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襲碎花紫裙,肩若刀削,腰如絹束,小臉瑩白滑嫩,漂亮清純溫柔,步伐輕盈從甬道深處行來,極為醒目。


    正是那個留給陳汐一個脾氣暴躁丟三落四印象的少女淩青沫。


    她似乎有些煩躁,皺著如墨黛眉,撇著粉潤小嘴,邊走邊碎碎念嘀咕一些奇怪的話,“看一幫老頭子吹牛,有什麽意思呀,無聊透頂……”


    路過陳汐時,她竟似是渾然沒有注意到有陳汐這個人存在,直至擦肩而過,她才猛地駐足,一歪腦袋,當看清陳汐的模樣時,不禁驚喜道:“呀,是你!”


    陳汐含笑點頭:“又見麵了。”


    這時候,甬道深處一座雅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須發皆白的淩真人走了出來,抬頭看見淩青沫,頓時沉臉嗬斥道:“青沫!說走就走,也太無禮了!”


    淩青沫小臉一黑,突然一把拽住陳汐的袖子,朝淩真人道,“爺爺,瞧,這就是我說的那位符陣宗師,怎麽樣,夠年輕吧?”


    淩真人這時候已經走了過來,看見陳汐也微微一怔,但他心中正攢著一股怒火,隻是朝陳汐點了點頭,便把目光看向淩青沫,沉著臉道:“走,跟我迴去!”


    淩青沫頭搖的像撥浪鼓,道:“不去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見自己的小孫女如此倔強,淩真人直氣得嘴巴都一陣抽搐:“再這麽不聽話,爺爺可使用刑罰了!”


    此語一出,淩青沫像是受到驚嚇一樣,抬手飛快緊緊捂住自己的右耳朵,尖叫著扭頭就逃,像一隻受驚逃竄的小鹿似的。


    “哥,哥,你趕緊救救我,爺爺不喜歡我了!”


    少女一邊逃一邊哇哇大叫,清脆的聲音響徹整條甬道上。


    “你這丫頭太放肆了,今天誰來了我也饒不了你!”


    當著陳汐的麵,自己孫女卻一點麵子都不給自己,令得淩真人老臉一下子黑了,氣得直接咬牙追了上去。


    很快,這爺孫倆就消失不見。


    陳汐好笑地看著這一幕,旋即好奇問道:“萱芸,她剛才為何捂著耳朵?”那個動作太奇怪了,讓他記憶猶新。


    漂亮的女侍者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怎麽迴事,吃吃掩嘴笑道:“公子,等您捏一捏她的耳朵,就明白怎麽迴事了。”


    身為一名女人,她當然清楚,一些體質特殊的女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敏感的地方,像耳朵、脖頸、肋下……甚至一些更為隱私的部位。


    想要對付這樣的女人,針對這樣的敏感地方就能獲得意想不到的奇效。


    當然,身為女人,這樣的地方都是極為隱私的,輕易不會泄露,一般也隻有在關係極為親密的道侶之間調情的時候才會用到……


    所以,萱芸也沒法講的太明白,否則就太露骨了。


    陳汐隱約明白了些什麽,但怎奈他這輩子結識的女子雖多,對這方麵可是一片空白,自然搞不懂萱芸為何會笑得如此“耐人尋味”。


    搖了搖頭,他不再多想,跟著萱芸抵達甬道深處一間雅室前駐足。


    雅室上方懸掛著一塊青銅銘牌,上寫一行數字:零零七。


    ……


    進入雅室,陳汐這才發現其中別有洞天,裝飾雅致,處處別具心裁,而在中央位置,同樣懸掛著一道符圖光幕。


    和符圖大廳中的光幕相比,這裏的一道符圖光幕更為宏大,一串串符紋流動其中,猶若一麵湖泊倒懸在半空中一樣。


    按照女侍者萱芸的介紹,這一片雅室隻有十間,專門供給身份尊貴之輩和符陣宗師級的高人使用,所以即便空著,也不會讓其他人進入。


    陳汐略一打量,就把注意力放在兩件物品上。


    一塊由太古空桑木枝葉編織而成的蒲團,一杆通體青翠欲滴,纖若小指,筆鋒冷厲的符筆。


    這兩件物品一看便不是凡物,陳汐盤膝坐於蒲團之上,頓時感覺一股清涼之氣衝入靈台,神魂都一陣空明剔透。


    拿起符筆略一摩挲,觸感同樣極為舒適。


    陳汐很滿意,他此來符圖大廳,便是為了修複符塔陣圖,而在這雅室中做這些,無疑能讓自己節約更多的時間,而不必擔心被他人打擾。


    “公子,這塊符圖光幕和大廳中的不同,能夠將符塔內部所有破損的陣圖都呈現其中,任意挑選各種破損陣圖進行修複。”


    萱芸在一旁輕聲解釋道,“也就是說,大廳中三千六百道符圖光幕上浮現的各種破損陣圖,您都可以任意挑選進行修複。”


    陳汐訝然道:“如果我選擇的破損陣圖,和大廳中的符陣師發生衝突了呢?”


