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晚正打算試試木棒的威力,那邊的紙人卻驀然消失。


    柳常青像大俠似的,將青峰劍一收,迴到鍾晚身旁說道:“走。”


    鍾晚問他:“去哪?”


    柳常青說:“帶你報仇去。”


    說完,柳常青將陰車招出。


    他率先上了車,鍾晚拿著手中泛著白光的木棒問道:“陳靜姝怎麽辦?”


    柳常青坐在車裏說道:“拿著吧。”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鍾晚也隻能硬著頭皮,拿著陳靜姝附身的木棒坐上了車。


    陰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速行駛,很快便到了上山的路。


    重迴溫泉酒店門外,之前逃命的狼狽場景,在鍾晚腦海中閃過。


    舊地迴歸,想著吊死的毛小蘭,鍾晚的心逐漸沉了下去。


    她將手中的棍棒握得緊緊的,就連陳靜姝都感覺到了她的憤怒。


    柳常青這鬼向來囂張,就連現在來到別人的地盤,也不畏畏縮縮,直接就將陰車停在了酒店大門。


    他長腿一邁,下了車,鍾晚緊隨其後。


    溫泉酒店還是同她離開時一樣,燈火輝煌。


    就連站在那大門外,都能聽見大廳那朦朧的管弦樂聲。


    鍾晚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想著就是因為禦皓景提前告訴過她,溫泉酒店的位置是在原始森林中,所以她就有了一個先入為主的思想,竟然沒有發現這個酒店的選址地非常不合理。


    哪個荒山野嶺,會建這麽大一座奢華的酒店,更何況這裏沒有電線,沒有發電機,這酒店居然還能夜夜燈火通明。


    無論怎麽看,這溫泉酒店都透露出一絲詭譎,讓人心寒戰栗。


    鍾晚想到那一直麵帶微笑的惠子,不自覺地往柳常青身邊靠攏。


    柳常青倒是淡定自若,像散步一樣往那酒店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將青峰劍召出,兩人即將踏上電梯的時候,柳常青突然握劍一揮。


    眼前的酒店,就像是一副寫實的巨畫,被青峰劍從中劈成了兩半。


    燈火驀然熄滅,音樂聲頓止,整個酒店和那漆黑的森林融為一體。


    真正的溫泉酒店,出現在鍾晚的眼前。


    借著手中棍棒,陳靜姝所發出的銀光,鍾晚看清了溫泉酒店真正的樣貌。


    眼前這破破爛爛的房屋,跟酒店兩字沒有半毛錢關係,倒是跟那鬧鬼的蘭若寺有得一比。


    鍾晚幾乎貼到了柳常青的身上,問道:“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柳常青說:“曾經渡鬼的寺廟。”


    “寺廟還能渡鬼?”柳常青的話,打破了鍾晚的三觀。


    一直以來她所知道的,鬼魂對於寺廟都是敬而遠之,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說,這個世界上居然有渡鬼的寺廟。


    柳常青說:“有句俗話叫寧願露宿荒郊,也不去寺廟過夜,隻因寺廟白日渡人,夜裏渡鬼。寺廟講究眾生平等,有少數的寺廟會收留那些在世間遊蕩的孤魂野鬼,他們隻要來到此處,向著神像磕頭跪拜,隻等洗清罪孽,也許就能換得一次輪迴轉世的機會。”


    “但是因為現在相信這些的人逐漸減少,所以一些渡鬼的寺廟沒了香火也就逐漸衰敗,變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曾經到這來尋求庇佑的孤魂野鬼,也就沒了去住,有的選擇留在這裏,有的選擇換個寺廟繼續修行,而有的,則會被一些有修為的,心懷不軌的人或者惡鬼所利用。”


    聽到這,鍾晚忽然想到了小天。


    她問:“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這些孤魂野鬼拿到去陰間暫住的通行證?”


    柳常青瞥了她一眼,不悅道:“你又是惹了什麽債?”


    想著自己老是給柳常青添麻煩,鍾晚也怪不好意思的,她把小天幫助自己逃出來的事情,告訴了柳常青。


    柳常青聽後,沒說幫忙,也沒說不幫忙,直接把鍾晚撇下,自己往前頭去了。


    鍾晚原本心中還不是特別害怕,哪知柳常青一走,她瞬間覺得四周變得特別危險。


    鍾晚趕緊追了上去。


    柳常青個子高腿又長,看上去走得慢悠悠的,實則鍾晚必須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他。


    忽然,一直沉默的陳靜姝提醒她:“姑娘,你一定要跟緊鬼差大人,這四周的怨鬼數量極大,也許比你見過的還要多上不少。”


    陳靜姝不提醒還好,她一提,鍾晚怕得麵部表情都變了。


    “你現在能看到的有多少?”


    陳靜姝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正在四下打量。


    很快,她說:“多到數不清,不提這廟中的,就連那樹林子裏的都還有很多。”


    聽她這麽一說,鍾晚多麽慶幸自己看不見那些鬼,要是看見了,怕是能把她的腿給嚇軟。


    柳常青今日穿了一身黑無常的官服,他將青峰劍提拎著往前走,倒是一路暢通無阻。


    兩人入了大廳,繞過了長廊,柳常青一刻未停。


    他像是知道那惡鬼在哪裏似的,直奔那處而去。


    這些怨鬼都還是有眼力見的,沒有哪一個敢突然跳到柳常青跟前,來挑釁鬼差的威嚴。


    鍾晚跟在他的後頭,狐假虎威,心頭的不安也漸漸落下。


    畢竟柳常青是地府的來的人,那就是有官職在的,俗話說官大壓死人,她也沒什麽好害怕的。


    鍾晚的步伐剛輕快了些,陳靜姝忽然喊道:“姑娘,身後!”


    鍾晚停足,轉身。


    一隻紙人的手恰好從她麵前滑過,向著柳常青的背後抓去。


    “柳常青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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