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逸鬆喂完藥後把總裁姐姐放到榻上,對林悠然說了一句:“不急。”


    不是……這還不急嗎?你嘴唇都黑了哎大哥!


    林悠然無從吐槽,隻盼望著毒醫老頭能快點到,要是前夫哥出了什麽問題,這趟南征就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就在林悠然擔心邵逸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毒發身亡時,他拔出匕首,在掌心中劃開一個不小的口子,瞬時他傷處鮮血直流。


    此刻邵逸鬆似乎也感覺到身體不適了,因為痛苦,他眉頭緊緊皺著,一隻手緊按著心髒的位置,另一隻手掌對準知清濁的嘴唇,已經發黑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流至她的口中。


    等他做完這一切,啞奴剛好帶著毒醫剛好急匆匆的趕了迴來,他一看邵逸鬆的臉色就罵了句:“胡鬧!”


    幾支銀針下去瞬時成了黑色,毒醫又在藥瓶中倒出一顆金色藥物讓邵逸鬆服用下去,他唇上的黑紫才逐漸消退,但人還是非常虛弱。


    “老朽已經給你開了方子,你這幾日好生休息,不可過於疲累,更不可運功動怒,藥血引子的事情讓旁人來,要是你這次修養不好,說不定會留下病根。”


    “好。”他語氣平淡的應著。


    一旁守在知清濁旁邊的啞奴一聽“藥血”二字,眼神帶著懇求看向毒醫。


    啞奴身體本就不好,毒醫應該是除了知清濁之外,與啞奴接觸最多的人了,少年一個眼神,毒醫就知道他想說什麽,於是想都不想一口拒絕。


    “你的血不行,噬骨之毒太烈,不能作為以毒攻毒的藥引子。”


    “那我呢!我,我!”林悠然湊上前,指著自己毛遂自薦。


    “你嘛……”毒醫上下打量著她,“瘦瘦小小的黃毛丫頭,喂尊主兩次血後,恐怕你自己爬都爬不起來了。”


    “那我好歹能救急不是!”


    林悠然不服氣的反駁,又安慰啞奴道:“嬌哥你別傷心,等總裁姐姐病好了,到了南疆給你找到藥,徹底祛除你體內的毒,到時你就不至於有心無力了。”


    她的話說著說著,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我可不是再詛咒總裁姐姐,我的意思是想大家都好好的!”


    啞奴當然沒想那麽多,而且此時他也不是傷心,而是擔心,他坐在軟榻邊上,看著神色痛苦的知清濁,在心中默默道:“種了這樣難解的劇毒,也是你的計劃之一嗎?”


    如果她醒著,也許會像平時那般給他耐心解釋,可如今……


    啞奴在懷中掏出錦帕,正是之前知清濁送與他的那塊,他為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滴,平日拿劍的手今日竟止不住的顫抖。


    “嬌哥……”


    林悠然不知該怎麽安慰他,眼角不經意的一瞥,剛好看到邵逸鬆一貫清冷的眸子如今滿是警惕的看著啞奴。


    哎呀呀……這是什麽詭異的修羅場,林悠然壞心思的想,如果緞雲川此刻也在這兒,不知會是一副什麽景象。


    哎?對了,緞雲川人呢?


    林悠然後知後覺,不知此刻的緞雲川正悠哉的靠在樹枝上小憩,茂密的枝葉幾乎將他整個人都掩蓋住,加上他今日一襲青色衣飾,與樹葉的顏色融為一體,加上如今還黑著天,隻要緞雲川動作不大,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他。


    而他的腳下,就是關押方才行刺之人的囚籠。


    閉目養神片刻,他微微睜開雙眼,望著頭頂的夜空,分析著此次行刺來的又急又快,完全掌握了知清濁的行蹤,由此可以推斷出軍營之中必有行刺之人的眼線,才能獲得如此準確的情報。


    而且行刺之人身手不高,又是練武之人,可以排除是殺手出身,而這種武夫在軍營中比比皆是。


    也就是說……在軍營當中,還有的是行刺之人的同黨,如今他們行刺失敗,他們的同黨必會在邵逸鬆提審這三名刺客之前,提前解決掉他們,以防暴露身份,所以,邵逸鬆什麽都不用做,隻在這兒吹著晚風守株待兔即可。


    可他整整在此等了一晚上,眼看天際已現晨光,都沒有一人來此,難道自己推算有誤?


