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輕雅呆呆道,“你義父是誰啊?”</p>


    “就是宦大叔啊。”單璣稚氣道,“我還添了氏族表字,現在我是姓單,宦氏,名璣,字珠兒。”</p>


    輕雅一臉懵逼,道:“所以,你應該叫什麽?”</p>


    “我還是叫單璣啊,宦珠兒是蝠網傳令用的。”單璣笑眯眯道,“如果有一日,你見到蝠網傳令,署名是大小姐宦珠兒,那個就是我。”</p>


    輕雅想了想,恍然道:“就像我叫明寶一樣,是個假名。”</p>


    “嗯……你要這麽說,也成。”單璣無所謂道,“總歸是個稱唿,知道指的是誰就行,別的無需深究。”</p>


    輕雅點頭,不管單璣說什麽,他都覺得很有道理。</p>


    說話間,宦牧走了過來。</p>


    輕雅迅速拉住單璣,往後一躲,避到宦牧攻擊範圍之外。</p>


    宦牧一頓,有些疑惑地看了倆孩子一眼,卻也沒有多管,隻是向荊燚行禮,道:“孜亞斯坦的使者到了,還請前輩出麵一見。”</p>


    荊燚笑吟吟道:“來的誰啊。”</p>


    宦牧如實稟報,道:“孜亞斯坦五皇子,瓦爾斯,以及孜亞王族阿訇一名。”</p>


    荊燚點頭,道:“他們此刻在哪兒?”</p>


    “簡夫人安排了他們在宿賓客棧的雅間等候,沒人在屋中候著,不過外麵設置了不少暗樁。”宦牧應道,“我往這邊來的時候,遇到了鍾夫人。她已經往那邊去了,但是,應該會被暗樁攔下。”</p>


    “嗯。”荊燚直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道,“行吧,既然來的是男的,那我就過去看看。”說著,荊燚掃了一眼倆娃子,眼珠一轉,笑嘻嘻道,“呆娃子,軟丫頭,你倆也過來見識見識。說不定,日後接待使臣,還有你們倆的份兒。”</p>


    輕雅應下,轉頭對單璣道:“你要不喜歡去,就不用去。”</p>


    單璣稚氣道:“我喜歡跟著你,去哪兒都行。”</p>


    “呃……好。”輕雅呆呆道,“那你跟緊了我,不要被壞人拍走了。”</p>


    單璣笑得很甜,抓住了輕雅的胳膊不撒手。</p>


    荊燚見狀也不意外,抖抖衣服沾上的糕點屑,帶著倆娃子直接去了宿賓客棧。</p>


    意料之中,鍾婉婷停在客棧之外,不過,她並不是被暗樁攔下的,而是根本就沒有進去的意思。</p>


    見到荊燚一行人,鍾婉婷上前一步,微微頷首,似有話要說。</p>


    荊燚在鍾婉婷開口之前,抬手一攔,笑吟吟道:“孜亞那邊是什麽意思,難道小婷兒不想知道嗎?”</p>


    鍾婉婷無奈一笑,道:“我寧願仙山鬼穀持續中立,也不願其偏入任何一個國家。”</p>


    “所以,一道進去聽聽吧。”荊燚一揮袖,大步向前,態度巍然不動,道,“畢方穀一日沒有國家歸屬,那麽,就會一日籠罩在紛爭之下。我們也需要喘息的時間,而後,才是崛起複出。”</p>


    鍾婉婷微怔,眼看著荊燚一行人全部走進客棧,這才歎然一笑,跟著走了進去。</p>


    雅間內,瓜果飄香。</p>


    瓦爾斯泰然坐在桌旁,麵前是一盞並沒有動過的奶茶。在他身邊,阿訇靜默地立在一側,低眉垂目,似乎對外界狀況毫不關心一般,但是,阿訇已經掌握了周圍所有暗樁的位置。</p>


    忽然,阿訇小聲對瓦爾斯道:“主子,他們來了。”</p>


    應聲,荊燚推門而入,直接坐在角落備用的椅子上,身子往後一靠,二郎腿一翹,笑吟吟道:“呆娃子,你坐到那人對麵去。”</p>


    輕雅頓了一下,依言坐好。</p>


    單璣緊挨著輕雅坐下,立刻打了個響指。</p>


    稍頓,扮作小廝的宦牧送上茶水點心,擺到輕雅和單璣的麵前。</p>


    荊燚微微抬眉,轉頭對鍾婉婷拍了拍身側的椅子,道:“來,坐這邊。”說完,荊燚同樣打了個響指。</p>


    鍾婉婷依言坐好。</p>


    稍頓,扮作小廝的宦牧再次入內,在荊燚與鍾婉婷中間加了個小桌之後,又擺好了相應的茶水點心。</p>


    那邊,瓦爾斯默默看著眼前的一切,很耐心地等到瑣事忙定之後,才用孜亞風味的中土官話說道:“久聞仙山非同一般,如今一見,果然同傳聞所言。”</p>


    聞言,鍾婉婷淡然一笑。</p>


    輕雅不明所以,奇怪地小聲對單璣道:“哪裏不同一般了?”</p>


    單璣笑眯眯地拿了一塊點心,塞到自己嘴裏,含糊道:“嗯,味道真不錯。”</p>


    輕雅沒看懂單璣的意思,依舊疑惑地看著她。</p>


    瓦爾斯笑了笑,端起奶茶抿了一口,道:“連這等微末之事,都了如指掌。看來,仙山失去仙力一事,純屬謬傳。”</p>


    輕雅奇怪地看著瓦爾斯,道:“這點事情,用消息網就可以查出來,和仙山有什麽關係?”</p>


    瓦爾斯一怔,臉色未變,卻明顯地僵硬了幾分。</p>


    稍遠處,鍾婉婷聞言,差點噴茶。悶聲咳嗽了幾下,鍾婉婷有些無奈地瞥了荊燚一眼,道:“你這小徒弟可真有意思,說的都是大白話,但細思恐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故意給人下馬威呢。”</p>


