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牧見狀揮袖一掃,很幹脆地打偏了單琸的掌勢,道:“做事毫無道理,你是打算與我動手麽?”</p>


    單琸一擊不敵,心中一怵。但隻是稍頓,單琸目露兇光,右爪佯裝鎖喉,左掌隱在目光死角之中迅速劈向章門穴。</p>


    宦牧一凜,這人上來就要一招製敵,看來是真的心急了。身後有單璣躲藏,宦牧欲退不得,隻好迅速伸出右手,駢指一擊點在單琸左肩的肩井穴上。</p>


    單琸身形一滯,半邊身子從頭到腳一陣麻痹,已經發出的手指都失了力道。</p>


    宦牧淡然一笑,輕鬆攔下單琸手腕,隨手一勾旁邊的蓋布,往前一遞,直接纏住了單琸的脖頸。宦牧並沒有在布條上加力,而是一拳打在單琸小腹的氣海上。</p>


    單琸悶哼一聲癱軟在地,毫無反抗之力就被製服了。</p>


    “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動粗?”宦牧帶著單璣離遠一些,淡淡說道。</p>


    單琸又疼又麻,整個人都不好了,緩了半天才咬著牙說道:“你是什麽人?為何有如此高強的武功?”</p>


    宦牧冷然一睇,道:“你也配問?”</p>


    單琸一個戰栗,扯開束縛緩緩站起,直視宦牧道:“你算什麽東西,敢在這裏阻攔我?單璣是我女兒,你憑什麽攔在中間?”</p>


    宦牧淡淡揚眉,道:“這是我的客房,你擅自闖入我的房間,是何道理?”</p>


    “她是我女兒!你私藏了我的女兒,又是何道理?”單琸冷冷凝視宦牧,識趣地不敢動武。</p>


    宦牧淡淡一笑,道:“我答應了小雅,要保她無恙,如此而已。”</p>


    單琸冷冷道:“但是我看到的,是你私藏我的女兒。”</p>


    宦牧淡淡瞥了一眼單琸,閃身一讓,道:“是她自願,非我強迫。”</p>


    這麽一讓,單璣與單琸正麵相對。</p>


    單璣的目光頓時慌張了起來。轉頭想去躲在宦牧身後,可是宦牧看上去不像輕雅那麽容易親近,單璣有些怕。可是就這麽直直地看著單琸,單璣怕得止不住地顫抖。</p>


    小腦袋來迴轉了幾次,一個念頭忽然閃過,單璣抱著辮子急忙跑到了輕音在的房間,迅速關上了門。</p>


    “單璣!”</p>


    單琸急忙追了過去,一把推開門。</p>


    門後的單璣被撞了一個踉蹌,倒退著撞到了桌子,一下子磕到了肩膀,痛得咧嘴。</p>


    宦牧皺眉跟了上去,既然答應了輕雅要保護單璣,就不能讓旁人上了她。</p>


    輕音弦上流光,一團氣場球狀綻開。</p>


    正要闖入的單琸,還有準備守護的宦牧,全都被這團氣場掃到房外。單璣呆了一瞬,便立刻坐到桌旁離輕音更近一些。</p>


    “這什麽東西?”</p>


    單琸冷冷皺眉,張臂一揮,卻發現那氣場已經生成了一層氣壁,他根本無法突破。</p>


    一旁,宦牧也是淡淡皺眉。原來在輕音眼裏,一直把他當做外人。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他是害死輕音前任主人的人,會被輕音記恨也算正常。隻是相處許久,心裏有些膈應。宦牧從未見過輕音親近過輕雅以外的人,不知為何,卻為了這個女孩張開保護屏障。</p>


    看來,不止是輕雅,輕音對這女孩,都有非同尋常的感覺。</p>


    真是奇妙。</p>


    “單璣,單璣!”</p>


    單琸拚命敲打著氣壁,試圖讓單璣看到自己,道:“你不要任性,你聽我說!這裏不安全,盛樂軒不安全!你快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裏!”</p>


    單璣呆然轉頭,聽不到聲音,但是能感覺到,那樣的敲打震得胸口不舒服。單璣做口型想讓單琸不要敲了,但是單琸看不懂唇語,還是拚命的敲著。</p>


    “不要敲了,好煩。”</p>


    單璣尋了紙筆,寫下句子,舉起來給單琸看。</p>


    單琸立刻停下了敲打,道:“單璣,你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裏,這裏不安全。”</p>


