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輕雅很快吃掉了紅豆糕，感覺好些了。</p>
師玨隨手撫琴，是一首沒聽過的調子。</p>
輕雅怔怔聽著，忽然說道：“不對。”</p>
師玨停下，看著他，道：“哦？”</p>
“音不對，跳了。”輕雅也拿出琴來，說道，“這裏順過來，是這個音。然後才是這個音。”</p>
輕雅搞不清音名，隻能直接彈出來。</p>
師玨揚眉，道：“你為何知道？”他根本就是故意彈錯，來誘輕雅說話。</p>
“就是聽上去感覺不對啊，會覺得別扭了一下。”輕雅努力形容著，說道，“就是每個樂曲有個整體感覺，然後這個音跳出了整體感覺，來了那麽一下。所以感覺是錯了。”</p>
“對。”師玨說道，“你的樂感很好，就是這樣。”</p>
輕雅眨眨眼，道：“這個誰都能聽出來吧，很明顯的。”</p>
“非也。”師玨淡笑，道，“如今有很多樂曲，都是沒有樂律可言，都很少有人聽出來，更別說錯一兩個音。樂律不是那種隨便的玩物，而是一種藝術。什麽樣的好聽，什麽樣的不好聽，都是有嚴格標準的。”</p>
哈……</p>
完全沒聽懂。</p>
輕雅一臉茫然地看著師玨。</p>
師玨笑了笑，道：“想學好樂律，就要先學最基礎的古曲。古琴曲有五曲、九引、十二操。不過均已失傳。這裏，有我按照格律複原的版本，你先學，和當年的琴曲應該差不太多。”</p>
輕雅接過師玨遞來的譜子，啊，又是那個鬼畫符減字譜。</p>
“可識譜？”師玨問道。</p>
“勉強……”</p>
輕雅努力識別著譜子。</p>
不行，完全識別不出來。</p>
“那你看我彈一遍。”師玨道，“首先是鹿鳴。”</p>
歌者唱曰：</p>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p>
……</p>
歌未完，譜子撕裂了。</p>
“不是我……”輕雅嚇了一跳，手一鬆，譜子碎落一地。</p>
師玨隻好停下來，詢問地看向輕雅的琴。那琴並沒有說話，但是能猜得出來，是琴撕碎的譜子。這琴是想說，這個曲子不是當初的那個曲子麽？</p>
輕音自鳴，一首古曲。</p>
誰都沒有說名字，但心裏卻知道，這首便是鹿鳴。因為隨著這首曲子演奏，腦海裏就呈現出一個人，雙手環抱胸前，手持五彩羽，誦唱鹿鳴。</p>
曲罷，音收。</p>
靜然無聲。</p>
神奇了。這琴竟然能自己演奏樂曲。</p>
輕雅連忙低頭查看，沒有發現任何異樣。轉頭看師玨的表情，師玨也是一臉驚訝。不過還是清醒的，立刻拿了紙筆，記下譜子。</p>
師玨忙著記譜子的時候，輕雅撫琴，大概彈出來了一遍鹿鳴。</p>
“指法不對，”師玨提醒，道，“這裏是進複，這裏是滸……”</p>
“能，演示一遍麽？”輕雅聽著名詞就犯暈。</p>
師玨淡笑，親自演示了一遍。同樣的曲子，在師玨手裏一彈，果然，氣場都不一樣了。輕雅有樣學樣，不過學得不像。</p>
這些指法和技巧，需要耐心下來慢慢學，想瞬間就會，那就是做夢。</p>
一緊張，輕雅的手指被琴弦絆了一下。琴弦似乎自己減了力道，打在手指上隻是生疼，沒有割破。輕雅疼的嘬手指，悄悄看那琴弦，似乎流動著什麽。眨眨眼，再看，有什麽都沒有了，隻是琴弦罷了。</p>
嗯？</p>
師玨目光瞥了過去，道：“沒事吧？”</p>
