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牧笑笑，道：“眼前的這個機關消息，的確是我設計的。”</p>
芳旻一怔。</p>
“哇，大叔你這麽厲害。”輕雅驚訝，道，“這種隱秘的機關都會做。”</p>
宦牧笑笑，道：“這個機關是特地為徵羽樓設計的，我以前也沒做過隱秘的機關。”</p>
“所以說，這後門也是你提議的嘍？”</p>
芳旻看向宦牧的表情，敵意少了許多。</p>
“不是。”宦牧應道，“徵羽樓後門一早就有。什麽時候建的我不清楚，我隻知道，這後門本事方便之門，為了救濟那些落魄舊客用的。我來的那時，後門隻是個視覺錯覺，實際上並無防護作用，是以的確進了宵小之徒。後來，我便設計了這個門，算是加強防禦。沒想到，能沿用至今。”</p>
芳旻看了看手上的機巧，又看看宦牧，輕歎，道：“罷了，既然你的確是徵羽樓舊客，我也不難為你們了。工棚也在老地方，你們自己過去吧。記得明日，按時來工作。”</p>
“多謝姑娘。”宦牧禮貌道，“一定不會遲到。”</p>
芳旻看了看這後門，讓宦牧把榫卯裝好，轉身離開了。</p>
輕雅眨眨眼，看看芳旻，道：“那個姐姐是個好人哎。”</p>
宦牧頓時就笑了，道：“在你眼裏，漂亮女子都是好人。”</p>
輕雅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道：“當然是好人，女子那麽漂亮，怎麽可能是壞人。”</p>
宦牧笑笑，道：“走了，去工棚看看。”</p>
輕雅乖乖跟著走，道：“工棚是什麽？”</p>
“雜役住的地方。”宦牧笑笑，道，“我倒忘了，徵羽樓內還有工棚，這樣咱們也不需要出去找住所，比較方便。”</p>
輕雅點點頭，道：“離得近，就少了路程，也可以多看會兒她們演出。”</p>
宦牧怔了怔，道：“小雅，這徵羽樓中，規矩不少。你要看她們表演，也不能亂跑。”</p>
輕雅不懂，道：“有規矩的話，剛剛那個管事為什麽不說。”</p>
“一般熟客，規矩都清楚，沒必要贅述。”宦牧笑笑，道，“但是你是新來，有些事，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p>
“什麽事？”輕雅聽著。</p>
“別的規矩到都不是大事，有件事你一定注意。”宦牧仔細叮囑，道，“這是女子樂坊，你可不能擅闖人家姑娘的閨房。”</p>
輕雅呆然道：“閨房是什麽？”</p>
“就是此處女子的住所。”宦牧遙遙指了指徵羽樓東樓，道，“東側那樓上都是姑娘的閨房，你可不能隨便上去。”</p>
“這——麽高——”</p>
輕雅仰頭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扭到了脖子。鬱悶地揉了揉脖子，輕雅撇嘴加搖頭。</p>
“讓我上去我也不上去，太高了。這要爬樓梯，得爬多久啊。”</p>
“總之，那邊你是千萬不能去的。”</p>
宦牧笑笑，道：“還有，徵羽樓從下午申時開始準備迎客，酉時正式開始演出，演出會持續到子時夜半。在此期間，雜役是不可以進入主樓大堂擾亂秩序的。”</p>
“啊？”輕雅一怔，道，“那怎麽聽她們演出？”</p>
宦牧笑了笑，道：“無妨。隻要換身幹淨衣服，站在不顯眼的位置。不搗亂不礙眼，她們應該是不會管的。”</p>
