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隨著他的起身,他整個人也在逐漸發生變化,由之前的老態龍鍾,逐漸變成了一個年輕俊美的男人。


    一頭銀白色的長發拖至腰間,在黑夜散發出柔和的白光,看上去美妙絕倫。


    鍾晚不禁看得癡了,實在是這個河伯的外貌美得有些妖異,上鉤的眼尾含情脈脈,更別說眼瞼下那顆淡淡的青痣,更是顯得多情。


    鍾晚像是入了魔般向他走了兩步,被柳常青狠狠的拽緊了胳膊,鍾晚才迴過神來。


    她喃喃自語道:“這麽美的男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柳常青罵她:“沒出息!”


    鍾晚癟了癟嘴,隻覺得自己說的是實話。


    河伯赤裸上身,矯健的向著柳常青與鍾晚走來。


    他的神情冷漠,看著柳常青問道:“你想要何賞賜?”


    一句賞賜,凸顯了柳常青與他的身份之別。


    但柳常青卻沒將他放在眼中,淡然說道:“河伯說笑了,你如今已不再是河神,地位跟我同等又何來賞賜一說。”


    河伯似乎也不在意身份,他改了措辭說道:“慣用之語而已,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麽?”


    見河伯以平等身份相處,柳常青這才拱手說道:“還請河伯在我沒在陽間的時候,護著她。”


    說到後來,柳常青把鍾晚推到身前。


    鍾晚隻覺得自己離河伯光裸的上身又近了些,似乎能夠聞到他身上飄來的香味,不再是剛才那股奇臭無比的腥氣,現在的味道,似乎有著令人迷醉的功效。


    鍾晚擔心自己沒忍住,做出什麽丟臉的事,幹脆將兩眼閉上,哪知這一閉眼,眼前的香氣更明顯。


    鍾晚聞得麵紅耳赤,有些茫然地迴過頭去望著柳常青。


    柳常青一見她那樣子,就知道鍾晚中了河伯身上的魅香,一把將鍾晚拽迴身後,用自己的身體隔絕了那股味道。


    聞著柳常青身上飄來的濃烈的鬼氣,鍾晚頭腦瞬間清明。


    她震驚的看著河伯,心裏一陣慌亂,半天不見平息。


    她覺得這河伯哪像個神仙,倒像是個妖物。


    河伯把柳常青的在意看在眼中,問他:“這丫頭是你何人?”


    柳常青說:“無親無故,不過是因為同她結了契約,暫時解不開……你知道的,她家裏來了個仙家,我擔心那仙家會對她不利,所以還想請你空閑之時,能多多照拂一二。”


    河伯玩味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了想說道:“看在你替我解決了一樁大麻煩的份上,我暫且答應你,不過,我千百年為了追隨如筠身旁,早已耗費了大量修為,不敢說一定能護得住她,也不確定能護多久。”


    柳常青說:“盡力而為即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把鍾晚的事給定好了,鍾晚本人在旁一句話都沒插上,就眼睜睜的看著河伯重新躺迴床上,又變迴了那個衰老的男人,兩眼一閉,嘴裏又開始打起了唿嚕。


    柳常青帶著鍾晚離開,但是他卻沒有直接把鍾晚帶迴家,而是把鍾晚帶到小區的長凳上坐下。


    柳常青拿出一根卷煙,用打火機點燃,銜在嘴上深深吸了一口。


    “你還抽煙?”鍾晚問他。


    柳常青用修長的手指夾著那根卷煙,吐了口白氣出來。


    他說:“這是死人灰做的鬼煙,不是你們凡間尋常的煙草,趁著天還沒亮,你若有什麽想問的,就趕緊問,若是不問,我就迴去了。”


    鍾晚一聽,趕緊問他:“河伯他現在是人還是仙?”


    柳常青說:“河伯原名叫作馮夷,人身魚尾是黃河裏的仙家,他之前的經曆同那個山神說的一樣,隻是其中有些細節那個山神沒說。”


    “河伯娶了如筠後,為了讓如筠愛上他,他開始每日每夜放出魅香,哪知道如筠怨氣太盛,那點魅香對她絲毫不起作用,反倒是那個女巫被河伯迷得失了神誌,女巫本身有一定的修為,她將河裏的怨鬼全部收為己用,想讓這些怨鬼助她登上河伯夫人之位,但怨鬼對她心生埋怨,不肯聽她的話,女巫得不到怨鬼的助力,又嫉恨河伯寵愛如筠,就暗中將怨鬼的命債全部從她自己的身上,轉移到了如筠身上,後來如筠被地府帶走,前往人間投胎轉世,怨鬼也就隨著如筠來到人間。”


    “河伯愛妻心切,損耗大量修為打破黃河封印,擅自前往人間尋找如筠,又因他附身在每一世如筠丈夫的身上,將本來所剩不多的修為又耗去大半,所以他明知女巫帶著怨鬼纏著如筠,但他卻毫無辦法,隻能生生世世看著如筠受盡折磨,直到今日女巫身死,才算結了他多年困苦。”


    柳常青撣了撣煙灰,那煙灰落在地上,化成粉末散去,一點痕跡都不留於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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