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的陳汐,早已非當年可比。


    在九華劍派閉關三十五年(相當於星辰世界三百五十年),連連渡劫八重天,成就巔峰王者之修為,而後進入劍洞磨礪,勢如破竹,一舉殺入劍洞九十九層。


    無論修為,還是實戰力量,皆都已達到地仙境中的無上高度。


    而在從劍洞返迴之後,他更是閉關星辰世界,耗費三百年之功,祭煉劍器,冥悟靜思,坐照反真,其實力、道心、以及一身所學更是融合如一,達到空前未有的高度。


    如今,他甫一踏入那大殿中,雖然氣質恬靜,可自有一股令人不容小覷的威勢,令得在座眾人沒人敢把他當做晚輩後生來看待。


    再配合上天衍道宗掌教鹿北羽那淒慘無比的模樣,陳汐的形象在眾人眼中顯得愈發深不可測起來。


    像這鹿北羽,可是十大仙門中的一方掌教至尊,權柄滔天,威震整個玄寰域,可如今卻被打得讓人差點認不出其模樣,可想而知陳汐的實力達到何等高度了。


    甚至讓人有些不敢置信。


    現場之中,或許唯有烈鵬清楚這一切,因為早在陳汐渡過第八重紫薇雷劫時,就一掌將九華劍派掌教溫華庭震退。


    而那時,陳汐可還未進入劍洞內磨礪修為,所以鹿北羽被打成這樣,他倒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大殿氣氛沉寂一片,陳汐那聲音還兀自在空氣中震蕩。


    “一切交給你?好大的口氣!”


    這時候,那玉真已是從剛才的驚愕中清醒過來,鳳眸微眯,如刀子般鋒利,冷冷落在陳汐身上。


    而陳汐卻像置若罔聞,自始至終根本就沒搭理這女人一眼,隻是盯著一襲火紅宮裝的卿秀衣,心中泛起一抹難以言喻的情緒。


    激動?


    狂喜?


    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沉默。


    大殿何其大,而他的眼中,唯獨僅剩下了她一人。


    那種無視一切的態度,再次激怒了玉真,令得她鳳眸眯得愈發厲害,厲聲道:“小輩,無論你是誰,也無論你為何而來,單單是硬闖我天衍道宗這一條,我就有足夠理由將你當場擊斃!”


    陳汐深吸一口氣,將目光從卿秀衣身上移開,依舊未曾理會在一旁厲聲嗬斥的玉真,而是將目光望向了冰釋天。


    見他頭戴星羽冠,身披深紫雲紋寬袍,眸光如星,豐神俊朗,和卿秀衣相對而立,宛如一對璧人一般,心中沒來由升起一抹微澀的情緒。


    尤其當看到冰釋天手中那一對仙脂靈犀戒時,心中那一抹微澀的情緒陡然化作一抹難以描述的怒意,恨不得將這一切都給撕裂毀滅掉!


    如果自己再來晚一步,是不是一切都無法挽迴?


    陳汐看了看冰釋天,又看了看卿秀衣,心中那波瀾漸生的情緒,最終化作一片平靜。


    他的人生中,注定沒有“如果”二字。


    哪怕來晚又如何?


    隻要不是她跟自己走,就是殺出一條血路也在所不惜!


    “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在我天衍道宗撒野還如此狂妄,既然自己找死,也怪不得了誰了!”


    那玉真徹底被陳汐的無視態度激怒,驀地一聲厲叱,就要上前斬殺了陳汐,將其挫骨揚灰,再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老婆娘,你夠了!”


    烈鵬一拍案牘站了起來,怒喝道,“堂堂天衍道宗,卻布下大陣,阻殺我九華劍派弟子前來,還不嫌丟人?而今一見事情敗露,不知自愧,反而愈發猖獗,這便是你天衍道宗的作風?”


    “你罵我什麽?”


    玉真渾身一僵,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如此罵自己,一張冷厲的臉頰登時變了,目光死死盯向烈鵬。


    “罵你什麽?身為長輩,不知自愛,心思陰暗,處事卑劣,和世俗街頭尖酸刻薄的老婆娘又有什麽區別?”


    烈鵬毫不想讓,怒目而視。


    見此,在座眾人麵麵相覷,又是好笑又是皺眉,兩者一個是冰釋天和卿秀衣的長輩,身份尊崇,這些年來一直隱世不出,一個是九華劍派的刑罰長老,同樣是威名赫赫。


    可如今,兩者居然不顧儀態對罵起來,著實有些太過胡鬧了,這若傳出去,隻怕會淪為整個修行界的笑柄吧?