    “我不跟你走。”單璣寫道,“我要跟輕雅走。”</p>


    “單璣,我是你父親。”單琸沒底氣地說了這話,轉頭瞥了一眼宦牧,對單璣道,“我有非常重要的理由,但我要跟你單獨說。”</p>


    單璣想了想,寫道:“你是殺人兇手。”</p>


    “虎毒尚不食子,我不會傷害你的。”單琸著急道,“此事非常緊急,你一定要聽我說。”</p>


    單璣想了想,寫道:“你說吧。”</p>


    “不行,此事屬於機密,我不能讓太多人聽到。”單琸著急道,“單璣你讓我跟你單獨說,你相信我,我是想保護你,不是要害你。”</p>


    單璣猶豫了一下,寫到:“你可以過來一些。”</p>


    單琸拍著氣壁,道:“我過不去,你這裏有氣壁攔著。”</p>


    單璣奇怪地眨眨眼,轉頭對輕音道:“讓他過來一些,好嗎?”</p>


    輕音琴弦流光,氣壁稍稍收縮了些,堪堪罩住琴們所在的桌子,和桌旁的單璣。</p>


    單琸大步走進房間,關上房門。</p>


    輕音鳴弦,彈開房門。</p>


    單琸一愣,重新關上房門。</p>


    輕音怒了,鳴弦一震,直接把房門震為木灰。</p>


    單琸驚呆。</p>


    宦牧淡然看了一眼,繼續收拾行李。既然輕音有心情保護單璣,那單璣必然不會有危險,更不必他來多管閑事。</p>


    單琸驚然走近桌案,撞到氣壁停了下來,對單璣道:“這是你的琴?”</p>


    單璣搖頭,指指單音,指指自己,指指輕音,寫到:“輕雅的。”</p>


    單琸看了一眼輕音,並沒有看出什麽特別的來。單琸對樂律一竅不通,對這些琴也毫無興趣,說白了就是一點都不懂。所以單琸奇怪的看了一陣,也就不管了,正事要緊。</p>


    “單璣,外麵局勢緊張,你快跟我離開盛樂軒。”單琸壓低了聲音快速說道,“這裏不安全,馬上就會有大量官兵清剿盛樂軒。你不能留在這裏,他們殺人根本不看是誰,你也會被殺掉的。”</p>


    單璣稚氣地偏頭,寫道:“我知道。”</p>


    單琸一愣,道:“你知道?”</p>


    單璣點頭,寫道:“輕雅說這裏不安全,要帶我走。”</p>


    “你不能跟他走!”單琸著急道,“他也是官家的人,他會殺了你的。”</p>


    單璣搖頭,寫道:“他是乞丐。”</p>


    “他才不是乞丐,他是……”單琸小心地迴頭看了看宦牧,見他沒有注意這裏,才小聲說道,“他是九皇子,是皇上的兒子,他們是官家的人。”</p>


    單璣搖頭,寫道:“你騙我。”</p>


    “我怎麽會騙你呢?這是三公子親口說的,他讓我們任何人都不得動輕雅分毫。”單琸著急道,“三公子是丞相公子,他怎麽會說假話?而且你自己看,外麵那人武功多高,輕雅武功多高,那是尋常江湖人該有的水平嗎?”</p>


    單璣歪頭想了想,有些猶豫。</p>


    單琸見單璣猶豫,立刻說道:“你聽我說,你跟我離開這裏,他們就不會殺你。等我殺了單殊,我就帶你到外麵去玩,你想去哪兒玩都可以。”</p>


    單璣一驚,寫道:“你要殺我爹?”</p>


    “我才是你爹!”單琸著急道,“是單殊那個老匹夫,把你娘從我身邊奪走的!你是我女兒!”</p>


    單璣搖頭,寫道:“你不是我爹,單殊是我爹。”</p>


    單琸一怔,怒目大喝道:“胡說八道!那種人麵獸心的人怎麽會是你爹?!”</p>


    單璣怔了怔,咬唇寫道:“你是殺人兇手,你不是我爹。”</p>


    “你這孩子,怎麽好賴不分!”</p>


    單琸怒然道:“是他奪走我的儷歌,是他毀了我的一切!我所做的隻是複仇而已,我也要奪走他的一切,我沒有錯!”</p>


    單璣怔然呆住,嬌小的身軀瑟瑟發抖。</p>


    “而且你以為單殊很喜歡你麽?才沒有!他嫌棄你天生喑聾,這麽多年隻把你放在小木屋裏,不聞不問,從沒告訴過你任何事情!”單琸怒然道,“你一直覺得他對你好是不是?!我告訴你,儷歌原本給你起名單珠,是他嫌棄你殘廢,才給你改名叫單璣。你從一開始就被嫌棄了,隻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p>


    單璣渾身顫抖,努力拿起筆想寫字,手卻抖得不聽使喚。單璣死勁在自己的手上咬了一口,疼得一個激靈,手也沒那麽抖了。單璣咬著牙,在紙上寫字。</p>


    “我不相信你,也不再相信他。”單璣把紙擺出來給單琸看,又繼續寫道,“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處理,與我無關。”</p>


    單琸見了,怒火小了些,道:“單璣,這裏危險,你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裏。”</p>


    “我不跟你走。”單璣寫道,“我跟輕雅走。”</p>


    單琸皺眉,道:“你怎麽還不明白呢?你不能跟他走。他是皇子,他不可能把你帶到皇宮去的。單璣,你清醒一點,我是你爹,我是你親爹!你跟我走,隻有我才會真心保護你。”</p>


    單璣搖頭,寫道:“我信不過你。”</p>


    “那你就信得過他?”單琸大喝道,“他會殺了你的!”</p>


    單璣搖頭,寫道:“我相信輕雅。”</p>


    “你怎麽能相信他?他是官府的人!他們真的會殺人的!”單琸焦急道,“你可知道,三公子安排我帶樂雅進來,就是為了殺人。得樂雅者得天下!誰想把樂雅占為己有,誰參與了競拍,那就是蓄意謀反!三公子就是要以此為借口,屠殺江湖人!”</p>


    (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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