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晚鬆了口氣,但她的腳步不敢慢下。


    她一路狂奔,諾大的校園卻見不到一個人,就好像除了她與那具幹屍,就再也沒有第二個能動的東西。


    漸漸的,鍾晚跑不動了。


    她停了下來,累得直喘氣。


    鍾晚摸了摸骨哨,天色大亮,她原本想把柳常青叫來,可她又不想拖累柳常青。


    萬一又害得他陷入危險,那可就麻煩了。


    鍾晚四下看了看,所有的建築都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層石灰一般,遮住了那些建築原本的色彩。


    唯有不遠處的體育館的玻璃還反射著耀眼的光芒,讓人就這樣看一眼,就覺得那裏是溫暖的,是安全的。


    和灰塵覆蓋的教學樓和圖書館相比,鍾晚下意識地就往體育館走。


    沒準,還有人在裏麵運動也不一定。


    她現在別的都不想了,隻要讓她看到一個人,哪怕一個也好。


    體育館內的頂燈全部都開著,鍾晚跑到門外,還能聽到裏麵有人在說話的聲音。


    她豎著耳朵仔細一聽,似乎不是說話,而是在念叨著什麽,就跟廟宇裏和尚念經似的,語速稍快,聽不真切。


    鍾晚推開門往裏走去。


    一陣陣轟鳴聲在那半弧形的體育館裏迴蕩著,不知道為什麽,鍾晚覺得體育館裏的溫度似乎比那外麵的溫度還要冷上很多,她忍不住抱緊自己的胳膊,不斷地上下搓著。


    鍾晚繼續往裏走,直到她走到了體育館的正中心。


    鍾晚忽然不敢懂了,她僵在三號門的下方,停住,一動不動的往著前方。


    隻見體育館的正中心,擺著一張實木桌子,桌上放了一具人的下半身的雕像,沒有上半身,隻能看到雕像的下半身。


    一個跛腳瘦削的男人的腿。


    鍾晚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段下半身,就是那具幹屍的,隻因骨形和他的上半身一模一樣。


    無數穿著黑色衣服,頭頂黑紗的人,將那中間的幹屍下半身團團圍住。


    他們跪在地上,十分虔誠的兩手相合,閉著眼,上下嘴皮不停的翻動。


    他們像是在禱告,又像是在祈求。


    鍾晚躲在一邊,想著,之前在教學樓大廳的時候,她看到的那些探險社團好像沒有這麽多的人,現在她所看到的人,幾乎把整個體育館都給站滿了。


    而且全部披著黑紗,著裝與神態都異常統一。


    鍾晚心想,怕是學校讓這些人穿校服都沒有這麽統一,如今求一具幹屍倒是這麽齊心。


    她躲在一旁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想著謝必安讓她找幹屍的下半身,如今倒是找到了,可是謝必安沒有告訴她,找到了過後應該怎麽做比較好。


    是把他的上半身找來合在一起?


    還是把這下半身先毀掉,然後她再返迴宿舍把那上半身給毀掉?


    鍾晚不知道方法,擔心自己搞砸了,她拿出手機,打算給謝必安發條信息。


    哪知她的手剛碰到法器,法器忽然就劇烈的震動起來。


    鍾晚心驚了一瞬間,但她很快便冷靜下來,那些人都在禱告,應該沒人會注意到她這邊。


    哪知這個時候,體育館內部的顯示屏砰的一聲打開了,而鍾晚那驚慌失措的模樣,就出現在體育館的大屏幕上,所有正在禱告的人,全部一瞬間抬頭看向屏幕。


    鍾晚的背瞬間泛涼,她四下看了看,沒找到那個拍攝她的攝像機在哪。


    鍾晚這會兒也不敢給謝必安發什麽信息了,她覺得自己被什麽東西給盯上了,拿著法器就打算悄悄離開體育館。


    哪知她才剛一轉身,又一場變故在她眼前出現。


    隻見體育館內那些披著黑紗禱告的人,全部同一時間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他們沒有先後順序,所有人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整整齊齊的左倒去,像是一朵綻開的黑鬱金香,神秘又帶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鍾晚被這突變嚇得渾身繃緊,她警惕的四下張望著,仍舊找不到拍攝她的攝像頭在哪。


    體育館太大了,要躲藏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


    看著那些倒在地上的人,鍾晚擔心是有什麽迷煙趕緊抬手捂著口鼻。


    這時,館內又是咚的一聲響,鍾晚聞聲看去。


    原來並不是所有人都昏迷了,在那人群之中,靠著最中心位置的還站著一個頭頂黑紗的人。


    這人麵朝鍾晚,似乎同鍾晚一樣高,然後他向著鍾晚跪了下來,那咚的一聲,就是他的膝蓋與體育館的地麵碰撞所發出來的聲音。


    實實在在的跪禮,聽得鍾晚頭皮發麻,就像是她自己的膝蓋砸到地上的感覺。


    那人跪下後,又向著鍾晚做出一係列詭異的動作。


    那些動作看起來十分扭曲,是正常人無法理解的動作,沒有特定的含義,並不是你好,或者再見的那種姿勢。


    鍾晚後退了一步,她想離開這裏。


    哪知道她的腿才剛剛移動,地上那些昏迷的人,同時向著鍾晚偏過頭來。


    整齊劃一,無一例外。


    他們從頭到腳都被黑紗籠罩,但鍾晚就是覺得,他們在看著自己,而且是用一種十分陰冷的眼神。


    為什麽會這樣,這些到底是人是鬼?


    鍾晚想著想著就有些鬱悶,覺得自己的鬼眼是白開了,一點用處都沒有。


    就在這時,那跪著的人忽然說道:“主人,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這些生魂取來了,還請您笑納。”


    鍾晚聽著他的聲音,覺得異常耳熟,好像是那個徐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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