    “玉真師叔息怒。”


    這時候,冰釋天突然開口,製止了一句,他神色冷峻,儀容凜然,已是帶上一股屬於上界仙人的威嚴。


    話一出口,那玉真登時閉嘴,哪怕身為冰釋天長輩,此時此刻,她也不敢違逆了對方的意誌。


    烈鵬見此,也冷冷一哼,返迴坐席。


    “其實,你早來晚來都一樣的結果,因為秀衣已答應與我結為道侶,而你的到來也根本無法改變她的意誌。”


    冰釋天迴頭,眸光虛幻若星空,帶著一股獨有的漠視,望向陳汐,“我原本打算放你一馬,可你執意如此,也怪不得誰了。”


    陳汐唇邊泛起一抹冷笑,道:“在山門前布下重重禁製,就是為了放我一馬?我原本以為你無恥,但起碼還有一些屬於天仙的底線,可現在才發現,你已無恥得連底線都沒有了。”


    眾人一怔,皆都暗自驚歎不已,這小子倒是膽氣十足,敢如此直麵罵一尊仙界使者,縱觀古今隻怕也找不出幾個吧?


    “如果你老實呆在山門外,自然無性命之憂。”


    冰釋天渾然不在意,道,“你不是一心要兌現賭約嗎?那好,按照當年的約定,你已經輸了,我若記得沒錯,你當年可是發下重誓,隻要失敗,便會自廢修為,永生永世,飛灰湮滅,若有違誓言,天誅地滅,人神共殺!”


    此話一出,眾人皆都心中一驚。


    哪怕他們早已清楚冰釋天和陳汐之間曾立下賭約,可卻萬萬沒想到,賭約的內容,居然會如此之重!


    無論誰輸誰贏,隻怕都要當著大殿所有人的麵自裁了,這一切若傳出去,隻怕會令整個玄寰域都陷入一場莫大的震蕩中!


    畢竟,他們雙方一個是仙界使者,一個是名滿天下的蓋世天驕,任何一個隕落,隻怕都會引起一場莫大的風波了。


    “不錯,我的確曾立下此誓言。”


    麵對於此,陳汐神色平靜如故,鎮定而從容,“但賭約是否分出勝負,你我說的皆都不算。”


    “那是當然,這一切的勝負都掌握在秀衣手中,你盡管問她是願意跟你走,還是願意跟我冰釋天。”


    冰釋天灑然一笑,悠悠說道,眉宇之間,盡是自信睥睨之色,神采飛揚。


    見到這一幕,一旁的烈鵬心中不禁一沉,從冰釋天的態度中,他能夠清晰感覺到,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隻怕會對陳汐極為不利了。


    不止是烈鵬,其他人的心思也大都如此。


    可惜,自始至終卿秀衣的神色平靜如故,無論是她剛踏入大殿時,還是在陳汐抵達之後,那清美絕美的容顏甚至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太平靜了。


    就像一個局外人一般,這份恬靜如水的心態,令得在場一眾大人物都自愧不如。


    陳汐也察覺到了這一切,不過卻影響不到他的心境。


    他徑直上前,麵對卿秀衣,看著那張自己熟悉無比的容顏,腦海中一刹那再次湧現出以往的種種。


    “我答應過安兒,要接你迴去,現在,我來了。”沉默許久,陳汐緩緩開口,一字一句,認真而平靜。


    當一切喧囂過後,他這才發現,心中的千言萬語最終隻剩下了這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一句話。


    是的,他此來的目的,隻是要接迴卿秀衣。


    卿秀衣終於有所反應,微微抬頭,凝視著陳汐,並未說話,像是怔怔出神一般。


    對於此,冰釋天依舊鎮定而從容,和一旁的玉真對望了一眼,兩者唇邊皆都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兩人皆都很清楚,無論陳汐說出的話再感人肺腑,再聲淚俱下,皆都無法挽迴一切。


    因為早在之前,卿秀衣已飲下了一碗“忘魂醉仙散”!


    這是一種奇異無比的仙釀,釀製的主材料來自於幽冥地府的聖水孟婆湯,然後再輔助其他仙材,方才能煉製而成。


    無論是人是仙,一旦飲下一口,就會被麻痹神智,形如傀儡,在一段時間內失去智慧和意誌。


    此物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稀世寶物,因為孟婆湯實在太罕見,唯有在幽冥地府中方才能尋覓得到,不過為了在這一場賭約中取勝,更為了得到卿秀衣,冰釋天也是在所不惜。


    也正因如此,兩人方才會如此自信,渾然一副勝券在握的矜持模樣。


    大殿中的氣氛很沉悶,空氣都仿似凝固,眾人屏息凝神,目光凝聚在卿秀衣身上,一眨不眨,皆都很清楚,接下來她的一席話,將決定陳汐和冰釋天兩人的命運!


    而看冰釋天的反應,似乎勝利的天枰已完全傾瀉在他這邊,而陳汐似乎也注定要逃不開必輸的局麵了……


    這一刻,烈鵬也是不自覺攥緊了拳頭,眼睛死死睜大,幾乎忘了唿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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