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雅想了想,道:“其實你剛剛的曲目也差不多就是這種效果……”</p>


    “唔……說的也是。”</p>


    靳容筠尷尬了片刻,正色道:“小雅,你那麽有天賦,要不你創作一首去投稿吧。你的曲子很有特色,應該會讓人印象深刻的。”</p>


    “我那些都是普通的小調,拿出去演出不行的。”輕雅道,“這幾日雖然合奏同樣的曲子快吐了,不過我也發現,這種曲目才適合那種大場麵。我以前的調子,太過小氣了。”</p>


    靳容筠笑笑,道:“不急,這還有兩旬時日,足夠考慮的。”</p>


    輕雅想了想,道:“不行啊,就算現在寫了曲子,要歌舞配合的話,也要練一陣。不可能說一上場就完美合奏,那是做夢。所以真要寫曲子的話,還要留出排練的時間。”</p>


    “小雅,不是我打擊你,那是不可能的。”靳容筠好笑道,“這個曲目都是自己練好去報名的,憑你自己,是不可能調動整個樂坊幫你合奏的。以往的中秋曲目,也多是單人。最多是小組團隊,沒有大合奏的。你還是想個獨奏的曲目就好了。”</p>


    “啊,那樣啊。”輕雅瞬間沒了興趣,道,“那樣隨便寫寫就好了,你弄吧。”</p>


    靳容筠一呆,這孩子還真想弄大合奏啊。還是別了,複雜多事。</p>


    “如此,你我二人合作,如何?”靳容筠提議道。</p>


    “琵琶和琴合奏麽?”輕雅呆了呆,“這可玩不起來。琵琶音色那麽亮,琴的聲音完全展現不出來,兩種音色完全不搭,還不如獨奏呢。”</p>


    一時間,靳容筠也想不到有什麽好主意,不禁皺眉。</p>


    “我還是覺得,這種團圓的曲目不要一個人演出,那樣也太單調了。”輕雅說道,“那東西,演出的都不團圓,還指望唱出什麽團圓來。還是問問,能不能讓所有人參與,合奏一首曲目吧。”</p>


