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鍾晚醒來。


    陌生的房間與陌生的環境,再加上暈過去前耳旁聽到的話語,鍾晚心頭驀然一緊。


    她拽緊了被子往裏頭看了一眼,她的衣服都還在身上。


    鍾晚鬆了口氣。


    她打量著四周,從裝修上看這裏像是一家酒店,而且,隻有她一個人在這裏。


    鍾晚頭痛欲裂,她使勁迴想著昨晚的經過,是一個穿白襯衣的男人把她帶到這來的。


    鍾晚起床洗漱,用熱水洗了臉。


    白襯衣,白襯衣……他會不會就是昨晚小酒館裏那個駐唱的男人?


    聽周曉麗說,那男人剛好也是斷臂,會不會正巧是她要找的人?


    想著那兩具僵屍還在外頭遊蕩,鍾晚這心就一直沒有落下。


    她迅速洗漱完畢,然後就往昨夜那個小酒館走。


    等她到了小酒館外一看,還未營業。


    鍾晚想起來了,那酒館是白天休息,晚上營業,看來,她隻有晚上再到這來了。


    鍾晚打車迴家。


    家裏隻有陳靜姝在,她告訴鍾晚,鍾柔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鍾晚迴了屋拿出法器學習一些抓鬼的知識。


    她想到昨晚周曉麗跟她說得陽差的事,鍾晚有些好奇,便打開法器搜索著關於陽差的知識。


    陽差,指的就是活人為地府辦陰事。


    那些被地府任命為陽差的人,皆是一些天賦異稟的能人,要麽八字與眾不同,要麽命中帶煞,無一例外,都是給他一個法器,就能立馬勝任陰間差事的人。


    而這些人腳踏陰陽兩界,他們不止是有抓捕遊魂的法器在手,他們還有與陰間交流的一麵旗幟。


    以前科技不太發達的時候,陽差手裏隻有一台攝影機用來抓捕陰魂,但因為攝影機沒法同陰間交流,要是鬼差挨個來人間通知陽差,又會耗去大量心神和法力,所以他們幹脆就以旗幟告知。


    隻要見到那麵來自陰間的黑旗,陽差就要安置好自己的肉身,躺在床上,靜待出靈。


    靈魂出竅後,就拿著那麵黑旗與陰差匯合,再一同出使任務。


    隻不過,當陽差有好有壞。


    好處是在他們死後,可以不再受輪迴之苦,直接留在地府當陰差。


    壞處就是,他們也許等不到陽壽耗盡的那天就死了。


    陽差靈魂出竅,要是遇到棘手的惡鬼,一抓就是三天三夜,那麽他們的肉身,也會在那床上不吃不喝,躺個三天三夜。


    對於凡人的肉身來說,躺三天三夜還能撿迴一條命,要是一不小心躺了個七天以上,肉身機能無法運轉,那這陽差可就真的死了。


    而且他們這死,跟陽壽耗盡的死亡不同,他們有可能會變成孤魂野鬼,有可能會魂飛魄散,都難以預料。


    所以,成為陽差有好有壞,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去做陽差。


    鍾晚看完陽差的資料,她一下就想到周曉麗的爺爺。


    一邊是鬼差,一邊是要吃他的河龜,他應該也是被迫之下,才無奈選擇了成為陽差。


    鍾晚將自己與周曉麗的爺爺一相比較,發現她的情況又與陽差不同,並沒有什麽靈魂出竅的過程。


    鍾晚越看越懵,拿著法器研究了一下其餘的資料。


    等到天黑的時候,她直接打車去了昨夜的小酒館。


    小酒館雖小但生意超好,天色才剛暗下不久,裏麵就已經坐了不少的客人。


    鍾晚站在門邊張望著,她忽然發現昨夜是周曉麗帶她來的,如今她一個人來,該怎麽點餐什麽的,她一點也弄不懂。


    鍾晚往裏頭看了一眼,小酒館的私密性做的很好,她站在這壓根看不到台上唱歌的男人,鍾晚想了想,要不幹脆算了,她直接坐在外頭等他下班好了。


    鍾晚正躊躇著,身旁有人欸了一聲。


    鍾晚迴頭一看,見正是昨天給周曉麗打招唿的那個服務員。


    她見鍾晚站在外頭徘徊,直接熱情的把鍾晚帶了進去,還貼心的給鍾晚安排了一個離表演台最近,又是單人的座位。


    安排好後,她問鍾晚要喝點什麽。


    鍾晚想著昨晚那酒後勁兒太大,幹脆就點了一杯白開水。


    服務員捂嘴笑了笑,說原本沒這個規矩,但鍾晚是周曉麗的朋友,那就破例了。


    鍾晚有些尷尬,點頭道謝。


    她看了一眼表演台上沒人,於是問那個服務員,昨夜唱歌的那個男人今天還來嗎。


    服務員了然的看了一眼鍾晚:“你是來看他的呀,不是我吹牛,就我們酒館的這些客人,基本都是來看他的。”


    鍾晚問道:“他一直在你們這裏唱歌嗎?”


    那服務員說:“倒也不是,他好像就是幾個月前到這來的吧。他在這裏唱歌,隻要老板給他包吃包住,其餘的一分錢都不要。”


    聽上去是很奇怪,但鍾晚猜道其中緣由,她同服務員道了一聲謝後,扭頭看著那表演台想著。


    男人用唱歌來換得包吃包住,與他修行的作風相同。


    而且,他是幾個月前來這的,還是斷臂,時間和外貌特征都能對上。


    他應該就是她要找的那個斷臂道士。


    鍾晚正心中思索著,身側忽然響起一陣瘋狂的歡唿聲。


    鍾晚的思緒被這歡唿聲給打斷,她抬頭往那台上一看。


    原來就在她遊神的這幾分鍾裏,昨夜那個穿著白襯衣的男人已經坐在了麥克風前。


    小酒館曖昧的燈光柔柔的照射在他的身上。


    二十幾歲的年紀,穿了一件雪白的襯衣,襯得他的臉白皙通透。


    一根翠綠玉簪挽著墨黑的發絲,他的氣質如同謫仙,高高在上不容褻瀆。


    要說唯一有些不搭的地方,就在於他那雙微微上翹勾人心魄的狐狸眼,睫毛輕輕一顫,將整個清冷的氣質破壞,瞬間就多了幾分煙塵之氣,變成了人人皆可觸碰的凡家子弟。


    男人垂眸閉眼,薄唇輕啟,暗啞勾人的嗓音透過他身前的麥克風,傳入了在座的每一個人的耳中。


    鍾晚似乎明白了,為什麽這個男人坐在這裏唱幾首歌,就能吸引到這麽多的顧客。


    他本身就是一個十分獨特的存在。


    身材修長卻少了一臂,五官清冷卻偏偏有一雙魅惑的狐狸眼,打扮得像個不入凡塵的道士,但卻在這烏煙瘴氣的酒館裏唱著情歌。


    一隻嬌媚的玉麵狐狸,是鍾晚對他這個人的初步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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