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輕雅和單璣對視了一眼，雙雙跑到樹屋裏麵打量了起來。</p>
宦牧猶豫了一下，站著沒動。</p>
這樹屋果然是一棵樹長成的。</p>
能長成樹屋的樹，個頭不小。</p>
目測，這樹屋約有三丈徑圓，一丈餘高，門窗齊備，紋理清晰。房間內的大件家具如桌案床櫃之類，都是這棵樹長出來的，隻有一些可移動的小家具是單做的。不僅如此，這棵樹還是活得，還在生長。而且看這棵樹的狀態，基本算是枝繁葉茂。也就是說這種生長並沒有影響樹木的生長，隻是單純改變了一下樹的形狀。</p>
果然驚人。</p>
輕雅二人從樹屋中出來，很是佩服。</p>
“如何？”</p>
荊燚笑眯眯地等待稱讚。</p>
“非常棒。”</p>
輕雅如實道：“大叔你是怎麽弄出來的，簡直是太天才了。”</p>
“哈哈哈！說得好。”</p>
荊燚收了笑，神秘兮兮道：“這叫指點繁華，是我發明的哦。”</p>
“是一種藥嗎？”</p>
輕雅立刻就想到了異樹芳菲。</p>
“不是，我怎麽會用藥呢，那太不符合我的審美了！”</p>
荊燚笑吟吟道：“這是一種曲子，這樹屋就是曲子效果。”</p>
輕雅一呆，立刻就想到了刹那枯榮，不禁迴頭看了一眼單璣。</p>
單璣稚氣偏頭，不明所以。</p>
輕雅想了想，又看看兩旁，道：“燚大叔，這裏就一個樹屋。”</p>
“嗯。”荊燚笑眯眯點頭。</p>
輕雅疑惑道：“難道我們都要住在這裏嗎？”</p>
“當，然，不！”</p>
荊燚笑眯眯道：“你們自然要住其他的樹屋，我呢，也就給你們表演一下怎麽來建樹屋。想不想看？”</p>
輕雅看明白了，這就是在炫耀，於是道：“一定要看嗎？”</p>
“誒？”</p>
荊燚詫異地看著輕雅，道：“我用一首曲子就能做出一間樹屋，難道你不好奇，不想看嗎？”</p>
輕雅挑眉。</p>
曲子是很好奇很想看，但是荊燚這嘚瑟上天的嘴臉實在是不想看。</p>
有必要這麽炫耀嗎？</p>
一首曲子而已啊！</p>
單璣奇怪地看了看輕雅，主動拽了拽荊燚，指了指自己。</p>
荊燚笑眯眯道：“哎呀，小丫頭想看對不對？”</p>
單璣乖乖點頭。</p>
“你想看就太好了。”荊燚笑得更甚，道，“你呢，和小雅找個地方坐著，看我給你們把這樹變成樹屋，好不好？”</p>
單璣笑眯眯地點頭，用力搖了搖輕雅的胳膊。</p>
輕雅笑了一下，在林間尋了個能坐的橫木，帶著單璣過去坐下，小聲道：“單璣，你沒看出來嗎？燚大叔是想在你麵前炫技，要你拜他為師呢。”</p>
單璣疑惑地想了想，笑眯眯道：“如果他真能做到把樹變成樹屋，那我拜他為師也沒問題啊。”</p>
輕雅呆了呆，道：“可是，你不覺得這個和你的刹那枯榮很像嗎？”</p>
單璣稚氣道：“不像吧。刹那枯榮是讓植物生長凋零，這個是讓植物在生長期間轉化形態，一點都不像啊。”</p>
輕雅奇怪道：“是嗎？我倒覺得原理差不多呢。”</p>
聞言，單璣目光一動。</p>
“喂，你們準備好要看沒有？”</p>
荊燚歡快地從懷裏拿出半大瓢試音，道：“我要開始建樹屋了，你們打算住在哪邊？”</p>
輕雅看了一眼單璣，道：“你看著辦吧，我們都行。”</p>
“啊，是嗎？”</p>
荊燚呆了一下，笑眯眯地看了看樹屋兩側的樹木，選了右邊距離合適的另一棵樹，道：“這個如何？”</p>
輕雅點頭，道：“可以啊。”</p>
“好嘞！”</p>
荊燚歡快地抱起琵琶，道：“看著啊，我馬上就把這棵樹變成樹屋！”</p>
