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晚手裏抱著神像,獨自一人走過漆黑的樹林。


    林子空蕩蕩的,連鳥聲的都沒有。


    出了林子,就是長生村了,鍾晚想到這村子的遭遇,也隻有一聲唏噓。


    夜路不好走,再加上鍾晚獨自一人走在這空蕩蕩的村莊裏,心裏總有一種發毛的感覺。


    她知道,這裏沒有鬼。


    但她心裏還是害怕,尤其是在露過劉麻子家裏的時候,鍾晚的腦海裏又浮現出那天滿是村民的場景,如今再看這空蕩蕩的屋子,她心裏的想象就足夠嚇死自己。


    鍾晚把手中的神像摟得緊了些,不敢再看,埋著頭,快步往前走。


    隻是這步子一邁開後,腳步聲就更加明顯起來。


    在這空無一人,滿是房屋的山林裏,就更加詭異。


    走到後來,鍾晚狂奔起來,不知跑了多久,她終於在路邊看到她的背包,鍾晚趕緊把背包撿了起來,然後將神像裝進包裏背上。


    好歹她的身份證和錢還在裏麵,要是丟了,迴去還挺麻煩。


    神像雖然不大,但是背著還挺重。


    鍾晚來的時候是坐的小三輪,如今還得靠步行出去,步行也就算了,背上還背了個這麽重的東西。


    一想到這,鍾晚心頭就煩躁起來。


    她對這裏不熟,盡管能看到山上的一些小路,但鍾晚不敢去走,怕遇見鬼是其一,這裏的景象有些像原始森林,鍾晚還怕遇到野獸。


    為了安全著想,累也就累一點吧,鍾晚最終還是沿著進村的公路走。


    不知走了多久,天邊微微泛起亮光,隻是仍舊看不清路。


    鍾晚覺得,一天中最暗的時候,除了三更半夜,就是像這種夜晚與白天交接之際,月亮已經落下山頭,太陽卻還未爬到山頂。


    什麽光都沒有。


    鍾晚一晚沒睡,又走了這麽遠的路,這會兒累得不行了,就在她懷念城市裏的出租車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搖鈴和馬蹄的聲音。


    鍾晚奇怪地迴頭看了一眼,隻見遠遠的駛來一輛外敞著的馬車,有人坐在車頭,正揮著鞭子趕馬。


    鍾晚從小在城裏長大,看到這種馬拉車她覺得有些稀奇,更關鍵的是,她想知道這馬車去不去鎮上。


    鍾晚站在路邊,像打車一樣,衝著那趕馬的老師傅招手。


    老師傅嘴裏籲了一聲,然後拉緊韁繩,那馬就聽話的停了下來。


    鍾晚帶著笑臉湊了過去,問道:“老師傅,請問你走不走鎮上,我想搭個便車。”


    九月末的天氣算不上熱,但也絕不冷。


    但那老師傅卻帶著厚厚的氈帽,穿著帶著毛領的背心,兩手就這樣揣在袖子裏。


    鍾晚雖然覺得這老師傅有些奇怪,但她實在是走不動路了。


    鍾晚打量他的時候,他也皺著眉頭,把鍾晚從頭到腳的打量了幾眼,最後目光落在了鍾晚手臂的傷口上。


    他憋著嘴說道:“被髒東西啃了?”


    鍾晚抬著手臂看了一眼,她點了點頭。


    老師傅躊躇道:“你要打車?”


    鍾晚繼續點頭。


    他嘴裏嘶了一聲,似乎有些為難:“你要打車……嘖嘖,倒不是我不搭你,實在是你這見了血,不大方便啊。”


    鍾晚不明白,看了一眼他空蕩蕩的車後頭:“怎麽不方便?”


    老師傅說:“我是要到鎮上去,不過是鎮郊,不進鎮裏頭,而且啊,在去之前,我還得去拉點貨。”


    鍾晚問他:“你拉貨就拉貨,跟我見沒見血有什麽關係?而且,我這都結了一層皮了,傷口也沒暴露在外頭。”


    她抬起手來給老師傅看,老師傅眯著他那小眼睛,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然後琢磨了一會兒,他才說:“那成吧,你一個姑娘家也不安全,但是我得把話說在前頭,一會兒要是有什麽亂子,你就自己下車,別說老頭子心狠攆你。”


    “行行行,謝謝您!”鍾晚趕緊爬到車上坐下。


    隻是她這一坐,才聞到裏頭有一股很濃的腐爛的氣味。


    雖然車上空蕩蕩,連個包裹都沒有,但鍾晚就覺得自己像是被一車子的爛肉給包圍了的感覺。


    那味道太過刺鼻,她忍不住幹嘔起來,才嘔了一聲,鍾晚就趕緊把嘴捂住,她怕那老師傅聽見了,把她趕下車去。


    隻是,這老師傅究竟是裝過什麽東西,才把這車搞得這麽臭?


    鍾晚現在坐的地方,四麵裝著簡單的木柵欄,頂上也沒個棚,按道理說,空氣是能流通的,根本不可能會在裏麵留下這麽大的味道。


    除非是他天天都裝過爛肉,然後數量還特別多,才會遺留下這麽濃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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