“沒。”輕雅甩甩手，嚇一跳罷了。</p>
“前輩？”師玨試探著叫琴。</p>
輕雅眨眨眼，道，“輕音有說話嗎？”</p>
師玨搖頭，道：“我隻是好奇，它是否知道所有古琴曲。如果能重現這些古曲，當真是件大好事。”</p>
“輕音，你知道嗎？”輕雅問道。</p>
輕音無聲。</p>
“是不是壞掉了？”輕雅伸手撥弄琴弦，有聲，“咦，沒壞掉呀。”</p>
“罷了，那就先練這一首曲子罷。”師玨道，“彈熟這個，說不定它就會演奏下一首曲子了。”</p>
輕雅點頭，想了想，不對呀，道：“到時候考核就用這個曲子麽？”</p>
“當然不是，用的是簡單一些的曲子。”師玨笑道，“這種曲子比較藝術，不適合考核。你是初學者，要好好學這些基礎。”</p>
“那要什麽時候才能學考核用的曲子？”輕雅問道。</p>
“你會什麽詞牌曲？”師玨問道。</p>
輕雅抓頭，道：“詞牌曲啊……就是聽膩的那些。話說考那些也沒意義吧，都聽過的，再不知道就是孤陋寡聞了。這和樂感沒什麽必然聯係吧。”</p>
說得有理，師玨思索，道：“除了你上次的那首雨落，你還有別的曲子麽？”</p>
“原創曲麽？”輕雅點頭，道，“有。我還有暖陽，和泠夜。”</p>
師玨看著輕雅。</p>
輕雅看著師玨。</p>
啊……正好三首曲子。</p>
“不會是要這三首曲子吧？”輕雅心虛道，“這都是我隨便寫的，那時候都不知道什麽是樂律，所以完全都沒有律的。”</p>
“先彈來聽聽。”師玨淡笑。</p>
“哦。”輕雅依次演奏了一遍，說道，“以前暖陽和雨落被我……那個，賣藝的時候用過。泠夜還沒有公開演奏過。”</p>
“那是在北陵的時候演奏過吧，在中陵演奏過麽？”師玨問道。</p>
“在這邊也演奏過雨落和暖陽……”好像有什麽不對頭，輕雅呆了呆，說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北陵人？”</p>
師玨淡笑，道：“放心，自此之後，沒人知道你是北陵人，旁人隻知道你是我聖樂坊人。”</p>
輕雅呆了呆，這話什麽意思？</p>
“好了，就決定是這三首曲子了。”師玨在輕雅發呆的時候，已經記下了譜，微微皺眉，道，“指法稍微改一下，曲子還會更好聽些。”</p>
“哦。”輕雅想了想，道，“能先不用譜子麽，我識譜有點慢。”</p>
師玨瞥了他一眼，道：“現在為了搶時間，可以。不過識譜是必須的，你最好能達到視譜演奏的水準。”</p>
輕雅幹笑，沒那能耐。</p>
不過還是要耐下心來，學下基本的指法，搞不定這個，後麵都別學了。</p>
眼前，流光溢彩，五光十色。</p>
輕雅抬頭，看癡。</p>
夏泠芊換了一身舞衣，戴了發飾，還妝了麵容。隻是從麵前走過，光彩照人，不可直視。再看旁邊，羽姝嬛也換了舞衣，樣貌身姿比夏泠芊更加窈窕美麗。輕雅癡癡然看著夏泠芊，惹得羽姝嬛笑了起來。</p>
“小雅，芊芊美不美？”羽姝嬛調笑道。</p>
“美。”輕雅癡癡然說著。</p>
夏泠芊微微有些臉紅，低聲斥道：“大笨蛋。”</p>
“好啦，我們要開始練習了。”羽姝嬛笑然道，“二位誰有空閑，來給我們配個樂？”</p>
“小雅，一起來。”師玨說道。</p>
輕雅呆呆點頭，忽然道，“剛剛你們都沒有在練習麽？”</p>