輕雅想了想，道：“咦？難道徵羽樓每天都有演出？”</p>
宦牧笑笑，道：“對。徵羽樓人比較多，每天都有演出。”</p>
輕雅呆然道：“那她們什麽時候練習呢？”</p>
“上午的時候和沒安排晚上演出的時候，都可以練習。”宦牧笑笑，道，“西樓這邊是隔音的練習房，不喜歡在房間裏練習的人，也會選擇在迴廊這邊練習。現在是正式演出的時候，有人練習也聽不出來。如果練習聲音超過了演出聲音，就會被趕出去的。”</p>
輕雅呆了呆，道：“所以中間這個樓是主樓。”</p>
“對。”宦牧應道。</p>
輕雅想了想，道：“所以姑娘們住在東樓，但是練習的時候卻要跑到西樓去？”</p>
宦牧笑笑，道：“這樣方便管理，不至於到處都有樂聲，反而不好管。”</p>
“但是聽上去好麻煩哦。”輕雅抱怨道。</p>
“的確有些麻煩，但是長期來看，還是方便。”宦牧笑笑，道：“以前的姑娘們都足不出戶，隻在自己房間裏練習，久而久之，很容易生病。這樣雖然多了幾步路，也算健康點。”</p>
輕雅古怪道：“感覺有點像設計這個的人，給自己找的借口。”</p>
宦牧好笑，道：“或許是，但是事實上，徵羽樓生病的人，比其他樂坊少上許多。”</p>
輕雅撇撇嘴，沒再說什麽。</p>
不過說起來，這徵羽樓的後院也真夠大的。</p>
走了半天，二人才來到徵羽樓西北，偏僻角落裏，所謂工棚所在之處。</p>
說是工棚，其實就是個隨意搭起來的簡易棚子。輕雅瞅了瞅，頓時有一種邯哥他們窩棚一般的即視感。</p>
嗬，瞧這又髒又亂的勁兒，還散發著一種難聞的氣味。</p>
輕雅皺眉躲遠了些，可不想跟他們住在一起，寧願睡在外麵。</p>
正是晚飯飯點，雜役們都沒在工棚這邊，而是圍在南邊一點的臨時廚房周圍，等著開飯。</p>
輕雅轉頭看過去，嗬，一種黑虎寨的即視感撲麵而來。</p>
這些雜役，各個都是粗獷的漢子，猛地一看就和黑虎寨那些人差不多，高大威猛的。尤其是正在做飯的那個刀疤臉，怎麽看怎麽兇惡，拿著鍋鏟都虎虎生風。要不是他們的穿著肮髒泥濘，輕雅差點以為自己來到了強盜窩。</p>
“嗯？新人麽？”</p>
雜役之中，最高大威猛的人走了過來。近距離瞅了一眼宦牧，又低下頭仔細瞅了一眼輕雅，表情顯得疑惑。</p>
哇，居然可以有人長得比端驊還壯。</p>
輕雅被嚇了一跳，不禁退了半步。</p>
宦牧見怪不怪，顯得自然的多，笑然行禮道：“打擾了。我二人是新來的雜役，在下小牧，這是小雅。”</p>
“雜役？”</p>
那人疑惑地重複，仔細打量著二人，道，“俺瞅你們倆，可一點都不像雜役。名字這麽文靜，說話也文縐縐的，看起來又這麽瘦弱，是哪家的公子吧？”</p>
宦牧笑笑，道：“我二人隻是江湖浪子，風餐露宿，這才顯得文靜了些。”</p>
那人想了想，緩緩地點點頭，道：“有理。江湖人都長得柔弱巴巴的，一看就跟沒吃飽飯似的。”</p>
宦牧行禮，道：“還未請教閣下大名。”</p>
“閣下？大名？”</p>
那人憨然偏頭，擺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p>
“你這傻大柱，人家是問你叫什麽。”</p>
那邊的刀疤臉揮舞著鍋鏟，一邊給雜役們分飯，一邊說道：“您二位說話別這麽書卷氣，大柱哥沒念過書，聽不懂。”</p>