    靳容筠一愣,道:“你確定要演奏的曲目了?”</p>


    “還沒有,”輕雅說道,“合奏的話,新曲目很難在短時間內協調出來。真想做的話,還是別給自己挖坑,找個老曲子大家合奏一下吧。”</p>


    老曲目合奏。</p>


    倒也不是不成,隻是具體選哪首曲子,還有待商量。</p>


    “你剛剛說的那些詩詞,最經典的是哪首?”輕雅問道。</p>


    “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靳容筠想都沒想,就應道。</p>


    輕雅一呆,道:“除了這個呢?”</p>


    “這首是最有名的。”靳容筠說道。</p>


    輕雅無奈,道:“你一下子就說出來了,這個也太有名了。如果改編的不好,肯定招罵。要找那種中秋稍微有名點,但也不能那麽有名的。嗯,就是那種。”</p>


    那種……是哪種?</p>


    輕雅想不出來。</p>


    靳容筠也想不出來。</p>


    自古以來,中秋都是隆重的團圓佳節,突然說要找個半有名的詩詞,一時還真想不到。</p>


    想著想著,天都黑了。</p>


    哎,先別想了,還是迴家再說。要是被發現天黑還呆在官樂坊,又要被那討厭的樂胥罵了。</p>


    與靳容筠分別,輕雅一路想著剛剛的事,一路往前走著,走著,走著……</p>


    走……嗯?</p>


    這是哪裏?</p>


    哎呀,走過了。</p>


    輕雅立刻轉迴身,但沒想到身後有人,來不及停住,一下子就撞上了。輕雅倒是沒事,被撞到的人退了一步。</p>


    “芊芊,你怎麽在這裏?”</p>


    輕雅趕忙過去扶住夏泠芊,被他不留神撞了一下,肯定很痛吧。夏泠芊捂著鼻子,眼裏閃著淚光,眼神卻依然還是那般小倔強。</p>


    “你個笨蛋!迴家的路都不認識嗎?就那麽筆直地走過去了,我在巷口等著你都不知道。”</p>


    “那你幹什麽跟著我啊?”</p>


    輕雅小心地幫她按著鼻頭,心疼地說道。撞到鼻子很麻煩,不能揉,一揉更疼,隻能這樣按著等疼勁兒自己過去。</p>


    “還不是怕你走丟!笨蛋一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就那麽傻傻的往前走。還好別人都不是瞎子,躲開了你。你也是,萬一街上跑個馬車怎麽辦,撞了也就撞了。”</p>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p>


    “本來就是你不好!那麽晚還不迴家,在外麵鬼混什麽!”</p>


    “別生氣。”輕雅呆呆道,“生氣了就不好看了!”</p>


    “怎麽又是這句話!你這個……你這個笨蛋!”</p>


    夏泠芊別扭地別開頭,心裏卻是甜蜜的很。這個笨蛋,總是說好聽的哄她開心。</p>


    輕雅慌張地不知道該說什麽,忽然一輛馬車飛馳而過。輕雅眼疾手快,一把拉過夏泠芊躲開了馬車,自己也躲到一旁。好險,差點就被撞到了。</p>


    “沒事吧?”</p>


    輕雅不由自主把夏泠芊護在懷裏,一邊注意著街道的情況,一邊問道。</p>


    好近。</p>


    夏泠芊頓時臉紅了起來,輕輕把頭靠在他胸口,眼前,就是那個可愛的小鴛鴦。</p>


    氣氛正好。</p>


    “嗯?”</p>


    輕雅疑惑地低頭看她,怎麽不說話?</p>


    “我沒事啦!我才不像你那麽脆弱呢!”</p>


    夏泠芊臉紅著推開他,獨自生悶氣。真是個笨蛋,就知道破壞氣氛。</p>


    她怎麽了?好像又高興,又不高興的。輕雅摸不著頭腦,就這麽呆呆地看著她。女孩子,真叫人搞不懂,比識譜都複雜。</p>


    “迴去了。”</p>


    夏泠芊拖住輕雅的手,往迴走。心裏想著,這個笨蛋真是無可救藥。那種氣氛下不是應該直接抱住才比較好的嗎?真是的,笨死了。</p>


    手上突然被拽了一下。</p>


    “芊芊,你走過了,這邊。”</p>


    輕雅木然說著。</p>


    嗬嗬了,剛剛還說他走過了,她自己不也走過了。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神神秘秘的。</p>


    “知道啦,不用你提醒。”</p>


    夏泠芊逞強說著,把輕雅拖進家裏。</p>


    夏氏已經準備好了熱氣騰騰的晚飯,就等著兩個孩子。</p>


    悶頭吃上飯,輕雅沉默地走神兒。</p>


    如果完全照搬老曲子,那沒什麽意思。如果稍作改變,也不行,總感覺好像唱錯了一樣,不會覺得是改變。如果是大改,需要好好設計一下,到底怎麽大改會比較合適?</p>


    “笨蛋。”</p>


    如果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曲目,到底要怎麽才能說服大家幫忙演奏呢?而且就算說服了,總有那麽幾個人發揮不穩定,正式表演的時候一旦出錯,說不定會影響整體效果。</p>


    “笨蛋。”</p>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需要留出更多的時間練習。十天練習會出錯,十五天練習總能好一些了。也就是說,如果想要保證演出效果,就一定要保證練習時間。前期創作的時間就必須要壓縮。要盡快和靳容筠商量,在八月之前確定曲目,然後……</p>


