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汐的否認,如此幹脆果決,不僅讓在場眾人愕然,連百裏嫣也都沒有想到,微微一怔之後,一對妙目中毫不掩飾流露出一抹慍怒之色。


    這家夥太氣人了,聽他的語氣,搞得自己好像死皮賴臉求他認識一樣,著實可惡!


    百裏嫣恨得牙癢癢,憤然轉身,隻不過卻並沒有離去,而是打算呆在一側,好好平息一下心情。


    她很擔心,再這麽下去,自己非被氣得大打出手不可,那可不是她的本意。


    百裏嫣一離開,她身後的兩名老仆自然隨之離開,在場眾人的視線,也是開始從陳汐身上轉移。


    一些年輕青年見此,更是欣喜之極,紛紛湧了過去,狂蜂浪蝶似的大獻殷勤,想和這位來曆神秘,容貌更是驚為天人般的少女攀上一層關係。


    很快,百裏嫣就被人包圍了,真正像是眾星捧月般。


    當然,一些經驗豐富的老一輩早已看出這絕美少女必然有天大的來頭,於是紛紛告誡自己子侄,不得亂來。


    陳汐這邊,依舊有不少目光投注於此,畢竟,眾人可是看出,這年輕人竟然敢如此和那絕美少女說話,其來頭隻怕也不簡單了。


    溫天朔同樣沒有離開,他身為溫侯府之主,自不會鼠目寸光的認為,敢和百裏嫣這樣說話的年輕人是個愣頭青。


    “那敢問少俠,如何稱唿?”下一刻,溫天朔已溫煦笑道。


    “敝姓陳。”陳汐答道,卻是不願表露自己身份。他此次為收徒而來,若被對方知道了自己身份和宗門來曆,對方態度必然會大大改變。


    若這樣的話,他很確定自己收徒成功的幾率會大大提升,但卻再無法更全麵對觀察到自己這個徒弟究竟是何等樣一個人,如此一來,就可能有失偏頗,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哦,原來是陳少俠。”溫天朔渾然不在意對方是否不願泄露身份,依然含笑說道,“想必陳少俠此來,也是為了我家犬子吧?”


    “不錯,是為了收徒。”陳汐點頭,惜字如金。


    “那你看我家犬子如何?”溫天朔眸光灼灼,笑問道。


    “暫時看不出什麽,還有待考較。”陳汐答道,自始至終,甚至都沒看那一側的溫華一眼。


    他這樣的態度,令得溫天朔不禁一怔,若有所思。


    但其子溫華心中卻有些不滿,他年少氣盛,身為侯府小侯爺,走到哪裏都受到他人隆重對待,就拿近些日子來說,即便是那些來自各大勢力的高人見了他,也無不紛紛誇讚,對他青睞有加,罕有像陳汐這般不冷不淡的。


    再加上陳汐模樣年輕,麵孔陌生,又是孤身一人,單從外表來看,也不像什麽來自大宗門的世外高人,這一切都讓溫華心中有些挺不待見陳汐的。


    不過他雖年少,卻絕非魯莽之輩,從父親對陳汐的態度中,還是品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所以一直在克製自己心中情緒。


    而現在,聽及陳汐連評價都吝嗇給出,他卻有些按捺不住了,忍不住問道:“陳公子,不知想要成為您的弟子,究竟需要哪些方麵的考較?”


    此話一出,頓時吸引了不少目光的注意,一些此次前來,對收溫華為徒誌在必得的各勢力代表,皆都走上前來,神色警惕。


    那模樣,似是唯恐自己碗中肉被他人掠奪去了般。


    陳汐見此,有意無意瞥了溫華一眼,這小家夥看似謙恭,但說此話時,卻故意稍稍提高了聲音,引來眾人注意,這無疑是要借勢反過來考較自己了。


    當然,小小年紀有此心機,著實也稱得上是睿智早慧了,但陳汐卻不喜有人在自己麵前玩這樣的小伎倆。


    “我的考較很簡單,被我看中的,那怕就是資質魯鈍之輩,我也必全力栽培,而沒有被我看中的,就是天生聖人,於我也如同糟糠,不要也罷。”陳汐淡淡迴答。


    溫華眉毛一挑,聽出了話中的警告之意。


    溫天朔拍了拍溫華肩膀,以示稍安勿躁,他同樣對陳汐這話感到有些不悅,但卻不會表露於表麵,這點城府他還是有的。


    但有人卻按捺不住,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嘿然冷笑道:“狂妄!世人皆知修行不易,庸才又豈能和天才相比?”


    另有人冷冷道:“我不得不說,這位朋友太過天真了,擇徒授道何等重大一件事情,關乎宗門薪火相傳,若隻一味收留愚鈍廢物,隻怕再大的宗門基業,道統也會毀於一旦!”


    有人更是直接,張口嗬斥道:“簡直就是兒戲!胡鬧!”