輕雅托腮看著。</p>
單璣呆然靠在輕雅身側。</p>
宦牧淡然一笑，默然站在稍遠地位置，隻是配合地捧場。</p>
荊燚以手覆弦，猝然撥弄琵琶。</p>
曲音清脆……</p>
曲調真難聽！</p>
不過是開頭的幾個音節入耳，輕雅就感覺自己的麵容已經隨著曲音扭曲。</p>
這種聲音絕對不能稱作樂曲！</p>
完全就是雜亂噪音！</p>
輕雅稍微堅持了一下，就忍不住用力捂上了耳朵。這個行為雖然不能完全抵製噪音，但能稍微好點。</p>
呆了一下，輕雅趕忙轉頭看看單璣。見單璣一臉無知的模樣，輕雅也就放下心來。還好她聽不見，不然她聽到了，還不定會是什麽表情。</p>
輕雅又看看宦牧，隻見宦牧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這麽淡淡的聽著。真是佩服宦牧的定力，連周圍的鳥獸都被驚走了，宦牧居然能毫無所動，簡直太厲害了。</p>
單璣不悅地看了一眼左顧右盼的輕雅，用力地拽了他一下，指了指樹木。</p>
輕雅頓了頓，擺正目光仔細看去。</p>
那棵樹開始變了，隨著琵琶的曲聲，不，是噪聲，整個樹木開始扭曲糾結，改變形狀。噪聲越盛，扭曲越糾結。在糾結的狀況下，樹木開始擴張成能住人的屋子，屋子裏還長出了家具的形態。不多時，這棵樹就變成了一個能住人的樹屋。</p>
此刻，曲罷，音收。</p>
輕雅慣性地捂著耳朵，還沒從琵琶噪音的震撼中恢複過來。</p>
“怎，麽，樣？是不是很厲害？哈哈！”</p>
荊燚開心地看了看樹屋，轉頭看看已經看傻的三人，道：“有沒有佩服得五體投地，想要拜我為師啊！哈哈哈……”</p>
輕雅呆然放下捂耳朵手，左右看看其他毫無所動的樹木，忽然覺得自己想得沒錯。</p>
這首指點繁華，應該也是針對不同植物的不同樂曲，利用裏麵的某些效用，來達到現在能看到的效果。</p>
這麽想著，輕雅不禁看向單璣。</p>
單璣也正好看了過來，擺口型道：“這個我會。”</p>
輕雅一呆，微笑道：“我就說嘛，原理是一樣的。”</p>
單璣認真地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個和我研究的刹那枯榮原理一樣，隻是控製的生長範圍並沒有刹那枯榮那麽厲害。應該說，指點繁華比我的刹那枯榮還容易，它隻是截取了其中繁華的一節，並不是整個的生長過程。”</p>
輕雅微笑，輕撫單璣的頭發，道：“所以，你也能做到，對嗎？”</p>
單璣笑眯眯地點頭，乖乖地依偎在輕雅身側。</p>
“什麽？你們在說什麽？”</p>
荊燚猛然跑近了過來，驚訝道：“我剛剛好像聽你們說，小丫頭能做到這個？”</p>
輕雅微笑，道：“大叔，她可以的。”</p>
“這不可能！”</p>
荊燚立刻否認，道：“這絕對不可能！這東西我研究了十年，這小丫頭一共都還沒有十歲，怎麽可能會！你們肯定是在說笑話。”</p>
輕雅微笑，道：“你還沒有確認，怎麽知道不可能？”</p>
荊燚怔了怔，疑惑地看了看單璣。</p>
古來沒有聾人樂師，若非這小丫頭有特別之處，是絕對不會被那老家夥看上。但是這個小孩居然說她也可以演奏指點繁華，這簡直是白日做夢。</p>
單璣忽然站了起來，走到那個新樹屋再右邊一點的樹前，一拍樹幹，轉頭道：“我來把這棵樹變成樹屋。”</p>
荊燚一蒙，對輕雅道：“她說什麽？”</p>
“單璣也要做樹屋。”輕雅微笑，道，“燚大叔，你要看嗎？”</p>