    就在緞雲川細想自己哪兒沒有考慮到時,從遠處來了數名衛兵,要壓三名刺客提審,緞雲川看著他們將人帶走,一路在後麵跟隨著,朝著王帳的方向走去。


    那幾名押送刺客的士兵很是反常,當巡邏軍從對麵過來時,那幾名士兵將刺客壓至路邊的帳篷邊上,似乎是有意在避開軍。


    當巡邏軍消失在在拐角處後,那幾名士兵見四下無人,相互點點頭,壓低了聲音不知對那三名刺客說了什麽,緊接著就拿出匕首向那三名刺客刺去,想要殺人滅口。


    緞雲川冷笑一聲,他立於暗處,寬廣的袖口一甩,千萬根銀針朝著那幾名士兵與刺客襲去,那幾人毫無準備便中了數根銀針,瞬時就有幾人倒地不起,還有兩人驚叫出聲。


    昨夜方才經曆了刺殺,守衛之人的心都提著,一聽有聲音,瞬時都拿著刀劍警惕著圍了過來。


    此時緞雲川從暗處走來,對領頭侍衛道:“這幾人是來滅口的,要小心看管。”


    “血口噴人!我等奉命來押送刺客,卻被你暗傷,你該當何罪……咳咳咳……噗!”


    說話間,一名將士口吐黑血,倒地而亡。


    緞雲川喊了一聲“不好!”,連忙蹲下身去為其中一人把脈,片刻之後,他道:“蠢貨,你們的幕後主使者已經將你們當成了棄子,若是再不交代,你們誰都活不了!”


    那幾名士兵麵麵相覷,似乎不敢相信,其中又有人又咳出一口黑血,他們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


    一人罵道:“娘的!咱們替他出生入死,他卻想過河拆橋!”


    領頭侍衛也算機靈,第一時間派人去傳喚太醫,並將這幾人送到邵逸鬆麵前,還未等問,幾人便全招了。


    “末將幾人隻是奉李將軍之命行事,請王上恕罪!”


    “李旭?!”


    邵逸鬆驚訝片刻,長眉赫然皺緊,桌下的手也握成了拳。


    “將李旭傳來!”


    “是!”


    就在侍衛傳令的這段時間,白予寧在營帳中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直到蘊絮從外匆忙進來,她急走到蘊絮身旁,壓低聲音問道:“話可帶到?”


    “娘娘……”蘊絮神奇慌張,聲音都止不住的在顫,她湊到白予寧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白予寧瞬時臉色大變。


    “什麽!李將軍他……”


    要不是被蘊絮及時捂住嘴,她恐怕就要驚叫出來。


    既然如此……


    白予寧一不做二不休,“你找個隱蔽的地方,把這東西給燒了,記住,萬萬不可被任何人發現!”


    她說著,就想在腰間將那塊令牌掏出來,可她找遍了整個帳篷,那令牌卻不翼而飛,白予寧心裏一慌,癱坐在軟榻上,口中喃喃念道:“完了……”


    另一邊,傳令的侍衛匆匆趕迴王帳,稟報道:“王上,李將軍他……他自盡了!但在他身上,發現了此物。”


    侍衛雙手將東西呈上,那是一塊令牌,卻不是普通的令牌,而是……


    鎮國將軍令!


    邵逸鬆的眼神逐漸幽暗,仿佛隱隱夾雜著暴怒的暗流。


    “來人,擬旨!”


    邵逸鬆非但未罰,還將鎮國將軍封為威遠侯,享有封地待遇,白予寧聽到消息後,還以為是她父親在東朝邊境又立了什麽功,提著的心又放了迴去。


    但若是她仔細想想便知,鎮國將軍手握兵權,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侯爵之位雖是外姓之臣能享有多最高封號,但對兵權的掌控,則大不如前。


    如今李旭已死,查無可查,邵逸鬆知曉這事情與白予寧脫不開關係,可他卻找不到實質性的證據。


    再者說,如今鎮國將軍還守在東朝國邊境,若貿然動白予寧,於現在狀況不利。


    明升暗降已是邵逸鬆如今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牽製……又是這永無盡頭的牽製!


    邵逸鬆狠狠一拳砸在禦案上,桌麵霎時裂開條條裂痕,不過也因為李旭之死,白予寧這幾天安分了不少。


    她除了每日來王帳請安外,幾乎不會來打擾他,也沒有再對知清濁動過歪心思。


    雖然毒醫要求邵逸鬆好好修養,但他還是放心不下知清濁,日日都去看她,她所需要的藥血也都是從他身上取的。


    如此……他才稍覺對知清濁有所補償。


    看著她的臉色逐漸恢複,邵逸鬆也稍稍放心一些。


    說來也是奇怪,知清濁與歡柔除了相似的容貌,兩人性格相差甚遠,可就算他無視這張熟悉的容貌,麵對知清濁時,他似乎也有這種強烈的熟悉感。


    就像……就像兩人似乎已經認識多年一般……


    邵逸鬆望著她熟睡的容顏出了神,不自覺的伸出手想要觸碰知清濁,可就在他的指尖將要觸碰到她的臉頰時,邵逸鬆的手卻在半空停留片刻,最終收迴了廣袖之中。


    “失禮了。”


    他口中喃喃著,慌亂站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後,走出了知清濁的營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春宵帳暖入君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倦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倦羽並收藏春宵帳暖入君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