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無辜地指了指燭火,“這可不是普通的燈,而是以穿心散粉末為燈芯,一旦被點亮,就慢慢滲入人的身體,內力越深厚,中毒越嚴重。如若強行運功,隻會加速毒發,穿心而亡。”


    “這本是私人恩怨,你又為何將我們都騙來穀中?”


    夏人疾似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笑話,“私人恩怨?我以為江姑娘聰慧,已知曉所有的事兒。沒想到,還差得遠呢。”


    他知顧言風此刻也無法動武,就更加肆無忌憚,“公子無招沒救得了我娘,而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卻是叫爹娘走投無路的罪魁禍首!”


    “這麽說來,令尊夏百川,便是魔頭百川了吧。”


    江月舊一語畢,亓玄木又是一驚。


    “沒錯,我爹便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頭百川。他與悟道宗西門前輩門下徒弟曲雀情投意合,卻被硬生生拆散。”


    夏人疾踱步走近牆壁,隨手一按,機關變動,牆壁上就出現幾個暗格。


    暗格裏麵擺放的,盡是丟失的法器和兵刃。


    他拿出鴛鴦刀,看向江月舊,“這鴛鴦刀,是我爹重金為娘親打造,江湖大戰後,卻被日新門的老兒搶了去。”


    夏人疾目光一轉,轉向亓玄木,“至於羨仙劍,也本該就是屬於我爹的。笑風塵乃天下第一鑄劍師,明明答應為我爹鑄劍,可聽說他是魔頭百川後,又出爾反爾,逃出鑄劍閣,不知所蹤。最後尋到他時,他卻已然將這劍鑄於旁人。”


    “是你們,殺了笑風塵。”


    亓玄木每說一字,喉間便會湧上一股腥甜。若不是內力受到壓製,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就會將夏人疾撕成兩半去。


    “笑風塵也好,名門正派也罷。所有人都打著讓我爹改邪歸正的旗幟,貪圖私利,謀權篡位。他們從未相信我爹,也從未手下留情。我這副孱弱多病的模樣,正是拜你們偽善之舉所賜。”


    夏人疾說到恨處,抬手握住鴛鴦刀,“既然我爹從善無人信,那今日,我便要將這惡人做到底。江姑娘,鴛鴦刀是你的兵刃,夏某就先拿你開刀。”


    說罷,少年人舉刀,白刃輝映著燭火,淩然生冷光。


    江月舊後退數步想逃開,腿腳疲軟著使不上力。


    眼見夏人疾不斷逼近,亓玄木急的眼眸冒火星,奈何打坐屏息間,一丁點兒都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就隻能眼睜睜看著鴛鴦雙刀向師妹砍去。


    刀刃離江月舊鼻尖約莫隻剩一拳距離時,被少女伸手牢牢握住。


    掌心瞬間見紅。


    後者疼得眉眼都擰到了一塊去,卻不肯鬆開半分。


    她若忍不下這痛,待會兒可就要掉腦袋了。


    也就撐了不到半分鍾,夏人疾便被來人一腳踹翻在地。


    “你,你居然這麽快就調整好了氣息……”


    顧言風未接他話茬,目光銳利,提劍就朝他刺了過去。哪怕不用內力,僅憑一尺銅劍,也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夏人疾舉鴛鴦雙刀抵擋,虎口乃至小臂都被那巨大的力道震得微微發麻。


    少年側身翻滾著躲開,掀起一陣灰塵。


    男人劍勢極為簡單,瞧不出一絲多餘的招數,劍劍刺向夏人疾的命門。


    後者招架無力,眼見著要落入下風,卻在電光火石間,倏地將江月舊拽到了身前,作為擋箭牌。


    顧言風持劍揮斬之際,瞧見少女惶恐著閉緊了眼,睫毛輕顫,恨不得連唿吸都停滯下來。


    一如那日月下初見。


    比腦子轉的更快的,是男人急轉的手腕。


    顧言風握著劍柄的手掌迅速發力,刹那間調轉劍頭,朝向自己。


    與此同時,夏人疾將鴛鴦刀塞進江月舊手裏,然後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狠狠向前捅去。


    事發突然,男人隻顧著收劍,尚未來得及防範,胸膛上便被砍了一刀。


    江月舊睜眼,哽咽著鬆開手。


    鴛鴦刀“哐當”一聲摔落在地。


    這一刀並不很深,傷口見了紅卻發了瘋似的往四周擴散而去。


    顧言風不自然地輕咳,喉結滾了滾,還是沒忍住,噴出一口血來。


    夏人疾徐徐站起身,“昨兒江姑娘給你下的可不是什麽軟筋散,而是正正經經的毒藥,喚作赤吻。”


    他一腳踩在鴛鴦刀柄的鴛鴦上,笑得陰鷙,“此毒無色無味,存於體內亦無害。隻是一旦受了傷,見了血,便如吻痕,蔓延全身,直至鮮血流盡而亡。”


    顧言風垂眸,以劍撐地,跪跌下來。


    原來江月舊不是來安慰自己的,而是想要他的命。


    “不是這樣的……我不知道這是毒藥……”


    少女踉蹌著伸手去扶他,卻被男人漠然推開,險些再次栽倒。


    顧言風勉強站立起來,從懷裏掏出坤地參刃,慢慢走向暗室牆壁上空缺的一塊凹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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