荊燚直接擺手，道：“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做出來。”</p>
“你不看嗎？”輕雅偏頭，道，“還是你怕她能做出來？”</p>
荊燚一下子跳得老高，道：“我會怕？嘿嘿！我有什麽可怕的！”荊燚緊張地原地轉了一圈，揚手一指單璣道，“行，小丫頭，你要是能做到同樣的效果，我就不用你拜師了！”</p>
單璣偏頭一笑，笑得荊燚毛骨悚然。</p>
荊燚有些擔心地對輕雅道：“小雅，你說這小丫頭真得能做到嗎？”</p>
那邊，單璣伸手按在樹幹上，閉目沉思，不知道在做些什麽。</p>
輕雅微笑地看看單璣，對荊燚道：“如果是真的，你會生氣嗎？”</p>
“我生什麽氣！我……我生什麽氣。”荊燚怔了怔，鬧脾氣道，“她要真能弄出來，那可真夠厲害的。這東西我研究了十年，她才研究幾年？就算她從小研究，也不會進步那麽快吧。”</p>
“大叔，你忘了，她聽不見。”輕雅微笑，道，“單璣一直想做出一種能看得到的樂律形式，而這些，正好是她的研究範疇。對她來講，這些並不算難。”</p>
荊燚一怔，道：“看得見的樂律，古老畫卷不就是麽？那有什麽難的。”</p>
“不是那種幻影，是真的能看得見的樂律。”輕雅認真道，“我見過，可好玩了，而且單璣還與我合奏過一曲。”</p>
荊燚茫然不知，道：“那是什麽？”</p>
單璣顛顛跑了過來，一把挽起輕雅的胳膊，睜著水亮亮的大眼睛看著他。</p>
輕雅一頓，微笑對荊燚道：“先不急，以後有的是時間說。大叔，你就看著單璣是怎麽做樹屋的罷。”</p>
荊燚一愣，呆然看著兩個孩子從自己身邊跑過。</p>
單璣拖著輕雅到宦牧那邊拿到單音，又拖著輕雅跑到那棵樹前麵。單璣席地而坐，抬頭看著輕雅，拍拍自己身旁的空地。</p>
輕雅點頭，在單璣身旁坐下，微笑道：“你準備好了嗎？”</p>
單璣笑眯眯地點頭，道：“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絕對可以。”</p>
輕雅一笑，托腮看著單璣。</p>
單璣稍微試了下音，轉頭疑惑地看了看輕雅，道：“你看我做什麽，看樹。”</p>
輕雅微笑轉頭，托腮看樹。</p>
單璣一笑，擺好姿勢，輕然撫琴。</p>
輕然律動，柔然曲聲。</p>
與剛才荊燚的琵琶噪音完全不同，單璣撫琴演奏出來的，是一首悠揚的曲。這首曲並沒有什麽特別出彩的旋律，隻是用一種平靜的曲調，安撫著周圍的一切。</p>
在這樣平靜的曲調中，眼前的樹木開始發生變化。</p>
樹幹膨脹，枝葉糾葛，隨著琴音的撫弄，整棵樹變成一個樹屋，和荊燚做的樹屋近乎一模一樣。</p>
“這怎麽可能。”</p>
荊燚看著樹屋的成型，驚呆道：“這不可能，這些亂音為什麽不會幹擾效果，為什麽……”</p>
輕雅笑然，單璣都已經做到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p>
曲至尾聲，心餘力絀。</p>
單璣的琴音越發的無力，直至最後的收尾處，聲音弱的幾乎不可聞。</p>
“怎麽沒聲了？”</p>
輕雅奇怪地迴頭，大吃一驚。</p>
單璣口鼻出血，流出的血已經打濕了胸前的衣衫，但單璣沒有停止撫琴，甚至連目光都沒有離開樹木。</p>
“單璣，你快停下！”</p>
輕雅嚇了一跳，趕忙去攔單璣的手。</p>
“嗯？”</p>
荊燚扭頭一看，也是嚇了一跳。</p>
單璣努力堅持，奮力撥完最後一個音，轉頭對輕雅含血一笑，脫力向輕雅倒去。</p>
輕雅心中大慟，驚慌大喊。</p>
“單璣！”</p>
