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棋非常簡單,就是一個邊框,兩條交叉線,一口井,隻要記住站住中心,不要把自己的兩個石頭集中,就永遠不會輸。(.)劉啟下得多了,自己總結了危險,誘敵,塞路,隻要第一步棋不死,就繞不昏頭。而花倩兒偏偏是輪到就走子,不得已交了學費。


    眼看太陽很快沉下山去,山象失去了夕照的餘暉,轉為蒼暗。這時迴去,情形已經互換。劉啟拖拉著一串獵物,花倩兒兩手空空。


    ※※※


    就在他們去打獵的時候,為入夏變化的沼澤地換插標記的老奴隸迴來,帶了幾個趕了牲口的年輕人上山見龜山婆婆。花倩兒帶著劉啟迴去,龜山婆婆正在和他們見麵。


    為首的章青水脊直肩張,要不是小時候打獵被竹簽紮過的鼻側鼓了塊肉條和老掀起的嘴唇有嚇人之嫌,確實有吸引女人的本錢。


    他帶著一身土狼的氣息,來到這裏就開始四看,希望能看到心目中的女子,即使到了龜山婆婆麵前也不收斂。


    龜山婆婆是長輩,還記得他上次來拉攏自己站在他那邊對付章大的事,心中頗有厭惡,見麵就沒好氣地說:“你父親讓你來幹什麽?別老是忘了正事。”


    章青水咧大嘴巴,老遠把臉湊上,說道:“能沒正事?!我來給倩兒下聘禮的。”


    花倩兒腦海裏熱度未退,還想著以後怎樣才能贏棋,進門嚇了一跳,拉住起勁拖獵物的劉啟站住。帳裏的幾個人聽到掀簾子聲立刻轉過臉。龜山婆婆見花倩兒黑著臉搖頭,就說:“她是我收養的孩子,說起來也算是你阿妹。看你說這話的德行?我以前不是說了嘛?她通過了考驗便會繼承我的衣缽,侍奉在長生天左右。”


    章青水嗬嗬一笑,說:“那有什麽?一邊生孩子,一邊做薩滿,也沒什麽嘛。章大和靖康的儒巫走得很近,你要是不和我結為一個陣營,將來有後悔的時候。”


    劉啟半懂不懂,看劍拔弩張的氣氛燒著,卻也心叫不好。他不由拖著自己穿獵物的繩子上去,大聲地說:“是呀。你蛇一樣行走也會被利箭射爛頭,阿姨才不會愛你呢。我也給我阿爸下聘禮來了。”說完,提溜著野鳥、老蛇往上遞。


    “你阿爸的聘禮?!”


    帳裏的人全懵了頭。


    倒是龜山婆婆盯住一隻頭癟下的飛章,哭笑不得。


    花倩兒眼見這樣的情形,聲色俱厲地喊劉啟:“劉啟。迴來!”


    章青水除了貪慕美色,心底也別有打算,自覺以龜山薩滿的地位和威信,可以為自己拉攏不少親戚族人,此時,渾身上下裹了不少戾氣。


    他的眼神在龜山婆婆,花倩兒,劉啟三角間迴旋過,臉色突變,惡狠狠地問劉啟:“你阿爸是誰?”


    花倩兒心裏一緊,怕劉啟不知道深淺,給了他報複的把柄。


    劉啟倒一點也不把對方乍毛的氣勢當一迴事,叉腰抬頭,頂著話迴答:“我的阿爸?為什麽要告訴你?!你又不是我的兒子,要叫他叫阿耶?”


    “誰讓你罵人!這是我剛收的弟子。別聽他瞎說。[.超多好看小說]”龜山婆婆給了他一巴掌,把他拉到自己身邊說,“你們還是連夜迴去吧。這裏都是女人,不便留你們住下。”


    章青水半信半疑,剜了劉啟一眼,既然龜山婆婆這麽說了,他也不好追問,轉過來就不懷好意地大笑,順便提道:“我倒真忘了正事。章大要我阿爸開阿瑪森大會,讓方圓幾百裏的大小夥子人都來射箭,賽馬,跳駱駝。那我就想啦,沒阿姑不行,因而見阿爸有意讓一個從中原來的老山羊殼子主持,還給他頂了嘴。”說完,這就低喝一聲,帶著身後的人就走。


    他走後,帶來的壞氣氛卻還留著。龜山婆婆一屁股坐下去:以章青水的口氣來看,這不像是假的,而一問就可澄清的事實,也沒必要危言聳聽。可一旦真有阿瑪森大會,身為族中薩滿的自己一點信兒都沒得到,意味著什麽?那就像是祭祖時分不到肉一樣的呀。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卻又無可奈何,感覺劉啟用手輕輕地摸她的手,就把他摟在腿上,低歎道:“長生天哪!”


