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扯,懂不懂常識?金子比鐵還容易燒化,那就是個比方……管它能不能彈,黃金哎,那得值多少錢。”</p>


    “假的吧。”</p>


    “……怎麽可能,黃金這種東西,不是你有錢就能弄到的,那是尊貴的象征……不是那個殘廢丫頭,是她哥,琸大公子……”</p>


    “……殘廢丫頭……黃金樂雅……”</p>


    “……對,黃金樂雅,真的……不,不是殘廢丫頭……”</p>


    “……殘廢丫頭……”</p>


    “……殘廢丫頭……”</p>


    簡直太過分了!</p>


    輕雅左手手指一攏,猛然炸開,指尖各彈出一枚氣彈,往議論聲處打去。</p>


    一片尖叫聲,伴隨著一片混亂。</p>


    “你們夠了,什麽叫殘廢丫頭,單璣才不是殘廢丫頭!”</p>


    輕雅跳上舞台,揚聲怒喝道:“你們都是今天剛來的嗎?昨天的雪作花都沒有聽嗎?!你們誰能演奏出來那種水準的樂曲!說單璣殘廢,我看你們統統都殘廢!而且是腦殘!”</p>


    周圍眾人見了,隻當不見,該說什繼續說什麽去了。</p>


    天下第五也不過是個孩子罷了,有什麽可嘚瑟的。</p>


    輕雅氣得還想再吼,被一隻小手輕輕拽住。</p>


    “別生氣。”單璣稚氣道,“沒什麽好生氣的。”</p>


    輕雅壓下怒火,心疼地對單璣道:“你別聽他們胡說,你才不是什麽殘廢丫頭,你是很厲害的樂手……哦對了,你也聽不見,聽不見最好。”</p>


    單璣微笑道:“我可以看見呀。”</p>


    輕雅一呆。</p>


    “他們樂意說,就讓他們說去吧,沒必要跟他們生氣。”單璣笑眯眯道,“你為我生氣,我很開心。可是,我不希望你生氣,那樣不值得。”</p>


    輕雅呆然道:“他們這麽說,你不生氣嗎?”</p>


    “最開始的確會生氣,但是後來就習慣了。”單璣笑眯眯道,“他們一直不理解我,排斥我,那我也就不需要理解他們,包容他們。我能做什麽我自己知道,他們想嘲笑就繼續嘲笑去,與我無關。我懶得為此生氣了。”</p>


    輕雅輕歎,道:“你這就好像有人打你,打到你習慣了,不想反抗了。單璣,這樣不好。”</p>


    “我知道不好,那我又能怎麽辦?反正也沒有人會幫我,所有的是事都要我自己研究。”單璣笑眯眯地抱住輕雅,歡欣道,“你能理解我,我很開心,但你真的沒必要去跟他們生氣。因為,我想和你一起開心的玩,不想你生氣。”</p>


    輕雅忽然有些懂這種感覺。</p>


    無力反抗之時的無能為力,靜待時機改變的無奈,當年,他也曾有過這種情緒。</p>


    此事不同,但卻相似。</p>


    輕雅心疼地摸摸單璣的頭,道:“單璣,你不能縱容他們說你壞話,你至少要證明,你是個很好的樂手,不然這些閑話,會一直纏著你的。”</p>


    單璣可愛地眨眼,道:“我昨天已經證明過啦,但是,壞話依然還在啊。”</p>


    輕雅一呆,說的也是。</p>


    用樂律浮雪作花,這絕非易事。可是旁人看到這個,驚訝過後,說是全是琴的功效,是特別安排的效果。總之,這事與樂手的苦練無關,絕對是有什麽投機取巧的貓膩在裏麵。</p>


    讓人聽了,未免有些心寒。</p>


    “那麽,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麽呢。”單璣可愛一笑,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呀,既然是對牛彈琴,就不要抱怨牛聽不懂琴,因為它們真的聽不懂,而我們又不能怎麽辦,對不對?”</p>


    輕雅一愣,噗嗤笑了,道:“對,你說得有理。”</p>


    “所以嘛,不要管他們了,咱們開心玩就好了。”單璣笑眯眯地想了想,稚氣道,“說真的,他們說的那些話,其實也沒有那麽糟糕。”</p>


    “這還不糟糕?”輕雅真心疼了,道,“難道以前,他們還說過更過分的話?”</p>


    “啊,我不是這意思。”單璣俏然一笑,道,“你看,他們說那個殺人兇手是我哥。”</p>


    輕雅呆了呆,道:“這叫沒有那麽糟糕?”</p>


    “總比說是我爹好吧。”單璣笑眯眯道,“反正他們這麽說,我心裏好受些。”</p>


    輕雅微笑,愛寵地捏捏單璣的小臉。</p>


    單璣可愛笑著,就這麽讓他捏。</p>


    鍾旌晟輕咳一聲,微笑道:“你們也聽到黃金樂雅的謠言了?”</p>


    “嗯。”輕雅訝然道,“你還在呀。”</p>


    鍾旌晟尷尬地笑了笑,道:“這謠言是今日剛有的,昨日我來的時候,還未曾聽過這種說法。今日也不知怎麽了,忽然間,好多人都在說這個。”</p>


    輕雅把單璣護在身側,放眼望向周圍。</p>


    如鍾旌晟所說,相似相同的話語,從廣場各處傳來,飄入輕雅耳中。輕雅大概看了一眼,很輕易地就看到那聲源之處,各有那麽一到兩個穿著幹淨靴子的人。不用多說,這絕對是有計劃的造謠事件。輕雅再看看兩旁的大人,他們對此毫無察覺。想來也是,除了孩子,誰會沒事低頭看人家鞋穿了什麽。</p>