【第一卷終】</p>
(未完待續)</p>
宦牧猶豫了一下，站著沒動。</p>
這樹屋果然是一棵樹長成的。</p>
能長成樹屋的樹，個頭不小。</p>
目測，這樹屋約有三丈徑圓，一丈餘高，門窗齊備，紋理清晰。房間內的大件家具如桌案床櫃之類，都是這棵樹長出來的，隻有一些可移動的小家具是單做的。不僅如此，這棵樹還是活得，還在生長。而且看這棵樹的狀態，基本算是枝繁葉茂。也就是說這種生長並沒有影響樹木的生長，隻是單純改變了一下樹的形狀。</p>
果然驚人。</p>
輕雅二人從樹屋中出來，很是佩服。</p>
“如何？”</p>
荊燚笑眯眯地等待稱讚。</p>
“非常棒。”</p>
輕雅如實道：“大叔你是怎麽弄出來的，簡直是太天才了。”</p>
“哈哈哈！說得好。”</p>
荊燚收了笑，神秘兮兮道：“這叫指點繁華，是我發明的哦。”</p>
“是一種藥嗎？”</p>
輕雅立刻就想到了異樹芳菲。</p>
“不是，我怎麽會用藥呢，那太不符合我的審美了！”</p>
荊燚笑吟吟道：“這是一種曲子，這樹屋就是曲子效果。”</p>
輕雅一呆，立刻就想到了刹那枯榮，不禁迴頭看了一眼單璣。</p>
單璣稚氣偏頭，不明所以。</p>
輕雅想了想，又看看兩旁，道：“燚大叔，這裏就一個樹屋。”</p>
“嗯。”荊燚笑眯眯點頭。</p>
輕雅疑惑道：“難道我們都要住在這裏嗎？”</p>
“當，然，不！”</p>
荊燚笑眯眯道：“你們自然要住其他的樹屋，我呢，也就給你們表演一下怎麽來建樹屋。想不想看？”</p>
輕雅看明白了，這就是在炫耀，於是道：“一定要看嗎？”</p>
“誒？”</p>
荊燚詫異地看著輕雅，道：“我用一首曲子就能做出一間樹屋，難道你不好奇，不想看嗎？”</p>
輕雅挑眉。</p>
曲子是很好奇很想看，但是荊燚這嘚瑟上天的嘴臉實在是不想看。</p>
有必要這麽炫耀嗎？</p>
一首曲子而已啊！</p>
單璣奇怪地看了看輕雅，主動拽了拽荊燚，指了指自己。</p>
荊燚笑眯眯道：“哎呀，小丫頭想看對不對？”</p>
單璣乖乖點頭。</p>
“你想看就太好了。”荊燚笑得更甚，道，“你呢，和小雅找個地方坐著，看我給你們把這樹變成樹屋，好不好？”</p>
單璣笑眯眯地點頭，用力搖了搖輕雅的胳膊。</p>
輕雅笑了一下，在林間尋了個能坐的橫木，帶著單璣過去坐下，小聲道：“單璣，你沒看出來嗎？燚大叔是想在你麵前炫技，要你拜他為師呢。”</p>
單璣疑惑地想了想，笑眯眯道：“如果他真能做到把樹變成樹屋，那我拜他為師也沒問題啊。”</p>
輕雅呆了呆，道：“可是，你不覺得這個和你的刹那枯榮很像嗎？”</p>
單璣稚氣道：“不像吧。刹那枯榮是讓植物生長凋零，這個是讓植物在生長期間轉化形態，一點都不像啊。”</p>
輕雅奇怪道：“是嗎？我倒覺得原理差不多呢。”</p>
聞言，單璣目光一動。</p>
“喂，你們準備好要看沒有？”</p>
荊燚歡快地從懷裏拿出半大瓢試音，道：“我要開始建樹屋了，你們打算住在哪邊？”</p>
輕雅看了一眼單璣，道：“你看著辦吧，我們都行。”</p>
“啊，是嗎？”</p>
荊燚呆了一下，笑眯眯地看了看樹屋兩側的樹木，選了右邊距離合適的另一棵樹，道：“這個如何？”</p>
輕雅點頭，道：“可以啊。”</p>
“好嘞！”</p>
荊燚歡快地抱起琵琶，道：“看著啊，我馬上就把這棵樹變成樹屋！”</p>
輕雅托腮看著。</p>
單璣呆然靠在輕雅身側。</p>
宦牧淡然一笑，默然站在稍遠地位置，隻是配合地捧場。</p>