    “就算真是下馬威,又有何妨?”荊燚笑得自負,很是隨意道,“左右,這畢方穀占盡天時地利。除非你們能做到平山填水,讓畢方穀不複存在,否則,隻要這畢方穀存在一日,就自有它的狂傲之處。”</p>


    鍾婉婷微怔,這才意識到,原來荊燚的縱容,不光是給孜亞使者下馬威,同樣,也是給自己下馬威。想到此處,鍾婉婷有些哭笑不得。看來,若非當年自己和當今聖上曾在耒樂府,與荊燚有過交情,此時,自己也會坐在瓦爾斯的位置上,被他們集體針對了。</p>


    “私交歸私交,公辦歸公辦,否則,你迴去也不好交差。”荊燚隨性喝著茶水,舒服地眯著眼,道,“今日談話,我會酌情公開出去,該做什麽,該說什麽,自己掂量。”</p>


    鍾婉婷淺笑,道:“多謝燚叔叔指點。”</p>


    荊燚笑笑,舉杯,示意鍾婉婷看向輕雅。</p>


    這邊,輕雅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坐在這裏,隻是,他看到瓦爾斯的時候,很容易就想到了有相似樣貌的艾沙江,所以,輕雅把他們劃歸為同一類人,因此對瓦爾斯的態度很是不悅。</p>


    瓦爾斯自知冒犯了仙山,不過,為奪王位自然不擇手段,是以並不理虧,依舊平靜說道:“先前,大哥帶兵借道崶夏城,並非我孜亞的意思。若有冒犯之舉,本王代大哥致歉。仙山若要賠償,我孜亞必會如數付清。”</p>


    輕雅眨眨眼,轉頭對單璣道:“這人好逗,明明被你們劫了那麽多東西,還要給賠償,那樣不是虧死了嗎?”</p>


    單璣仔細給輕雅添紅豆湯,隨口應道:“他們來殺我們,被我們繳獲是技不如人。此事他們有錯,賠償也是理所當然。所以,賠償數額,不能要太少,否則他們下次還來打我們,那就不好了。”</p>


    “有什麽不好的?”輕雅不理解,道,“繳獲的吃食比外麵賣的都好,多來幾次,就可以多繳獲幾次。這樣,我就不愁這些吃完之後,沒處給你找了。”</p>


    單璣噗嗤就笑了,這話說得太氣人。</p>


    瓦爾斯聽了,整個臉都僵住了,不禁抬頭看了一眼身旁默不作聲的阿訇。</p>


    阿訇接到瓦爾斯的目光,點頭,悄然轉眸,默默盯著輕雅,手中暗暗計較著輕雅的實力。</p>


    同時,鍾婉婷的手指也暗暗掐算,她的目光,同樣看著輕雅的方向。</p>


    忽而,一聲輕笑。</p>


    阿訇頓時悶哼一聲,迅速停下手中掐算,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右眼。很快,有鮮血自他指縫出流出,被莫名之力捏碎的眼珠混在血汙之中,也隨之流出。</p>


    “有些人,自以為站在了塵世的頂端,卻忽略了,在你無法感知的地方,有更加可怕的存在。”單璣稚氣含笑,目光炯炯地看著那個阿訇,朗聲道,“這次,不過是一個小懲戒。倘若再敢窺探天機,我必讓你身死魂消,不複存在。”</p>


    阿訇不可思議地看著單璣,暗中用孜亞語念了幾句,很是不服。</p>


    下一瞬,單璣毫不避諱,當著所有人的麵,一個彈指,以氣為刃,直接刺穿了那個阿訇捂住眼睛的手。</p>


    阿訇悶哼一聲,而後緊緊地抿著嘴唇,不敢妄言片語。</p>


    單璣孩子氣地笑笑,轉頭又瞧了鍾婉婷一眼,道:“有些人,企圖窺探天機,卻什麽都看不到。所以,就算天降懲罰,也不會落在這種人身上。當然,倘若某次超常發揮,真正觸及了天機,那麽,方才的懲戒,同樣會降臨其身。”</p>


    鍾婉婷微微一凜,手中頓時停下掐算,淡笑頷首,不再動作。</p>


    單璣笑了一下,偏過頭來,看了瓦爾斯一眼,好笑道:“還以為,你這個繼承人,會比那個沒腦子的聰明些,沒想到,也就這麽會事。不過你也不想想,這裏是仙山,你這種班門弄斧的東西,就算真惹來天懲,那也是你自己活該,你說是不?”</p>


    瓦爾斯淡淡將阿訇護在身後,莞爾一笑,道:“仙山不愧是仙山,一個小姑娘的玩鬧,居然可以被稱作天懲,真是讓人大開眼界。”</p>


    (未完待續)</p>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琴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公孫未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公孫未央並收藏琴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