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哥哥教你,”他語調輕快,難得的興致勃勃,伸手來拉她。


    她先時跟著重霄學過一點,幾乎快要學會了。這時由哥哥帶著,一口氣飛到山坳深處。


    他本來想從頭教起的,不想她寫著告訴他,她會一點的,隻是運用的不好,可能也是缺乏練習,因為摔過一迴,所以擱置了。嗯,有基礎就好,萬事開頭難,開了頭就不難了。


    “初學禦風駕雲之術,沒有不摔的,隻管放開了膽魄,多摔幾迴,自然就學會了。”他看著她說,同時想了想,問她:“你是跟著你師父學的?”


    未緩搖搖頭,寫給他:重霄。


    哦……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難怪,跟著他學,他牽掛的緊,怎麽舍得讓你摔,你自然學不好。


    那之後,他袖手站在半空裏,看她忽高忽低在桂樹叢中上上下下,身法倒是好的,也摔下來幾次,還放不開手腳,太小心了些。他放眼看了看遠處夕陽漸沉,抬手揉了揉額角。


    “唿”的一聲,飛身下來,對未緩說:“來,哥哥帶你往高處去試一試。”


    未緩猝不及防,被他一手拉著衝出樹叢,直上雲霄,越過半山腰,她隻覺得冷風撲麵而來,“嗚嗚”唿嘯聲拋在耳後。


    他忽然轉頭提醒她:“緩兒,不必心怯,我們生來就會禦風,駕雲是淺術,你再試試。”他說著,一頓足,撤了雲團鬆開手,任她瞬時偏身直直跌下去。


    未緩一霎間的空白,腳下虛空,本能的伸出手臂想要去抓住他,看到他背過手向後退了一步。


    似乎擦著樹梢,她眼前幾乎看到密密層層的枝條,忽然有氣流托著她一道弧光般升起,隨著她一顆心落迴胸腔裏,她慢慢浮在雲團之上了,那感覺,像汪洋裏踩在一簇白浪上,四下空空,她卻漸漸找到感覺,平衡下來。


    溫殊途看她緩緩上升,放下心來;按下雲頭,飛在她身後,未緩轉頭來,眼中露出欣喜笑意。


    等迴去找竹棲時,她已不需要依傍哥哥,自己飛來,與她哥哥同速。他們落在鎮上的南橋邊,竹棲迴程打那兒經過,未緩說好在那裏等她。


    橋邊有漁家在做買賣,吆喝聲四起;旁邊的餛飩攤子上熱氣騰騰。鎮上的晚市正漸漸熱鬧起來,未緩抬頭望了望,還沒有竹棲的身影兒,於是轉身拉著哥哥,眼神朝他看了看,意思在說:我們在這略逛逛吧,竹棲大約還沒迴來。


    溫殊途向來不大在街市上走動的,但見未緩極有興致,便點了點頭跟在她身後。她在絡繹的人群中伸頭辨認著,從前這兒有一處賣湯餅的老伯,味道做得十分講究,她和竹棲兄妹都愛這家,她想著今日剛好趕巧,要帶哥哥嚐一嚐。


    原來這家湯餅攤子搬到巷子口去了,她滿眼含笑的招唿哥哥來,請他吃一碗。才坐下沒一會兒,有個人影出現在她身旁,遮了她眼前的光,她轉頭去看時,也驚訝得不行,這人竟是長暮執。


    隻見他春風滿麵的抬腿擠過來,坐在她手邊,一貫的熱情:“妹妹,你怎麽在這兒?”


    未緩眼中仍是驚疑,想說你怎麽在這兒?聽說扶南域與這裏相隔萬裏,你怎麽遛彎兒遛到這兒來的?一邊隨手指了指巷子。


    暮執兀自會意道:“哦,妹妹也是來逛集市的,妹妹的閑情雅致同我一樣,哈哈。”說著話,拿眼睛瞄了瞄對麵的溫殊途,警惕道:“這位是?”


    未緩才想起,向他介紹:這是我哥哥。


    “哦……是哥哥啊,是親哥哥麽!嗬嗬!”暮執馬上咧開嘴角,彬彬有禮:“哥哥好!”


    溫殊途麵上淡淡,點了點頭。見他一門心思轉頭向未緩說著話。


    “哎呦,真是老天有眼,瞧我這一整天走了黴運的,沒碰上件好事,終於趕晚讓我見到未緩妹妹了,妹妹簡直是我的救星主兒。”他起了話頭,說個沒完。


    救星主兒!太客氣了,別胡說。未緩寥寥瞟他一眼,沒迴應。


    不影響暮執,他接著念叨:“妹妹,你可不知道,我在家待著實在無趣,周圍也是逛遍了的,好容易聽說你們這兒有間花月樓,新評出的魁首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我偷的空特來瞧瞧……”他搖著頭感歎個沒完:“什麽魁首,怎的這樣膀大腰圓,坐在我腿上一頓飯的功夫,看我這腿,現在還在抖呢!”


    他說著,把左腿亮出來,指了指。未緩礙於情麵,低頭瞟了一眼,同情的開解他:許是,民風不同,這兒的審美換了風向,你還不知吧?


    聽得暮執不服:“不能吧,難道她嘴上那一圈黑絨毛,也是美的?!”


    說得未緩沒了後話,她實在不了解他說的這一重領域,低頭喝湯不語。對於不大通的東西,她想還是少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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