荊燚以手覆弦，猝然撥弄琵琶。</p>
曲音清脆……</p>
曲調真難聽！</p>
不過是開頭的幾個音節入耳，輕雅就感覺自己的麵容已經隨著曲音扭曲。</p>
這種聲音絕對不能稱作樂曲！</p>
完全就是雜亂噪音！</p>
輕雅稍微堅持了一下，就忍不住用力捂上了耳朵。這個行為雖然不能完全抵製噪音，但能稍微好點。</p>
呆了一下，輕雅趕忙轉頭看看單璣。見單璣一臉無知的模樣，輕雅也就放下心來。還好她聽不見，不然她聽到了，還不定會是什麽表情。</p>
輕雅又看看宦牧，隻見宦牧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這麽淡淡的聽著。真是佩服宦牧的定力，連周圍的鳥獸都被驚走了，宦牧居然能毫無所動，簡直太厲害了。</p>
單璣不悅地看了一眼左顧右盼的輕雅，用力地拽了他一下，指了指樹木。</p>
輕雅頓了頓，擺正目光仔細看去。</p>
那棵樹開始變了，隨著琵琶的曲聲，不，是噪聲，整個樹木開始扭曲糾結，改變形狀。噪聲越盛，扭曲越糾結。在糾結的狀況下，樹木開始擴張成能住人的屋子，屋子裏還長出了家具的形態。不多時，這棵樹就變成了一個能住人的樹屋。</p>
此刻，曲罷，音收。</p>
輕雅慣性地捂著耳朵，還沒從琵琶噪音的震撼中恢複過來。</p>
“怎，麽，樣？是不是很厲害？哈哈！”</p>
荊燚開心地看了看樹屋，轉頭看看已經看傻的三人，道：“有沒有佩服得五體投地，想要拜我為師啊！哈哈哈……”</p>
輕雅呆然放下捂耳朵手，左右看看其他毫無所動的樹木，忽然覺得自己想得沒錯。</p>
這首指點繁華，應該也是針對不同植物的不同樂曲，利用裏麵的某些效用，來達到現在能看到的效果。</p>
這麽想著，輕雅不禁看向單璣。</p>
單璣也正好看了過來，擺口型道：“這個我會。”</p>
輕雅一呆，微笑道：“我就說嘛，原理是一樣的。”</p>
單璣認真地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個和我研究的刹那枯榮原理一樣，隻是控製的生長範圍並沒有刹那枯榮那麽厲害。應該說，指點繁華比我的刹那枯榮還容易，它隻是截取了其中繁華的一節，並不是整個的生長過程。”</p>
輕雅微笑，輕撫單璣的頭發，道：“所以，你也能做到，對嗎？”</p>
單璣笑眯眯地點頭，乖乖地依偎在輕雅身側。</p>
“什麽？你們在說什麽？”</p>
荊燚猛然跑近了過來，驚訝道：“我剛剛好像聽你們說，小丫頭能做到這個？”</p>
輕雅微笑，道：“大叔，她可以的。”</p>
“這不可能！”</p>
荊燚立刻否認，道：“這絕對不可能！這東西我研究了十年，這小丫頭一共都還沒有十歲，怎麽可能會！你們肯定是在說笑話。”</p>
輕雅微笑，道：“你還沒有確認，怎麽知道不可能？”</p>
荊燚怔了怔，疑惑地看了看單璣。</p>
古來沒有聾人樂師，若非這小丫頭有特別之處，是絕對不會被那老家夥看上。但是這個小孩居然說她也可以演奏指點繁華，這簡直是白日做夢。</p>
單璣忽然站了起來，走到那個新樹屋再右邊一點的樹前，一拍樹幹，轉頭道：“我來把這棵樹變成樹屋。”</p>
荊燚一蒙，對輕雅道：“她說什麽？”</p>
“單璣也要做樹屋。”輕雅微笑，道，“燚大叔，你要看嗎？”</p>
荊燚直接擺手，道：“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做出來。”</p>
“你不看嗎？”輕雅偏頭，道，“還是你怕她能做出來？”</p>
