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緩一邊看了看那火獸的頭是完整的一顆,嗯,果然,她相中的郎君比她師父強多了,不會隨便偷看她的信件。她一邊想著,一邊拆開來看。


    竹遊說他明天要返程接著去中融國打更,半途會經過令丘山,想問她能不能陪他走一遭令丘國,他去看看他的禍鬥,有沒有被茯苓給折磨死;他怕自己單去不方便登門,他打算跟在未緩身後,隻說是未緩來看望公主,那便通融多了。


    未緩正舉著信紙,在想,可以倒是可以,隻是她和茯苓的交情一般,不知道這臉麵好不好用!卻先看見走過來的重霄在說:“既是身上不大好,就不要出遠門了,出門多有不便。”


    嗯,她想著,他說的也對,她這眼睛不定何時發作,忽然眼前一黑,嚇人一跳……誒,不對啊,他是怎麽知道她要出遠門的?未緩把手裏的信紙顛倒過來看了看反麵,再抬頭時,便眼中不悅,抖了抖信箋給他,意思在問:“你是不是看過我的信了?你怎麽能隨便看我的信呢?”


    他看著她質問的眼神,頓挫了一瞬,呃……大意了!不該讓她知道的。他強詞道:“我是猜的,你也看到了,你這信我根本沒拆呀,是不是?”


    所以你是感應到的麽?未緩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伸手去把他兩隻眼睛都捂上。


    他任她捂著,嘴上妥協道:“你要是想去,我這兩天無事,陪你們走一趟,好麽?”


    她放下手來,兩眼中聚起光彩,問他:真的?


    他含笑點了點頭。真的啊,他想。順便去看望一下姨母,他記得他這位姨母頗通醫道,她這雙眼睛,可以請她幫忙看一看,也許不似他猜測的那樣。


    於是隔天一早,重霄帶著未緩騰雲而去,後麵跟著一朵逼仄的小雲團,上麵站著蔫頭耷腦的竹遊。不是說好去令丘國看靈寵的麽,這下好了,他自己先當了一天的跟班兒……


    唉,不如老老實實迴去打更。他看著前麵並肩而行的神君和未緩,覺得自己真是多此一舉。一邊跟著走在宮苑的甬道上,一邊在想,這令丘小國,宮殿重宇倒是修得氣勢恢宏。


    他其實還是見識淺了,今日若不是托了神君的福,他哪能這麽順利的直通內苑。


    有宮中內官引他們往惠懿殿稍候,他們才落座,應當是早在宮門外時就有人通報了的。幾重宮女入內,接著便聽高聲傳報:“皇後駕到、公主駕到。”


    未緩沒見過重霄的姨母,乍看之下,倒是和茯苓神似,看來茯苓是肖像她母親的。隻見昭貴皇後帶著茯苓入座,彼此見禮,茯苓儀容端莊,目色肅肅,與在空桑山時判若兩人,頭上寶石金冠紋絲不亂。


    “霄兒常年在外,久不來我令丘山了,今日怎麽想著來看望姨母?”皇後先開口。


    “原該常來,軍務在身,便耽擱了。”重霄簡短。


    他們寒暄了幾句,皇後便起身道:“霄兒隨我去文瀾殿喝杯清茶吧。”重霄會意,本是事先打著她們小姐妹要相見敘舊的旗號來的,此時自然留下讓她們好說話。


    等他們一走,大隊的宮女內官也跟了出去,隻剩兩個教引姑姑模樣的人和小南留在原地。


    竹遊這兒一見生人都出去了,此地都是自己人,兀自站起身來趕著茯苓詢問:“我那隻小火獸呢?還活著沒有?”他才湊到前麵去,就被其中一位姑姑一伸手攔住了,格在五步以外。他不得不伸長脖子,朝茯苓喊著。


    茯苓仍舊如常端坐,沒有動,微微點了點頭,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怎麽了這是?”竹遊不解,向旁邊的未緩道:“她也啞巴了?”


    說得未緩狠狠瞪他一眼,當著矮人別說矮話呀,就你不啞巴,滿意了麽!


    結果還沒等未緩的眼神收迴來,那邊姑姑先開口:“還請這位小仙君坐下說話,公主好靜,殿中嚴禁大聲喧嘩。”


    什麽?公主好靜?哪位公主好靜?竹遊挑著眉,坐迴來,向未緩接著道:“說誰呢?說誰好靜呢?”


    未緩看著上麵坐著不動不搖不說話的茯苓,突然明白了一點她為何要跑到空桑山來,為何走的時候依依不舍,這裏著實是……是好靜!


    她正想轍兒,看著竹遊仍在絮叨:“你說,她頭上那是什麽勞什子,戴上之後竟有這種奇效,就變了個人了!”


    未緩端著茶盅,向茯苓望著,與她眼神相接了一瞬;她手心一翻,茶盅裏的桂花茶“嘩啦”一聲,潑得她滿裙子都是,淋淋漓漓的灑了一地。


    未緩急得站起身來,茯苓忙向兩邊姑姑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們趕緊去幫忙。未緩便不請自行的往後殿走去,順便把兩個教引姑姑一陣風似的撮走了。臨走迴看了眼竹遊,正看到他在念叨:“怎麽搞的?慌腳雞一樣。瞧你給神君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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