“啊，問俺叫什麽對吧？”那人憨然笑笑，道：“俺叫鐵大柱，是這裏的長工，人稱大柱哥。還有，這些都是一起打工的弟兄。那邊做飯的叫段刀疤，大夥都直接叫他刀疤。我們這邊也有幾個江湖人，就是那邊幾個。”</p>
鐵大柱伸手一指，是三個稍微偏瘦些的雜役，衣著是髒兮兮的，但是看上去的確是有些江湖氣。</p>
宦牧微怔，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三個人，沒說什麽。</p>
“介紹什麽的，不著急，等下可以慢慢說。”</p>
段刀疤嗬嗬笑著，也走上前來招唿道：“小牧，和小雅，是吧？別傻站著了，快過來，一起吃個晚飯罷！走江湖可不容易吃上飽飯，大家都知道。在這裏，別的不敢說，保證讓你們頓頓飽飯。”</p>
聽到吃飯，輕雅立刻打了個飽嗝。</p>
這幾日都在山裏，沒什麽吃的，接連吃了好幾頓的魚，輕雅吃得都頂了。後幾天的時候，宦牧都說輕雅營養過剩，讓他少吃些。可無奈山裏不吃魚，也沒有旁的吃，隻得吃魚充饑。說實話，輕雅現在什麽都不想吃。</p>
宦牧笑笑，道：“不幹活，不好意思吃飯。”</p>
“誒，這話說得不對，不吃飽了，哪兒有力氣幹活。”段刀疤咧嘴一笑，道，“既然都是徵羽樓的雜役，就不用客氣，吃飽喝足再幹活，才是重點。”</p>
那人臉上的刀疤自左上到右下，恰好避開雙眼割掉鼻梁。咧嘴一笑，笑容扯著刀疤變得扭曲，要多恐怖有多恐怖。</p>
輕雅見了，嚇得直接退到宦牧身後，不敢出來。</p>
天呐，這猙獰的麵孔配上這溫和語氣，怎麽聽怎麽不對勁。</p>
段刀疤哈哈大笑，道：“小雅真是膽小，好像我要吃了他似的，居然怕成那樣。”</p>
“抱歉。”宦牧行禮，道，“小雅不是有意而為，還請您莫見怪。”</p>
“不怪不怪！這很正常。”</p>
段刀疤哈哈大笑，道，“問問哥幾個，誰不怕我這張臉。哇——”</p>
正說著，段刀疤做了個嚇唬人的動作，其他雜役都嚇得發抖，乖乖的悶頭吃飯。段刀疤更是哈哈大笑，很是滿意。然而看看宦牧不以為意的模樣，段刀疤倒是不滿意了。</p>
“小牧，不，牧哥！”段刀疤好奇地打量著宦牧的假麵，道，“你居然不怕我，這可真是少見的很呐。”</p>
宦牧笑笑，態度自然道：“在下也是容貌被毀之人，被人望而卻步，心中並不好受。刀疤兄雖然笑然置之，想必也曾為這傷疤苦惱過。是以，在下以為，不必退步。”</p>
段刀疤有趣地打量著宦牧的麵具，道：“你是什麽傷，讓我看看唄？”</p>
鐵大柱立刻說道：“刀疤，你可不能這樣……”</p>
“看看又不會怎麽樣，反正已經都壞掉了，”段刀疤滿不在乎地說道，繼續有趣地盯著宦牧，道，“而且這種地方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誰沒有點舊傷疤痕呢！”</p>
宦牧稍稍猶豫了片刻，稍稍摘下了麵具。</p>
輕雅知道自己怕，所以機靈地躲在宦牧身後不看，也不看工棚那個討厭的地方。</p>
刀疤駭然一跳。</p>
宦牧臉上的疤痕是火油燒傷，整個皮肉黏連扭曲，顯得左眼好像要掉出來一樣。這疤痕可比刀疤的傷痕要可怕得多。刀疤愣了片刻，瞬間就被嚇哭了。</p>
看見刀疤哭了，宦牧笑了笑，重新戴上麵具，微微扶正。</p>
那邊角落中的一人，似乎向這邊瞅了一眼，目光中還閃爍著些許驚訝。</p>
宦牧順著目光迴視迴去，那人卻扭開了目光，繼續吃著飯。</p>
