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想抽手,已然挪不開分寸。


    見顧言風隻是牽著自己繞過一條坑坑窪窪的小路,並無多餘的想法,江月舊默了默,倒也沒再拒絕。


    走到裏院,隔著半個小屋。


    女人安靜地坐在床榻上,明眸皓齒,隻是臉色過分蒼白,像是大病未愈。


    許崇喋喋不休地在說著什麽趣事兒,時不時逗得女人綻開笑靨。


    “那日許當家所說,我兄長他……當真包庇了殺人犯嗎?”


    江月舊問出口時喉間幹澀,心裏隱隱帶著些期冀,期冀這其間一定有什麽誤會。


    “許崇是這芙蓉裏的地頭蛇,天龍幫收了百姓的貢銀,便許諾保護百姓的安危。”


    男人背靠在牆上,閑閑拋著手裏的玉扳指,繼續道,“阿顏與弟弟相依為命,但因著相貌出眾,被相爺家的長孫給盯上了。弟弟護著姐姐,結果被幾個達官顯貴給亂棍打死。而許崇呢,一時氣極,砍斷了那孫子的雙腿。”


    顧言風瞥了眼少女,後者單薄的身子似乎在風中打了個寒噤,有些慌亂無措的模樣。


    男人伸手扶住江月舊的肩,一字一句道,“江風霽沒你想的好,他也不是什麽值得你敬仰的兄長。”


    “我,我想當麵問問他。”


    少女艱難地擠出個笑,轉身往屋裏走去,“我們進去看看阿顏吧。”


    -


    阿顏確實生的很漂亮,周正的臉蛋,纖瘦窈窕,舉手投足都是自然的美。


    女人掩唇壓抑地咳嗽幾聲,許崇聽的揪心,想要伸手去撫一撫她的後背,卻又害怕冒犯,隻得僵在半空中。


    “阿顏姐姐,你可好些?”


    女人笑著頷首示意。


    江月舊寫了帖藥方,遞給高大的漢子,“許當家,按照這個藥方去給阿顏姐姐抓藥,喝上幾日就沒事啦。”


    許崇露出個吃驚的表情,大大咧咧道,“不錯啊妹子,還懂醫術哪?”


    少女被他這麽當頭一提醒,方覺得自己的藥方子寫的好像太過順手了些,腦海裏簡直仿佛多了段莫名的記憶。


    見她恍惚,顧言風忙岔開話題,“別傻站著,還不吩咐手底下抓藥去?”


    許崇一拍大腿,扯著嗓子大吼,“大富,大貴,快進來!”


    應聲跑進屋的二人尚年輕,精神奕奕地衝床榻的女子鞠了一躬,齊刷刷喊道,“嫂子好!”


    阿顏臉頰一紅,低頭笑笑。


    倒是許崇提著兩人的耳朵罵罵咧咧,“我呸,瞎喊什麽呢,嚇著人家姑娘了!”


    大富不服,“老大你嗓門這麽大才會嚇著阿顏姑娘。”


    大貴頂嘴,“就是啊老大,咱們天龍幫的男人可不能慫!”


    許崇滿臉發黑,一人一腳踢出了屋去,“少廢話,快滾去抓藥!”


    二人一走,屋子又恢複了原先的寂靜。


    四人麵麵相覷,尷尬中又不失禮貌。


    “江妹妹,今日的簪子,很適合你。”


    正當少女絞盡腦汁想要尋個借口離開時,冷不丁聽見沉默寡言的女人開了口。


    江月舊摸摸發髻上的木簪,讚許道,“阿顏姐姐手藝真好,我喜歡的緊。”


    聽她這麽說,女人眼睛亮了亮,很快又暗淡下去,“妹妹靈俏,不知芳齡幾許?”


    “虛歲十七。”


    正是同她弟弟一樣的年紀。


    阿顏笑容慘白了幾分,眼裏蓄著淚,一忍再忍,又咽迴肚裏。


    江月舊見了,心裏難過,最後悶聲找了個理由告辭。


    少女走在前頭,顧言風跟在後麵。


    巷子不長,很快就走到了出口。


    “不必送我,被兄長瞧見就壞了。”


    說話間,顧言風已走到她身後,“小爺不上前,就在這兒看著你。”


    江月舊迴頭衝他揮揮手,然後步子沉重地往府邸走去。


    隻是也不知道,男人那日到底在夕陽下站了多久。


    -


    迴了府,本做好了挨罵的準備,可是江月舊連兄長的麵兒都沒見著。


    據湘竹說,大理寺在查采花賊的案子,上頭盯得緊,兄長分身乏術。


    比這還要叫人震驚的是,江水瑤一夜之間,啞了。


    少女遠遠張望過幾迴。


    江水瑤坐在藤椅上,眼神空洞盯著遠方。在她身邊,還有幾個麵色不善的老婆子,美名其曰照顧,實則是加以監視。


    江月舊既不相信好端端的人會突然之間就啞了,但她也無什麽法子可以靠近江水瑤問上一問。


    日子變得很難熬。


    直到有一日,兄長喝醉了,半夜敲打著她的屋門。


    夜風涼颼颼的,一如江風霽駭人的麵色。


    他醉著,眼睛比醒時更加黑亮。


    “哥哥……你喝酒了?”


    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熏得少女直往後退。


    可她還沒走出多遠,就被男人圈迴懷中。江風霽抱她的力氣很大,勒得人骨頭都有些生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欺風盜月[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青梅可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青梅可嚐並收藏欺風盜月[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