“討厭啦，你以為這舞服很好穿的麽？還有這妝容，和發式，也不是那麽好弄的。林林總總，忙到現在，差不多穿戴整齊了。”羽姝嬛輕笑著點了一下輕雅額頭，道，“咱們的小雅，過來幫我們配樂吧。”</p>
“哦。”輕雅應聲。</p>
幾個人出了休息室，走到排練室。為了排練方便，官樂坊設置有很多排練室，所以總會有那麽幾個排練室是空閑狀態。幾人隨便找了個排練室，準備練舞。</p>
輕雅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呆在那裏，站在門口發蒙。</p>
“小雅，你坐到樂團中心去。”師玨指著那些排好位置的椅子，說道。</p>
輕雅呆呆走到椅子堆裏，坐到中間的位置，乖乖把琴放在桌案上。師玨坐在稍微偏一點的位置，看著輕雅那樣發呆，也感覺有些可笑。</p>
“芊芊，來，到台上，站在這裏。”羽姝嬛帶著夏泠芊站到台上，道，“中間這裏，有個台下看不見的圓點，這裏是舞台在中心。你是領舞，必須要站在這個位置上。”</p>
夏泠芊點頭，灑然一個旋轉，都沒出那個圓點。</p>
“對，就是這樣。”羽姝嬛很滿意，“芊芊是個聰明的孩子。”</p>
夏泠芊小心看了一眼台下的輕雅，撞上目光，趕快挪開。心中不知道什麽滋味，亂的很。</p>
輕雅垂著頭，根本沒看到夏泠芊的目光。</p>
“芊芊應該知道基礎了吧，咱們就從最基本的小舞開始吧。”羽姝嬛笑吟吟看著兩個孩子，說道。</p>
夏泠芊點頭。</p>
“小雅還不知道，所以還是講下吧。”師玨說道，“樂舞一家。”</p>
輕雅呆了呆，道：“樂器是可以單獨演奏的吧，不一定有舞。”</p>
“這不一樣，這是合奏，所以有樂有舞。不知舞，也無以樂。”師玨說道，“古有雅樂、清樂、燕樂、俗樂，舞也有雅舞、雜舞。除了雅樂雅舞是祭祀之用，隻有聖樂坊可以演奏之外，其他的樂曲，都沒有太多限製。我們這裏要學的，基本是清樂，燕樂。俗樂雜舞是悅人之物，並非藝術，可以忽略不計。”</p>
輕雅想了想，道：“就是我們會演奏特別莊重正式的樂曲？”</p>
“也不盡然。”師玨道，“任何樂曲，都可以成為藝術，隻是，看如何演奏表達。”</p>
輕雅呆了呆，到底是要怎樣？</p>
羽姝嬛笑了，解釋道：“小雅，不用細究這些。咱們玨大師的意思就是，隻要他想演奏的，就是藝術。他不想演奏的，就是俗物。”</p>
“哦。”輕雅勉強算是聽懂了，道，“那現在要練習什麽曲目？”</p>
“蝶戀花。”羽姝嬛笑然答道。</p>
呃……</p>
輕雅頭疼。</p>
能不能換首曲子？！</p>
輕雅在發呆狀態，師玨已經開始演奏。台上，夏泠芊盤旋起舞。羽姝嬛悄悄退到輕雅身旁，有趣地看著他。</p>
“小雅，你也跟著演奏啊。”這孩子，忍不住想欺負一下。</p>
輕雅呆然看看琴，又看看師玨，搖頭道：“算了，我演奏出來不是這個風格，就不搗亂了。”</p>
“怕什麽，你又未必能蓋過玨大師的響度。”羽姝嬛逗他，道，“你看芊芊都跳舞了，你也該配樂才對嘛。”</p>
輕雅呆呆點頭，也是。</p>
抬手撫琴。</p>
一聲弦鳴，師玨的音就有些亂了。</p>
輕雅立刻收住，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琴。不對啊，自己的琴應該是準音的，師玨的琴也是準音的。沒道理這一聲過去，就會打亂師玨的琴音。</p>