    ※※※


    阿瑪森大會是山族人的盛會。


    流傳不衰的口頭傳說曾這樣記述:許多年以前,在紅沙河上遊和阿林布兒河幹地區住著一個古老的部族,部族中有個非常傑出的獵人。他製作了一種失傳了的箭頭,能射死任何飛禽走獸,因而使部族日益富足。其它部族都很羨慕,紛紛派出勇士到達一個叫瑪森的地方,在那裏表演自己的絕技,想以此換取這種箭頭的製作方法。但是,他們引以為傲的絕技都被那個部族的人比下去了,最終不得不選擇臣服。


    傳說在悠悠歲月中流傳。


    能召開阿瑪森大會就意味著這個族枝開始強大,具有非同尋常的號召力和讓人折服的實力,隨時可以充當別族的保護者。


    花倩兒按照龜山婆婆的吩咐,找了她指定的重要人物詢問,立刻就證明了它的真實性。隻是和章青水有出入的是,開是一定了,什麽時候召開還不一定。畢竟,盛會要選擇剛入夏的時節,這時剛決定,似乎有點晚了。


    問了這些,她放心不少,但也隻能說是替龜山婆婆放心。


    不知道怎麽迴事,自從她發覺自己在某一刹那對劉海動情之後,看待這種事,就像吃了蜜再去品嚐水果,覺得它寡淡如水。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甚至仍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前幾天還信誓旦旦地要成為一個侍奉上蒼的薩滿,如今卻反悔。


    有時,她的腦海裏會反複地問:那會是個什麽樣的男人?王顯都對他忌憚三分。他在燕沿子裏長大;家裏掛著自己都開不動的硬弓;身上有著與眾不同的沉穩,雍容大度的自信;侄兒竟騎了一匹和章妙妙一樣的小馬。


    她心裏明白,章藍采已經有心,很快會和自己進行一場爭奪男人的戰爭。自己雖不怕敗在她的手下,卻不能不顧上下之分。所以,直覺告訴她,如果不抓住目前的機會,看似失之毫厘,將來的命運必是差之千裏。


    帶有這樣的認識,她走在章家的錯落參差的院落裏,真有點怕碰到章藍采。


    然而,但凡是你怕發生的事情,它往往出乎意料地發生。剛轉了個彎子,章藍采就冒了出來,還老遠就以不快的眼神瞪住她,問:“啊呀!你昨天去哪了?別瞞我,快說。”


    花倩兒見她莫名其妙地上臉,有點擔心章三求婚不成,給她說了什麽,便迴答說:“我昨天去了那孩子的家。可他阿爸出門了,我就給他帶了點衣服什麽的。”


    章藍采“哦”了一下,說:“我昨天想給你一塊去的,去看看他妻子長什麽樣。可一迴頭,你就不見了。害得我等了一天。今天,你去說服那孩子的阿爸不?順便帶上我,我就說我也是阿姑的弟子。本來也就是噢?!”


    這是花倩兒意料之中的話,她也不問對方何出此言,為什麽要這麽做,隻是說:“阿婆讓我打聽阿瑪森大會的事,我剛在大爺那裏問過,得趕快迴去說給她聽。”


    “都現在了,也要迴山上去?”章藍采抬頭看看天,已經是下午了,隨即危言聳聽地說,“可別被哪的男人摁了,褲子一拔。嘿!”


    “還沒哪個男人有這麽大的本事。”花倩兒說,“我得趕快走了,不然越耽誤,天越晚。”


    她一出來,就發現自己沒多想,而章藍采也不是一般的粗心。


    天色有點陰,夜裏非是黑咕隆咚的瞎子夜不可,根本沒有走的可能!


    剛跟章藍采說過要迴山,還能再折迴去,今天是迴不了自己的小草房了,自己去哪?她倒真的遇到了難題。


    她沒頭沒腦一走,迴過神來發現自己走的竟然是去劉啟家的路,不由大吃一驚,立刻被長生天的旨意鎮住。


    這就再無可說的二話,隻得敲馬加快。


    可畢竟,不管是吃晚飯還是住下,都不能顯得沒有廉恥,她心裏就為翻找個合適的理由犯難。


    劉阿孝迴他們家了。趙嬤嬤帶著阿雪在柴房燒飯。一個看不住,阿雪被灶裏的火燙到,哄不下地哭鬧個不停。趙嬤嬤聽到馬嘶,隻以為是劉海迴來了,就打發阿雪出去接。阿雪卻仍隻是坐在那兒哭。


    沒有辦法,她隻好多添幾分柴,抱著飛雪跑到外麵看,一看花倩兒笑眯眯地站著,什麽也不問,把阿雪往她懷裏一塞就帶她進柴房。


    花倩兒笑嗬嗬地問:“大哥不在家嗎?”


    “在了還好。這孩子見他就不鬧。快。幫我哄一會,飯還在鍋裏。”趙嬤嬤苦惱地說,“真是,還好你來了!”