    輕雅看了一眼鍾旌晟,見他目光閃爍,忽然說道:“你那琴的事,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個金色樂雅,也不是我傳的。我這幾日都和單璣在一起玩,這些事我都不知道。”</p>


    鍾旌晟鬆了一口氣,微笑道:“如此,還請雅大師不要對旁人說起此事。我不想惹來麻煩。”</p>


    “我才懶得說。”輕雅應道,“和我沒有關係。”</p>


    鍾旌晟斯文行禮,以表謝意。</p>


    單璣忽然倒吸了一口氣,躲到輕雅身後去了。</p>


    嗯?</p>


    輕雅看了一眼單璣的反應,轉頭尋找單殊的身影。想來,能讓單璣如此害怕的,必定是熟人。然而左右看看,並沒有看到單殊,隻看到單琸從西邊過來,還抱了個琴囊。</p>


    哈……</p>


    輕雅都不用想,就知道那琴囊裏麵必是金色樂雅。</p>


    看來謠言的源頭已經找到,就是單琸。</p>


    輕雅能看到單琸,單琸自然也能看到單璣。單琸瞄了一眼單璣,行動稍微遲鈍了一霎,轉頭往遠離單璣的地方走去了。</p>


    算他聰明。</p>


    輕雅默默看著單琸的小動作,冷哼一聲。若是單琸敢把事端惹到單璣頭上,那就別怪他輕雅不客氣。</p>


    “哎呀。”</p>


    一個靴子人裝作不經意間撞到了單琸,琴囊立刻被撞開一塊,露出金閃閃的琴身。</p>


    日頭正好,金光耀眼,眾人聞聲看來,心中隻有一個念頭。</p>


    黃金樂雅!</p>


    “對不起,對不起……”</p>


    靴子人連聲道歉著,從眾人的視線中溜走跑遠。留在眾人視線中的單琸,淡定地把琴包好,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繼續往前走。</p>


    黃金樂雅?</p>


    眾人懷疑地盯著單琸,卻沒人敢貿然過問。剛聽到謠言就看到實物,怎麽也要懷疑個片刻才正常。大家都是走江湖的,沒人會因為這種小伎倆就確認謠言屬實,那也太沒腦子了。</p>


    “喂,你手裏的,是不是黃金樂雅?”</p>


    見眾人猶豫不決,另一靴子人大大咧咧直接撞著單琸攔下了他,出言質問。</p>


    單琸小心一頓,道:“不是。”</p>


    “嗬,還不是?剛剛我可看到了,你這抱著寶貝。”靴子人故意粗著嗓子說道,“有什麽好藏著掖著的,拿出來給大夥瞧瞧!”</p>


    聞言,有人耐不住性子往這邊聚了過來。</p>


    “這位客人,請您耐心等待。”單琸冷冷道,“這是要送去拍賣的樂器,在拍賣處登記過後,自然會展覽示眾。”</p>


    “這話說的,反正都是要看,早看晚看有什麽區別!”靴子人故意伸手去扯琴囊,道,“拿來我看,東西好的話,我現在就出價!”</p>


    “規矩就是規矩,豈容外人胡來!”</p>


    單琸重重一推,把那靴子人推開。靴子人退後幾步,佯裝站不穩,一下子摔倒在地。</p>


    “打人了,打人了!”</p>


    這次喊的不止有靴子人,還有一般看客。眾人一擁而上,將單琸和那琴囊圍在中間,混亂的擁擠爭吵。</p>


    嗬嗬。</p>


    輕雅幹笑了兩聲,果然是鬧劇。</p>


    單璣好奇地探出頭來,扯扯輕雅,道:“好玩哎,咱們也過去。”</p>


    “千萬別。”輕雅趕忙製止,道,“他們都是大人,咱們擠不過他們,你可別去跟他們擠。”</p>


    單璣眨眨眼,道:“黃金樂雅哎,你不好奇嗎?”</p>


    輕雅一笑,道:“我不管它是什麽樂雅,我都不好奇。說真的,也沒什麽值得好奇的。”</p>


    “畢竟都是仿冒貨。”鍾旌晟微笑接了一句。</p>


    “對。”輕雅點頭道,“反正都是仿冒貨。”</p>


    “怎麽會是仿冒貨,他們不是說,那個是真的樂雅嗎?”單璣興奮道,“那可是傳說中,特別特別厲害的琴呢,咱們趕快去看一眼嘛。”</p>


    輕雅好笑。</p>


    此刻,那個特別特別厲害的樂雅,正在客房之中,對她的單音“彈琴說愛”呢。這邊無論鬧出多少個樂雅,統統都是仿冒品。在旁邊看熱鬧就夠了,何必要跑到近前去湊熱鬧。</p>


    “單璣,你聽我講,那個真的是仿冒貨。”輕雅耐心說道,“他們肯定是為了把那個琴賣個好價錢,所以才弄出這般噱頭。咱們在這裏看看熱鬧就好了,你就不要往前湊了,好嗎?”</p>


    (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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