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鍾婉婷直接愣住了,張了張嘴,竟然無可反駁。</p>


    輕雅一口氣說完,自己先蔫了,喃喃道:“如果當初好好說清楚,單璣就不會差點死掉。萬一我沒有及時趕迴來,我一定會恨死自己的。”</p>


    鍾婉婷感覺有些哭笑不得,說起來也就算是件小事,何必說得如此深刻?</p>


    然而,輕雅在說完這些之後,徹底蔫了。</p>


    無論鍾婉婷再提起任何話題,輕雅都沒有應聲,隻是按單璣說的把她帶迴賀蘭馬鋪後,就尋了個角落發呆去了。</p>


    旁邊,女孩子們熱熱鬧鬧的布置著全魚宴。</p>


    這邊,輕雅冷清地望著窗框上的木紋發呆,嘴裏哼著的還是那首不知名的好聽曲子。</p>


    “你怎麽知道這首曲子?”</p>


    隨聲,荊燚的大頭忽然出現在窗外,而輕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根本沒有發現。</p>


    見狀,荊燚挑挑眉頭,忍不住賞了輕雅一個爆栗,讓他迴神兒。</p>


    輕雅冷不丁被嚇了一跳,緩了緩,呆然看向荊燚,道:“師父,你做什麽?嚇我一跳。”</p>


    “我是問,你從哪兒聽到的這首曲子。”荊燚笑吟吟地趴在窗框上,眼珠四處遊移,裝作沒有在看輕雅的樣子,卻偷偷仔細打量著輕雅,“或者說,這不是一首曲子,而是一首歌。”</p>


    輕雅點頭,道:“的確是歌,我聽靈風唱的。”</p>


    “它唱的?”荊燚意外道,“什麽時候唱的?”</p>


    “就剛剛啊,啊,那個,大概一兩刻鍾之前的事?”輕雅偏頭想了想,稚氣道,“我沒注意什麽時候,隻是覺得這調子蠻好聽的,感覺……嗯,飄忽悠的。”</p>


    荊燚微怔,道:“你確定?”</p>


    “當然確定,單璣也聽到了。”輕雅說著,仔細瞧著荊燚的表情,道,“師父,這是什麽要命的東西嗎?單璣她不會被影響吧?”</p>


    “嗯?哦,不是要命的事。”荊燚敷衍地說著,疑惑地用手指點了點下巴,道,“你迴來之後,有見過那輕音那老家夥嗎?”</p>


    輕雅搖頭,道:“隻見過靈風,還是閃現。”</p>


    “嗯……那你近幾日先不要打擾它們了。”荊燚一邊在心裏算著日子,一邊說道,“至少一旬之內,它們不來找你,你不要先去叫它們。”</p>


    輕雅疑惑地眨眨眼,道:“為什麽?”</p>


    “大概……有驚喜吧。”荊燚含糊地說著,無聊地搖了搖屁股,糾結了小片刻,才開口道,“呆娃子啊,單璣的事你自己掂量,我不再過問。隻是,你倆可千萬別把小命給玩沒了。一旦遇到什麽萬不得已的事,就算暴露底牌也不要放棄小命啊。命就一條,玩沒了就沒有了。”</p>


    “那有什麽。”輕雅脫口而出道,“大不了重頭來過,不怕的。”</p>


    荊燚被口水嗆到了,道:“咳咳,你說,咳,你說什麽?”</p>


    “我說,可以重頭來過。”輕雅說完,自己眨了眨眼,一臉疑惑道,“奇怪,為什麽可以重頭來過?死掉了不就死掉了嗎?”</p>


    荊燚翻了個白眼,道:“你最近厲害了啊,不知道的話也敢往外說。”</p>


    輕雅怔了怔,眉頭一皺,道:“師父,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但是,的確如你所說。”稍微緩了口氣,輕雅怔怔看著窗框的木紋,道,“師父,我今天好像怪怪的。總是說奇奇怪怪的話,還做不了尋常人都能做的事,而且最神奇的是,我居然一點都想不起來剛剛才發生過的事。”</p>


    荊燚揚眉一笑,道:“你居然能意識到自己奇怪,已經不容易了。”</p>


    “師父!我在很正經的說話!”輕雅稚氣地叫了一句,而後又蔫了,別扭地蜷在椅子上,抱緊自己的腿,道,“我不知道我是怎麽了,我好怕,萬一在我不記得的時候,說了什麽話,又或是做了什麽事,會傷到別人。可是,我又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事,我沒辦法控製,就好像剛才我說的話,我完全意識不到是我說的,但是又的確是我說的。哎呀——好煩啊!師父,我該怎麽辦呀!”</p>


