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出宮的時候冷眼睨著宋以真,見她魂不守舍的表情,涼涼一笑,這才帶著一眾小太監揚長而去。


    怎麽出的太極宮宋以真隻覺腦子渾渾噩噩的,王保見狀連忙上前把她拉到了一旁數落:“你的命可真硬,這樣還不死。”


    一見宋以真紅著眼眶,忽然喲嗬笑道:“嚇到了啊?”


    宋以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後歎了口氣坐在門檻上看著天空發呆。


    王保卻還在她耳邊喋喋不休的說,督主要成親了,在東廠伺候的太監們都得了豐厚的賞銀。


    唯一可惜的就是那汴京醫館的宋大夫配不上他們督主。


    宋以真聽著就怒了:“好好一黃花大閨女,怎麽就配不上一個太監?”


    王保理直氣壯的反駁:“督主霽月清風,就該是天上的人兒,凡人怎麽都不配。”


    宋以真聞言冷笑:“一個死太監,瞧你們給捧的天上有地下無的。”


    “噓!”


    話還沒說完,就被王保捂住了嘴:“你個嘴碎的不要命了,督主也是你敢編排的?”


    說著四處看了看,見周圍沒人,這才鬆開捂住宋以真嘴的手道:“幸好今日出了兩樁婚事,大家都在領賞。否則就你這話,夠你死一百次了。”


    宋以真心情很窩火,目光憤怒地瞪著王保。


    王保可不管,還在羨慕的說,今兒去宣旨的小黃門肯定又能撈著好多賞銀。


    聽見這話,宋以真腦筋兒一繃。


    連忙問道:“聖上賜婚,若是汴京醫館的宋大夫人不在,會怎麽樣?”


    “找迴來接旨。”


    “要是好幾天都找不到呢?”


    王保愣了愣:“大概犯了欺君之罪吧。”話落,有些狐疑地盯著她:“你問這個幹嘛?難道你……”


    麵對王保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宋以真訕笑兩聲,這才道:“我這不是今兒來的時候,聽說汴京醫館的宋大夫最近遇到了好些難事,好像去當遊醫散心了嘛。”


    說到這裏,見王保不怎麽相信,又八卦補充道:“咱們做太監的講究的是消息靈通,那宋以真最近好像挺出名的,我就多聽了幾句。”


    王保這才點頭。


    看著王保被糊弄過去,宋以真這才穩住心神,心裏焦急的不行。


    難不成,去宣旨的時候她不在,還真給治個欺君之罪?


    這邊宋以真神色焦急,而汴京醫館那邊一見小黃門來宣旨要給宋以真和秦真賜婚,眾人都震驚了。


    尤其是宋氏簡直被晴天霹靂,她顫巍巍的翻著兩個白眼倒在了宋文書的懷中,哭到:“以真的命怎麽就那麽苦啊!”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去請公子迴來。”宋文書對下人高聲道,等把宋氏安頓好之後,這才跑出來,愁眉苦臉你的對宣旨的小黃門道:“您看,小女早晨剛離開,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


    “無妨,等著便是。”


    小黃門笑眯眯的道了一句,來宣旨的時候,就被東廠的人告誡過,去了汴京醫館千萬不能拿態度,於是小黃門的態度好的不得了。


    宋潛聽了下人的話,連忙拋開公務跑了迴去。


    小黃門見他迴來連忙起來作揖,宋潛此時才慶幸,宋以真暗地裏入了宮。


    如今可好了,不知道宋以真什麽時候迴來,這場賜婚大約能拖延很久了!


    隻是……


    他擰了擰眉,讓人伺候小黃門好吃好喝的呆著,自己則又入了宮,去了東廠。


    彼時,秦真正在批閱奏折。


    聽太監稟報宋潛來了,便放下筆,讓人將他迎了進來。


    宋潛一進門,便開門見山的道:“你為何要這樣做?”


    秦真拿錦帕慢悠悠的擦著手:“想這麽做,便做了。”


    宋潛憤怒地握緊拳頭,秦真見狀,將錦帕收進袖中,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走到宋潛麵前涼涼一笑:“你就算當了肱骨重臣,可這朝中依舊是陛下說了算。”


    話落,他眼皮子一番,似笑非笑的盯著宋潛道:“難道你不該開心才是?我這樣的人終究不能將她怎樣。”


    宋潛壓下心中的憤怒,目光冷冷地盯著秦真。


    秦真見狀後退一步,走到窗前負手而立。


    他看著窗外的一株芙蓉花,輕聲道:“你瞧,一棵樹能開出好幾種顏色的花。你怎的就知道,她嫁給我便不能像那花兒一樣嬌豔?”


    宋潛森然一笑:“督主耳聽六路,眼觀八方,難道就不曾聽過宮中新起的謠言嗎?”他盯著秦真修長玉立的背影,沉聲道:“督主這般模樣,委實很難以讓人相信是個太監!”


    秦真聞言麵色一變,有些羞惱地盯著宋潛。


    宋潛緩緩抬頭,迴望著他,漆黑的眸光像是深淵一般讓人瞧不真切。


    “我知督主是個有野心的人,如今你看似風光兩無,實則步履維艱。”他逼近秦真,嗓音低沉而清晰:“你這樣的身份,若以真跟著你,隻怕會遭受比如今更多的苦難。”


    秦真眼睫一跳,緊緊盯著宋潛。


    宋潛感慨地看著她:“但願到時你不會後悔。”


    秦真側開臉,睫毛微垂,掩去眼底那微閃的亮光,嗓音輕柔的自語道:“不會。”


    宋潛聞言歎了口氣,在秦真麵前站了一會兒,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一路分花拂柳而去,這東廠的花花草草似乎都沾染了秦真身上那傲然的氣質,開的分外張狂。


    宋潛一路走來,都在心中思襯秦真的做法。


    上次為了救出以真他同秦真交換了條件,他將汴京周圍基座城池的知府都查抄出來,換成了秦真的心腹。


    雖然那些被查抄的官員皆是中飽私囊的貪官,但他一個太監安排那許多的官員做內應到底有何目的?


    宋潛將朝中的局勢分析了遍,最後得出了個秦真是三皇子那邊的人的結論。


    想到這裏,宋潛連忙出宮去了華府找華恆。


    而與此同時秦真聽了下人來報,說宋以真不在汴京醫館的消息,微微頓了頓,便起身去了太極宮將此事稟明給了寧宗。請求寧宗現將聖旨賜給宋家人,待宋以真迴來之後再行成親之事也不遲。


    秦真今日是寧宗的神助攻,寧宗自然是和藹可親的應了他的要求。


    出了殿門,秦真這才讓人去給小黃門報信。


    秦真離開後不久,國師從珠簾後麵轉了出來:“陛下,微臣觀聞秦督主的身姿氣度並不像其他內侍那般陰柔。”


    寧宗聞言眉頭一蹙,反問道:“你可曾聽說了什麽?”


    國師拿著拂塵上前,如玉似冠的臉上含著抹八卦之意:“進來宮中傳聞督主思凡,可能是那地方沒割幹淨,迎風又漲了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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