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之鑰一尺長,像晴空一樣的顏色,表麵繪製著一枚枚神秘符文,飄灑出點點星辰似的青色霞光,燦爛之極。


    而此刻,金毛小熊以之為劍,劈斬而出,整柄鑰匙陡然爆綻出億萬清光,唿嘯而出,直接將那隻大手震開!


    砰!


    一聲沉悶巨響,繚繞腐爛死氣的死灰色大手轟然崩散,化作縷縷死氣,居然被這一擊徹底鎮殺,消弭一空。


    陳汐死裏逃生,心有餘悸地看著這一幕,萬萬沒想到,金毛小熊竟如此了得,連那域外大人物都無可奈何的罪惡之力,卻被它給一擊轟碎。


    嗖!


    不等陳汐反應過來,金毛小熊驀地一動,化作一抹流光,出現在那茅屋道觀前,兩隻爪子連連掐動法訣。


    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從他手中傾瀉而出,居然將那門戶上露出的一絲縫隙又徹底封印起來。


    “嚇死俺咧,差點就被罪惡之源逃出來。”做完這一切,金毛小熊長長吐了一口濁氣,一對爪子拍打著胸膛,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陳汐怔怔,看著一副憨態可掬模樣的金毛小熊,根本沒法把它和“絕世高手”四字聯係起來。


    要知道,剛才那一幕簡直太過恐怖,連他都根本毫無抵抗之力,可金毛小熊卻僅僅用了一擊,就將那一隻大手擊碎,它的實力又該有多強?


    “厲害,果然厲害。”陳汐也禁不住感慨出聲。


    “師兄過獎咧。”金毛小熊嘿嘿憨笑著,似乎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用胖乎乎的爪子連連撓頭不已。


    “你……叫什麽名字?”陳汐好奇道。


    “師尊賜名黃蠻兒,師兄師姐們都叫俺阿蠻。”金毛小熊憨聲答道。


    “阿蠻。”陳汐點點頭,說道:“對了,你為何總叫我師兄?”


    他的確很好奇,如今已是可以確定,這金毛小熊必然是太清道宮的傳人無疑,但它怎會一見到自己就把自己當做了它的師兄?


    難道是因為那一把太清之鑰?


    果然,金毛小熊阿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答道:“師尊囑咐過的,手持太清之鑰抵達於此的,一定是俺師兄。”


    頓了頓,它繼續道:“師尊還說過,讓俺一直在這裏等師兄,因為隻有師兄手中的太清之鑰,才能打開俺脖子上的囚神道鎖……”


    說著,它一拍腦門,叫道:“哎呀,俺咋又忘記開鎖了,師兄稍等,等俺打開這鎖了俺不知多少年的破鎖,再和你聊天。”


    金毛小熊阿蠻的話很……沒有邏輯,想到哪說到哪,聽得陳汐一頭霧水,直至此時,也沒搞清楚來龍去脈。


    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眼前這小家夥,應該在此地呆了很久,為的就是等待其師尊所說的“師兄”出現。


    好巧不巧的,自己手持太清之鑰,自然而然被它當做了“師兄”。


    想起當年在大楚王朝瀚海沙漠中的乾元寶庫時,自己所見到的那一頭神威無匹的狻猊身影,想起那一道蒼老宏大的聲音,陳汐腦海中不禁靈光一閃,那為乾元寶庫的主人,莫不就是阿蠻的師尊吧?


    而那頭狻猊虛影,或許也才是它真正的師兄?


    悠悠荒古,煌煌千秋。


    吾生吾長,桀驁兇兇。


    終得良師,予我教化。


    傳我妙法,授我道藏。


    慧根奠定,道基終成。


    不負師心,感恩涕零。


    ……


    吾家吾根,皆為太清。


    此生既終,來生再報。


    盼尊師兮,莫忘劣徒。”


    耳畔,仿似再次響徹起那一頭狻猊神獸臨走前的聲音,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悲愴中透著一股無法磨滅的堅定。


    陳汐不經意又想起了當年那一幕,狻猊神獸橫掃群雄,直至最後,卻在那一道蒼老聲音的感懷下,身化一頭紮道髻、身穿道品的稚嫩童子,於洶洶業火中自焚身軀,徹底消失於天地之間。


    心中,不知為何湧出一抹複雜的情緒。


    當年的乾元寶庫之行,無數修士進入其中,曆經三重考驗,死傷無數,可當考驗真正結束,眾人卻發現,在考驗中逝去的修士,其實並沒有死去,而是被狻猊神獸以大法力隱蔽了起來。


    也是從那一刻起,陳汐對太清道宮愈發的向往,留下寶庫,道贈有緣,卻毫無加害之心,這等廣袤胸襟,才稱得上是真正的大宗門氣度和風範!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曾發誓:“來日若得太清道宮之秘藏,必定開辟山門,重建太清道宮,令其薪火相傳,永存天地之間!”


    哢嚓!


    一聲脆響,金毛小熊阿蠻打開了鎖在脖頸中那一塊金色小鎖。


    吼!