    萱芸淺淺笑道:“自然是以您為主。”


    陳汐點頭,不再多說,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符圖光幕上。


    萱芸見此,靜悄悄退居在一側,盤膝坐下,隻要陳汐有任何吩咐,她就會立刻去辦,同樣,這也是雅室貴客才能享受的特權。


    光幕如瀑,無數繁密若星河的符紋結構流動其中。


    陳汐腰脊筆直,靈台空明,眼眸專注凝視著光幕上浮現的一個個破損符圖,很快就沉浸其中。


    唰唰!


    筆鋒揮舞,若草裏驚蛇,雲間電發,迅牽疾掣,蠖屈龍伸!


    一道道行雲流水般的靈動符紋翩躚浮現於光幕之上,像暈開的墨汁,嫋嫋飄散出妙韻天成的軌跡。


    隻要鑽研符道,陳汐便沉浸在屬於自己的世界中,渾然忘我,無悲無喜,在他眼中,那一道道破損的陣圖,就像一連串埋設下的關卡,每攻克一個,都能讓他心生一縷無與倫比的興奮感。


    那是見獵心喜。


    更是一種烙印在骨子中的對符道的喜愛。


    他的動作迅捷、精準、幹脆利落,毫無一絲滯澀,冷峻飄逸,圓潤無瑕,充滿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妙韻律。


    見到這一幕,萱芸的眼眸一點點睜大,瞳孔深處正有一縷縷的震驚之色湧現而出。


    好漂亮的筆法!


    萱芸這些年一直在這雅室服務,見了不知多少的符陣宗師,像陳汐這般年輕的也不少,但能像他這般將符筆運用到這等驚豔程度的,卻是沒有一個!


    難道這位公子真的是一位符陣宗師?


    萱芸猛地就想起來,之前在甬道時淩青沫可是曾叫了陳汐一聲符陣宗師的……


    漸漸地,她已考慮不了那麽多,眼睛死死盯著符圖光幕,全部的心神都被吸引,忘了四周一切。


    從她這個角度望去,那一道光幕上,每隔十幾個唿吸,就閃爍出一道完整的陣圖,一閃即逝。她自然明白,那是一道道被成功修複的破損陣圖。


    可是……這速度未免太駭人了吧?


    萱芸小嘴張大,完全被震撼得腦海空白。


    符陣宗師!


    他一定是一位符陣宗師!


    ……


    符圖大廳西北角落,一間寬敞的密室中,一座巨大的光幕懸浮其中,閃爍不休。


    仔細看去,那光幕上赫然劃分為兩個區域,大廳和貴賓雅室。


    貴賓雅室下方,羅列著十個數字,從零零一到零零十。


    同樣,那大廳下方,則羅列著三千六百個數字,從一到三千六不等,條理清晰,一目了然。


    這些數字代表著貴賓雅室和大廳中的每一道符圖光幕,而在數字下方,則同樣有一串不斷翻滾變幻的數字。


    那代表著功德之力,一個數字就代表著一星。


    此時,正有不少的九品堂侍者端坐在光幕前,用手中的玉簡,仔細記錄著光幕上邊的數字變化。


    他們的分工不同,有的負責記錄貴賓雅室,有的負責記錄大廳,針對每一道數字所代表的符圖光幕的變化,都會被他們一一記載於玉簡中。


    這麽做,也是為了精準地分析出一位符陣師修複符塔的造詣達到了何等程度。


    例如代表著大廳中四零六號的數字下方,顯示著二十四星的功德之力,但卻用去了三天的時間,由此就能判斷出,這樣的符陣師水準,隻能算作普通,不值得過多關注。


    隻有那一些花費時間短,且賺取功德之力多的符陣師,才是他們關心的焦點,隻要發現這樣的符陣師,九品堂就會花費大力氣去拉攏和培養。


    畢竟,這世上無論任何職業,能夠達到最頂尖的那一撮人,永遠是最搶手的存在,若能拉攏一位,好處也是無法估量。


    尤其對九品堂而言,更擔負著為四大家族輸送符道頂尖人才的職責,所以詳細分析眼前那光幕之上的數據變化,就成了這些侍者們每天的任務。


    “咦!這數字變化好快!”


    突然,一道驚疑聲傳出,打破了密室中的寂靜。


    “呂英,你瞎嚷嚷什麽呢!”有人不悅,嗬斥道。


    名叫呂英的青年卻恍若未覺,眼瞳死死盯著自己所負責的那個數字,臉上不可抑製地浮現一抹驚色,失聲道:“老天!這速度簡直……簡直……”


    憋了半天,憋得臉頰都漲紅了,他也找不到一個恰當的詞匯來形容。


    “呂英,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這時候,其他人也被驚動了,紛紛一臉疑惑地湊了過來。


    當順著呂英的目光落在那一個頻頻變幻的數字,他們的臉色也是頓時凝固,眼珠睜圓,嘴巴大張,一副如同活見鬼般的驚愕表情。


    ——


    ps:書名以前叫神籙,現如今叫符皇,一直想寫有關我理解的“符”的東西,但拘囿於情節需要,所以也一直沒能寫上一寫。


    這幾章就當償還一個心結了,兄弟姐妹們若感覺平淡,暫且忍耐,馬上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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