動作細微，宦牧卻心中了然。</p>
(未完待續)</p>
芳旻一怔。</p>
“哇，大叔你這麽厲害。”輕雅驚訝，道，“這種隱秘的機關都會做。”</p>
宦牧笑笑，道：“這個機關是特地為徵羽樓設計的，我以前也沒做過隱秘的機關。”</p>
“所以說，這後門也是你提議的嘍？”</p>
芳旻看向宦牧的表情，敵意少了許多。</p>
“不是。”宦牧應道，“徵羽樓後門一早就有。什麽時候建的我不清楚，我隻知道，這後門本事方便之門，為了救濟那些落魄舊客用的。我來的那時，後門隻是個視覺錯覺，實際上並無防護作用，是以的確進了宵小之徒。後來，我便設計了這個門，算是加強防禦。沒想到，能沿用至今。”</p>
芳旻看了看手上的機巧，又看看宦牧，輕歎，道：“罷了，既然你的確是徵羽樓舊客，我也不難為你們了。工棚也在老地方，你們自己過去吧。記得明日，按時來工作。”</p>
“多謝姑娘。”宦牧禮貌道，“一定不會遲到。”</p>
芳旻看了看這後門，讓宦牧把榫卯裝好，轉身離開了。</p>
輕雅眨眨眼，看看芳旻，道：“那個姐姐是個好人哎。”</p>
宦牧頓時就笑了，道：“在你眼裏，漂亮女子都是好人。”</p>
輕雅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道：“當然是好人，女子那麽漂亮，怎麽可能是壞人。”</p>
宦牧笑笑，道：“走了，去工棚看看。”</p>
輕雅乖乖跟著走，道：“工棚是什麽？”</p>
“雜役住的地方。”宦牧笑笑，道，“我倒忘了，徵羽樓內還有工棚，這樣咱們也不需要出去找住所，比較方便。”</p>
輕雅點點頭，道：“離得近，就少了路程，也可以多看會兒她們演出。”</p>
宦牧怔了怔，道：“小雅，這徵羽樓中，規矩不少。你要看她們表演，也不能亂跑。”</p>
輕雅不懂，道：“有規矩的話，剛剛那個管事為什麽不說。”</p>
“一般熟客，規矩都清楚，沒必要贅述。”宦牧笑笑，道，“但是你是新來，有些事，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p>
“什麽事？”輕雅聽著。</p>
“別的規矩到都不是大事，有件事你一定注意。”宦牧仔細叮囑，道，“這是女子樂坊，你可不能擅闖人家姑娘的閨房。”</p>
輕雅呆然道：“閨房是什麽？”</p>
“就是此處女子的住所。”宦牧遙遙指了指徵羽樓東樓，道，“東側那樓上都是姑娘的閨房，你可不能隨便上去。”</p>
“這——麽高——”</p>
輕雅仰頭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扭到了脖子。鬱悶地揉了揉脖子，輕雅撇嘴加搖頭。</p>
“讓我上去我也不上去，太高了。這要爬樓梯，得爬多久啊。”</p>
“總之，那邊你是千萬不能去的。”</p>
宦牧笑笑，道：“還有，徵羽樓從下午申時開始準備迎客，酉時正式開始演出，演出會持續到子時夜半。在此期間，雜役是不可以進入主樓大堂擾亂秩序的。”</p>
“啊？”輕雅一怔，道，“那怎麽聽她們演出？”</p>
宦牧笑了笑，道：“無妨。隻要換身幹淨衣服，站在不顯眼的位置。不搗亂不礙眼，她們應該是不會管的。”</p>
輕雅想了想，道：“咦？難道徵羽樓每天都有演出？”</p>
宦牧笑笑，道：“對。徵羽樓人比較多，每天都有演出。”</p>