一旁的羽姝嬛看得有趣，伸手過去輕撥琴弦，好奇地想看看師玨琴音被擾亂之後的窘迫模樣。</p>
(未完待續)</p>
師玨隨手撫琴，是一首沒聽過的調子。</p>
輕雅怔怔聽著，忽然說道：“不對。”</p>
師玨停下，看著他，道：“哦？”</p>
“音不對，跳了。”輕雅也拿出琴來，說道，“這裏順過來，是這個音。然後才是這個音。”</p>
輕雅搞不清音名，隻能直接彈出來。</p>
師玨揚眉，道：“你為何知道？”他根本就是故意彈錯，來誘輕雅說話。</p>
“就是聽上去感覺不對啊，會覺得別扭了一下。”輕雅努力形容著，說道，“就是每個樂曲有個整體感覺，然後這個音跳出了整體感覺，來了那麽一下。所以感覺是錯了。”</p>
“對。”師玨說道，“你的樂感很好，就是這樣。”</p>
輕雅眨眨眼，道：“這個誰都能聽出來吧，很明顯的。”</p>
“非也。”師玨淡笑，道，“如今有很多樂曲，都是沒有樂律可言，都很少有人聽出來，更別說錯一兩個音。樂律不是那種隨便的玩物，而是一種藝術。什麽樣的好聽，什麽樣的不好聽，都是有嚴格標準的。”</p>
哈……</p>
完全沒聽懂。</p>
輕雅一臉茫然地看著師玨。</p>
師玨笑了笑，道：“想學好樂律，就要先學最基礎的古曲。古琴曲有五曲、九引、十二操。不過均已失傳。這裏，有我按照格律複原的版本，你先學，和當年的琴曲應該差不太多。”</p>
輕雅接過師玨遞來的譜子，啊，又是那個鬼畫符減字譜。</p>
“可識譜？”師玨問道。</p>
“勉強……”</p>
輕雅努力識別著譜子。</p>
不行，完全識別不出來。</p>
“那你看我彈一遍。”師玨道，“首先是鹿鳴。”</p>
歌者唱曰：</p>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p>
……</p>
歌未完，譜子撕裂了。</p>
“不是我……”輕雅嚇了一跳，手一鬆，譜子碎落一地。</p>
師玨隻好停下來，詢問地看向輕雅的琴。那琴並沒有說話，但是能猜得出來，是琴撕碎的譜子。這琴是想說，這個曲子不是當初的那個曲子麽？</p>
輕音自鳴，一首古曲。</p>
誰都沒有說名字，但心裏卻知道，這首便是鹿鳴。因為隨著這首曲子演奏，腦海裏就呈現出一個人，雙手環抱胸前，手持五彩羽，誦唱鹿鳴。</p>
曲罷，音收。</p>
靜然無聲。</p>
神奇了。這琴竟然能自己演奏樂曲。</p>
輕雅連忙低頭查看，沒有發現任何異樣。轉頭看師玨的表情，師玨也是一臉驚訝。不過還是清醒的，立刻拿了紙筆，記下譜子。</p>
師玨忙著記譜子的時候，輕雅撫琴，大概彈出來了一遍鹿鳴。</p>
“指法不對，”師玨提醒，道，“這裏是進複，這裏是滸……”</p>
“能，演示一遍麽？”輕雅聽著名詞就犯暈。</p>
師玨淡笑，親自演示了一遍。同樣的曲子，在師玨手裏一彈，果然，氣場都不一樣了。輕雅有樣學樣，不過學得不像。</p>
這些指法和技巧，需要耐心下來慢慢學，想瞬間就會，那就是做夢。</p>
一緊張，輕雅的手指被琴弦絆了一下。琴弦似乎自己減了力道，打在手指上隻是生疼，沒有割破。輕雅疼的嘬手指，悄悄看那琴弦，似乎流動著什麽。眨眨眼，再看，有什麽都沒有了，隻是琴弦罷了。</p>
嗯？</p>
師玨目光瞥了過去，道：“沒事吧？”</p>
“沒。”輕雅甩甩手，嚇一跳罷了。</p>
“前輩？”師玨試探著叫琴。</p>
