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汐並沒有著急去參悟那神秘的“神冥九鼎身”,而是打量起手中這塊殘缺古符。


    渾圓無暇的輪廓,瑩白如雪的質地,一縷縷呈現金色的繁密符文蜿蜒在表麵,彌漫出一股撲麵而來的浩瀚古老氣息。


    這塊殘缺古符已是和之前判若兩樣。


    一個是殘缺的,一個是完美的,自然不一樣。


    陳汐拿在手中審視一番,便發現了其中的奧妙,嚴格來說,這應該是一塊古老的巫符,名叫“須臾藏山河”。


    其上的陣法,類似於封印,卻比封印更為晦澀和隱蔽,那些殘缺的符紋其實並無殘缺,而是一種偽裝,為的便是保護和封印其內所藏的物品。


    連那來自四聖學院的符道宗師玄雲,耗費數百年之功都未能識破這等偽裝,可見煉製這塊古符的主人,對符道的掌控已達到了何等驚人的地步。


    就是陳汐,也是在借助神諦之眼的幫助下,方才揭開了籠罩於其上的麵紗,窺伺到了其本來真麵目。


    煉製如此古符,卻僅僅隻是為了封印那一部名為“神冥九鼎身”的傳承功法,由此也可以推測,這部功法必然非尋常可比了。


    “如今,這塊殘缺古符可以說是自主恢複如初,隻需交給玄雲,就能令其兌現承諾,接下來就看看這神冥九鼎身有何等玄妙了……”


    陳汐略一思忖,就將這塊古符收起,開始靜心參悟烙印在腦海中的那一部神秘功法。


    “鼎者,皇者之器,江山社稷、宙宇乾坤,莫不可定……”


    “追溯於大道,器為用,鼎為具,則足以囊括周天奧義,容納於一鼎之內……”


    “九,數之極,九九歸一,一元複始,而演化無窮之數……”


    一道道晦澀而浩大的感悟,如長江大河般湧上陳汐心頭,隨著時間流逝,他那沉靜的神色中已是不可抑製地浮現上一抹震驚之色。


    這“神冥九鼎身”竟是一部究極大道天機,化力量於九鼎之數的罕見煉體功法,傳承自更古一位從混沌中誕生的之手,其傳承之古老,簡直令人無法想象。


    若僅僅隻是如此,倒也不會令陳汐如此震驚,畢竟,他所掌握的“大羅真解”、“造化之劍”等功法,論及古老程度,也不亞於此功。


    真正令陳汐震驚的則是想要參悟修煉“神冥九鼎身”,光是入門條件,都需要掌握九種圓滿境界的大道奧義!


    換而言之,若是沒有掌握九種以上的圓滿境大道奧義,連修煉此功的資格都沒有!


    從這一點上就足以證明,此功法有何等的不凡了,絕對是陳汐修行以來所見過的對修煉要求最為苛刻的一部功法。


    深吸一口氣,強自按捺下心中震驚,陳汐繼續看下去。


    接下來就是一段段晦澀而玄奧的修煉要訣了,按照其上記載,這部功法總共分作九層,又被叫做“神冥九重天”。


    每一重天,煉體者的實力都會發生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宛如涅槃,當修煉到最高境界的第九重天時,足以傲視古今,淩絕天下!


    而隨著參悟越來越深,陳汐也是逐漸發現,這部煉體功法與其說是讓煉體者修煉的,倒不如說是專門為走煉體流的仙人提供。


    因為其上的要求實在太苛刻,入門所需要的九種圓滿境大道,僅僅隻是滿足基本要求而已,在接下來的修煉中,每晉升一重天,都需要龐大無比的仙巫之力為基礎,否則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許久之後,陳汐從深層次的參悟出迴過神來,長長吐了一口濁氣,若有所思道:“我如今的煉體修為,隻差足夠的仙巫血魂石,就能夠衝擊天仙之境,當到了那時,選擇這神冥九鼎身為修煉功法,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就在此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


    庭院中。


    看著神色間略有不愉之色的玄雲,武淵心中不由苦笑不已,猶豫許久,這才一咬牙,湊上前,低聲說道:“玄雲前輩,要不……再盤桓兩日,等上一等,或許陳汐公子會給您一個驚喜呢。”


    玄雲想也不想,怫然拒絕道:“莫要多勸了,原本約定的三天時間,可如今已經過去五天,若是閑暇之時,我倒也樂意在此多叨擾些日子。


    “可是你也應該知道,兩天之後,我四聖學院招錄學生的時期便將中止,若再不迴去主持事務,我這些年在各大仙洲招收的學生可就將失去進入學院的資格,這個責任我可是承擔不起。”


    武淵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再多說。


    他當然清楚這些事情,因為他的兒子武尋,也是此次玄雲所招錄的學生之一,若是因為耽擱了歸程日期,而令像武尋這般被招錄的學生失去進入學院的資格,那種後果,連他也是不能接受。


    “唉,不用多勸了,我看那陳汐在符道上的造詣和天賦的確非尋常可比,可終究時間太短,他又怎可能參悟出什麽好結果了?”