    說完,她一邊忙活,一邊問劉啟現在怎樣,白白把花倩兒準備好的說辭給浪費掉了。


    到了晚上,天空漆黑一團,不見半點星華。


    趙嬤嬤眼看劉海還不迴來,就留花倩兒歇下。正屋隻掌上一盞燈,沒有點吊銅,有點昏。


    從他們三人坐在燈下起,飛雪的眼淚見黑就沒消停過,“瀝喇”個不停。趙嬤嬤一邊問花倩兒走沒走過鋼刀,一麵挖空心思,找了劉啟喜歡的小曲給飛雪唱:“黑胡子,黃胡子,背著皮鼓宰犢子。看天:金烏鴉叼走黑雲裳;看地:枯大樹生了新色樣。虎眼、虎耳、豹頭、豹須、獾身、鷹爪齊了沒?齊了!咱們這就上山崗。”


    “咱不上山崗!山崗上有八尺長的蟒蛇!”飛雪渾身一縮,眼淚又下來了。


    “不怕。那不是假的嗎?!”趙嬤嬤無奈地說,“那你叫我唱啥?你阿哥最喜歡聽了,一聽到這就嚷,還不趕快,蛇都跑啦!你咋就怕呢?那你想幹啥?”


    說到這,她給花倩兒笑著擺道理說:“你看看!一個孩子一個性。”


    “畫畫。”阿雪央求說。


    “不行。晚上黑就不行。”趙嬤嬤喝道。


    阿雪說的畫畫,就是找了紙,在上麵亂塗。


    花倩兒見她的眼淚又下來了,說情說:“就讓她把紙拿過來吧。塗兩下,累了就會去睡。”


    趙嬤嬤歎氣,說:“那也不行。你是不知道。劉啟他爺紅臉膛,膀大腰圓,還有勁還能說,就是夜裏讀書讀的,害了‘鼠眼病’,隻能看三尺遠。後來不是出門被跑起來的馬撞飛,一輩子糊裏糊塗地過了,他阿爸年輕時也不會過得那麽苦?窩心哪。問問劉啟,他夜裏要敢摸那些東西,我就用巴掌打他。”


    花倩兒記得龜山婆婆年輕時的戀人也是“鼠眼病”。她一直在找治“鼠眼病”的方子,為此去過中原,卻不知道那病是這樣得的,這就問:“這病是讀書讀的?”


    “那還假得了?眼睛還不是天神點上的燈,燒完的就沒有了。”趙嬤嬤點點頭,覺得花倩兒連這個都不懂,這就考驗她說,“劉啟他爸走了二天了,你要是能知道他在幹啥,等他迴來,我就給他說,讓劉啟去修行。”


    花倩兒遲疑了一下,想告訴她自己還不是薩滿,從來也沒有在大薩滿那兒接受神的挑選,又覺得這個理由牽強,便記起龜山婆婆傳授的法子,緩緩地閉上眼睛,心虛地念吟,隨手在滾燙的燈火上掐了燈頭,以痛苦來丟失自我。


    阿雪的哼哼聲在耳朵邊漸漸湮滅,日月星辰統統不複存在。


    她的靈魂如風般出外,在一團漆黑的險山惡水間沒頭蒼蠅般亂竄。


    突然,一片大火騰空,她心裏一下焦急如焚,衝去就地找,卻迎上一瓢滾燙的血水。


    她大叫一聲,猛地驚醒,這才知道自己還在屋子裏,趙嬤嬤和阿雪跪著,從不同的位置瞪著她看,隻好訥訥地說:“他應該在和別人打仗吧?”


    ※※※


    他們說話間,外麵就起了風。到了夜裏,風轉大,遙遙可聞的狗叫都被掐成一半,吞吞咽咽。茅草在房簷子下唿啦啦地響,被屋裏昏暗的燈光一耀,枯影浮遊在外。趙嬤嬤抱了飛雪去睡。花倩兒卻睡不著。她隻要一閉眼,就會想起那火光血水的幻象。可坐起來再試,靈魂卻再也不能像上一次那樣闖出門外,總覺得有什麽在黑暗中發笑,瞪著自己不放。


    正焦慮不安時,趙嬤嬤捂住飛雪的嘴,提著腳,臉色張皇地闖進來,低聲說:“我一熄燈,就看窗戶外麵有黑影子晃?!外麵的馬羊都有動靜,該不是賊吧?”


    “我出去看看!”花倩兒冷靜地穿了衣服,摸了刀子在手。


    她剛走裏屋門,就聽到堂屋那裏有動靜,等走到,就見吱啦響的木栓剛被人撥掉,扇門洞開。


    幾個蒙頭蓋腦的漢子先後躍進來,其中一個猛地一躥,已經到花倩兒身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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