    一瞬間,陳汐仿似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般,被眾人怒目而視,口誅筆伐,這樣的動靜令得四周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被吸引過來。


    隻有百裏嫣卻是心中冷笑,這些混蛋還真是不長眼,若是讓他們知曉陳汐的身份,隻怕臉色會很精彩吧?


    當然,她可沒有去揭穿陳汐身份的心思,那樣的話,隻會助長陳汐的威風,她可不願看見這樣的情景發生。


    陳汐神色不動,雲淡風輕,就這樣靜靜聽著眾人“討伐”,直至他們說的口幹舌燥,他這才目光一掃眾人:“說完了?”


    眾人不禁一呆,這家夥什麽態度!


    “侯爺,如今世上欺世盜名之輩太多,若是要為小侯爺擇師修道,可務必要當心,以免耽擱了小侯爺的天縱奇才。”有人向溫天朔建議。


    其他人聞言,也都紛紛附和,儼然已將陳汐打上了“欺世盜名”的標簽。


    溫天朔見此,知道不得不站出來了,當即哈哈大笑道:“諸位道友,本侯也知道大家皆都是為犬子著想,不過,諸位所說的話卻有些偏頗了。”


    眾人一怔,有人皺眉道:“侯爺,此話怎講?”


    溫天朔看了一眼身旁的陳汐,笑道:“依我看來,這位陳少俠可絕非泛泛之輩,他所說之話,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溫華也在一側道:“對,我見這陳公子氣度從容,並不像口出狂言之輩,既然如此說,必然擁有極強的實力。”


    說著,他眸光看向陳汐,竟似流露出一抹崇慕之色。


    見到這一幕,眾人禁不住心中一緊,壞了!小侯爺竟似有些看好眼前這小子了啊……


    陳汐卻是又瞥了溫華一眼,並不多說什麽。


    “老夫倒是很好奇,這位陳少俠究竟有何能耐了。”


    一名灰衣老者突然站出,目光灼灼盯著陳汐,“閑來無事,不知陳少俠可否切磋一二,令我等也開開眼界?”


    其他人也是躍躍欲試,想要通過這個途徑,徹底殺殺陳汐的威風,令小侯爺改變主意。


    陳汐一眼就看出來,這約莫二三十多個修士,絕大多數都是冥化境修為,唯有寥寥兩三個是地仙境修為。


    這兩三位地仙老祖,自始至終都沉默不言,看似平和,實則態度極為倨傲,明顯是不屑於和自己浪費口舌。


    “哈哈,諸位道友,莫要動怒,此次諸位能夠賞臉匯聚於本侯府上,乃是本侯之榮幸,打打殺殺,反而不美了。”那溫天朔笑道,站出來打圓場。


    “侯爺,這人瘋言瘋語,說話狂妄,老夫懷疑,他是別有企圖啊。”那先前邀戰的灰衣老者冷冷開口。


    陳汐原本不想理會這些,但聽到這灰衣老者如此誣蔑自己,也不禁皺了皺眉,“一把年紀了,說出的話可要對自己負責!”


    溫華聞言,頓時精神一振,雙眼中露出一抹興奮,終於要開打了,這家夥是否真有那麽厲害,一試便知。


    見陳汐居然教訓起自己,灰衣老者勃然大怒,正待說些什麽,就在此時,異變陡升――


    “哈哈,好熱鬧,兄弟們,把溫侯府給我圍起來,不要放走任何人!”一陣桀桀大笑傳出,驚天動地。


    伴隨聲音,萬丈範圍的滔滔血雲突然匯聚而來,籠罩在整個溫侯府上空,散發出濃烈肅殺的血腥氣息。


    與此同時,四五道身影破空而至,一個個身披血袍,氣焰滔天,他們傲立半空,俯瞰府中眾人,猶若一輪輪血陽,渾身上下毫不掩飾地釋放出陰邪暴戾的恐怖氣息。


    肉眼都可以清晰看到,在他們身上,繚繞著一股濃稠若實質般的罪愆光暈,血光充斥,怨氣衝霄,令人遠遠一望都禁不住頭皮發麻。


    僅僅一瞬間,整個天地,都陷入一片暗紅色之中,陰風滾滾,煞氣騰騰,宛若有絕世妖魔從煉獄中走來般,情景駭人之極。


    眾人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小侯爺十四歲生辰的日子,居然會發生如此驚天變故,府中眾人頓時陷入莫大的慌亂之中。


    “是淮冥、火翼、血風、北煌、白崆五位老祖!”


    溫天朔等一群人個個臉色大變,這五尊老祖,無不是罪愆深重的魔頭,在惡徒榜單上都足以躋身前百名,放眼整個玄寰域,都是赫赫有名的邪惡存在。


    如今,這吳遵流毒四海的邪修魔頭卻聯袂而至,明顯是來者不善啊!


    “大罪愆者?”陳汐卻是鎮定自若,甚至有些心喜,沒想到事態居然會這麽巧,自己正發愁如何完成“替天行道”任務呢,敵人已乖乖送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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