輕雅眨眨眼，道，“輕音有說話嗎？”</p>
師玨搖頭，道：“我隻是好奇，它是否知道所有古琴曲。如果能重現這些古曲，當真是件大好事。”</p>
“輕音，你知道嗎？”輕雅問道。</p>
輕音無聲。</p>
“是不是壞掉了？”輕雅伸手撥弄琴弦，有聲，“咦，沒壞掉呀。”</p>
“罷了，那就先練這一首曲子罷。”師玨道，“彈熟這個，說不定它就會演奏下一首曲子了。”</p>
輕雅點頭，想了想，不對呀，道：“到時候考核就用這個曲子麽？”</p>
“當然不是，用的是簡單一些的曲子。”師玨笑道，“這種曲子比較藝術，不適合考核。你是初學者，要好好學這些基礎。”</p>
“那要什麽時候才能學考核用的曲子？”輕雅問道。</p>
“你會什麽詞牌曲？”師玨問道。</p>
輕雅抓頭，道：“詞牌曲啊……就是聽膩的那些。話說考那些也沒意義吧，都聽過的，再不知道就是孤陋寡聞了。這和樂感沒什麽必然聯係吧。”</p>
說得有理，師玨思索，道：“除了你上次的那首雨落，你還有別的曲子麽？”</p>
“原創曲麽？”輕雅點頭，道，“有。我還有暖陽，和泠夜。”</p>
師玨看著輕雅。</p>
輕雅看著師玨。</p>
啊……正好三首曲子。</p>
“不會是要這三首曲子吧？”輕雅心虛道，“這都是我隨便寫的，那時候都不知道什麽是樂律，所以完全都沒有律的。”</p>
“先彈來聽聽。”師玨淡笑。</p>
“哦。”輕雅依次演奏了一遍，說道，“以前暖陽和雨落被我……那個，賣藝的時候用過。泠夜還沒有公開演奏過。”</p>
“那是在北陵的時候演奏過吧，在中陵演奏過麽？”師玨問道。</p>
“在這邊也演奏過雨落和暖陽……”好像有什麽不對頭，輕雅呆了呆，說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北陵人？”</p>
師玨淡笑，道：“放心，自此之後，沒人知道你是北陵人，旁人隻知道你是我聖樂坊人。”</p>
輕雅呆了呆，這話什麽意思？</p>
“好了，就決定是這三首曲子了。”師玨在輕雅發呆的時候，已經記下了譜，微微皺眉，道，“指法稍微改一下，曲子還會更好聽些。”</p>
“哦。”輕雅想了想，道，“能先不用譜子麽，我識譜有點慢。”</p>
師玨瞥了他一眼，道：“現在為了搶時間，可以。不過識譜是必須的，你最好能達到視譜演奏的水準。”</p>
輕雅幹笑，沒那能耐。</p>
不過還是要耐下心來，學下基本的指法，搞不定這個，後麵都別學了。</p>
眼前，流光溢彩，五光十色。</p>
輕雅抬頭，看癡。</p>
夏泠芊換了一身舞衣，戴了發飾，還妝了麵容。隻是從麵前走過，光彩照人，不可直視。再看旁邊，羽姝嬛也換了舞衣，樣貌身姿比夏泠芊更加窈窕美麗。輕雅癡癡然看著夏泠芊，惹得羽姝嬛笑了起來。</p>
“小雅，芊芊美不美？”羽姝嬛調笑道。</p>
“美。”輕雅癡癡然說著。</p>
夏泠芊微微有些臉紅，低聲斥道：“大笨蛋。”</p>
“好啦，我們要開始練習了。”羽姝嬛笑然道，“二位誰有空閑，來給我們配個樂？”</p>
“小雅，一起來。”師玨說道。</p>
輕雅呆呆點頭，忽然道，“剛剛你們都沒有在練習麽？”</p>
“討厭啦，你以為這舞服很好穿的麽？還有這妝容，和發式，也不是那麽好弄的。林林總總，忙到現在，差不多穿戴整齊了。”羽姝嬛輕笑著點了一下輕雅額頭，道，“咱們的小雅，過來幫我們配樂吧。”</p>