    玄雲歎息了一聲,想了想,忽然道,“不過,我既然之前答應過幫他,雖然他未能完成條件,可我也可以給他一個機會,隻要他願意,便可以跟隨我身邊,一起離開東澹仙洲。”


    武淵大喜道:“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玄雲卻是漠然說道:“不要高興的太早,若是那仙君府的勢力執意要通緝於他,那單憑我的力量,也是難以護的了他的周全,其中必然會存在極大的危險。”


    武淵怔了怔,最終歎了口氣。


    仙君府,看似隻有簡簡單單三個字,可其代表的勢力之強大,簡直如同東澹仙洲的主宰,被其視作通緝犯的存在,又豈是那麽容易就脫困的?


    正因為極為清楚仙君府的力量,武淵和玄雲才會如此為難,而不敢拍胸脯保證不出任何危險就把陳汐送出東澹仙洲。


    “去吧,問一問陳汐小友的心意,若他願意,就現在跟我一起走,若是不願意,那我們隻能先行一步了。”


    玄雲看著身旁的武尋,囑咐道。


    武尋有些為難,看了看父親武淵。


    “去吧,你和玄雲前輩都不能再耽擱了,我會用盡一切辦法補償陳汐公子的。”武淵揮了揮手。


    武尋點了點頭,當即走上前,猶豫許久,最終還是叩響了陳汐的房門。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露出陳汐那峻拔的身影。


    “陳汐公子,不用沮喪,沒能修繕那塊殘缺古符也沒關係,玄雲前輩已經答應,隻要你願意,現在就可以跟著他一起離開。”


    似乎感覺有些愧對陳汐,武尋不等陳汐開口,便一臉歉然說了一大堆。


    陳汐一頭霧水,怔了怔,說道:“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


    “是過去五天了。”武尋隨口答了一句。


    “居然已經過去五天了……”陳汐目光中閃過一抹恍惚之色,沒想到自己隻是略一打坐,就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


    見陳汐神色有些恍惚,武尋心中愈發慚愧,還以為對方有些接受不了這種現實,當即口吻愈發歉然,說道:


    “若非陳汐公子的指點,我武尋定難以通過玄雲前輩的考核,如此大恩,我卻無法幫不到公子,心中頗為忐忑不安,公子你若有其他什麽要求盡管提出,我父親一定會答應你的。”


    “不錯,這次沒能幫上陳汐公子的忙,我心中也是著實不安,若是陳汐公子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說出來便是。”


    一旁,武淵也是開口說道,神色間也是一片複雜。


    從中也能看出,這一對父子對待陳汐,的確是誠心誠意,否則也不會把姿態放得如此之低。


    這時候,陳汐終於明白過來,不由摸了摸鼻子,苦笑道:“難道你們直到現在還覺得,我真的無法修複那一塊殘破古符嗎?”


    武淵和武尋有些不敢相信,還以為陳汐臉皮薄,故意在和他們開玩笑。


    “哈哈,當然不是,隻是玄雲前輩今日不得不離開,留給陳汐公子你的時間也太短了,若是時間更長一些,我相信以陳汐公子對符道的造詣,肯定可以成功的。”


    武淵大笑,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話裏話外都是在幫陳汐找台階下。


    “陳汐小友,不要再糾結此事,想要修複那塊殘缺古符終究太過艱難,非一朝一夕之功,若有機會,你可以前來四聖學院找我,再一起參詳如何修複它。”


    這時候,玄雲也是開口說道,並無什麽嘲諷或者冷淡之意,可話中意思同樣很明顯,認為陳汐也是在開玩笑找台階下而已。


    陳汐又是一陣苦笑,無奈聳了聳肩,手掌一翻,就將那塊早已變得煥然一新的古符遞了過去,“玄雲前輩請看。”


    武淵一呆。


    武尋一呆。


    玄雲則渾身一僵,眸光如驀地爆綻出一抹神芒,牢牢鎖定在那渾圓無瑕,瑩白如雪,彌漫著一股浩瀚古老氣息的古符上。


    “這……竟然是真的?”


    玄元有些激動,可依舊有些不敢置信,也顧不得什麽風度,一個箭步上前,從陳汐手中抓過那塊古符,放在眼前細細打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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