荊燚一下子跳得老高，道：“我會怕？嘿嘿！我有什麽可怕的！”荊燚緊張地原地轉了一圈，揚手一指單璣道，“行，小丫頭，你要是能做到同樣的效果，我就不用你拜師了！”</p>
單璣偏頭一笑，笑得荊燚毛骨悚然。</p>
荊燚有些擔心地對輕雅道：“小雅，你說這小丫頭真得能做到嗎？”</p>
那邊，單璣伸手按在樹幹上，閉目沉思，不知道在做些什麽。</p>
輕雅微笑地看看單璣，對荊燚道：“如果是真的，你會生氣嗎？”</p>
“我生什麽氣！我……我生什麽氣。”荊燚怔了怔，鬧脾氣道，“她要真能弄出來，那可真夠厲害的。這東西我研究了十年，她才研究幾年？就算她從小研究，也不會進步那麽快吧。”</p>
“大叔，你忘了，她聽不見。”輕雅微笑，道，“單璣一直想做出一種能看得到的樂律形式，而這些，正好是她的研究範疇。對她來講，這些並不算難。”</p>
荊燚一怔，道：“看得見的樂律，古老畫卷不就是麽？那有什麽難的。”</p>
“不是那種幻影，是真的能看得見的樂律。”輕雅認真道，“我見過，可好玩了，而且單璣還與我合奏過一曲。”</p>
荊燚茫然不知，道：“那是什麽？”</p>
單璣顛顛跑了過來，一把挽起輕雅的胳膊，睜著水亮亮的大眼睛看著他。</p>
輕雅一頓，微笑對荊燚道：“先不急，以後有的是時間說。大叔，你就看著單璣是怎麽做樹屋的罷。”</p>
荊燚一愣，呆然看著兩個孩子從自己身邊跑過。</p>
單璣拖著輕雅到宦牧那邊拿到單音，又拖著輕雅跑到那棵樹前麵。單璣席地而坐，抬頭看著輕雅，拍拍自己身旁的空地。</p>
輕雅點頭，在單璣身旁坐下，微笑道：“你準備好了嗎？”</p>
單璣笑眯眯地點頭，道：“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絕對可以。”</p>
輕雅一笑，托腮看著單璣。</p>
單璣稍微試了下音，轉頭疑惑地看了看輕雅，道：“你看我做什麽，看樹。”</p>
輕雅微笑轉頭，托腮看樹。</p>
單璣一笑，擺好姿勢，輕然撫琴。</p>
輕然律動，柔然曲聲。</p>
與剛才荊燚的琵琶噪音完全不同，單璣撫琴演奏出來的，是一首悠揚的曲。這首曲並沒有什麽特別出彩的旋律，隻是用一種平靜的曲調，安撫著周圍的一切。</p>
在這樣平靜的曲調中，眼前的樹木開始發生變化。</p>
樹幹膨脹，枝葉糾葛，隨著琴音的撫弄，整棵樹變成一個樹屋，和荊燚做的樹屋近乎一模一樣。</p>
“這怎麽可能。”</p>
荊燚看著樹屋的成型，驚呆道：“這不可能，這些亂音為什麽不會幹擾效果，為什麽……”</p>
輕雅笑然，單璣都已經做到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p>
曲至尾聲，心餘力絀。</p>
單璣的琴音越發的無力，直至最後的收尾處，聲音弱的幾乎不可聞。</p>
“怎麽沒聲了？”</p>
輕雅奇怪地迴頭，大吃一驚。</p>
單璣口鼻出血，流出的血已經打濕了胸前的衣衫，但單璣沒有停止撫琴，甚至連目光都沒有離開樹木。</p>
“單璣，你快停下！”</p>
輕雅嚇了一跳，趕忙去攔單璣的手。</p>
“嗯？”</p>
荊燚扭頭一看，也是嚇了一跳。</p>
單璣努力堅持，奮力撥完最後一個音，轉頭對輕雅含血一笑，脫力向輕雅倒去。</p>
輕雅心中大慟，驚慌大喊。</p>
“單璣！”</p>
【第一卷終】</p>
(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