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沒等陳飛安慰的話語從口中說出,胡璃對著陳飛先開口說道。


    “哥,你能背著我,走過護城河橋麽?”


    沒有過多的語言,聽見胡璃的要求之後,陳飛默默的蹲在了胡璃的麵前。


    看著眼前寬厚的臂膀,胡璃的眼睛濕潤了。


    輕輕地趴在陳飛的背上,胡璃的思緒搖曳,隨著夜晚的清風飄蕩,似乎整個人都隨著記憶迴到了十幾年前的初春某天。


    那時候,那個讓胡璃可以肆意撒嬌的背,還在這河邊……


    “媽媽……媽媽……”


    “小璃走不動了!”


    “嗬嗬!你個小機靈鬼!怎麽就走不動了呀?分明是自己想偷懶!”


    “嘿嘿……沒有沒有!小璃就是走不動了嘛!”


    “媽媽背小璃嘛!”


    “好好好!媽媽背,媽媽背!”


    “不過在過幾年,等媽媽老了,那時候可就再也背不動小璃了哦!”


    “那……那到那個時候,小璃不想自己走了該怎麽辦呢?”


    “那時候呀,等到那個時候,小璃的身邊應該會有一個比媽媽還有力的男人在小璃身邊!那個男人呢,會代替媽媽,一直背著小璃走下去的!”


    “哼!小璃才不要!”


    “小璃隻要媽媽背!我才不要別的男人背!”


    “嗬嗬!好好好!”


    “那不管到什麽時候,媽媽都一直背著小璃好不好?!”


    “嗯嗯!我就知道媽媽最好了,最愛小璃了!”


    “哈哈!哈哈!誒~媽媽你快看!下雨了誒~”


    “哈哈!媽媽快跑!媽媽快跑!哦!媽媽好厲害……”


    思緒變得越來越迷蒙,像被白沙遮住了的霧,當年的歡聲笑語依稀還在耳邊迴蕩,身邊卻再也沒有了當年的人。


    整理了一下思緒,胡璃看向身下那個背著自己一步一步走過護城河的男人,心中暗暗道。


    “媽媽,小璃找到這個男人了!”


    “小璃堅信,這個男人就是您跟小璃說過的那個男人!”


    “可惜,媽媽你看不到了。”


    “可惜,小璃卻不能像媽媽說的那樣,和這個男人一直走下去了!”


    不知是天隨人的心情,還是天知曉人心中的故事。


    忽然微風拂麵,下一刻,細雨迷離。


    抬頭望望天空,這一情景又觸動了胡璃的內心。


    “媽媽,又下雨了,隻是這次,不再是你陪在我身邊了!”


    不知是什麽,也許是雨,也許是雨中的淚,悄悄地打濕了陳飛的肩膀。


    “妹妹,我們去那邊躲躲雨吧!”


    雙手往上,緊了緊背後的胡璃,陳飛背著胡璃快速跑過護城河,躲進了胡城樓的門洞裏。


    因為怕胡璃著涼,放下胡璃後,陳飛連忙脫下自己的衣服,轉過身來想為胡璃披上。


    “額……”


    誰料陳飛剛剛轉過身體,就被迎麵而來的胡璃抱的死死的.


    “妹妹,你這是?”


    陳飛此刻也明顯感覺到了胡璃的情緒變化。


    “有什麽事,跟哥哥說出來!”


    “別憋在心裏,也許哥哥能幫你解決呢!”


    “嗚嗚嗚……”


    迴答陳飛的,隻有綿綿細雨滴落地麵的沙沙聲和胡璃壓抑的低聲抽泣。


    不知過了多久,風停了,雨也歇了。


    雨過天晴,剛剛還迷蒙著的天氣,現在透過還未徹底散去的雲層,居然已是能夠看見點點繁星。


    由著胡璃靠在自己的肩膀,陳飛緩緩地輕撫著胡璃的背,胡璃也慢慢停止了哭泣。


    “陳飛哥哥,我想給你講個故事,我自己的故事。”


    “嗯!”


    “其實,我的老家就住在這護城河邊。”


    “那時,我還不叫胡璃,我姓蘇,我的媽媽,叫蘇敏。”


    “是的,從小,我就跟著媽媽姓,因為爸爸,嗬嗬,太高高在上了。”


    “高高在上到,我連他的姓氏都不配擁有。”


    “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因為我媽媽隻是個下賤的傭人!”


    “嗬嗬,聽上去是不是和一樣?”


    “剛剛在上的富家子第愛上了地位低下的女傭,因為身份差距不能在一起。”


    “可這看著狗血無比的劇情就真實的發生在我的身上!”


    “我隻能和媽媽一起生活,也算他有點良心吧,至少,我和媽媽還不至於到像情節那樣去乞討生活。”


    “每年,他都會給我媽媽一筆生活費,不是很多,但到是足夠我們母女生活了。”


    “因為覺得虧欠我太多,所以從小媽媽就很寵著我。”


    “雖然幾乎沒有過父愛,但母愛已經足夠填補我的一切。”


    “雖然我知道,沒有他,我和媽媽肯定不會活的這麽輕鬆,至少不會不用工作就可以衣食無憂,我知道,我們母女是受到了他的接濟,這是事實。”


    “我也知道,他是迫於家族內部壓力,才無法和我們母女相認,我還知道,他為了我們母女,在家族裏受過多少冷嘲熱諷和白眼。”


    “我知道我知道我統統知道!”


    “可是,這沒法發改變我!”


    “我,還是恨他!”


    “我恨他為什麽沒有勇氣和我們母女相認,就算被家族剝奪繼承權又怎麽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媽媽和我沒有錢重要麽?!”


    “也是,一邊是兩個女人,一邊是世家家族的繼承人,孰輕孰重,我想是個人就知道該怎麽選擇吧。”


    也許是累了,將陳飛遞過來的衣服鋪在地上之後,胡璃躺了下來,將頭枕在了陳飛的腿上。


    “大概四五年前吧,他找到了我們。”


    “你知道麽陳飛哥哥,那時候,我真的很高興。”


    “我以為他是真的迴心轉意,來接我和媽媽了。”


    “可誰知道,原來這一切都隻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他來這的原因很可笑。”


    “竟然是因為他出了一次意外,這次意外導致他再也不能生育了!”


    “所以,他要從我媽媽手中搶走我。”


    “因為無論男女,家族的繼承人必須是家族的直係血脈,而他這一支,就隻有我這麽一個女兒!”


    “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媽媽終於還是和我分離了。”


    “嗬嗬,直到最後,媽媽也沒能進的了他家的大門!”


    “由於傷心過度,我媽媽沒多久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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