    當這一道被它稱作“囚天道鎖”的寶物被打開,這憨態可掬的小熊猛地仰頭,發出一聲嘶吼,宛若驚雷般,震蕩九天十地。


    一瞬間,它隻有一尺長的身軀上,彌散出一股恐怖無匹的仙罡之力,轟隆一聲,它的身軀居然節節暴漲,眨眼已化作萬丈高大!


    這時候的阿蠻,宛如一頭來自太古時期的魔熊般,雙眸赤紅,猶若兩座湖泊般,倒映天地萬物,仿似隻要它願意,舉手都能捅破蒼穹,摘星奪月!


    陳汐震驚,仰頭望著身前這頭比山嶽都高大,猶若頂天立地的大魔神般的阿蠻,完全想象不出,這是剛才那個迷迷瞪瞪的小家夥所化。


    能夠擁有這等恐怖的氣勢,它的修為又該有多高?


    “唔,俺忘咧,師尊交代過,隻有戰鬥時才能顯露原形,否則會被壞人抓走哩。”阿蠻甕聲甕氣說著,身軀一晃,倏然又變迴了那一尺高的模樣。


    被壞人抓走……


    陳汐一臉無語,這天地下,哪個壞人敢抓你?


    “師兄,咱們走吧。”


    阿蠻胖乎乎的身軀一躍,就跳到了陳汐肩膀上,兩隻爪子環抱陳汐的脖子,像個毛絨玩偶似的,掛在那裏,一臉舒服地說道,“俺好多年沒吃過東西了,師兄帶俺去吃東西吧。”


    “……”陳汐唇角禁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想起了靈白、想起了白魁、想起了阿秀,似乎自己身邊又多了一隻……吃貨?


    “的確該離開了。”他深吸一口氣,望了一眼那茅屋道觀,轉身走上通往上方道壇的台階,不再逗留。


    ……


    哢嚓!


    當陳汐和阿蠻離開後,那被阿蠻丟棄在地上的“囚天道鎖”驀地泛起一抹金輝,猶若通靈般,一飛而起,插入了那茅屋道觀緊閉的大門上,將其牢牢鎖住。


    “該死啊……”


    突然,那茅屋道觀內驀地發出一聲低沉沙啞之極的咆哮,“黃阿蠻,你以為憑借囚天道鎖,就能困住本王?你這該死的蠢貨給本王等著,三界大亂之際,本王一定能破關而出,將你太清道宮之輩全部滅殺!”


    聲音中透著無盡的不甘、憤怒、怨恨,最終歸於沉寂。


    轟隆!


    那古老而普通的祭台上,通往地下的一道門戶悄然消失,再難尋覓到一絲蹤跡。


    那道壇四周的陰陽二河流、四象祭台、八卦宮殿幾乎同時綻放出一縷縷清濛濛的神霞,直衝鬥霄!


    與此同時,外界那形似龍首的巍峨山峰,猶若“道”字的浩蕩河流,皆都轟湧出一股通天光柱,彌散神霞,將十萬裏山河都照亮。


    仿若一場浩大的神跡降臨,頓時引起了附近所有修士的注意,無不將目光齊刷刷掃視凝聚了過去。


    然而,那熾盛的光澤太過刺目,將那裏徹底淹沒,就是地仙強者的仙念,都難以窺伺到其中發生的異變。


    半響之後,霞光彌散,一切恢複如常。


    然而令人悚然的是,那“道”形河流,龍首山嶽,居然齊齊蒸發不見了!隻留下一片光禿禿存在不生的岩石地。


    這……究竟發生了何事?


    這些日子以來,隨著溫天朔手中寶圖的消息傳播出去,吸引了四麵八方的強者紛至遝來,皆都認定,若是那太清寶庫存在,必然就在這“道”形河流附近無疑。


    可如今,還不等他們挖掘出其中的內幕,這河流和山脈居然就直接從人間蒸發了,這讓他們如何不震驚?


    莫非,太清寶庫已被人獲得了?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隻有一小撮人隱隱猜到,這一切或許跟陳汐大有關係,要知道就在前日,他才剛斬殺了天衍道宗的一眾地仙老祖,直至後來,甚至引出了仙界使者冰釋天!


    而陳汐也從那一日進入“道”字河流之下,徹底消失不見,這一切細碎的線索,似乎都隱隱說明,這眼前發生的一切異象,似乎和陳汐有著不小的瓜葛。


    當然,這一切都隻是推測,也沒人敢確定這一切是否真的和陳汐有關。


    太清遺山之外。


    陳汐收迴目光,問道:“阿蠻,那一切的異象是不是和你有關?”


    金毛小熊正躺在他肩膀上唿唿大睡,聞言,迷迷糊糊說道:“唔,不是俺,是和囚天道鎖有關,這一切都是……”


    說著說著,它腦袋一歪,又睡著了。


    陳汐無奈,知道想要從這個缺心眼似的小家夥口中得知一切,簡直比登天還難。


    “罷了,先去雲水城,看一看溫侯府那位小侯爺,如今過的怎麽樣了……”陳汐搖了搖頭,略一沉吟,便做出決定,身影一閃,朝遠處的雲水城飛掠而去。


    ——


    ps:太清道宮這個很早就埋下的坑終於填了一半,感覺輕鬆很多,第二更9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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