輕雅呆然道：“那她們什麽時候練習呢？”</p>
“上午的時候和沒安排晚上演出的時候，都可以練習。”宦牧笑笑，道，“西樓這邊是隔音的練習房，不喜歡在房間裏練習的人，也會選擇在迴廊這邊練習。現在是正式演出的時候，有人練習也聽不出來。如果練習聲音超過了演出聲音，就會被趕出去的。”</p>
輕雅呆了呆，道：“所以中間這個樓是主樓。”</p>
“對。”宦牧應道。</p>
輕雅想了想，道：“所以姑娘們住在東樓，但是練習的時候卻要跑到西樓去？”</p>
宦牧笑笑，道：“這樣方便管理，不至於到處都有樂聲，反而不好管。”</p>
“但是聽上去好麻煩哦。”輕雅抱怨道。</p>
“的確有些麻煩，但是長期來看，還是方便。”宦牧笑笑，道：“以前的姑娘們都足不出戶，隻在自己房間裏練習，久而久之，很容易生病。這樣雖然多了幾步路，也算健康點。”</p>
輕雅古怪道：“感覺有點像設計這個的人，給自己找的借口。”</p>
宦牧好笑，道：“或許是，但是事實上，徵羽樓生病的人，比其他樂坊少上許多。”</p>
輕雅撇撇嘴，沒再說什麽。</p>
不過說起來，這徵羽樓的後院也真夠大的。</p>
走了半天，二人才來到徵羽樓西北，偏僻角落裏，所謂工棚所在之處。</p>
說是工棚，其實就是個隨意搭起來的簡易棚子。輕雅瞅了瞅，頓時有一種邯哥他們窩棚一般的即視感。</p>
嗬，瞧這又髒又亂的勁兒，還散發著一種難聞的氣味。</p>
輕雅皺眉躲遠了些，可不想跟他們住在一起，寧願睡在外麵。</p>
正是晚飯飯點，雜役們都沒在工棚這邊，而是圍在南邊一點的臨時廚房周圍，等著開飯。</p>
輕雅轉頭看過去，嗬，一種黑虎寨的即視感撲麵而來。</p>
這些雜役，各個都是粗獷的漢子，猛地一看就和黑虎寨那些人差不多，高大威猛的。尤其是正在做飯的那個刀疤臉，怎麽看怎麽兇惡，拿著鍋鏟都虎虎生風。要不是他們的穿著肮髒泥濘，輕雅差點以為自己來到了強盜窩。</p>
“嗯？新人麽？”</p>
雜役之中，最高大威猛的人走了過來。近距離瞅了一眼宦牧，又低下頭仔細瞅了一眼輕雅，表情顯得疑惑。</p>
哇，居然可以有人長得比端驊還壯。</p>
輕雅被嚇了一跳，不禁退了半步。</p>
宦牧見怪不怪，顯得自然的多，笑然行禮道：“打擾了。我二人是新來的雜役，在下小牧，這是小雅。”</p>
“雜役？”</p>
那人疑惑地重複，仔細打量著二人，道，“俺瞅你們倆，可一點都不像雜役。名字這麽文靜，說話也文縐縐的，看起來又這麽瘦弱，是哪家的公子吧？”</p>
宦牧笑笑，道：“我二人隻是江湖浪子，風餐露宿，這才顯得文靜了些。”</p>
那人想了想，緩緩地點點頭，道：“有理。江湖人都長得柔弱巴巴的，一看就跟沒吃飽飯似的。”</p>
宦牧行禮，道：“還未請教閣下大名。”</p>
“閣下？大名？”</p>
那人憨然偏頭，擺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p>
“你這傻大柱，人家是問你叫什麽。”</p>
那邊的刀疤臉揮舞著鍋鏟，一邊給雜役們分飯，一邊說道：“您二位說話別這麽書卷氣，大柱哥沒念過書，聽不懂。”</p>
“啊，問俺叫什麽對吧？”那人憨然笑笑，道：“俺叫鐵大柱，是這裏的長工，人稱大柱哥。還有，這些都是一起打工的弟兄。那邊做飯的叫段刀疤，大夥都直接叫他刀疤。我們這邊也有幾個江湖人，就是那邊幾個。”</p>