    “笨蛋!”</p>


    輕雅猛然一驚,差點把飯塞到鼻子裏去。</p>


    “怎麽了?”</p>


    “笨蛋,我叫了你三聲,三聲!”夏泠芊不悅道,“想什麽呢?我叫你都沒反應!”</p>


    “沒事。”輕雅繼續吃著飯。</p>


    剛剛想到哪兒來著……唔,算了,等下再想,還是先好好吃飯吧。</p>


    “那個彈琵琶的,找你幹嘛?”夏泠芊不高興地問道。</p>


    “有點事。”</p>


    “什麽事?”</p>


    “和你沒關係。”</p>


    “什麽叫和我沒關係?!”夏泠芊氣鼓鼓地說道,“你就知道跟他說話,都沒有陪我迴家,這怎麽能說是沒關係?!”</p>


    輕雅一呆,給她夾了塊排骨,道:“別生氣,慢慢說,生著氣吃飯不好。”</p>


    夏泠芊滯了滯,氣消了大半,啃過排骨,氣就消了。想了想,還是不對:“你們到底在說什麽?”</p>


    “嗯?那個彈琵琶的,是女孩子?”夏氏忍不住插嘴。</p>


    “不,是個大老爺們。”夏泠芊咽下飯,說道,“這次新加入的人裏麵,就數他年紀大。”</p>


    “那你吃什麽醋?”夏氏好笑道。</p>


    夏泠芊頓時臉紅,道:“我才沒有吃醋!我隻是不高興,到底有什麽事好說的,居然都不陪我迴家。”</p>


    那就是在吃醋好吧。</p>


    夏氏偷笑著,稍微躲遠了些。這兩個孩子,還真是可愛。</p>


    輕雅疑惑地看看她們的表情,說道:“靳大哥說,樂坊有個曲目征集活動,中秋節的,讓我一起參加。”</p>


    “那個啊,我聽說了。”夏泠芊不以為然,道,“說是曲目征集活動,也就是說著好聽,其實根本不是那麽迴事。你要想參加那個,就別忙了,反正肯定不會被選中的。”</p>


    “為什麽?”輕雅不懂。</p>


    “肥水不流外人田,懂不懂?”夏泠芊咬了一口排骨,咽下,才說道,“去年,舞伶組裏麵,有個漂亮姐姐也投稿了,那時候大家都說曲子好聽,結果最後被選中的是一個特別……特別的曲子,大家都驚呆了。問過之後,才知道,寫那首歌的是廖梓昶的親戚。想來也是,三十兩的獎金,足夠尋常人家好吃好喝一年的了,哪兒那麽容易給旁人。”</p>


    獎金那麽多啊,輕雅眼睛發直。</p>


    “真是笨蛋,”夏泠芊嗤笑道,“等你到了聖樂坊就知道了,這點錢,一場演出就可以賺到。王公貴族個頂個的有錢,還不算皇帝心情好的打賞。你呀,就別瞎忙了。”</p>


    “但是投稿了,總有機會吧?”輕雅說道,“萬一被選中了呢?”</p>


    “不可能,除非是廖梓昶下台了。”夏泠芊不以為然道,“你以為和尚的親戚都會念經啊,以前的曲子也都是廖樂師自己寫的。這是我聽歌伎組裏麵,一位大哥哥說的。他說他曾經在廖樂師的位子上看到過正在修改的譜子,還有他親戚手抄的工整譜子。所以啊,我根本就不打算投稿。還是等玨大師他們忙完了,帶咱們迴聖樂坊比較好。”</p>


    輕雅的興頭頓時弱了些。</p>


    沒想到,這官樂坊的水這麽深。</p>


    夏泠芊看到他的表情,笑得開心,道:“笨蛋,你知道麽,就是廖梓昶在下麵暗中玩這個花樣,被玨大師聽說了,所以才一直沒有提拔他進入聖樂坊。按理來說,在官樂坊呆上個七八年,就會被選入聖樂坊的。他這都十多年了,還呆在這個小地方,也是夠了。”</p>


    輕雅微微皺眉,道:“既然知道,為什麽不罷他的官,還讓他這樣禍害人。”</p>


    “嗯,樂坊好像沒有罷官一說。光是流水的人就夠多的了,再罷官就要亂死了。”夏泠芊不以為然道,“官樂坊嘛,差不多就得了。”</p>


    (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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