活著一家牧民。


    家裏的幾十隻羊全在幾裏外的山麓下,白花花地一片。飛鳥看到了就急切地趕去,一下驚到放羊的少年。


    他甩過鞭杆子,警戒地取下弓箭,一直等黑點變成笑眯眯的麵孔,才用生澀的語言喊:“你是誰?”有了投宿經驗的劉啟知道,他問的不是自己的姓名,而是問自己是“敵”是“友”,便告訴他:“一起放羊吧!”少年生硬地問:“你家的羊呢?”劉啟從屁股後摸出一張黃羊皮,抖了抖說:“你看。我打的。給你!”少年把他扔來羊皮接住,仍毫不客氣地問:“你家的羊呢?”飛鳥往旁一指,吼:“狼!”少年嚇了一跳,一拽馬頭,往遠處的羊堆裏紮去。劉啟追了他,等一起繞了一個圈子後迴來,已和他談起打狼的經驗。兩人已經漸漸熟識,不但坐到一塊石頭上,還一起修弓箭,相互拉了對方的試。夜晚,他們一起迴到一處帳篷邊。這裏隻有一張帳篷,也隻有那少年一個男人。他的母親高大黑壯,奶著孩子的嫂子卻很豐滿,她們隻用細眼打量了衣衫襤褸的劉啟一番,就問:“這個奴隸是從哪撿的!”少年愛理不理,扔掉肩膀的弓箭,卻黑著臉問:“有肉嗎?”劉啟那兒還有半隻幾乎被風幹的羊。他就從馬上提到跟前,向兩個女人解釋:“我是個流浪的獵人!”兩個女人也不再說話,提了羊便去下鍋。吃完喝完,少年便點了堆火,拿出掐好、熬好的牛羊筋讓劉啟看,不想剛說了幾句,帳篷裏的嫂子就喊。


    少年這就給劉啟說:“她的奶癢,讓我去揉揉!你等著,我一會就迴來!”飛鳥似懂非懂地眨了下眼睛,迴頭挑火苦想。※※※劉啟在這呆了幾天,逢日又和少年一起放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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