鐵大柱伸手一指，是三個稍微偏瘦些的雜役，衣著是髒兮兮的，但是看上去的確是有些江湖氣。</p>
宦牧微怔，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三個人，沒說什麽。</p>
“介紹什麽的，不著急，等下可以慢慢說。”</p>
段刀疤嗬嗬笑著，也走上前來招唿道：“小牧，和小雅，是吧？別傻站著了，快過來，一起吃個晚飯罷！走江湖可不容易吃上飽飯，大家都知道。在這裏，別的不敢說，保證讓你們頓頓飽飯。”</p>
聽到吃飯，輕雅立刻打了個飽嗝。</p>
這幾日都在山裏，沒什麽吃的，接連吃了好幾頓的魚，輕雅吃得都頂了。後幾天的時候，宦牧都說輕雅營養過剩，讓他少吃些。可無奈山裏不吃魚，也沒有旁的吃，隻得吃魚充饑。說實話，輕雅現在什麽都不想吃。</p>
宦牧笑笑，道：“不幹活，不好意思吃飯。”</p>
“誒，這話說得不對，不吃飽了，哪兒有力氣幹活。”段刀疤咧嘴一笑，道，“既然都是徵羽樓的雜役，就不用客氣，吃飽喝足再幹活，才是重點。”</p>
那人臉上的刀疤自左上到右下，恰好避開雙眼割掉鼻梁。咧嘴一笑，笑容扯著刀疤變得扭曲，要多恐怖有多恐怖。</p>
輕雅見了，嚇得直接退到宦牧身後，不敢出來。</p>
天呐，這猙獰的麵孔配上這溫和語氣，怎麽聽怎麽不對勁。</p>
段刀疤哈哈大笑，道：“小雅真是膽小，好像我要吃了他似的，居然怕成那樣。”</p>
“抱歉。”宦牧行禮，道，“小雅不是有意而為，還請您莫見怪。”</p>
“不怪不怪！這很正常。”</p>
段刀疤哈哈大笑，道，“問問哥幾個，誰不怕我這張臉。哇——”</p>
正說著，段刀疤做了個嚇唬人的動作，其他雜役都嚇得發抖，乖乖的悶頭吃飯。段刀疤更是哈哈大笑，很是滿意。然而看看宦牧不以為意的模樣，段刀疤倒是不滿意了。</p>
“小牧，不，牧哥！”段刀疤好奇地打量著宦牧的假麵，道，“你居然不怕我，這可真是少見的很呐。”</p>
宦牧笑笑，態度自然道：“在下也是容貌被毀之人，被人望而卻步，心中並不好受。刀疤兄雖然笑然置之，想必也曾為這傷疤苦惱過。是以，在下以為，不必退步。”</p>
段刀疤有趣地打量著宦牧的麵具，道：“你是什麽傷，讓我看看唄？”</p>
鐵大柱立刻說道：“刀疤，你可不能這樣……”</p>
“看看又不會怎麽樣，反正已經都壞掉了，”段刀疤滿不在乎地說道，繼續有趣地盯著宦牧，道，“而且這種地方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誰沒有點舊傷疤痕呢！”</p>
宦牧稍稍猶豫了片刻，稍稍摘下了麵具。</p>
輕雅知道自己怕，所以機靈地躲在宦牧身後不看，也不看工棚那個討厭的地方。</p>
刀疤駭然一跳。</p>
宦牧臉上的疤痕是火油燒傷，整個皮肉黏連扭曲，顯得左眼好像要掉出來一樣。這疤痕可比刀疤的傷痕要可怕得多。刀疤愣了片刻，瞬間就被嚇哭了。</p>
看見刀疤哭了，宦牧笑了笑，重新戴上麵具，微微扶正。</p>
那邊角落中的一人，似乎向這邊瞅了一眼，目光中還閃爍著些許驚訝。</p>
宦牧順著目光迴視迴去，那人卻扭開了目光，繼續吃著飯。</p>
動作細微，宦牧卻心中了然。</p>
(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