    荊燚見狀,笑容一盛,道:“你說的這種情況,要麽是奪舍,要麽是人格分裂。前者,可以讓小囡囡來解決,後者,唔,心病仍需心藥醫。”</p>


    輕雅呆了呆,道:“那我怎麽知道我是哪種?”</p>


    荊燚一聳肩,道:“看你兩種人格對單璣的寵愛程度,我敢斷定,必然是後者。”</p>


    “哦。”輕雅鬆了口氣,道,“那心藥是什麽?”</p>


    荊燚一臉壞笑,道:“當然是你親愛的小師妹了,多跟她待在一起,自然會變好的。”</p>


    輕雅迅速搖頭,道:“不行,萬一傷到她怎麽辦?”</p>


    “放心,憑你,還傷不了她。”荊燚趴累了,起身扭了扭腰,隨意道,“你們倆啊,算是一物降一物。隻要待在一塊兒,就天下太平了,別的不用多問。”</p>


    “哦。”輕雅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她。”</p>


    “不用,你瞧。”荊燚抬手一指,道,“她已經過來找你了。”</p>


    輕雅轉頭看過去,果然,看到單璣已經走了過來。輕雅猝然一驚,連忙往後要躲。然而,輕雅已經處在角落,往後連半步的空間都沒有。是以,輕雅隻是往後縮了縮,根本沒有退到哪兒去,迎麵,單璣已經走到近前。</p>


    “你躲什麽?”單璣奇怪地打量著輕雅,稍頓,目光掃了一下窗外的荊燚,道,“是不是師父又跟你說了什麽?”</p>


    荊燚眉毛一跳,往後一躍,刹那間沒了蹤影。</p>


    “你走開,別離我這麽近!”這邊,輕雅連忙揮手驅趕單璣,道,“我生病了,離我遠點,別過了病氣給你。”</p>


    單璣樂了,好笑道:“生病了?看你叫得中氣十足的,哪裏病了?”</p>


    輕雅搖搖頭,道:“師父說,是,是,是什麽分裂。我沒辦法控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會傷到你的。”</p>


    “這叫生病?”單璣眼珠一轉,故作稀奇地瞪大了眼睛,道,“這不是你的常態嘛。”</p>


    輕雅皺眉,道:“什麽常態,我是病了。”</p>


    “就是常態呀。”單璣擠著輕雅,在同一把椅子上坐了個角,稚聲說道,“你瞧,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一直這樣。不太記得不久前發生過的事,也不怎麽記得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但那又怎樣?你不是一直活得好好的,我也沒有因此而受過傷。所以,有什麽不對嗎?”</p>


    輕雅一臉懵逼地看著單璣,茫然地眨眨眼,道:“可是,我好像說了自己都不知道的話,好奇怪呢。”</p>


    “奇怪嗎?”單璣稚氣道,“你一直都那麽說,我早就習慣了。”</p>


    輕雅一呆,道:“我有一直都這麽說嗎?”</p>


    “有啊,隻是不經常聽到。”單璣用力抱住輕雅的胳膊,湊近他的臉龐說道,“偶爾一兩句,當時聽著有些突兀,不過後來都成真了。就好比,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總之你是對的,就是這樣。”</p>


    輕雅偏頭瞧著單璣的小腦袋,感覺每一個字都聽到了,就是連起來不太明白是什麽意思。旁邊,單璣喜歡玩耍,蹭著椅子坐,卻又有大半個身子都懸在外麵。輕雅不自覺地傾斜著身子,保持著椅子上的平衡,腦子裏全在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對。</p>


    單璣眨眨眼,輕笑一聲,打斷輕雅的思路,道:“行了,你別想了。你隻不過是剛剛才意識到這一點,怎麽可能一下子就想明白緣由。”</p>


    輕雅稚氣道:“什麽意思?”</p>


    “你看,我就說你不明白吧。”單璣輕笑出聲,道,“這麽說吧,你呢,一直是這個樣的。隻是,先前你沒意識到這種狀態,所以,也沒覺得這是一種不尋常的狀態。可是呢,你現在意識到了這種狀態,但又沒辦法解釋明白,因此,你會才覺得你生病了,變得不正常了。”</p>


    輕雅看著單璣說話,眼睛睜得大大的。</p>


    單璣頓了頓,笑眯眯道:“總而言之,其實你沒有任何變化。你隻是因為長大了,想得更多了,以為自己不對頭。而事實上,在我看來,你沒有任何的不對頭,就是這樣。”</p>


    輕雅努力地思考著單璣的話,道:“我長大了……嗎?”</p>


    單璣點點頭,一指下麵,道:“你瞧,以前你坐在椅子上,都是夠不到地的。現在你踮個腳,已經可以沾到地了。”</p>


    輕雅試了試,果然如單璣所說,而後又偏頭看了看單璣,用自己的鼻尖夠了夠她的發際,道:“說起來,你到沒有長大,反而變小了。以前你和我差不多高,現在你就到我鼻尖了。”</p>


    單璣愕然一瞬,而後直接笑噴了。</p>


    輕雅莫名其妙地瞧著單璣,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好笑的話。</p>


    單璣笑夠了,緩了緩勁兒,這才說道:“總之,你沒有病。不要聽師父忽悠你,他在耍你玩呢。”</p>


    輕雅點點頭,道:“你說的對,我又中招了。”</p>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找你是有事的。”單璣收了笑,一臉正色地瞧著輕雅,道,“全魚宴已經差不多完成了,你跟我去把宴請的人請迴來。”</p>


    (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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