“哦。”輕雅應聲。</p>
幾個人出了休息室，走到排練室。為了排練方便，官樂坊設置有很多排練室，所以總會有那麽幾個排練室是空閑狀態。幾人隨便找了個排練室，準備練舞。</p>
輕雅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呆在那裏，站在門口發蒙。</p>
“小雅，你坐到樂團中心去。”師玨指著那些排好位置的椅子，說道。</p>
輕雅呆呆走到椅子堆裏，坐到中間的位置，乖乖把琴放在桌案上。師玨坐在稍微偏一點的位置，看著輕雅那樣發呆，也感覺有些可笑。</p>
“芊芊，來，到台上，站在這裏。”羽姝嬛帶著夏泠芊站到台上，道，“中間這裏，有個台下看不見的圓點，這裏是舞台在中心。你是領舞，必須要站在這個位置上。”</p>
夏泠芊點頭，灑然一個旋轉，都沒出那個圓點。</p>
“對，就是這樣。”羽姝嬛很滿意，“芊芊是個聰明的孩子。”</p>
夏泠芊小心看了一眼台下的輕雅，撞上目光，趕快挪開。心中不知道什麽滋味，亂的很。</p>
輕雅垂著頭，根本沒看到夏泠芊的目光。</p>
“芊芊應該知道基礎了吧，咱們就從最基本的小舞開始吧。”羽姝嬛笑吟吟看著兩個孩子，說道。</p>
夏泠芊點頭。</p>
“小雅還不知道，所以還是講下吧。”師玨說道，“樂舞一家。”</p>
輕雅呆了呆，道：“樂器是可以單獨演奏的吧，不一定有舞。”</p>
“這不一樣，這是合奏，所以有樂有舞。不知舞，也無以樂。”師玨說道，“古有雅樂、清樂、燕樂、俗樂，舞也有雅舞、雜舞。除了雅樂雅舞是祭祀之用，隻有聖樂坊可以演奏之外，其他的樂曲，都沒有太多限製。我們這裏要學的，基本是清樂，燕樂。俗樂雜舞是悅人之物，並非藝術，可以忽略不計。”</p>
輕雅想了想，道：“就是我們會演奏特別莊重正式的樂曲？”</p>
“也不盡然。”師玨道，“任何樂曲，都可以成為藝術，隻是，看如何演奏表達。”</p>
輕雅呆了呆，到底是要怎樣？</p>
羽姝嬛笑了，解釋道：“小雅，不用細究這些。咱們玨大師的意思就是，隻要他想演奏的，就是藝術。他不想演奏的，就是俗物。”</p>
“哦。”輕雅勉強算是聽懂了，道，“那現在要練習什麽曲目？”</p>
“蝶戀花。”羽姝嬛笑然答道。</p>
呃……</p>
輕雅頭疼。</p>
能不能換首曲子？！</p>
輕雅在發呆狀態，師玨已經開始演奏。台上，夏泠芊盤旋起舞。羽姝嬛悄悄退到輕雅身旁，有趣地看著他。</p>
“小雅，你也跟著演奏啊。”這孩子，忍不住想欺負一下。</p>
輕雅呆然看看琴，又看看師玨，搖頭道：“算了，我演奏出來不是這個風格，就不搗亂了。”</p>
“怕什麽，你又未必能蓋過玨大師的響度。”羽姝嬛逗他，道，“你看芊芊都跳舞了，你也該配樂才對嘛。”</p>
輕雅呆呆點頭，也是。</p>
抬手撫琴。</p>
一聲弦鳴，師玨的音就有些亂了。</p>
輕雅立刻收住，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琴。不對啊，自己的琴應該是準音的，師玨的琴也是準音的。沒道理這一聲過去，就會打亂師玨的琴音。</p>
一旁的羽姝嬛看得有趣，伸手過去輕撥琴弦，好奇地想看看師玨琴音被擾亂之後的窘迫模樣。</p>
(未完待續)</p>